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相欠,無雜念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不相欠,無雜念

    兩字一出。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聽出了聲音裏的威壓,項知樂的眼底快速劃過一抹暗色——紈絝果然隻是蓄謀已久的表象。

    而丁吉利愣住,是因為聲音的主人他有幸見過幾次,每次都是在花樓。

    那種玩世不恭的語調跟此刻截然相反。

    “世,世子爺?”

    他試探性的開口了。

    如果不是那張一模一樣的臉,還有那一身常年不變的華貴紫衣,他真以為是自己認錯人了。

    來人身姿挺拔,手執烏木折扇,一身華貴的紫衣襯得他整個人愈發修長,瀲灩的桃花眼似乎永遠都噙著幾分浪子永不回頭的決心。

    吩咐隨身侍衛把春愁以及金玉金花抬下去救治以後,他才緩步走向丁吉利。

    看向麵前的人時,他的嘴角是上揚的,眼神是冰冷的。

    “丁大人,連本世子都認出了攝政王的令牌,你居然還敢膽大包天的冒犯攝政王妃,是誰給你的膽子,嗯?”

    丁吉利以往打交道最多的上司是中州刺史趙川雲,接著就是其餘五州的縣令。

    第一次看到氣場強大的沈墨池,一時之間,有點不知所措了。

    他橫,所仰仗的不過就是官威以及人多。

    然而,剛才不經意一瞥,廟外的人都被池世子的人控製住了。

    再加上之前跟池世子在花樓鬧過不愉快。

    他隻能選擇暫時服軟。

    大聲喊冤。

    “世子爺明鑒,下官又沒見過真正的攝政王妃,要是個個都拿個贗品出來冒充是攝政王妃,那,那豈不是都亂套了嗎?”

    “亂套?”

    項知樂涼涼一笑。

    “確實夠亂。”

    清脆冷然的話音剛落,丁吉利幾乎就在同時感覺到膝窩一痛,一陣眼冒金星——他被踹得跪在了地上,還有一個重重的東西砸到了他的腦袋。

    一卷密麻麻的畫押名冊因他的臉太有彈性而反彈了一個弧度重新落在了項知樂的手上。

    “樹墩”身形一閃正要對項知樂出手,被沈墨池一柄泛著冷光的長劍止住了動作——那鋒利的劍刃如今正貼在他脖子的皮膚上,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這個世子爺是怎麽拔的劍,拔了誰的劍,,

    “捏造證據,陷害良民,包庇真正漏稅的奸商,還打算來個死無對證,”說到這裏,項知樂踹了丁吉利一腳,趁著他四腳朝天的時候,重重的踩在了他的肩膀上,上身一壓,笑得一臉無害。

    “丁大人,欺軟怕硬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喲。”

    此時丁吉利腦門上的傷口早已崩開,肩膀傳來一陣一陣的鈍痛。

    叫得鬼哭狼嚎。

    “壯士,大俠,我錯了,知道錯了,求您饒命。”

    感覺到項知樂加大了腳上的力度,他連忙看向在一旁做護衛姿勢的沈墨池。

    “世子爺,求您讓這位,王妃鬆一鬆腳,再這樣踩,下官的手會斷的,”

    看到沈墨池依舊不為所動。

    丁吉利以為他還在記仇,連忙道歉。

    “世子爺,下官知道上次讓您膈應了,上次的事情下官跟您道歉,下官保證,隻要您這次能饒了下官,下官以後去花樓絕對不會再跟世子爺您搶花魁,”

    話沒說完,他的左手臂就被敲暈了“樹墩”的沈墨池直接上前踩脫臼了。

    丁吉利當場痛暈了過去。

    在項知樂調侃的目光下,沈墨池不自然的低咳了一聲,淡聲吩咐道。

    “全部收押,等王爺來到北嶺再做定奪。”

    得了侍衛的應是。

    項知樂對他禮貌一笑,“多謝世子相助。”

    說完,她徑自收起名冊就要獨自往外走。

    絲毫沒有半分留戀。

    確實也沒有值得留戀的。

    上一世,他如願得了天下。

    她也如願複仇殉了君諾。

    兩人算是各得其所了。

    不相欠,無雜念,合作才能持久。

    雖然目前沈墨池與君諾還不知道是敵是友。

    總歸,該找他幫忙的,她會以言君諾的身份找他幫忙,比如今晚找他幫忙救下春愁跟金玉金花。

    一個人去打群架不是明智的選擇。

    最幹脆的,是自己這邊的人比對方的人多,直接碾壓對方。

    同樣,該防著的,她同樣還是會防著。

    比如此刻——

    “王妃的朋友如今情況不太好,若是王妃不嫌棄,不若先在平南王府安頓下來,等王爺到埗北嶺再做打算?”

    沈墨池看向她時,眼底一片真誠。

    真誠得都讓項知樂懷疑這個人是不是被掉包了。

    “不必,金玉金花在北嶺有住處,我的人已經在打點了,還要勞煩世子爺的人幫個忙一起把人送回去。”

    看到她疏離而得體的笑,沈墨池隻覺得自己胸臆之間囤著一股燥意。

    他不想跟她這麽疏離。

    連忙解釋道。

    “剛才丁吉利,”

    項知樂一副“我都懂”的模樣與他拉開了距離。

    “明白明白,男人嘛,去快活,很正常的。”

    這幾天的有意打聽,她在南嶺北嶺聽多了沈墨池的香豔事跡,已經見怪不怪了。

    人不風流枉少年,更何況他要做一個蒙騙世人的紈絝,這種逢場作戲就更正常了。

    “我,,”隻是做做樣子,沒有碰那些女人。

    “池世子不必跟我說這些,我一個婦道人家,聽這些不適合。”

    頓了頓,項知樂不忘補充了一句。

    “我家王爺脾氣不好也不近女色,屆時還望世子爺能在王爺麵前收斂一點,莫把我家王爺帶壞了。”

    這才是重點。

    “,,,”

    活了兩世,沈墨池第一次這麽無語。

    ,,,

    北嶺進城官道上,一小隊人馬正在護送著一輛低調的馬車連夜趕路。

    馬車裏,是濃鬱的血腥味。

    “言君諾,你究竟想怎樣?”

    少年的聲音明顯的中氣不足。

    “不想死的話,就閉嘴。”

    言君諾冷著臉看向正在掙紮著不肯讓楚山往他肩胛處上藥的狐眼少年。

    狐眼少年看了四周一眼,眼底同樣冷意森然。

    “小阿信不在,你把小阿信怎麽了?”

    言君諾冷哼一聲,閉目養神,沒有繼續說話。

    楚山開口道。

    “皇甫公子,王爺為了救您,已經耽誤了好幾個時辰,不想被他丟下馬車的話還是乖乖閉嘴吧。”

    皇甫蕭一噎,嘴欠道。

    “誰讓他救了?有本事叫他重新把我丟下馬車啊。”

    “楚山。”

    “王爺?”

    “那群刺客應該還有漏網之魚,把他,,”

    “等,等一下。”

    言君諾緩緩睜眼,劍眉一挑。

    對上言君諾古井無波的冷寂眼神。

    皇甫蕭清了清嗓子,心虛的別過了腦袋。

    “我,想了想,其實你人還是挺好的,小爺就勉為其難的先跟你同乘一輛馬車吧。”

    言君諾再次冷哼一聲,閉上雙眼懶得看他。

    連幾十個刺客都打不過、還把隨從弄丟了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