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疾風吻玫瑰
  第84章 疾風吻玫瑰

    去葉家前, 江堯先跟葉柔回了趟他在南城中學隔壁的老房子。

    別墅賣掉以後,他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來了這裏。

    前兩年,南城政,府對老舊小區進行了重點改造。

    現在, 這棟樓看上去比從前幹淨太多, 原本老舊的牆壁變成了白色,難聞的氣味沒有了,破敗的窗戶也重新裝上了玻璃。

    就像衣衫襤褸的青年,忽然換上了體麵的衣裳。

    葉柔不禁感歎:“這裏變化好大。”

    江堯回頭看了她一眼:“你還記得這裏原來的樣子?”

    葉柔:“記得。”她全記得。

    江堯開門, 葉柔跟著他進去。

    客廳的裏堆滿了各種貼了膠帶的紙箱,還是之前運來的樣子, 他一直沒拆。

    餐廳的牆壁上, 掛著一張黑白照片。

    葉柔停在那裏看了一會兒。

    江堯點了支煙, 淡淡地說:“這是我媽。”

    葉柔抿唇:“嗯。”

    那次跟他去雲南,葉柔曾遠遠地見過,江堯的容貌很大程度上繼承了母親。

    他的視線停留在那張照片上許久,煙霧籠罩著他摸俊臉。

    “我媽出車禍的時候,我正好在法國比賽, 我爸根本沒告訴我,等我回來, 她已經火化了。我以為我不會為她掉眼淚,但是那天還是哭了。”

    他用一種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這些事。

    葉柔仿佛在眼前看到了那個淚眼婆娑的少年。

    她伸手輕輕握住了他的指尖。

    江堯夾著煙的手在她額頭上碰了碰:“也是那天, 我對她的恨意忽然消失了,腦子想的都是小時候她對我的好……”

    葉柔一把抱住他的腰。

    江堯在她頭頂撫了撫, 聲音低低的:“小玫瑰, 她死後, 我才發現自己長大了。以前看書裏說, 父母在我們才有歸處, 我隻認為是狗屁不通,後來覺得真是這樣,他們不在了,我們就沒地方扮演孩子了。”

    葉柔的眼淚滲出來,打濕了他的襯衫。

    江堯摟住她,在她後背撫了撫:“葉柔,我希望你能一直有歸處,一直做孩子,不要像我這樣。所以,你爸再討厭,我也願意去見,也願意去哄。”

    葉柔不知道怎麽的,哭得更凶了。

    桀驁不馴的獵鷹,心甘情願為兔子收起了鋒利的爪子,去做獵豹的俘虜。

    這樣的江堯,她怎麽能不喜歡呢?

    許久,江堯把她拉出來,擦掉她臉上的眼淚:“行了,別哭了,一會兒趕不及上你家吃飯。”

    江堯去了房間一趟,再出來時,手裏抱著個紅色的木盒。

    這個盒子原本是她的。

    幾年前的雨夜,她曾悄悄將它塞進袋子,帶出了葉宅。

    現在看到它,葉柔忽然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你當初是怎麽找到它的?”她雖然典當了玉如意,但這件事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南城的典當行就那麽幾家,不難找。”

    “他們不是不透露信息嘛?”葉柔記得之前和蘇薇薇一起去典當行時,他們就是這樣說的。

    江堯:“巧了,我有個玩賽車的朋友,他做生意,長期跟這些典當行打交道,有點門路。”

    “難怪……”

    江堯捉了她的手,將那紅色的木盒放到她手裏:“喏,現在,物歸原主了。”

    那盒子沉甸甸的,葉柔的心也是。

    她抬眉看了他一眼,“江堯,你現在把它給我,不會是要劃清界限吧?”

    江堯抬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下巴上按了按,痞痞地笑:“我哪裏舍得?價值兩億的寶貝呢。”

    葉柔笑:“那你幹嘛要還給我?”

    江堯:“現在給你,等把你娶回家,不又回來了。”

    葉柔踮起腳尖,在他臉上捏了下:“最好是這樣,不然以後你去哪個車隊,我就跳去哪個車隊,保證你每次上路掉輪胎、掉零件、發動機冒煙、鑰匙打不著火。”

    江堯捉住她的手親了親:“真狠,在這兒等我呢?你當初學機械,是不是就為了這一手?”

    “當時沒想到這麽多。”葉柔笑。

    江堯吻了吻她的唇:“現在想到了?”

    葉柔故意學著他平時說話的語氣說:“現在這叫學、以、致、用。”

    *

    中午十一點半。

    葉柔、江堯二人到了葉宅門口。

    葉朗板著臉出來,手裏握著根皮帶,賀明舒臉上也是一臉驚懼。

    “跪下。”葉朗聲音嚴厲,不容任何抗拒。

    葉柔把手裏抱著的盒子遞給賀明舒,在地上跪下了。

    “葉柔,你的名字怎麽來?”葉朗問。

    “祖母起的。”葉柔答。

    “你說說是什麽寓意?”葉朗的聲音很大,滿院子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葉柔低著頭,吞了吞嗓子說:“溫柔敦厚而不愚。”

    “我問你,你做到了幾樣?”

    葉柔吸著氣:“一樣沒做到。”

    江堯見狀,也跟著她一起跪了下來。

    賀明舒驚住了。

    之前,葉朗找人查過江堯,他不是那種任人擺布的性格,尤其驕傲張狂。

    現在竟然肯為了葉柔放下了驕傲與自尊。

    葉朗冷冰冰地看著江堯:“這是我的家事,你跪什麽?”

    江堯:“柔柔有錯,我更有錯的,因為我,她才會拿嫁妝出門典當。叔叔您要是打人,先打我吧。”

    葉朗把手裏的皮帶一晃,“啪”地打在了江堯背上,很重的一下,江堯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葉柔眼圈瞬間紅了:“爸……”

    葉朗根本不理葉柔,照著江堯的後背又抽了一頓,“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帶我葉家的女兒私奔!”

    葉朗下了狠勁,幾欲將他打到皮開肉綻。

    賀明舒看不下去,過來勸,被葉朗推到了一邊。

    “啪啪”的響聲持續了許久。

    葉柔要起來,被江堯悄悄握住了指尖:“沒事。”

    過了很久,葉朗徹底停了下來,他喘著氣把皮帶丟了。

    江堯這才說話:“叔叔,葉柔她不是什麽也沒做到,她待人溫柔敦厚,高壓之下沒有失去本心,自始至終都有辨別是非的能力,也做到了不愚。”

    葉朗沒說話。

    江堯繼續往下說:“葉柔是我從十九歲開始就想娶的人,您把她教得很好。”

    葉柔抬頭看向葉朗:“爸爸,我們就不能和解嗎?”

    葉朗居高臨下打量著葉柔,仿佛從沒認清過這個女兒。

    葉柔擦掉臉上的眼淚:“爸,從前我很怕您,以後我不想怕您了。小時候,我有一輛漂亮的自行車,你從來不讓我騎出去,別人的爸爸都是一起騎車出去玩的。我想做您的女兒,像所有的女兒一樣。”

    葉朗從沒聽葉柔講過這些。

    他們的相處模式,更像是上下級,他說什麽,她做什麽,從不忤逆,從不提要求。以至於,他覺得父親就該是這樣。

    那一刻,葉朗忽然意識到葉柔叛逆的根源來自於他。

    葉朗背了手轉身,“起來吧,上裏麵吃飯去。”

    賀明舒聞言,臉上一瞬亮了,她趕緊過來扶葉柔。

    葉柔沒著急站起來,而是問:“爸,江堯能一起嗎?”

    葉朗:“你嫁妝都給人了,我能不認?”

    “爸爸,我太愛你了。”葉柔說完,立刻扶著江堯起來。

    葉朗聽到這句,忽然頓住了步子。

    葉柔上一次和他說“爸爸我愛你”還是在幼兒園的父親節活動上,後來就沒有過了。

    他對葉柔一直訓斥不止,也沒有說過類似的話。

    賀明舒往葉柔手裏塞進一支藥,歎了口氣道:“快帶江堯去屋裏擦藥,你爸真下得了狠手。”

    *

    葉柔扶著江堯去了房間,他就那麽坐在床沿上,解開了襯衫。

    江堯背上全是鮮紅的印記,許多傷口滲出了血,一片好的地方都找不見。

    葉柔的眼淚又冒了上來:“看著就好痛……”

    江堯轉身,屈著指節,在她臉上擦了擦:“別哭,女孩子的眼淚是鑽石。”

    葉柔:“江堯,要不我們還是去醫院處理吧?我怕這藥沒什麽效果。”

    江堯挑了挑眉,故意逗她玩:“那怎麽行,你給我擦藥是情趣,去醫院可就沒情趣了。”

    葉柔擰開藥,沾了一些在指尖。江堯背過去,配合她上藥。

    她的動作非常輕柔:“說不定人家上藥的醫生是美女呢。”

    江堯故作惆悵地歎了口氣:“那就更不能去了,我哪敢啊,要是被我嶽父知道,肯定還會打我,我才不吃那個虧。”

    葉柔笑:“嗯,他打你可比打我凶多了,差點都把皮帶打斷了。”

    “你是他生的,又不是路上撿的,多少會心疼。打我不跟打鐵一樣麽?對比之下,你是不是找到父愛了?”

    “一點,不多。”葉柔低著頭,一點點地幫他塗藥。

    一管藥見了底,才把他身上的傷蓋住了。

    葉柔把衣服拿給他,江堯接過去,沒立馬穿,他吐了口氣:“柔柔,我現在整個背跟點了火似的,火辣辣的,又熱又疼,你幫我找個扇子,我自己扇扇吧。”

    秋天上哪兒找扇子,葉柔想了想說:“要不,我幫你吹吹?”

    江堯一聽,立馬不正經地笑了:“喲,還有這種好事?”

    葉柔把他重新按坐在床上,低頭湊近,鼓著腮幫子一點點地幫他吹。

    女孩吹出的氣溫溫熱熱的,羽毛一樣地掃在皮膚上,不僅止痛,還勾得他心尖發癢。

    江堯忽然轉過來——

    葉柔沒來及讓開,被他用小腿箍住了去路。

    江堯生得高,這會兒坐著,也不比葉柔矮,他表情懶洋洋的,瞳仁漆黑如墨,“小玫瑰,雖然被你爸打了,但我現在心情卻很好。”

    葉柔:“有什麽好高興的?”

    江堯笑:“他同意咱兩的事了。”

    葉柔:“嗯。”

    江堯抱住她的腰,將她往近前帶了帶,葉柔沒站穩,一下栽進了他的懷抱裏。

    這個姿勢非常曖昧,她跪在他的腿上,手撐在他的肩膀上,看起來就像是她在餓虎撲食。

    她身上太香了,嘴唇很紅。

    江堯撥開她耳畔的碎發,指腹在她唇瓣上碰了碰,剛要吻她,賀明舒在門口敲響了門——

    葉柔立馬轉身,站得筆直:“媽。”

    賀明舒:“藥夠用嗎?要再買一些回來嗎?”

    葉柔:“夠,已經塗好了。”

    賀明舒點頭:“那和江堯下來吃飯吧。”

    此時,江堯的額頭,正抵在葉柔後背上。

    香軟的氣息撲在臉上,他高挺的鼻梁戳在她背後,緩緩地移動,半晌,他隔著衣服咬了下她的腰窩。

    又癢又麻,葉柔僵著不敢動,臉紅到滴血。

    等賀明舒出去,江堯彎著唇笑:“小玫瑰,沒想到,在你家還挺刺激,今晚好想睡你的床。”

    葉柔掐了他一下:“江堯,我爸的皮帶可不止一條。”

    作者有話說:

    打狗用的皮帶麽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