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金花之死
  第一百八十八章 金花之死

    “金宅”,是一座三進的宅子。

    自從那個狼心狗肺的狗男人被姐妹花趕走了以後,金玉金花就毫不猶豫的把以前的匾額換成了“金宅”。

    對於她們來說,沒有什麽事情能比把自己的宅子安上自己的姓氏更有安全感了。

    此時的金宅,比過年那會還熱鬧。

    除去了金宅本身原有的七八個下人,還有十多個上了年齡的大夫以及藥童——沈墨池遣人把半個北嶺的大夫都請來了,連平南王府的府醫也沒有逃過被遣來金宅的命運。

    一位頭發花白,看起來是在所有大夫裏最有地位的老大夫正在跟項知樂說明三位傷者的情況。

    “這位姑娘除了後背的傷嚴重些,氣血虧損以外,其他的傷勢還好,沒有傷及筋骨,也沒有其餘內傷。”

    “至於兩位金老板,”

    頓了頓,組織了一下語言,老大夫不急不緩的開口道。

    “金玉老板舌頭隻是傷了表皮,沒有傷到內裏,將養一下就沒有大礙了,隻是她的手,,”

    老大夫的欲言又止,讓項知樂的心都要提到嗓門眼了。

    “手怎麽了?”

    老大夫搖了搖頭,“往後怕是廢了,連算盤都撥不得。”

    一陣暈眩感襲來,項知樂扶額後退了一步,秋思連忙上前穩住她的身形。

    她緊緊的抓著秋思的手,看向老大夫。

    “那,金花呢?”

    看向另外一張榻上的金花,老大夫的神色更加頹然了。

    搖了搖頭。

    “老夫能力不足,金花老板怕是,”

    饒是做了最壞的打算,項知樂還是眼底猩紅,不死心的哽聲問道。

    “如何?”

    老大夫看了項知樂一眼,“街口木人張那裏的棺材打得很不錯,貴人您連夜找人讓他趕製,後天應該能出貨,”

    項知樂聲音微顫。

    “真的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老大夫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帶著她走到了臉色慘白,呼吸虛弱得幾乎沒有的金花麵前。

    “您把手放到她的肋骨處。”

    項知樂屏著呼吸,抖著手照做。

    觸手所及,是一片軟塌塌的。

    她像是一個被突然在寒冷冬天揪出被窩的孩子,難以置信的抬眼看向老大夫。

    老大夫點頭。

    “都碎了,隻剩下一點心脈,怕是熬不過兩天了。”

    熬不過兩天了。

    陌生又熟悉的話。

    項知樂的意識逐漸飄遠,一陣陌生的記憶霸道的湧入了她的腦海中。

    她的心沒由來的一陣鈍痛。

    意識到她身體狀況不對勁,躬耕3號連忙在她的腦海裏跟她建立交流。

    然而這次項知樂卻把意識封緊了,沒有給躬耕3號任何可趁之機。

    連日的奔波外加精神緊繃,她的身體承受能力早已超出了極限。

    沒了躬耕3號的修複,她竟嘔出了一口淤血,腦袋一歪,暈倒在了秋思身上。

    剛進北嶺城的皇甫蕭突然捂著胸口,呼吸急促。

    “皇甫公子,您怎麽了?”

    楚山連忙給他輸送了一點內力,緩和他的症狀。

    皇甫蕭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口氣沒提上來,直直的倒在了楚山懷裏。

    言君諾擰眉。

    “加快速度。”

    ,,

    “我就說,為什麽你這麽奇怪,原來是因為身上的殺孽太重,入不得輪回。”

    “魂體這般淡薄,怕是熬不過兩天了,我幫你修複了一些,應該夠你走出幻境回去幽魂嶺,你趕緊回去你該去的地方,莫要再來。”

    “你這鬼修倒是有趣,這麽好的慧根不好好修煉,寧願魂飛魄散也要纏著主人,趕也趕不走。”

    ,

    夕陽懶懶的映在鏤空的窗欞上。

    項知樂艱難的撐開了眼皮。

    “王妃,您醒了?”

    是秋思的聲音。

    項知樂木木的點了點頭。

    她的腦袋現在還是昏昏沉沉的。

    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發生了什麽事,她完全不記得了,隻記得滿腦子都是躬耕3號的聲音。

    “這是在哪?”

    她的聲音帶著一點長時間沒有說話的幹澀。

    秋思臉上依舊冷然,然而微微發紅的眼眶還是理智的闡述了她哭過的事實。

    “這裏是北嶺,金府,王妃您前天夜裏昏了過去,王爺昨日一大早就趕到了,金花今日早上咽的氣。”

    為了不讓項知樂擔心,秋思補充了一句。

    “金花的後事,王爺讓楚山來安排,王妃不用擔心。”

    項知樂“嗯”了一聲以後,兩眼無神的看向床頂淡粉色的床幔——這是她兩個月前到北嶺,姐妹花特地給她挑的布。

    說適合小姑娘,夠活力。

    與姐妹花相處的點點滴滴,也因這張床幔而在她的腦海裏逐漸變得清晰了起來。

    她們的熱情。

    她們的寬厚。

    她們對她毫不保留的喜愛。

    她從來沒想過,除了君諾以外,居然還有人傻傻的對她好,不求回報。

    她不曾往這方麵去想,也不敢想。

    原以為,一切不過都是等價交換,到頭來,她才發現,隻要跟情字沾邊,又如何能等價?

    “王妃,”

    秋思還在一旁擔心的看著她。

    項知樂深呼吸了一下,隱去了眼底的淚光。

    “扶我起來梳洗吧,總要送她一程。”

    ,,

    因為金玉依然還在臥床,姐妹花也沒有其他的親人,再加上現在是特殊時期,所以金花的靈堂空蕩蕩的,隻有幾個下人披麻戴孝的哭得淒慘。

    言君諾一身素衣站在靈前負手而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沈墨池同樣一身素衣坐在一旁,目光看向負手而立的言君諾,兩人之間隱隱彌漫著些許硝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