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這世上,總不會所有人的立場都一樣
  第159章 這世上,總不會所有人的立場都一樣

    本是個玩笑話,可季九爺提起季七爺,喬綰突然從中意會到了些什麽。

    她收了笑,神情若有所思,輕聲道。

    “說起七爺對白芍,興許是我們之前想的太偏頗了,事情沒發生在自個兒身上,無法感同身受。”

    季九爺手肘支在車窗上,摸了摸下巴沒吭聲。

    喬綰看了他一眼,沒再說下去。

    她隻是因著九爺一番話,突然明白了季七爺令人迷惑的行為。

    他愛白芍,總歸是有隻有他們兩人才知道和經曆過的原因。

    或許在外人眼裏,柳詠梅可憐可悲,白芍可恨至極,可在季七爺眼裏,或許是另一番模樣。

    想到這兒,喬綰突然忍不住笑了笑。

    她可真是太閑了,去琢磨別人的事兒。

    見她沒再說下去,季九爺側頭掃了她一眼,淡淡接了一句。

    “不管她在老七眼裏多珍貴,總歸在爺眼裏,就是個欠了命債作惡多端的蛇蠍女人,這世上,總不會所有人的立場都一樣。”

    喬綰聽了點點頭,“您說的對。”

    回到季公館,已經快淩晨四點。

    洗漱過上了床,喬綰覺得自己剛睡下沒多會兒,就聽見敲門聲。

    她模糊聽著是東風的聲音,揉了揉眼睡眼朦朧看向季九爺,他正翻身坐起。

    “出什麽事兒了?”

    季九爺回頭看她,見她要起身,便抬手壓了壓被子,輕輕拍了拍她背,聲線沉柔。

    “你睡吧,沒什麽事。”

    喬綰依言躺回去,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又睡了。

    季九爺穿戴好衣裳,輕手輕腳離開房間,門外東風正等著。

    兩人一前一後往樓梯口走,東風低聲稟話。

    “說是昨夜裏您離開季公館後,七爺帶著人去了兵府司,柳老爺子一點兒沒客氣,斃了七爺幾個手下,還認了白芍是在他手裏,受了些搓磨。七爺求人不成,被柳老爺子使人按在兵府司大院兒裏打了板子,現今還跪著沒起。”

    聽到季老七跪著求柳老爺子,甚至被按著打了板子。

    季九爺意外的挑了挑眉,他下意識撚著佛珠,回頭掃了東風一眼,聲線沉穩淡漠。

    “白芍在柳家怎麽樣。”

    東風麵無表情,“柳夫人是個嫉惡如仇的,何況對著的是害死女兒的凶手,自然用了不少手段,白芍遍體鱗傷,已經站不起來了。”

    季九爺點點頭,看了看朝陽新出的黎明天際,站在主樓台階前舒了口氣。

    半晌,他薄唇扯了扯,淡淡道。

    “你使人去知會老四,領著人去趟兵府司,給老七弄回來,然後去草春堂請了坐堂大夫到他樓裏。”

    他說著下了台階,東風跟在他身後,聽了這安排,低低應了聲,又遲疑了一下。

    “九爺不親自去接七爺?柳老爺子記著您的恩…”

    季九爺嗤笑一聲,站在車邊,慢條斯理點了支煙。

    “他剛挨了柳老爺子揍,爺過去顯擺什麽恩情。爺出趟城,等回來再去看看他。”

    現今佟驍在傅府,城外的十萬大軍,韓兆代領,事兒一多起來,人手顯然不夠用。

    東風抿了抿唇,替他打開車門,低聲問道。

    “屬下跟著九爺?”

    季九爺頓了頓,隨即搖了搖頭,坐進車裏。

    “你照舊守著綰綰,別的事兒不用管。”

    東風聞言低頭應了一聲,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駛離,然後轉身回了主樓。

    喬綰睡到正午,被明秋從被窩挖出來用午膳。

    用完膳,喬綰去了傅氏的房間,提出想出門去趟傅府,看望佟琉蝶和孩子。

    傅氏自然不讚同她一個人亂跑,最終決定跟她一同去。

    今日佟琉蝶的神情狀態,明顯要沉靜很多。

    昨夜燒的通紅甚至抽搐的孩子,睡的也香甜安穩。

    喬綰笑了笑,輕輕抱了抱佟琉蝶,柔聲安撫她。

    “都會好的,別擔心了。”

    佟琉蝶笑意靦腆,點了點頭。

    喬綰瞧著,她眉宇間過去的明媚和英氣,眼下仿佛都被沉靜溫和替代,她一時間有些感慨。

    從傅府出來,是下午四點,傅氏低聲詢問喬綰。

    “老七鬧到兵府司,被柳老按著打的事兒,你知道了?”

    喬綰聞言,驚的月眸睜圓,掩著帕子一臉詫異的搖了搖頭。

    “何時的事兒?七爺可傷的厲害?”

    傅氏見她不知道,溫和笑了笑,捏著帕子搖了搖頭。

    “大帥不在,他三十歲的人,還被按著打板子,消息傳出去,季七爺也是咱們寧安城一號人物了。”

    她說著笑意無奈,語氣帶出幾分嘲弄。

    “人到中年,混起來竟是與老九年少輕狂時有的一拚,季家的臉,都被他丟盡了。大帥若是還跟過去一樣,鐵定要用鞭子教訓的他皮開肉綻。”

    喬綰掩著帕子幹咳了一聲,實在不知該怎麽接這話。

    聽起來,傅氏還頗有幾分看熱鬧的心態。

    回到季公館,喬綰跟著傅氏到季七爺的樓裏看望他傷勢。

    進了大廳,見到季四爺夫婦和六夫人都在。

    季九爺正從樓上下來,他軍裝加身叼著煙,像是剛從外回來不久。

    見著喬綰,他一邊下樓一邊將煙掐著撚滅,隨手扔在腳下。

    傅氏神情溫婉,低輕問道。

    “老七傷的可重?”

    季九爺眉眼冷峻,伸手去牽喬綰。

    “這幾日是下不來床了,草春堂的大夫在上頭。男女有別有礙觀瞻,綰綰就不去瞧他了。”

    他說著牽著喬綰徑直離開。

    出了樓院,喬綰低輕問他。

    “你說七爺還會不會去柳家?”

    季九爺抿著唇,聲線淡漠。

    “他這點臉麵都抹開了,還有什麽不敢的?”

    喬綰心道,是啊,柳家的門都登了,打也挨了,有一次就有第二次。

    “殊不知,他越是這樣,柳家人越是恨透了白芍。”

    喬綰說著,攥住季九爺衣袖拽了拽。

    “要麽,您不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談一談?瞧瞧他和白芍的症結究竟在哪?我看您對七爺,也沒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兄弟兩個,能有多深的仇怨?就算不能和睦相處,至少別一直這麽針鋒相對呀。”

    “他至今,除了包庇他們,也沒有做過什麽傷害別人的事,不到罪不可赦的地步吧?”

    “一個蒙蔽雙眼的人,您指望他自個兒想明白,有些天方夜譚了,為什麽不能去引導他一番,興許不管他釋然也好放下也罷,大家都不用鬧的這麽僵。”

    季九爺聽了,眉眼冷峻麵無表情,一副聽不見的姿態。

    喬綰盯著他瞧了半晌,最終抿著唇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