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歲謠將安排與上官靈緋交代妥當後,渾身舒暢,很快便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她睡得很香,一覺醒來便是第二日清晨,身邊早沒了師姐的身影。

    不過有昨夜的前車之鑒,對於上官靈緋的來去自如,她此時也不覺得奇怪。

    施法清潔梳洗後,她才推開兩道大殿相連的房門。

    隨著門被推開發出的輕響,榻上傳來一道既幽怨又驚喜的聲音,“歲謠姐姐,你終於醒了。”

    聞人千夙的嗓音幹啞,一聽就是沒休息好,估計昨夜沒少折騰。

    無奈是一腔苦楚都說給了聾子,歲謠房門緊閉,一夜好夢,是半分都沒聽到。

    歲謠走過去,榻上的人眼巴巴仰著頭看她,小狗眼下烏黑一片,要多憔悴有多憔悴。

    要是聞人千夙用怨懟的語氣責怪她昨天將他一人扔在這裏,甚至故意關緊門窗,自己不理他還不讓屋外的人侍候他,或許歲謠還不會有太多的負罪感。

    偏他不生氣,隻是衝她委屈的瞪圓了眼撒嬌,倒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歲謠難免有些心虛,弱弱的問他:“你昨晚沒休息好麽?”

    小奶狗嘴一癟,像是快要哭了,“渾身疼,整宿都睡不著。”

    “那你……那你也不說喊我。”歲謠的聲音越來越低,心想對方這架勢多半是喊過了,但她明顯聽不見。

    說到這裏,小奶狗更委屈了,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一開始喊了幾聲,你那邊沒有回應,我便想……便想你多半是睡下了,也就不忍心吵你。”

    打住。

    歲謠覺得自己不能被眼前的小變態騙。

    好危險,她剛才居然覺得自己有些心軟了。

    這怎麽能行!

    他可是在劇情裏會將你囚禁起來,挖你金丹的人。

    又不是沒驗證過係統所panpan說的關鍵性劇情必然會發生,她怎麽還能犯這種對敵人心軟的事情。

    歲謠重新端正了態度,隻加了一點,若是小變態不作妖,她也不會先觸碰那條線。

    她歎了口氣,拿來幾塊軟墊將聞人千夙扶起來,才將墊子塞到他身後讓他靠著。

    “渴了吧,先喝點水,我讓外麵的妖侍進來伺候你洗漱。”

    聞人千夙就著歲謠遞過來的杯子喝了口水,乖巧點頭。

    其實,若是歲謠願意,他也可以不用旁人伺候。

    換成她來,自然才是最好不過。

    不過他不心急,先將人留住,以後的事情可以慢慢籌謀,總會等到她願意接受自己,並心甘情願為自己付出的那一天。

    昨夜聞人千夙特意吩咐了,沒有歲謠的允許,所有人都不得擅自進殿。他們果真不敢違抗命令,直到歲謠推開門,用眼神示意朱鶴帶妖侍進來,他們才有了動作。

    不過就是經昨天一事,朱鶴看她的眼神愈發陰狠了些罷了。歲謠也不在意,因為對方就算對她有意見也隻能幹瞪眼,根本拿她沒辦法。

    “少主,你……”朱鶴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他家少主居然一夜間憔悴成了這般模樣。

    更令他驚歎的是,少主他十分在意自己的容貌,可如今披頭散發不修邊幅不僅不惱,還在那女子看向他時會回以一道堪稱癡迷的……傻笑?!

    朱鶴幾度睜眼又閉眼,他心裏雖清楚少主待她不同,但也不曾想過到了這般地步。

    他寧願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你眼睛怎麽了?”歲謠的視線落在朱鶴眼皮上,不解道。

    她發誓自己隻是看見了,便隨口一問,絕沒有半點兒別的心思。沒想到還沒等引起當事人的反應,榻上的人先炸毛了。

    聞人千夙今天比昨天恢複過來不少,雙手勉強能使得上力氣,他推開身邊的妖侍,目光急促地掠過歲謠,最終落在朱鶴臉上。

    也跟著問了一遍:“你一直眨什麽眼?”

    比起他在榻上萎靡不振地躺了一夜,朱鶴臉上不見半分疲態,那肌膚透亮的幾乎掐得出水來。

    也不像他,此刻脖子裏都是一團團汗濕的發絲,發髻早已鬆散,發帶也不知飄到了何處。

    而朱鶴那家夥,長身玉立,混身打扮一絲不苟,與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怪不得歲謠姐姐的視線會被他吸引了去。

    聞人千夙當即有點兒惱,他頭一次覺得朱鶴的存在如此礙眼!

    朱鶴:“?”

    歲謠:“……”

    聞人千夙這股空穴來風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在妖侍幫他洗漱打扮完,恢複往日的妖孽形象後,他看著銅鏡內的自己,又露出了笑。

    他由人攙扶著坐到桌前用膳,說是用膳,實則是陪歲謠用膳。全程他隻飲了些藥湯,便一直盯著歲謠。

    幾次下來,他已經將歲謠的口味摸得七七八八。她動筷子最多的是一道辛辣口味的食物,和一道可口的開胃小菜。

    想必若不是礙於清晨,她或許更無所顧忌。

    聞人千夙暗自記下來,想著日後多讓廚子做些歲謠愛吃的菜。

    用膳間,朱鶴曾低聲同聞人千夙匯報了什麽,他有意避開歲謠,歲謠便也知趣,沒那個心思去聽別人的牆角,樂得自己獨享美食。

    隻是從聞人千夙聽完那話的臉色來看,多半是不太好的事,她隻暗自嘀咕希望此事與自己無關。

    可後來聞人千夙狀似無意中提起的話,打碎了她的美夢。

    “你昨日見你師姐了?”

    歲謠吃飽喝足,剛好放下筷子,“什麽?”她沒直接回答,是猜聞人千夙目前也不確定此事。

    況且她師姐昨日的態度極為自信,不像是會直接露出馬腳讓人抓到的模樣。

    聞人千夙被歲謠一盯便藏不住事兒,完全不是剛才聽朱鶴匯報時陰沉高傲的模樣。

    看他慌亂的神情,反像歲謠此刻在盤問他似的,”每日負責侍奉你師姐的妖侍說,半夜有一段時間,你師姐她不在屋內……我還以為她是來尋你了。”

    歲謠被他知無不言的態度逗笑了,是發自內心覺得有趣。

    她眼角彎彎,臉上因大笑而覆上一層胭脂紅,小鹿眼亮晶晶的,看得聞人千夙耳根子一燙。

    “昨夜殿外守著的都是你的妖侍,要是我師姐尋來,你還能不知道?”歲謠沒有直接否認,而是反問道。

    聞人千夙聞言瞥向朱鶴,暗下去的眸子令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

    為了打消他的顧慮,歲謠緊接著便來了句給對方添堵的話:“對了,你不是答應我讓我去見師姐他們麽?一會兒便去吧。”

    師姐他們。

    聞人千夙咀嚼著這四個字,歲謠去見她師姐他尚可以勉強接受,可是其他人,尤其是那個男子。

    他委實不願兩人多接觸。

    他裝作沒聽清歲謠話中的意思,隻道:“那我便命人將你師姐請來,今日上午陪你可好?”

    歲謠當然不知道聞人千夙心裏那點彎彎繞繞,聽他這麽說,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隻是心裏多少有點掛念謝言景的手傷。

    他凡事不愛勞於旁人,這兩日也不知道有沒有照顧好自己。還有他手上的傷,也不知恢複沒有。

    於是便順口問了句,“可以將她們三人一並帶來麽?謝言景……也就是那三人中的男劍修,他手上有傷,但多半不會求助你安排的那些妖侍替他上藥,我有些擔心。”

    歲謠眼見聞人千夙臉色變沉,幽怨中帶了幾分偏執,“我受傷如此重,你今日也未曾關心我的狀況如何了!”

    “……”歲謠,“可你不就在我麵前,我能看到啊。”

    聞人千夙執拗道:“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歲謠敷衍的語氣聽起來像個渣男。

    “就是不一樣。”聞人千夙的眼皮耷拉著,試圖循循善誘,“你可以問問我今日還痛不痛,飲得那藥苦不苦。”

    他隻是,想讓歲謠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歲謠算是明白了,小變態的占有欲是刻在骨子裏的,他如今不發作僅僅是因為自己還算順他的意。

    然而隻要稍不如意了,他便會犯病,就像現在這樣。

    說來說去,都是因為他不想自己去接觸別的男子罷了。盡管那就是再正常不過的社交,她隻將謝言景視作崽崽,就相當於對朋友的關心。

    她甚至沒有喜歡哪個男子,他便不痛快了。

    也對,按照原書走向,聞人千夙又怎麽會讓她和旁的男子糾纏不清。

    就算原書中他隻是將她視為替身,卻也對她表露出了明顯的占有欲,是那種沒有任何尊重,覺得你隻是他的玩物,不應該有獨立人格,隻能依附於他的那種占有欲。

    歲謠覺得,這種感情絕不能稱為喜歡。

    她直接問他:”你是不是不想我去見別人?”

    可能是歲謠的語氣太過溫柔平靜,竟讓聞人千夙恍惚以為她似乎並不排斥。

    於是,他試探道:“如果我說不的話,可以麽?”

    可以不去見別人。

    隻待在他身邊麽。

    歲謠笑了,“可我一個人,會憋壞的。”

    聞人千夙急急道:“還有我啊,我可以一直,一直陪在你身邊。”

    “一直?”歲謠的聲音充滿蠱惑,“你受得了麽?”

    聞人千夙的眼睛都紅了,“當然,我怎麽會騙你。”

    歲謠:“我不信。”

    “但你可以證明給我看。”

    她朝他勾了勾手指,聞人千夙顫抖著身子附耳過去。

    軟糯的氣音中混合著香甜的味道,“那你就待在裏麵一直陪我好不好?”

    纖細嫩白的指尖指向了那隻金籠子。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我短小了,明天加更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