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夜色濃黑的雨夜, 一輛銀色轎車駛出青山別墅,如遊龍穿梭在密集的雨簾之中。

  薑予眠裹著外套縮在座椅中,頭偏向中央, 不敢看車窗外偶爾閃過的電。

  直到今夜,她終於恢複全部記憶,陸宴臣卻問她, 敢不敢麵對潛意識一直在逃避的人。

  她隻記得當時聲音很近,他的唇就在耳邊, 噴灑的氣息帶著熱度,弱化其他觀感, 包括內心的恐懼。

  “你,早就知道了?”

  “前不久剛查到。”

  “他們在哪?”她唰的一下變了臉色, “報警,馬上報警,他們想傷害彤彤。”

  當初那兩人在抓住她的時候說,原定的目標是梁雨彤,隻因為找不到人才退而求其次拿她泄憤。如果讓他們繼續逍遙法外, 隨時都可能釀成大禍。

  陸宴臣篤定道:“放心,他們沒本事再作亂。”

  他不再隱瞞, 把孟海跟孟州的關係,以及找到王強的經過和盤托出。

  孟海身亡, 孟州自食後果,至於剩下的王強, “原本打算待你高考後再跟你提這事,既然你已經恢複記憶, 我們的計劃可以提前。”

  一波又一波的信息讓薑予眠難以消化:“什麽, 計劃?”

  男人在笑, 眼底流轉的光斑比窗外的雨水還涼:“自然是……送他去該去的地方。”

  往事混著嘈雜雷聲在耳畔徘徊,薑予眠呼吸不暢,伸手按下車窗。

  呼嘯的雨點啪啦砸在窗外,隨風飄到臉頰,薑予眠趕緊關回去。

  剛才走神回想事情,一時忘記外麵在下雨。

  陸宴臣將她的反常行為收入眼中,手指輕點膝蓋,低聲問道:“在想什麽?”

  薑予眠搖頭,雙手捂眼:“很多,說不清。”

  第66

  一直溫暖的手落在頭頂,輕揉那一下充滿安全感:“沒事,很快就要天晴了。”

  車子停在郊外一棟平坦寬敞的花園樓前,夜裏黑,薑予眠走在路上一個踉蹌,身後的人及時將她拉住:“小心點。”

  薑予眠順理成章挨著他走,不用分辨來路。

  Mark收到消息,一看手機才淩晨五點,他眼睛都沒睜開,穿上褲子就出來迎接:“陸總。”

  幾個小時前才通過話的男人突然出現,身邊還帶著那個女孩,Mark揉著太陽穴,認出是薑予眠。

  “你們這是?”

  “帶路,去看王強。”

  薑予眠安靜跟在陸宴臣身後,來到一間玻璃窗阻隔的屋前,王強就躺在裏麵,臉色蒼白、毫無聲息的樣子,跟醫院的孟州如出一轍。

  薑予眠不由得攏緊外套,試圖驅散侵襲全身的寒意:“他,怎麽了?”

  陸宴臣歎氣一聲,輕描淡寫解釋王強躺在裏麵的原因:“我們的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心虛逃跑,摔了一跤,磕到腦袋。”

  胡編亂造的原因讓一旁的Mark睜大眼睛,往旁邊瞟了眼。

  這陸總說謊毫無破綻,要不是他親手經辦,真就要信了。

  別看王強現在穿著幹淨整潔,那衣服裏不知道藏著多少道新傷。

  Mark嘬嘴,突然接收到男人一記淡漠的眼神,mark輕抬手,默默撤退。

  全神貫注的薑予眠渾然不覺,甚至對陸宴臣的話深信不疑。

  一動不動的王強讓她想到那個躺著醫院的混混,“那他現在跟孟州一樣,醒不過來嗎?”

  陸宴臣站在她身側,深色瞳孔像漆黑子夜,蘊含著詭秘莫測的笑意:“不,他很快就會醒來。”

  陸宴臣引導她一步步走近,看得更清楚,“你看,曾經傷害你的人如躺在裏麵苟延殘喘,那段記憶也沒有那麽可怕是不是?”

  薑予眠閉眼深深呼出一口氣,垂下腦袋,努力平複不安的心。梳理清楚噩夢源頭,減少未知恐懼,好像真的沒那麽害怕了。

  埋在心底的陰影久積不散,隻有坦誠麵對,才能真正跨過那道坎。

  ,

  離開的時候已經快到六點。

  雨停了,銀色轎車緩緩駛向回家的路。

  “你說,彤彤還會恢複嗎?像我這樣。”薑予眠坐在車裏,聲音隨顛簸的路途發顫,很快她又自己否定,“不,我們不一樣。”

  她所遭受的跟梁雨彤相比,實在算輕。

  至少她的身體和心理都在恢複,而梁雨彤遭受一輩子無法治愈的重創,重度抑鬱到自殘。

  “你們的確不一樣。”

  耳畔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她的思緒被勾引,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男人手指搭在膝上,無奏的輕敲:“因他人遭受無妄之災跟自己掉進甜蜜陷阱本身就是兩個概念,前者錯過在於心思不正的施暴者,而後者需要自己承擔結果。”

  他句句大道理,出口便能成章。

  旁人不禁被帶入他的世界。

  薑予眠抱著外套,身體隨車子晃動起伏:“照你這麽說來,我沒錯嗎?”

  “你有什麽錯?”男人側首與她對上視線,眉梢輕挑,“是錯在招人喜歡?還是錯在認清人渣,提醒朋友及時止損?”

  薑予眠為他的理由感到意外。

  輕快的語氣撫平了女孩眉眼間的褶皺,籠罩在她身上的沉重氣氛也被化解。

  施暴者嫉妒她的容貌,老師叫她息事寧人,舅舅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梁雨彤怪她多嘴。但是現在,有人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你沒錯!

  “我沒錯。”她不由自主地跟著重複,嘴角隱隱上揚。

  陸宴臣輕笑一聲,降下車窗,清晨的涼風吹散車內點點燥意,也吹散縈繞頭頂的陰霾。

  薑予眠掩唇打了個無聲的嗬欠,太困了,坐在搖晃的車裏閉眼睡覺。

  剛眯眼的時候突然被驚醒,可是當她睜眼,模糊的視線中還有那人的存在,便什麽也不怕了。

  天亮了。

  噩夢驅散,從此她的世界,繁花盛開。

  *

  第二天的模式考試從八點半開始,薑予眠早上補了兩小時的覺,鬧鍾一響就從被窩裏爬起來刷牙洗臉,上廁所時意外發現大姨媽造訪。

  近半年,她的例假周期比之前準時。

  薑予眠墊好衛生巾,在去學校的路上隱隱感覺不適。

  上午考語文,因為要書寫的文字較多,時間比較緊迫。一坐兩個半小時,按照往常她最多提前十幾分鍾寫好,今天身體不適,時間一晃竟已過去大半。

  最後寫到作文,為了趕時間,幾乎沒怎麽思考。作文快結尾的時候,鈴聲拉響,監考老師勒令考生停筆,禁止繼續答題。

  第一天考試狀態不好,晚上回家早早就睡下。

  夢裏不太安穩,中途驚醒過幾次,但也勉強睡滿八個小時。

  第二天精神好了許多。

  下午考完,蔣博知來找她對答案:“薑予眠,你猜這次我倆誰第一?”

  薑予眠想起還差兩百字才到800的語文作文,緩緩搖頭:“我這次沒考好。”

  蔣博知注意到:“誒,你又會說話了?”

  她苦笑點頭。

  心想恢複的代價有點大。

  蔣博知拿起一本練習冊:“那正好,下午我跟班長他們約了自習室學習,你也一起來吧。”

  薑予眠把筆裝進口袋:“不來,我下午還有事。”

  兩人各自收拾書包,互相道別。

  從教學樓到校門口的路經過操場,薑予眠還是背著自己那個萬年不換的老書包,慢悠悠走在路上。

  陸習把球扔給李航川,突然加速跑到最前麵,假裝來個偶遇。

  “喂。”

  薑予眠停住腳步。

  穿著球服的陸習站在她麵前,帶著少年獨有的青春氣息:“明天放假,你回陸家陪爺爺一天唄。”

  薑予眠毫不遲疑道:“好。”

  她突然發出聲音,陸習驚詫:“你又會說話了?”

  ……每個見到她的人,都問了同一個問題。

  她還是肯定地點了下頭。

  陸習抬手轉動護腕,沒看她眼睛:“這麽說來,你的病好了,那正好,你明天可以直接搬回去住了。”

  薑予眠默了幾秒,抬手比劃:“也,也沒有完全好。”

  陸習眯起眼睛:“你這是不想回家的意思?”

  他聽出來了,薑予眠總是推三阻四,不願回陸家。

  Why?他們陸家也沒虧待她吧?

  薑予眠捏緊書包係帶,霎那間,腦海中閃過無數借口:“陸爺爺和談嬸都很關心我,經常問。”

  “我知道他們是為我好,但每次問我都會有壓力,所以……”

  陸習替她補充下半句:“所以你覺得住在外麵沒人管你,更自由。”

  “也不算外麵。”薑予眠抬起清亮的眸,“青山別墅是宴臣哥哥的家,不是嗎?”

  陸習噎住。

  這話他無從反駁。

  他甩甩胳膊,挑些話講:“反正爺爺整天說,你一個小姑娘住外麵不放心。”

  “可是,宴臣哥哥從很小就獨自在外麵生活,陸爺爺很放心。”她用軟綿綿的語氣表達不滿,純良的外表是最好的偽裝,哪怕別人聽了,也認為她是心直口快。

  陸爺爺還真是偏心,將大孫子驅逐出家,卻把小孫子養在象牙塔。

  不過這些話,不能對陸習說。

  保不準他回去找陸爺爺質問或是無意間說起,依照陸爺爺對陸宴臣的嚴苛程度,許會心生不滿。

  薑予眠藏起內心真實想法,故意岔開話題:“陸習,我請你喝奶茶吧。”

  “幹嘛?”陸習狐疑地盯著她。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辛苦你替陸爺爺傳話了,我明天回去看他,但是回陸家的事,以後就不用再傳達了。”她已經決定,把握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跟陸宴臣好好相處。

  等高考完上大學,她會搬出陸家,也沒理由留在青山別墅。

  時間啊,是她現在唯一能抓緊的東西。

  陸習說了句“便宜不占白不占”,立馬拉著她去校門口兌現承諾,還特意點了超大杯。

  馬路旁,蔣博知跟班長等人站在一起有說有笑,一邊等車一邊討論這兩天的考試題。

  一輛大車駛過,留下一串難聞的尾氣,薑樂樂捂嘴扭頭,驚訝道:“哎,那不是眠眠嗎?她怎麽跟一個男生在一起。”

  班長眼神定住:“你們還記得考試之前,每天都有人給眠眠送吃的嗎?怕不是……”

  薑樂樂挽起班長胳膊:“走走走,我們去看看。”

  兩人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一旁沉默不語的蔣博知將目光投向遠處,唇線繃緊。

  薑樂樂終於看清,激動到直拍班長胳膊:“班長,你口中那個男生好像是陸習誒。”

  他們親眼看到,薑予眠把手裏的奶茶遞給陸習,陸習就著她手裏的喝了口,臉上飛舞著燦爛笑容。

  這樣的互動已經超越普通朋友。

  第67

  薑予眠平時不吭聲,不知什麽時候竟跟他們學校風雲人物之一的陸習關係好到這種地步。

  吸管是店員詢問帶走還是現在喝之後替他們插上的,薑予眠拿排隊號領奶茶,店員自然將奶茶交給她。

  她轉手遞給陸習,哪知陸習直接低頭吸了口,說了句“還行”才從她手裏拿走。

  陸習平時痞慣了,薑予眠沒把他這不按常理出牌的行為放在心上,隻說:“奶茶請你喝了,我先回家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

  陸習伸手拽住她書包,迫使人停住。

  “走那麽快幹嘛,我今天沒事,跟你一起。”

  “一起?”薑予眠覺得有必要提醒,“陸家和青山別墅是兩個方向。”

  陸習吐出吸管:“誰說我要回陸家,我去看望我我親愛的大哥不行嗎?”

  光明正大且理直氣壯,薑予眠哪能說個“不”字。

  可惜不湊巧,陸宴臣今晚有應酬,不知道幾點才能回來。

  陸習倒也無所謂。

  他站在青山別墅大廳打量四周布局,發現這裏的風格跟陸家有些相似。

  他很少來這裏,不過這是他大哥的房子,一點不拘謹。

  管家拿出水果飲料招待,像是在待客。

  陸習不在乎這些,擺手道:“我又不是客人,別整這些花裏胡哨的,差不多得了。”

  管家下意識看向薑予眠。

  薑予眠朝他點點頭,管家默默退離,沒再出現表達對待客人的熱情。

  ,

  俱樂部。

  寬敞明亮的娛樂室內,秦舟越俯身打出一記桌球:“陸宴臣,你今天挺閑啊?”

  陸宴臣握杆背向身後,身體傾向球桌,反手擊出。

  白球撞擊紅球,滾入袋口。

  他收杆,直起身:“怎麽,你有意見?”

  “哪能啊,不過聽我舅說,那個小姑娘不是住你那兒嗎?人家還生著病呢,你倒好,自己在外麵瀟灑。”

  心理醫生的工作對外保密,秦舟越也不了解進展,隻是聽祁醫生提到過一嘴,說薑予眠狀態不是很好,陸宴臣在照看。

  陸宴臣神色淡淡:“她回家了。”

  秦舟越不解:“回家?她不是住陸家嗎?”

  陸宴臣遞來一記輕飄飄的眼神,秦舟越秒悟:“懂了懂了,你是說她沒住你那兒,回陸家去了。”

  陸宴臣沒答話。

  秦舟越賤兮兮地湊過去觀察那張臉,笑得一臉不懷好意:“你這表情好像個被拋棄的孤家寡人。”

  “嗬。”男人不以為然,“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給有用的人。”

  秦舟越握杆,隨意將球打散:“嘖,真該讓外麵那些誇天誇地的記者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但凡有一個記者在這,也寫不出陸宴臣溫文爾雅、從不與人為惡這些詞。

  陸宴臣很久沒有放鬆,後來秦舟越又喊來一批夜貓子兄弟,一行人玩到很晚。

  薑予眠跟陸習在家等了一晚,陸宴臣沒有回家。

  最後陸習直接躺在沙發上睡了,也沒回管家準備的客房。

  薑予眠以為他在應酬,怕打擾,忍著沒打電話。

  第二天,薑予眠如約回陸家看望陸老爺子和談嬸,兩位長輩對她十分想念。

  另一邊,昨晚沒休息的陸宴臣在上午回到青山別墅,管家如實匯報情況:“陸先生,薑小姐回陸家了。”

  男人沉默,輕“嗯”了聲,抱著外套回到臥室,直接躺到下午。

  傍晚時分,他終於從夢中清醒,品嚐廚房按營養搭配表做好的晚餐。

  傭人在桌上擺了兩副碗筷,陸宴臣淡聲吩咐:“以後隻留一副碗筷。”

  傭人不解:“陸先生您是要出差嗎?”

  陸宴臣平時較忙,出差的情況下就不需要準備食物,但如今家裏住著薑予眠,至少要備一副。由此推算,陸宴臣應該要出差。

  “不是。”他否認。

  傭人滿頭疑惑:“那薑小姐……”

  “哎喲!”

  一道清亮的女聲打斷她的疑問。

  飯廳裏的兩人同時回頭,隻見薑予眠彎腰站在玻璃門外,手掌在膝蓋上輕揉。

  剛才進來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玻璃,疼得很。

  陸宴臣眯眸:“你怎麽在這?”

  剛被撞疼的小姑娘委屈抬頭:“我吃飯啊。”

  她一瘸一拐走進飯廳,模樣有些滑稽,還透著幾分可愛。

  陸宴臣打住起身攙扶的想法:“陸家沒給你飯吃?”

  薑予眠連忙搖頭:“當然不是!”

  這謠言可不興說。

  她坐在椅子上,眼神不住地亂瞟,最後定格在對麵:“我,我跟陸爺爺說,想留在青山別墅。”

  “哦?”男人撚起勺柄,語氣散漫,“為什麽?”

  “他們總問我好不好,怎麽樣,我一直惦記那事,會做噩夢。”說給陸習的理由被她利用了兩次。

  男人停住拿勺輕晃的動作,若有所思:“所以?”

  “所以……”女孩支支吾吾,最終鼓起勇氣,“我可以繼續留在這裏嗎?”

  說話時,她小心翼翼去觀察對方的臉色,見他沉默不言,薑予眠出聲喊道:“陸宴臣。”

  陸宴臣不動聲色地觀察。

  小姑娘做好決定,到最後才來“通知”他這種情況,他已經遇到兩次。

  但他最終還是點頭,說了聲:“嗯。”

  這話讓薑予眠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她斬釘截鐵向陸宴臣保證:“剩下的時間我會好好學習,努力衝刺。”

  似乎為了印證這話,薑予眠每天抱著書吃飯睡覺,沉迷知識海洋。

  帶著這樣的心態,海嘉中學的全體提高三生在第二周迎來模擬成績。

  模擬考試成績公布,一直往前爬的薑予眠突然跌出全校前十,直接落到二十五名。

  從薑予眠來到一班,所有同學老師看著她的成績一步步從全年級第八升到前三,有次越過蔣博知考到第一,後來蔣博知鉚足勁兒追趕,兩人在第一第二名不斷切換。

  全校第二十五名的成績並不差,但放在數一數二的薑予眠身上,絕不容忽視。

  薑予眠的數學還是滿分,隻是英語錯得離譜。

  查看答案後發現,她粗心填錯機讀卡,英語選擇題太多,一步錯,就很難再對上。

  排名靠前的學生競爭激烈,一兩分都能拉開好幾個名次,班主任神色嚴肅:“這次怎麽這麽粗心?這要是高考,你就吃大虧了。”

  緊接著,班主任翻開另一張語文試卷:“還有你的語文作文,以前每次都寫得很漂亮,這回怎麽連字數線都沒到?白白扣掉五分。”

  薑予眠解釋:“對不起,考試那天身體不太舒服。”

  高三以來,薑予眠對此因病請假,身體狀況無法控製,班主任也無話可說:“算了,考都考完了,現在說這些也沒用。”

  “本想看看你在市排名的成績,這次恐怕不太理想。”班主任語氣放柔:“你是個聰明孩子,老師們都很看好你,以後答題仔細點,別再犯這種低級錯誤。”

  訓也訓了,錯也忍了。

  念叨許久,班主任才把科目試卷遞給她,放她離開。

  薑予眠走後,班主任隨手把麵前的書本疊放到一旁,這時隔壁班老師突然出聲:“哎,蔣老師,我前天聽侄女說起個事。”

  班主任順口問:“什麽事?”

  “就你們班那個不會說話的女同學,聽說在談戀愛,每天都有人給她送吃的。”她侄女也就讀於海嘉中學高三年級,不怎麽愛學習,她拿薑予眠舉例,侄女聽煩了,突然揚聲說“你口中的好學生早戀”雲雲。

  聽她這麽說,聯想最近薑予眠的反常,班主任的表情逐漸凝重。

  她沒有貿然把薑予眠喊來問話,而是私下通過其他同學了解“事實真相”,得知每天都有人給薑予眠送東西,更加認定心裏的猜測。

  距離高考還剩一個多月,可萬萬不能放任戀情發展。又考慮到學生情緒波動,班主任決定先私下跟她家裏人談談。

  班主任打開花名冊,從中找到薑予眠的信息,家長聯係方式欄隻填了一個號碼。

  班主任嚐試撥打,電話通了。

  “你好,請問是薑予眠家長嗎?麻煩你抽空來一趟學校。”

  手機裏傳出青年男人的聲音:“是,請問有什麽事?”

  班主任斟酌用詞:“薑予眠同學……可能早戀了。”

  作者有話說:

  有很多細可以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