第五百二十四章 國主,您找錯人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國主,您找錯人了

    之後,離月的生辰,他給她親手雕了一隻木頭兔子。

    並以此為要挾,讓離月明年也要送他一份親手做的生辰禮。

    他還清楚的記得,離月當時是滿眼嫌棄的收下了他的兔子並且沒有任何情緒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得到離月的保證,皇甫蕭的心都要飛揚起來。

    他甚至已經完全忘記了雕刻兔子時在他手上多來的幾道口子。

    一連幾天,隻要看到離月手裏拿著他雕刻的木頭兔子,都會笑得像個傻子似的。

    然而他開心沒幾天。

    皇甫景就因為西夏國書一事下了天牢。

    他本想讓展淩雲幫忙,請皇甫景的舊部說一下情,可是展淩雲卻告訴他,這種節骨眼,誰求情,誰死,朝堂之上,明知會死還要往上衝的犧牲是最愚蠢最無用的。

    萬般無奈之下,皇甫蕭隻能去找他的幾個兄弟。

    幾個紈絝坐在一起商量,最終敲定的方案是:如果景叔真的在劫難逃,他們就合謀劫獄,然後一起遠走高飛。

    這個餿得不能再餿的主意,成了皇甫蕭那會的救命稻草。

    他二話不說,立刻回府準備著手劫獄的事情。

    沒想到,他的計劃還沒落實下來,離月留在宮中的消息就先行被內侍帶回來了。

    之後,宮中麗妃因為對一名神秘女子大不敬被國主龍顏大怒打入冷宮永不複出的事情就傳遍了大街小巷,連麗妃的母家也受到了牽連,家族中凡是入了仕上了朝堂的男子,均被一擼到底。

    第三天,被收押在天牢的皇甫景被放了回來,

    國主對離月特殊,皇甫蕭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對離月進宮一事如此反感。

    如今,離月卻為了他們父子,

    每當想起這個事情,皇甫蕭的心裏,就像被一把鋒利的刀刃在淩遲。

    另外三個紈絝看到他無精打采,立刻幫他支棱起來,幾人合謀,紛紛表示用“劫獄”的道道進宮去把離月“救出來”的方法可行。

    哪知道,計劃實施到一半,幾人就紛紛落網了。

    這一次,又是皇甫景出麵。

    那一晚,皇甫景跟國主聊了一夜才把他們放出來。

    沒有人知道他們聊了什麽,皇甫蕭隻知道,皇甫景帶他離宮的時候,右手是流著血的,手臂傷口深可見骨。

    直到不久前,他才知道,當時國主執意要將他們幾個當做刺客查辦,父親為他闖下的禍兜底,在國主麵前明誌,自斷右手以示忠心。

    也是國主,在最後一刻,揮出了茶杯,阻止了父親揮出的偃月斬,可是那時候,刀已經砍在了他的手上,

    如今父親還要帶傷上陣,

    都是他害的,

    這是十七年來,皇甫蕭第一次感覺自己這麽沒用。

    不僅給父親帶來麻煩,連小離離也護不住。

    人生第一次,他嚐到了那種用盡全力依然挽回不了狂瀾的滋味,第一次,他對權勢生出了無盡的欲望,

    眼前視線一片模糊,皇甫蕭隻覺得胸臆隱隱作痛,一呼一吸都要用盡自己的全身力氣。

    滿腦子都是要護好父親,救出小離離。

    扶著粗壯的朱漆木柱緩緩站起,皇甫蕭橫臂拭去了眼裏的淚,通紅的狐眼裏,少了幾分往日的單純,多了幾分深沉。

    ,

    南楚皇宮。

    “小玥兒,這是禦膳房最新做的糕點,據說是北疆的遊牧部落特色,你嚐一下,若是好吃,皇兄以後就把那個廚子調遣到你的小廚房。”

    南宮曜麵帶微笑的把一個兔子造型的奶白色糕點夾到了離月的碗裏。

    “聽伺候的人說,你最近食欲並不好,夜裏也時常驚醒,可是宮裏的床睡不習慣?”

    即使每次見離月之前,他都必須要服下太醫特製的避毒丸,見完離月以後,衣裳都要浸泡幾天才能清洗。

    南宮曜依然每天樂此不疲的往離月這裏跑。

    隻希望能把妹妹遺失的童年補回來。

    離月一身青衫,頭發草草以布條綁在腦後,手中依然還在緊緊的握著那隻因為進宮那天的打鬥被磕壞了一隻耳朵的木頭兔子。

    臉上沒有其他反應。

    “朕看你一直把木頭兔子握在手中,很喜歡兔子麽?若是喜歡,皇兄讓人為你尋來一批品種優良的兔子養在你的寢宮?”

    眼看不管他說什麽,離月都是毫無反應,南宮曜臉上的笑再也掛不住了。

    手中筷子往往碗邊輕輕一擱。

    語氣也沒有了剛才的熱切。

    “你如果想皇甫景父子好好的,就好好照顧自己,不要以為你一直是這幅模樣,朕就會對你發火把你趕走。有一個詞,叫‘遷怒’。”

    聞言,離月身子微微一僵,抬眸看向南宮曜,聲音平靜毫無波瀾。

    “國主,您找錯人了,我真的不是您的妹妹。”

    如果是親人,她又怎麽可能會對他毫無印象?

    聽到離月一直否認,南宮曜佯裝惱怒的板起了臉,嚴肅的開口道。

    “朕說你是,你就是。”

    自從太醫說離月小時候的記憶丟失跟蠱蟲從她的頭上入體有關後,他就一直在命人外出找祛除離月體內蠱王的方法,同時也在廣招對蠱毒有所造詣的大夫。

    在這之前,他一直以為宮中的醫書涉及的範圍已經很廣泛了。

    可是在麵對蠱毒這種東西,以南楚太醫的醫術,依然兩眼黑。

    麵對南宮曜的執拗,離月沒有再說其他。

    因為,她是真的害怕,南宮曜會遷怒景叔父子。

    有好幾次機會,她明明有機會可以趁著他來她這裏的時候往他的茶水裏下毒。

    可是每次隻要一想到他毒發時的模樣,心裏卻莫名的生出了一絲惻隱——他的所作為,也不過是個想尋妹妹的兄長罷了。

    況且,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麽事,以她如今在南楚的身份,遭殃的肯定是景叔父子,

    有了這個認知,離月在宮中幾乎都不跟任何人打交道,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一些什麽人給毒死了,

    再者,看他這些天對她幾乎都是有求必應,她就莫名的想到了皇甫蕭,皇甫蕭對項知樂也是這樣,

    沒有任何算計,隻是單純的想對這個人好。

    可是,不是人人都是皇甫蕭。

    哪有什麽無緣無故的對你好?

    當初公孫明的事情,至今還是她心裏的一根刺。

    除了項知樂那個女人跟皇甫蕭,在這世上,她對誰都沒有完全卸下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