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契約
  第65章 契約

    走出禦書房,司滄徑自出宮,策馬前往九公主府,素來冷峻寡淡的煞神第一次有了歸心似箭的感覺。

    抵達九公主府大門外,司滄利落地翻身上馬,舉步入府,一路穿廊而過,熟門熟路地抵達棲鳳殿,抬頭便看見雲子姝正坐在窗前喝茶——她閑下來的時候特別喜歡一個人待著,坐在靠窗的位置,手執一盞香茗,欣賞著窗外的風景。

    司滄以前其實並不知道,雲子姝坐在窗前喝茶不完全是為了看風景,更多的是為了看他。

    少年他在暗影閣受訓,雲子姝單獨住在宮裏最僻靜的宮殿裏,平日裏沒事就喜歡坐在窗前或者宮苑裏,每次他一來,她就能第一眼看到他。

    若是他完好,就會教她一些簡單有用的防身術,教她如何鍛煉身體的靈活性,教她強身健體。若是他受了傷,她就趕緊把他扶到殿內坐下,悄悄地給他敷藥治傷,從第一次遇見他受傷時的手足無措,到後麵殿中時常備著傷藥,給他處理傷口成了雲子姝最熟練的事情。

    甚至連受傷之後會出現的發熱現象,她也可以妥善地應對處理。

    經驗一多,什麽事情做起來都不難,很多習慣其實都是從那時候養下來的,時間一久就不容易改了。

    “殿下。”司滄走到窗前,漆黑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聲音低沉,“卑職方才見了皇上。”

    雲子姝挑眉:“為了暗影衛一事?”

    司滄微默,忽然想起皇帝命人傳他去禦書房目的還沒說,原本是要說的,大概是被他突然決定做九公主的暗影衛一事氣到了,便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不過這個不重要。

    “嗯。”他點頭。

    “進來說吧。”

    司滄恭敬應了一聲是,轉身走向房門,從房門處走了進來。

    走至離雲子姝五步遠之處,司滄深深看了雲子姝一眼,抬手一撩衣袍,筆直地跪下,低著頭道:“卑職暗影衛司滄,拜見主子。”

    雲子姝握著茶盞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皺眉:“行這麽大禮做什麽?”

    司滄低眉道:“這是暗影衛認主的規矩,不容有錯。”

    “什麽規矩?”

    “行過認主儀式的暗影衛,需一生聽從主子驅使,死生不得違抗。”

    雲子姝托著腮,頗有趣味地看著他:“司滄,你該知道本宮的武功就算不如你,但自保是沒問題的。”

    那些沒人知道的日子裏,她的武功可都是司滄一招一式教出來的,沒有花拳繡腿,也不是花裏胡哨好看的招式。

    她學的都是保命和殺人的招數,招招紮實。

    司滄抿唇不語。

    “殿下。”冷月站在一旁,低著頭小聲開口,“主子功夫再厲害,也不能事事親自動手,就像端茶倒水,總要分工伺候的。何況暗影衛也不光是保護主子,還要執行主子的命令……”

    “本宮知道。”雲子姝神色閑適,“主子和暗影衛的關係比起一般的護衛更親密些,有契約關係,死生不離。”

    司滄在乎的是私人暗影衛對他的意義,而不是她有沒有自保功夫。

    “父皇沒有為難你?”

    “沒有。”司滄搖頭,“殿下不用擔心卑職。”

    雲子姝嗯了一聲:“做本宮的暗影衛,本宮需要做什麽嗎?”

    司滄沉默片刻,抬手示意冷月退下。

    冷月衝著雲子姝福身行了個禮,把殿內所有人都帶了出去。

    “沒那麽嚴肅。”雲子姝哂笑,“起來吧。”

    司滄默了片刻,依舊跪在地上:“卑職是當真的。”

    “嗯?”

    “卑職等這一天等了很久。”司滄目光落在雲子姝臉上,眼底情愫深沉濃烈,“從今天開始,屬下就是公主殿下的暗影衛,這輩子跟殿下不離不棄。”

    雲子姝目光有些複雜,須臾,緩緩嗯了一聲:“本宮知道。”

    “卑職會待在殿下身邊,十二時辰不離身,夜間也是。”司滄低著頭,語氣裏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殿下若是願意,屬下就在殿內待著。殿下若是不願意,屬下就在殿外待著,不會吵到殿下。”

    雲子姝挑眉:“你是個男子。”

    男女授受不親忘了?

    司滄抿唇,沉默不語。

    “主子跟暗影衛之間不存在這個問題?”

    司滄想點頭,但遲疑片刻,出口的卻是:“殿下若在意,這個問題就存在,屬下會遵著殿下的命令行事。若殿下不在意,這個問題就不存在。”

    雲子姝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那本宮大概需要好好考慮考慮,看到底要不要在意這個問題。”

    司滄沒說話,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麽。

    “今晚一起用膳。”雲子姝說著,打量著司滄身上的衣裳,“本宮今日把自己的嫁妝從蕭家搬回來了,手裏銀錢寬裕,抽空讓人過來給你量身裁做幾件衣裳?”

    司滄微訝,隨即搖頭:“暗影衛不需要太多衣裳,兩套黑色的夠換就可以了。”

    雲子姝想到司滄一年到頭的確就那幾件衣裳,以前做暗影衛清一色黑色勁衣,當了暗影閣統領之後,才有統領專屬的袍服。

    “殿下。”司滄聲音平靜,“可要開始進行契約儀式?”

    儀式?

    雲子姝好奇:“什麽樣的儀式?”

    司滄道:“在脊背上刺青,落下專屬於殿下的記號,代表著殿下的專屬。”

    刺青?

    雲子姝皺眉,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不過她很快想到了什麽:“刺字,還是刺圖紋?”

    “都可以。”司滄斂眸,“隻要能代表殿下的身份即可。”

    雲子姝沉吟片刻:“需要做什麽準備?”

    “提前沐浴淨身,準備刺字的針和墨。”

    雲子姝道:“省了刺青這道步驟不行嗎?”

    司滄神色微黯:“殿下若不願意,可以略過。”

    “本宮不是不願意。”雲子姝見不得他落寞黯然的樣子,不由解釋,“本宮隻是覺得刺青應該會很疼。”

    “屬下不怕疼。”

    雲子姝默了默,她考慮得總會周全些:“如果你以後後悔了,刺青可能會帶給你困擾。”

    她對司滄到底是特別的,總覺得他不該是一個被規矩和教條束縛住的男人,他理該有更廣闊的天地,一輩子被困在她身邊,對他有點不太公平。

    “卑職不會後悔。”司滄語氣堅定,“永遠都不會。”

    雲子姝揉了揉眉心:“行吧,你若堅持,本宮當然會滿足你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