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大道至真(17)
  第212章 大道至真(17)

    秘境有魔的消息不脛而走,頓時令一眾金丹修士人心惶惶,度三十日如度三十年。

    散修所獲傳承少,但見的世麵多,尚且知曉魔物的可怕,更何況是師承法脈俱全的大宗弟子。宗門書籍齊全,師長教導全麵,他們很清楚一隻魔物造成多大的惡劣影響。

    唯有世家出身、靠丹藥堆起修為的世家子不知人間疾苦,問道:“僅是一隻金丹期的魔,有必要如臨大敵麽?我們八個金丹,中有一刀一劍,還怕鬥不過它?”

    這問題過於沒常識,完全不該出自金丹之口。偏他問了,基本坐實了他“不學無術,嗑藥升級”的過往。

    劍修抿唇,不想回答。刀修嗤笑一聲,言語如刀:“魔物要是追上來,我就把你丟出去祭了,想來魔物吃你要花些工夫,足夠我們走脫。”

    “你!”

    “夠了!別吵架!”一名法修歎了口氣,她扶額,很後悔為什麽要跟這群天天吵架的人同行,果然是被魔物的消息嚇昏頭了嗎?

    秉著一點良心,她說道:“如果魔好對付,也不至於八個金丹一塊兒走了。劍修和刀修不強嗎?他倆都是金丹後期,離元嬰隻差一線,若是聯手禦敵,這秘境裏誰是他們對手?可他們的選擇是什麽?是拖著會法術、會布陣、會煉丹的一起走,是嫌拖油瓶不夠多嗎?”

    “煩請思量,人多隻為有個照應,可不是為了跟魔物硬碰硬。”

    法修的涉獵麵很廣,說得頭頭是道:“魔態萬般,魔形各異,凡是有靈之物,修道不一定能成仙,但墮落一定會成魔。知道為什麽嗎?因為‘魔’不是具體之物,它是‘空虛妄念’,是‘生來之罪’,隻消起心動念它就能生,且生後,或許窮盡一生也無法擺脫。”

    “魔會影響人心,一人著魔,人人著魔。”

    “人心貪嗔癡不絕,魔便常伴身側。”

    換言之,“魔”是一個抽象的概念,並非一個具體的東西。它的存在類似於天地間的炁,隻有能感知到它、接觸到它,方算“具體”。

    它依憑有靈之物的妄念而生,既產生,就很難被消除。譬如劍修遇到一把絕世神劍,想要又得不到,即生妄心。既生妄心,心眼入魔,他體內遲早養出另一個著魔的自己,為得到神劍而不擇手段。

    且,“魔”一出生就懂人心,擅長鑽人性的漏洞。如果它脫離主體,從虛化實,變成一個獨立的個體,那麽它就會像不可控的傳染病一樣,沾上哪個修士,就讓哪個修士生出妄念、進而入魔,再生出另一個相似又不同的魔。

    “魔的手段詭譎難測,行事毫無底線。它們雖是從萬物身上衍生,卻從不以生命為貴。相反,作為萬類生靈的反麵,魔以萬物為食。”

    “生而有形之魔,是為天魔;生而無形之魔,是為心魔。修士斬不斷‘三屍’,避不開‘貪嗔癡’,則多為魔修。魔修不一定是魔,但魔修比一般修士更容易成魔。若魔物附著人身,駕馭人身行動,隻要吞噬夠了同階修士,就能升格下一境界。”

    “靠吃升‘仙’,是為三界大患!最重要的是,人心隔肚皮,人性更難測,連安分修煉也能修出魔,更遑論被魔纏上。”

    “聽過百年前無涯宗金丹弟子入魔的事情麽?”

    “那位弟子的心魔雖然發現得及時,抽離得也早,可他元嬰之後修為再無寸進,隻能做個教習長老。而他的心魔依然被放在煉爐中焚燒,據說用了四十九年才燒化。”

    世家子:“四十九年才、才燒化?”

    可見,同時金丹期,他們一群修士根本擋不住魔物。要是沾之即會生魔心,哪怕是元嬰及以上的大能麵對魔物,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因此在她說完以後,世家子兩股戰戰,再也說不出話了。

    丹修:“距離離開還有幾天?”

    劍修:“一個月。”

    眾人相顧無言,後經商議決定安住一個洞府捱過這三十天,可憐金丹期難闖幾個秘境,這一次的秘境之行幾乎被廢。但若能扛過這一次,在閱曆上也算小有收獲了。

    “一個月,太漫長了……”

    秘境裏的修士想出來,秘境外的大能想進去。一個月的時間拿來修煉很短,拿來救人卻顯太長。誰也不知秘境中死了多少金丹,隻知道有幾個大宗子弟的命燈熄滅,驚動大能無數。

    半月,潮雙城迎來了兩個化神和一個合體大能。

    再半月,竟是來了一位渡劫期老祖。

    一問才知,這位老祖的孫子在此秘境,半日前命燈破碎。他氣得丹田生疼、目眥欲裂,以魂燈回溯孫子死前場景,才知是魔物所為。

    修士修為越高,子息越是艱難,若有子息,多為獨苗。而孫子身死,渡劫老祖的悲憤可想而知,他幾欲一掌劈碎這秘境,將那魔物碾壓成灰。

    可他不能……

    厲蘊丹聽執法堂的元嬰說道:“這三色秘境是三位仙子的遺蛻所化,她們三人在金丹期相遇、結為姐妹,是以三色秘境聯係緊密、規則完備,除非是上界的神仙,不然誰也劈不開它。”

    隻能等,沒辦法。

    不過這渡劫老祖也是講理之人,他沒有遷怒潮雙城,也未質問執法堂何以讓一個魔物入內,隻是傳信給自己的道侶,告訴她,他若是與魔物對戰入魔,就殺了他。

    “這老祖也是個可憐人,聽說化神期喪子,如今渡劫期喪孫。喪子之痛倒能忍,畢竟是死在雷劫下,是劫躲不過。可孫子死在魔物嘴裏……”元嬰閉上眼,“但願尋到的屍體尚算完整,不然我怕他會入魔。”

    想到耳畔仍在繼續的咀嚼聲,厲蘊丹沒有說話。

    隔著一重秘境用諦聽之力知會修士跑路,她的消耗很大。雖在最初用諦聽之形嚇了那魔物一跳,救了散修一命,可跨界用“神識”實在太累,使過一次就要歇幾天,她便沒有再用。

    本以為時間將近,那魔物會收斂不少。可它委實聰明,似乎摸透了她會在何時知會人,何時竊聽它,這次硬熬到她去打坐才下手。她更沒想到的是,隔空通知人快一月了,居然還會有金丹修士中招。

    就這麽篤定自己不會出事麽?

    “還有兩個時辰秘境就開了,做好準備!”

    “封魔大陣可是備好了?”

    “取一塊極品靈石填充陣眼,通知島上眾人速速離去!”

    忙得緊鑼密鼓,布置得有條不紊。一眾修士嚴陣以待,硬是不言不語地靜候兩個時辰,便見蒼茫大海上忽現一點金光,它劃開鋒芒往右旋轉,一點點勾勒出一道門的輪廓。金芒乍現,海水翻湧,秘境的出口洞開,有劍修禦劍飛出,自長空劃過。

    之後是刀修、法修,再是一眾或騎著妖獸、或坐上法寶的修士。才出秘境,他們長出一口氣,誰知剛放鬆會兒,就見一道暗影無聲無息地摸到高空邊界,猛地朝外竄去。

    “哪裏走!”渡劫老祖怒吼一聲,金掌扣合,封魔大陣拔地而起。

    那暗影轟隆一聲撞上大陣,炸出金光一片,溢開漣漪陣陣。卻不想這魔物有兩把刷子,若是旁的魔物,遇上封魔大陣多是被收了,可這魔物不同,它居然能附著在大陣上,當著眾人的麵化作一灘黑泥,再鑽著符文空隙往外拔出自己!

    見狀,渡劫老祖氣得要命。想到慘死的孫子,他一時失卻理智,抬手即是全力以赴的一掌,哐當一聲拍在魔物身上。

    厲蘊丹心知不妙!

    魔物附著的金丹之身哪經得起這般偉力,一瞬便化作齏粉,跟血蚊子似的糊在大陣上。要命的是,封魔大陣也經不起渡劫強者一擊,刹那四分五裂,駭得眾人心驚肉跳,忙去看那魔物死沒死。

    然而最令人抓狂的情況發生了——

    金丹容器沒了,封魔大陣碎了,可魔物還沒死。反倒是脫離軀殼複歸“本真”,竟讓這魔物的境界層層暴漲,竟給人一種渡劫大能要鬥不過它的錯覺。

    很遺憾,這不是錯覺。

    魔物桀桀怪笑,一把附著在渡劫老祖身上。隻見這“黑泥”進入老祖身軀,侵蝕他的真炁,瘋狂地攻擊他的上丹田,妄圖摧毀他的神識……

    “嗬!嗬!”渡劫老祖一把掐住自己脖子,另一手卻死死摁住這隻手。他像是分裂成了兩個人,他們互相爭奪身體的控製權,打得十分激烈。

    “前輩,撐住!”

    合體期修士拿出乾坤八卦鏡,化神期修士拿出鎖妖塔。他們企圖將魔物收到裏頭加以煉化,不想法器與魔物的屬性不合,怎麽使喚都沒成功。

    “佛修!可有佛修!”

    渡劫老祖發出怒吼:“啊啊啊!”

    危急時刻,一位渡劫期女修從外海飛來,她的神色悲痛欲絕,卻還是毅然決然地提起劍,對準渡劫老祖的眉心刺去。說時遲那時快,厲蘊丹運轉佛修心法,以最快的速度閃至渡劫老祖身後,衝他的後背拍出大勢至掌!

    這掌法天生辟邪克魔,佐以佛修心法更是威力無窮。就見一掌下去,掌心與後心的接觸處爆發出一陣刺目的佛光。梵音響起,魔物化作一大團黑氣尖嘯著從渡劫老祖的前心冒出,它尚來不及反撲,厲蘊丹便抓起渡劫老祖,奮力將他甩離戰鬥現場。

    同一時刻,渡劫期女修調轉方向,劍尖直刺魔物。

    “轟隆!”

    劍氣劈開海水,幾乎將大海分作兩半。魔物生生被劈成兩半,又在眨眼合了起來。它是有形之物,又是無形之物,要是能被渡劫期修士斬殺,早就被仙人掐死了,哪還能有浪出來的一天。

    “嘻嘻!”

    海域上響著它的怪笑:“不過是渡劫修士,連個地仙都算不上,還妄想殺死我?真是癡人做夢啊!”

    “不可能……”應著魔物的笑,渡劫女修柳眉皺起,姣好的臉上寫滿不可思議,“不是金丹魔物麽?為何沒死在辟邪劍下?”

    她修辟邪劍法,渡劫已至劍法大乘。曾對付過元嬰魔修、化神心魔,也擅長替弟子同門斬斷心障。在她看來,隻要是渡劫以下的魔物她盡可斬殺,偏偏這東西出乎意料,為何她一劍之下還能活著?

    這不合常理!

    女修閃身擋在厲蘊丹身前,渾身真炁翻湧,吹得衣衫獵獵作響。她死死盯著魔物,厲聲道:“你究竟是個什麽東西?是何人的心魔?”

    魔物怎會告知她自己的出處,笑得愈發詭異:“你殺不死我!嘻嘻!我要跑咯——你長得真好看啊,等我找個渡劫的附上就去吃了你。”

    女修大怒,當下便火力全開,劍光一息覆蓋整片三色海,驚得一眾修士都不敢動彈。女修的實力比渡劫老祖高,可饒是如此,她也無法將魔物斬殺。

    終於最後一劍落下時,她看出了端倪:“莫非你是仙人心魔?隻有仙人才能殺你?”

    劍修是能跨境界戰鬥的,她修至渡劫期完全能與大乘修士對戰,怎麽可能久拿一隻魔物不下,這裏頭定有文章!

    渡劫境殺不死它,具備大乘實力的劍修也殺不死它,除卻它是仙人心魔這個可能,她實在想不到別的了。

    可即使找到正確答案又如何,他們上哪兒找個仙人收魔物?最要命的是,這魔物極通人性也最擅於抓人性弱點,它像是猜出了這女修的身份,居然在一瞬間化作一名五歲幼童,浮在半空衝女修伸出手。

    “奶奶!”它脆生生道,“抱我!抱抱我——”

    隻一眼,渡劫女修便身心大震,連握劍的手都微微顫抖。她認出這是她孫子,他幼時又與她的兒長得一模一樣。想到他的娘親死於惡妖之手,想到他的父親死在雷劫之下……往事種種,樁樁件件都是至深的痛。

    她瞬間落下淚來,可目光依舊堅定,怒意勃發:“你竟敢!你竟敢殺我血脈子息!”

    劍修的道心一向堅韌,魔物總是找不到漏洞。可劍修從來重感情,真想找漏洞倒也容易。於是,魔物就頂著五歲孩子的身形,在她劍光下被劈開,複又黏合。如此反複,仿佛是她在反複殺死自己的子息,給了女修極大的精神刺激。

    厲蘊丹吼道:“前輩!冷靜點!”

    再這麽下去,這位渡劫女修遲早生出心魔!可在場那麽多修士,渡劫老祖重傷,合體與化神插不上手,元嬰更是沒用,誰攔得住一個發狂的渡劫大能啊!

    厲蘊丹深吸一口氣,雙眼緊盯劍光連綿處,靜待時機。

    她到底身經百戰,見過無數大場麵,也做過渡劫期修士。雖然沒有與渡劫期劍修交過手,但新師父可是大乘期劍修,她給她的玉牌足以護住她性命。

    不管了!抓一隻魔物就累夠嗆了,再來個心魔可不行。

    想到就做,在對麵劍光不穩的刹那,厲蘊丹生生以化神之身闖入二者的戰場,拚著劍氣炸裂掌心的痛楚抓住女修手腕,一勾一帶,竟是把她四兩撥千斤地推了出去。

    說來也巧,劍修總仗著攻擊力強而不開防護,女修也是如此。是以厲蘊丹一擊得手,可算把“心魔預備役”送離主戰場,丟給另幾個大能去安撫。

    接著——

    厲蘊丹偏過頭,直接鎖定魔物。這一刻,魔物直覺一股寒意升起,仿佛遇到了天敵。

    她能聽見它,能勘破它,能識別它,能……

    “隻有仙人能殺你,嗯?”厲蘊丹冷笑,聲音壓得極低極低,“真巧,我恰好是個仙人。”

    什麽?

    魔物分辨不了這句話是真是假,隻知道在聽見的那刻本能地想跑。它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可就在想遁走的瞬間,它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猛地回“頭”,就見身後女子的眼睛浮上了金色,無數因果線自修士看不見的地方升起,全纏繞在魔物的身上,將它捆得動彈不得。

    魔物好歹是仙人心魔,見識屬實不少,它見厲蘊丹的眼,再看這滿身因果線,頓覺齒冷:“大自在因果眼……怎麽可能?”

    怎麽可能會在下界修士身上?還被運用得如此“嫻熟”?

    在它的認知裏,“大自在因果眼”是高位仙人才能修出來的仙眼,不僅要求持有者擁有聖心,還要求持有者富有神性。這兩樣缺一不可,缺一就練不成。上界的神仙尚無一人所得,為何下界的修士會有、會有神才有的東西!

    隻有仙可以對付仙,也隻有神才能對付神。它不過是真仙的心魔,根本無法抗衡因果眼的束縛,但凡這因果線再收得緊一點,它就要四分五裂,再合不起來了!

    可惜,因果線沒這麽做……

    嗯?

    魔物倏然反應過來,它驚疑不定地打量著厲蘊丹,片刻後,它大笑出聲:“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你隻是一介化神,隻是化神!”

    縱使是仙體仙眼又如何,她眼下隻是化神修士啊!境界不夠,強行用仙眼困住它已是極限,怎麽可能再進一步殺死它,她辦不到,絕對辦……額?

    厲蘊丹平靜出聲:“你笑得很狂啊。”

    她抽出甲級神劍·太和昆吾,再舉起甲級神槍·朗基努斯——非常時期,她壓根不怕底蘊暴露,先不說她有個新師父是大乘修士,單是隊友謝此恒在此界,他們就別想動手搶她。最關鍵的是,她本身就是大能中的大能,誰敢對她下手?

    一劍貫穿魔物軀體,太和昆吾不愧是神劍,一劍下去就釘穿了它,哪怕它是虛形也當場重傷。

    “啊啊啊!”魔物撐不住了,它瘋狂想尋找厲蘊丹的心靈漏洞,無果。

    “不可能!不可能!”

    修士的一生那麽漫長,如何能沒有遺憾?她就沒有不甘過嗎?就算升為化神順風順水,但前期真的一帆風順嗎?

    天賦呢?遇到天賦比她好的就不會嫉……過分了!居然是個萬象混沌靈根?

    體魄呢?像這種靈根絕佳的小時候絕對身體不好、纏綿病榻,與父母關係很一般……更過分了!居然是天生仙體嗎?等等,這又是什麽?怎麽回憶起孩童時代她是幸福的,難道就沒有一點不順遂嗎?

    魔物拚命地想找厲蘊丹漏洞,結果差點把自己整抑鬱了。眼前這位還真是天之驕女,從小到大事事順利,三十幾歲就特麽成了化神,連師父都是大乘期劍修,背景雄厚到連它看了都嫉妒!

    厲蘊丹:“你倒是繼續笑啊。”

    朗基努斯落下,魔物嘶聲慘叫,實在受不了了!神劍聖槍,這傷害值著實爆表,這個女修就是生來克製魔物的吧?

    魔物拚卻最後的力氣變成男童,哭著朝渡劫女修伸出手:“奶奶!奶奶救我!”

    厲蘊丹一驚,沒想到對方會搞這出。她本以為女修的理智搖搖欲墜,或心魔已生,卻不想對方比她多活幾千年可不是白活的,稍息片刻,她的身心便得清淨,見到此情此景雖心痛依舊,更多的卻是恨意。

    “殺了他……”她閉上眼,咬牙切齒道,“替我殺了它!”

    厲蘊丹不再猶豫,將全身真炁灌入太和昆吾劍,一擊朝魔物劈下。刹那風起雲湧,天地間閃過一道劍光。幾乎能蕩平一切的劍氣爆炸式往前溢出,化作無數細碎小劍將魔物切割成百萬片、千萬片——任它在劍氣滌蕩下灰飛煙滅。

    神劍的轟鳴,劍氣的炸裂,以及魔物的嘶吼全混在一起,激得大海內外靈氣衝蕩,回旋許久都沒有停下。

    而在劍氣中心的厲蘊丹閉目斂神、收劍入鞘,近乎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這才緩緩落下。

    “呼……”太累了!

    她取出一整瓶極品回春丹灌下,才稍稍恢複了一些靈力。看來不成仙還是少全力以赴地用太和昆吾劍,這家夥抽靈氣可太狠了。

    “前、前輩……”

    “前輩!”

    身後傳來一眾修士的試探聲和呼喚聲,有擔憂,有敬佩,更多是難以置信的語氣,說著魔物居然被化神修士除掉了。

    厲蘊丹回身,可有可無地點點頭。

    之後,她走到那倆渡劫期夫婦身邊,借著他們對她的信任,抬手為他們檢查身體。少頃,她的語氣凝重了幾分:“兩位前輩魔氣入體,必須去萬佛宗一趟了。如果可以,你們需在那裏閉關。”

    兩人點頭,明白利害。為表感謝,他們本想扯下乾坤袋送給她,畢竟膝下子息全無,他們攢著這些東西又有何用呢?

    厲蘊丹不收,道:“除魔是我道本職,不必如此。此番一戰,我已經得到最高的獎賞了。”

    【叮!擊殺“仙人心魔”1隻,完成難度等級為“甲”,獎勵30000點。】

    厲蘊丹看著他們就想到了阿曼夫婦,沒忍住,她道:“隻要活得長,子息總會有。兩位,莫對生活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