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父子見
  第181章 父子見

    瞿白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池瀟和她那個手下已經被人帶出去了。

    屋裏打鬥的痕跡和地上的血跡也已經被清理幹淨。

    老K坐在沙發上,正在擦拭著剛才打池瀟的那把槍。

    見他出來,老K指了指沙發讓他坐,像個父親教訓兒子:“她是個姑娘家,你何必對她那麽狠,你忘了你們曾經相依為命了?”

    “事到如今您也不必試探了。”

    瞿白穿著跟老K一樣的白色練功服,這麽一看,他們倆倒真的像一對父子。

    他整理著袖子走過去:“做過那麽多次測試,她是不是那個人,我心裏有數,再說了,您對她就不狠了?那兩槍下去,她對你的怨氣,到頭來都得到我身上去。”

    老K放下槍,槍頭對準瞿白的方向:“老三,我說過,你是我最聰明的孩子。”

    瞿白倒了池瀟剛泡的那杯茶,重新開了一壺給自己倒上:“您知道,我不是。”

    “血緣並不重要。”

    老K也不生氣:“重要的是我給了你這條命,我養育你,教導你,給你優渥的生活,甚至給你權利和未來,這些,足夠支撐我們的父子情義,你說呢?”

    他笑了笑,手背一推,將桌上的那把槍推到了瞿白跟前:“你要知道,我把你當親兒子看,我所擁有的一切,最終都是要你繼承的。”

    瞿白喝了口茶,放下杯子,拿起他推過來的那把槍:“那您現在是要給我弑父的機會嗎?”

    他說著,子彈上膛,槍口對準了對麵的人。

    老K卻毫不在意,他哈哈大笑看著瞿白:“蠍子跟我說了,測試讓你的身體出了很多問題。”

    瞿白冷笑:“您心疼我了?”

    “沒有當爹的不心疼兒子的。”

    被人用槍頭對著,他依舊不急不躁,撈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這次的事情,池瀟做的是過了點。”

    瞿白笑:“她敢這麽做,不也是您授意的嗎,老板?”

    從頭至尾,老K都是用一種看小孩子發脾氣的心態看待剛才乃至他對自己的埋怨。

    甚至他心知肚明就算那把槍裏裝著子彈對著他的腦袋,瞿白都不可能開這個槍。

    但聽到老板兩個字的時候,他很不悅地皺了皺眉:“老三,我是你父親。”

    “我沒有父親。”

    那把對著老K的槍在瞿白手上轉了兩圈,然後他將槍放下,又推到了老K那邊去:“如果非要有,我也沒辦法否認我有,老天爺也算給了我一個。”

    老K又笑了起來,點著他:“你呀,說你有良心,你叫他無家可歸,說你沒良心吧,我對你那麽好,到頭來卻抵不上他給你的那點血緣,老三,你叫我說你什麽好?你到底想要什麽?這世上很多事不能兩全的道理你不懂嗎?”

    “我想要的……”

    瞿白給他續了茶:“不過黃粱一夢,想想罷了。”

    他慢條斯理,氣勢間像極了對麵的男人:“您說您是我父親,但天底下哪個父親鎖著孩子的記憶,像你我一樣時時試探,事事防備?有時候甚至想要我的命,我身上這些傷,哪一個不拜您所賜?”

    “你在怨我。”老K看向他。

    瞿白對上他的目光:“不怨才虛偽吧。”

    兩人目光相對,沉默半晌,老K忽的笑了,他問:“老三,你想不想恢複記憶?”

    瞿白微怔,很快嗤笑:“事到如今,不重要了。”

    “你不想知道誰是真正的狐狸?”

    “那個叫遲夏的警察,不是嗎?”他神情冷淡:“猜都能猜出幾分。”

    老K看著他,他沒從瞿白眼裏看到想看的東西,他說起遲夏兩個字的時候,仿若說著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瞿白放下杯子:“池瀟三番兩次挑釁,我的測試間隔不斷壓縮,按理說她有什麽害怕的?我恢複記憶,怕是隻會對她更好,但她卻反其道而行,再者,她以前再莽撞也分得清主次,但她在東州的種種行為都讓我不得不將目光放在遲夏身上。”

    “所以你已經知道答案了。”老K笑道。

    “在您麵前,有些事還是提早說清楚的好。”

    瞿白說:“至於您不願意讓我記起的東西,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雖然好奇過,但到如今……”

    他笑:“道不同不相為謀,您說是不是?”

    老K大笑,他拍手:“老三,你知道我最欣賞你的是什麽嗎,就是你看得清,看得遠,你誰都不信,你隻信自己,這一點,像我年輕的時候。”

    瞿白但笑不語。

    “但想繼承我的衣缽,這些可不夠。”

    老K忽然一改剛才的懶散,他的目光裏滿是壓迫和威嚴:“你瞞著我搞的一些小動作,是不是也該給我個解釋?”

    瞿白眉心輕動:“您說哪個?”

    老K盯著他,過了幾秒,他又拍了拍手:“把人帶進來。”

    門被打開,瞿白的目光看了過去。

    進來的是個穿著一身黑衣的男人,個子很高,長相陰柔,他看到瞿白,將手上的人往前一扔,似笑非笑:“三哥,真是好久不見。”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酒味,是從地上那個男人身上發出來的。

    瞿白笑了笑,看著黑衣男人,懶懶地往後一靠:“程九啊,你竟然還活著。”

    程九攤手轉了個圈,摸了摸自己的臉:“托三哥的福,不僅活著,還換了張我滿意的臉。”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剛才被他扔到地上的男人也醒了過來。

    男人穿著邋遢,他咳嗽了幾聲清醒過來,睜著迷茫的眼睛四處看了看。

    在看到沙發上的老K時,他愣了一下,很快不可置信一般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直到眼睛都撮紅了,他才一臉驚恐,試探著叫了一聲:“黃……黃……黃先生?”

    “好久不見啊吳先生。”老K說著,從桌上的果盤裏拿出個蘋果扔了下去。

    紅彤彤的蘋果在光滑的地麵滾動,卻並不是朝著男人的方向,但他卻跪在地上,迅速地朝著蘋果的方向爬了過去,直到蘋果拿在手裏,他近乎饑渴地咬了一口,一臉滿足。

    老K被這個畫麵逗笑了,他又拿起一些水果,以及桌上放著的小點心扔了下去。

    而地上那個男人,如同一隻搖尾乞憐的狗一樣,在地上爬來爬去,四處抓著那些東西往自己嘴裏喂。

    老K來了興致,時不時地還發出逗弄貓狗的聲音,他一邊扔著東西,一邊對瞿白和程九說:“瞧瞧,人嘛,養什麽貓啊狗啊,有什麽意思,還不如養個人來的痛快,是不是?”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瞿白身上,又問:“老三,你說呢?”

    瞿白隻是盯著地上的男人, 聲音沒有起伏:“您覺得是,就是吧。”

    程九笑了起來:“三哥,你該不會忘了地上這男人是誰吧?”

    他走上去踢了踢男人:“欸,別吃了,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男人的動作反倒因為他這話而加快了,他狼吞虎咽地往自己嘴裏塞著東西,水果的果汁和點心混合在一起,沾滿了他的手。

    “我讓你別吃了!”

    程九一腳踢了下去,男人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他似乎很害怕程九,趴在地上的時候身體都在發抖。

    這個場麵讓程九覺得十分過癮,他看向瞿白:“三哥,這可是你親爹啊,你不是吧,自己親爹都認不出來啦?”

    “所以呢?”瞿白麵不改色地看向他。

    程九隻笑,走過去用腳尖抬起男人的下巴:“吳先,看看,看看這個男人,他是你兒子,不會不認識了吧?”

    地上那個邋遢的男人身體一僵,慢吞吞地看向瞿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