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扶江縣條件已經拋出。

    買五千斤化肥送五百斤。

    但是再想往上談價格, 已經找不到人了。

    也是,人家畢竟當知縣的, 哪能說見就見, 他們常華縣的人連自家知縣大人都看不到,更別說別家知縣。

    可常華縣也有明白的人,再有紀煬讓人放出去風聲, 如果常華縣知縣願意去找同僚扶江縣知縣說說人情,這事也許能成。

    就算不能降價太多,降五分六分的, 對許多農戶來說都會很滿意。

    其實這事確實傳到常華縣知縣耳朵裏,可他一聽是扶江縣, 滿臉不屑:“什麽破縣, 還敢讓我去找?咱們馬上成為上縣, 他們呢?下縣中的下等。能有什麽好東西。”

    說罷, 這位知縣便去鑽營潞州城的關係, 今年是他留任最後一年,提前走好關係, 趕緊離開常華縣去潞州城任職。

    常華縣再好, 能好得過潞州城?若今年走不了, 還要在這再等三年。

    他哪有功夫管這些。

    所以常華縣幾個大戶找了幾次, 皆沒什麽作用,更有財力的船運人家則對化肥不了解,也不管這些, 自然不摻和。

    所以從四月中旬折騰到五月初,眼看著人家扶江縣的麥子稻子長得極好, 也隻有繼續買三文錢一斤的化肥了。

    好在大家都算了, 以化肥的增產數額, 三文錢的化肥也合算,不行少用點唄。

    隻是人家扶江縣,化肥便宜不說,人家還能提前預支,所以地裏化肥用得足足的,隻要勤快,那地裏莊稼叫一個好看。

    這一瞬間,有些常華縣百姓竟然起了來扶江縣的念頭。

    當然也隻是想想,常華縣好歹是中縣,那是要成為上縣,他們也不會去窮地方。

    倒是有幾家沒地的佃戶,他們本就沒有土地,依附有地的人戶生存,其實去哪都一樣,如果去扶江縣開荒也行?

    主要一文錢一斤的化肥實在誘人。

    而且人家那邊開荒地的話,知縣大人還優先給農具跟耕牛使用,這些租金同樣可以預支不要利息,並且能用勞役償還。

    佃戶們倒是商量過幾次,不過一直沒下決心,就算真的要走,也要等今年收獲之後再說。

    常華縣百姓估計想不到,他們知縣不去找紀煬說情,最失望的還是紀煬本人。

    這麽好的物件,常華縣知縣不想要?

    可惜他也不能主動去找對方,否則像上趕著一樣,但紀煬也不著急,總有對方找上門的一日。

    釣大魚需要十足的耐心,他完全不著急。

    而且他這邊事情一堆。

    如今早已播種,莊稼也長出來,是時候組織今年的勞役。

    此時要提的,自然是百姓們稅收三種形式。

    大家比較熟悉的實物跟貨幣形式,還有一種則是勞役形式。

    前麵兩者可以互相兌換,後者則是規定百姓必須服兵役或者力役,也就是勞動力。

    說白了,要為官府幹活,否則大量的宮室,城池從何而來。

    這裏力役甚至包括運送官物,追捕盜賊,以及等等能想到的事。

    在先秦再早時期,勞役之重讓百姓苦不堪言,按照當時的規定,十天裏,有三天要為官府服勞役。

    史書裏常說的賦役沉重,民不聊生。

    不止指交稅交糧食多,同時也指徭役過重,一年到頭一半時間,都在為官府王侯修宮殿,自己田地荒蕪還要交稅,百姓能不造反?

    所以漸漸演變成後來的模樣,到漢時,已經從十天裏服徭役三天,變成丁男每年隻需服勞役一個月,一生中戍邊一年,當兵一年。

    其中每年的勞役還能折成銀錢,人可以不去。

    為了緩解百姓跟權貴之間的矛盾,越往後規定的時間越少,如果超過規定賦役時間,可能免稅等等。

    到承平國初期,勞役的一天已經變成一年二十天,這二十天任由當地長官征調,超過時間則要給百姓役錢。

    不過規定是規定,能不能做到,百姓苦不苦,其實還要看當朝皇帝,當地長官的意思。

    若當地長官是個好的,也不會太過勞累他們,就算真有工事要修,也會給夠銀錢。

    要是個貪圖享樂的,那便會隨意征調當地百姓大興土木,給自己修個園子,修個樓閣也是常有,給不給錢,給多少全看心情。

    好在現在的承平國皇帝輕徭薄賦,不管是稅收還是徭役都管得極寬鬆。

    勞役的一年二十天,也變成一年十天,稅收也減輕兩成,讓百姓得以休養生息。

    不少人都說如今承平國中興局麵,都是陛下一手創建,他老人家在位三十三年,帝後和睦,撫恤萬民,實在是個好皇帝。

    紀煬其實在原身的記憶裏,好像見過這位陛下,陛下甚是和善,那會好像是他剛得知妃子有孕,還賞了在場不少人一些珍玩。

    不過這都是很久遠的記憶。

    回到勞役上,紀煬今年組織的勞役並非給自己,或者給衙門修什麽東西,而是下令讓各個村子修建水渠。

    紀煬早在去年便走遍整個扶江縣。

    其中扶江縣東邊淩家湖,玉家湖自不用說,他們兩個村子附近都有水源,灌溉十分方便,這次修水渠自然沒他們。

    剩下便是扶江縣西邊的三個村子,從北到南的依次順序是上集村,馬家灣,三江村。

    地勢也是北高南低。

    上集村還好,他們背靠墨子山,還能有山上的水引下來方便灌溉跟日常使用。

    而馬家灣跟三江村則依靠兩村中間一個叫赤北澗的地方,澗的意思是山間流水的溝,兩個村子的人都會來這裏打水。

    至於農田灌溉,一個看天,一個看田地距離赤北澗或遠或近。

    紀煬這次的想法便是,從上集村出發,依靠北高南低的走勢,讓最北邊的上集村山泉水引到居中的馬家灣。

    再把馬家灣南邊的赤北澗引到最南邊的三江村。

    這是個不小的工程,好在小水渠不用挖得太深,隻要在夏季水流大的時候,有水可用就行。

    旱季幹了也就幹了。

    這些水主要用於灌溉農田。

    至於怎麽把水引到各家農田裏麵,那就是後續一點點的工作了。

    就算今年不能完工,稍微有點雛形也是好的,水利之事不能耽誤,能做一點是一點。

    但水利要是成了,各戶的莊稼還能再往上竄一竄。

    紀煬規劃說出的時候,整個衙門一片安靜。

    過了許久,玉縣丞才道:“知縣大人,我都不知道您還懂水利?”

    紀煬哭笑不得:“我哪懂什麽水利,不過是簡單的引流,也屬於試著做一做,好在這中間沒什麽山,地勢也合適。”

    “不多說了,淩縣尉盡快組織起來。”

    “日頭太曬時候不要動工,趕在早上傍晚來做。”

    “隻要這兩條小水渠修成,夏秋兩季灌溉不成問題。”

    眾人下意識點頭。

    自然是成的!

    種田,一個是地,一個是水。

    地有化肥養著,水就要開始行動。

    眾人忍不住期待,等今年秋收之時,他們扶江縣肯定會迎來大豐收!

    隻是淩縣尉覺得有點頭疼,紀煬也發覺此事。

    化肥作坊的事不用說,一直是淩縣尉負責,而縣城裏的勞役也是他的職責,現在兩件事堆到一起,難免有些為難。

    紀煬倒是看看旁邊的兵士江海城江曆帆,開口道:“不如將手頭上的事交給他們來做,他們兩個如今跟著你去化肥作坊,應當可行的。”

    “隻是他倆一去忙化肥作坊的事,手頭人還是不夠用。”

    淩縣尉下意識點頭:“事情太多,確實如此。”

    等兩人同時看向玉縣丞,玉縣丞下意識道:“我跟衛峰衛藍還在協助農耕,各家耕牛農具使用也是一堆事。”

    可玉縣丞剛說完,嚇得蹦起來:“你們不是問我要人,是要錢?!”

    紀煬點頭:“要不然,咱們再招點人?”

    招人可不就要錢嗎。

    要說招人,其實扶江縣已經招了個瘸腿的老漢在看守牛棚,這些銀錢支出已經夠讓管賬目的玉縣丞心疼了。

    這會又要招小吏進來,還是讓他忍不住肉疼。

    才賺多少錢啊!又要花錢了!

    不過也是,現在扶江縣衙門事多,淩縣尉簡直要分成兩個人用,也隻有招人了。

    等玉縣丞點頭,紀煬笑道:“也不多招,再招兩個小吏辦些雜事,總不好無人可用。”

    眾人點頭,這事也算定下。

    江小子倒是躍躍欲試,可他也知道自己的年紀,這根本不可能。

    其實紀煬想的是,優先招識字的人,可話都沒說,也覺得不對,幹脆道:“招一些機靈肯做事的,也肯學習的,回頭一年一次的衙門考核,我是要考識字多少的。”

    負責招人的玉縣丞立刻領命,好不容易招人了!肯定要招點好用的!

    這消息一出,還真有不少人應征,不管怎麽樣,這都是吃官家飯的,雖說不算正經官員,那也不錯了。

    兵士江曆帆跟江海城,其中江曆帆則常駐淩家湖,一個是幫紀煬看著淩家湖化肥作坊,不讓他們有什麽大事。

    二是協辦化肥作坊的事情。

    他這麽一常駐,淩縣尉身上擔子果然輕鬆下來,直接帶著江海城跟新招的兩個小吏組織勞役,修建水渠。

    這是項大工程,整個縣裏約莫一千人分批開工,兩個月應該能有個雛形。

    紀煬也在上集村,馬家灣之間,還有赤北澗跟三江村之間來回跑,確定好從什麽地方挖,什麽時候開鑿。

    就跟紀煬所說的一樣,這裏地勢北高南低,開鑿通水並不算困難,但水渠注定不會很深,還需要每年清渠,這才能保證暢通。

    說到底,要是有個挖掘機在這,那就萬事不愁。

    當然也隻是想想。

    現在還隻能依靠人力來做。

    扶江縣再次忙碌起來,玉縣丞也把賬冊拿給紀煬看了看,雖說一句話也沒有,但哀怨之意已經在這裏麵了。

    從年初開始,買了三十頭牛,還有上百農具,手頭的銀兩隻剩不到二十兩。

    而衙門每個月的月俸跟日常開銷,固定是九兩銀子。

    好在葫蘆作坊得了八兩定金,預交一兩六錢的稅款。

    重頭還是在化肥作坊,那邊賣給本地百姓帶上外地百姓的化肥,合交稅收共計一百八十一兩六錢五分。

    其中常華縣買化肥的稅收都已經到了一百五十八兩四錢。

    這些加加減減,賬麵上還剩下一百五十八兩二錢。

    按理說還不錯,但新招兩個人,每個月固定支出變成十兩不說,修水渠更是花費無數。

    玉縣丞預估,等水渠修完,賬麵上能剩二十就不錯了。

    紀煬輕咳:“錢放那又不能生錢。”

    “千金。”

    “千金散去還複來!我知道!”玉縣丞無奈,不過他也是嘀咕兩句,知道修水渠的重要性。

    隻是過了片刻,玉縣丞道:“但如此一來,就把玉家湖拉下了。”

    之前知縣大人幫了淩家湖建化肥作坊,現在作坊裏的利潤都有四百多兩,村裏不知道怎麽辦,還等著紀煬的意見。

    上集村攬了葫蘆作坊,如今算是初見成效。

    現在又幫馬家灣,三江村修水渠。

    那扶江縣五個村子,就剩下玉家湖了。

    玉縣丞別扭道:“您也不用為了我不管玉家湖。”

    紀煬聽的哭笑不得:“怎麽會為了你,再說,你也是大度的人,更不會阻攔玉家湖發展。”

    這是實話,玉縣丞下意識點頭。

    他跟玉家湖的人雖有些舊怨,但都是之前的事了,他都不放心在心上,如今的日子好著呢,何必往回看。

    但他覺得沒什麽,可玉家湖的人卻認為單單撇下玉家湖,一定是他的緣故。

    連玉縣丞本人都覺得,是不是知縣大人在幫他出氣啊。

    紀煬笑著搖頭:“玉家湖的好事,還在後麵呢。你讓他們心安即可。”

    說罷,紀煬扭頭對平安道:“還是你說吧,等你去玉家湖查看稻田的時候安一下他們的心,說我記掛著他們,好飯不怕晚,讓他們再等等。”

    平安現在也是衙門裏支柱之一,平時辦事非常牢靠。

    不讓玉縣丞去的原因也簡單,省得玉家湖的人以為他是去嘲諷的。

    衙門賬目清了,紀煬還要去玉家湖一趟,總覺得他們每天都在跑來跑去。

    玉縣丞自然不能離開,各個村裏耕牛跟農具使用,再有淩縣尉帶著人修水渠支錢都要找他。

    平安還按照紀煬的要求督查農務。

    紀煬幹脆自己騎馬去淩家湖,怎麽感覺又招了兩個人,人手還是不夠用?

    在他這幹活比九九六還可怕。

    等紀煬到了淩家湖,還未靠近,便看到又有人拉著化肥往東邊常華縣方向,那邊的百姓顯然也嚐到化肥的甜頭,知道這對增產有多重要。

    淩家湖現在隻剩婦孺跟老人在這,壯勞力都去了西邊修水渠,但化肥作坊有她們在,也足足夠了。

    要說辛苦,淩家湖百姓也是極辛苦的。

    留在淩家湖的江曆帆還有淩裏長帶著眾人做事,這裏也有條不紊。

    這會見紀煬過來了,兩人趕忙過來迎接。

    這次的目的就是看看淩家湖掙的錢怎麽花。

    其實各家已經發下去一部分,但淩裏長發現,這錢有些太多了。

    不說年前那些,那些銀兩已經給大家分了。

    年後的也分一部分,可淩裏長這裏還剩五百多兩,這銀子明顯還在增多,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

    全都分下去?

    窮人乍富,後果誰也不知道怎麽樣。

    淩裏長隻覺得錢全都分下去,隻怕村裏立刻多不少懶漢。

    思來想去,隻有求知縣大人做主才行。

    說起這事,自然要先說明化肥作坊的運作方式。

    當初紀煬提議,讓淩裏長牽頭來成立化肥作坊,然後有裏長帶著鄉親們分工合作。

    其實這個作坊屬於淩家湖集體生意,淩裏長更像個管事的,負責人員生產,銷售,收錢。

    收到錢之後,再按照各家的貢獻分出去。

    這點都是沒問題的。

    可從今年開始,這個銀錢的數額大了起來,正月到五月,一共掙了九百多兩,扣掉交稅,也剩下七百二十多兩。

    再扣掉百姓們做活得的工錢,竟然還餘五百兩。

    按照正常作坊來說,這等於是盈利的利潤,但對集體生意,那就是集體的了。

    淩裏長覺得這錢紮手得很,更不知道是給百姓們分了,還是做什麽好。

    不過知縣大人在這,他也就安心,隻等著紀煬開口。

    要說淩裏長沒私心那是假的,可從作坊成立開始,其中賬目一筆一筆都要記清楚,紀煬隨時都會來查看。

    走了淩縣尉,又派江曆帆過來,淩裏長心裏再清楚不過,自然不敢隨意動這麽大數額的銀子。

    不過淩裏長心裏還有小九九,他私下還跟媳婦兒說,會不會是知縣大人也看中這塊利潤,準備收入囊中?

    但要如此,其實也還行,畢竟這生意都是知縣大人一手攛掇出來。

    沒有他,那林子裏的鳥糞至今也無人問津。

    所以知縣大人一來,淩裏長已經把銀子準備好,整整齊齊的五百兩白銀,看著十分誘人。

    紀煬心知淩裏長的想法,卻並不點破,反而道:“先不忙,不如你帶我去淩家湖走一圈,如何?”

    淩家湖地方不算小,左邊是民居,右邊則是湖水跟一望無際的稻田。

    後麵則是薑家山,現在也被喊為鳥糞山,這山前則是搭建起一排排棚子,裏麵堆著化肥,不時有人翻開充分發酵。

    還不時有人前來購買,棚子最前麵有幾個利落的婦人,她們自學了簡單的計數,誰來買誰給錢,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些買過化肥的人在棚子前出發,趕著牛車從民居跟稻田中的土路緩緩往南走,過了道路再去東土路上,順著路往西走是去自家縣城的路,往東則到常華縣。

    淩裏長不明白,知縣的人看這些做什麽?

    其實按照淩裏長的想法,應該是他帶著銀子去衙門找知縣大人,可沒成想大人說他自己來。

    來了之後,就是看看淩家湖?

    紀煬笑著看著,踩著土路上:“我聽聞不少來買化肥的人,都說這路實在難走?有這回事嗎?”

    “那都是常華縣說的,其實咱們扶江縣哪哪都是這樣的路,也習慣了。”淩裏長不在乎道,“都是常華縣的人嬌氣。”

    紀煬又笑,看著淩裏長道:“也不是他們嬌氣,而是常華縣道路不錯,走慣了好路,是會覺得咱們這的路太爛。”

    都說到這份上了,後麵的江曆帆率先反應過來,而淩裏長也琢磨了會:“您的意思是?”

    “修路。”

    “我的意思便是,拿剩下的錢修路。”

    “肉眼可見,以後化肥生意隻會更好,晴天還好,雨天怎麽走。咱們就把這路修好了,做個長長久久的買賣。”

    淩裏長震驚地看向紀煬。

    知縣大人真的不要這錢?

    那可是五百兩銀子,以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銀子送過來。

    送到手邊的錢都不要?

    平日他兒子總誇知縣大人如何如何好,他現在似乎有些信了?

    五百多兩銀子,足夠把淩家湖所有主要道路全都修繕一遍。

    說實話誰不想要漂亮整潔,到下雨天的時候不會泥濘的道路?

    而且這錢是村子裏自己掙的,花到自家村裏正合適。

    紀煬繼續道:“修好道路,以後買賣化肥便會輕鬆很多,用你們村自己掙的錢慢慢建設淩家湖,豈不是更好?”

    紀煬今日過來走這一圈,便是確定這件事,指點淩裏長用村裏掙來的錢給村裏修路。

    道路修到官道附近,以後等扶江縣官道修繕好,直接連通他們淩家湖,到時候來往行走都會方便很多倍。

    不止是修路,村裏破舊的房屋,湖水的清淤,甚至私塾建設,需要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被紀煬這麽一算,淩裏長忽然覺得,這五百兩,似乎也沒什麽了?

    修個路都不止要五百兩啊。

    淩裏長算是發現了,每次知縣大人一來,他總覺得豁然開朗,淩家湖又要邁上新台階?

    修路!必須修!

    修得跟常華縣一樣好看,讓他們過來的時候再抱怨。

    不過淩裏長忽然琢磨出什麽。

    按照知縣大人的做法,隻怕不出三年時間,整個扶江縣的道路都會修繕完成。

    村裏能修的自己修,修不成的府衙幫忙修。

    不出三年,他們扶江縣的道路不會比隔壁常華縣差。

    到時候不管運送貨物,還是行人來往,都會方便很多。

    紀煬又在淩家湖轉了一圈,確定化肥作坊沒問題,這才騎馬離開。

    他這次過來既然是說修路的事,同樣也要看看化肥作坊,更看了後山那些鳥糞。

    以他的估計,這些鳥糞再用幾十年不成問題。

    可以後化肥銷量逐步上升,總有用完的那一天。

    靠山吃山,也要想清楚吃完了該怎麽辦。

    隻要這道路修好,以後總不會太差。

    他要提前為淩家湖找好出路,更不能讓他們因為賺了銀錢,就荒廢農務。

    田地裏的稻子,才是一切的根本。

    這也是紀煬一直讓自己貼身小廝去下麵巡查農務的原因,如果誰家偷懶,肯定要責問的。

    別看化肥做的風生水起,葫蘆也要起步。

    可歸根到底,還是在糧食上麵。

    他原本最擔心的就是淩家湖,害怕淩家湖百姓掙了銀錢便不做農務,現在看來有淩裏長管著,倒是不用怎麽擔心。

    跑這一圈,心裏大事定下。

    扶江縣西好好修水渠,扶江縣東的淩家湖好好修路。

    怎麽好像比去年還要忙了?

    他去年就是這個時候到的扶江縣,那會老大人怎麽說的?

    說衙門閑得很,讓他不用擔心。

    這叫閑嗎?

    哪裏閑了!

    等會,好像這些事都是他自己攬下來的,那沒事了。

    紀煬還在好笑自嘲,手底的活雖然多,可心情卻暢快。

    隔壁常華縣知縣可沒那樣輕鬆。

    他最近去哪都被縣裏幾個大戶纏著,張口是化肥,閉嘴還是化肥。

    這東西到底怎麽了?!

    好像不弄明白,還脫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