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放縱
  第69章 放縱

  明琬喝醉了簡直和平時判若兩人, 臉頰連著眼尾一片緋紅,搖搖晃晃倚在聞致懷中,逢人便彎著眼睛笑。

  聞致伸手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膛上, 使她不能再多看別人一眼, 隻恨不得將她永遠藏起來才放心。他冷冷瞥了小花一眼, 道:“好好珍惜洞房花燭夜, 明日請罪,我再找你算總賬。”

  小花一襲大紅喜服, 抿了口酒道:“放心吧聞大人, 明日你感謝我還來不及呢!”說罷,笑著轉身朝客人們道了聲“大家吃好喝好啊”,便用油紙包了幾塊點心, 朝別院新婚洞房處行去。

  明琬亦被聞致“押送”回了房。一路上,這祖宗毫不老實地蹬著腿,一會兒嫌熱,一會兒又鬧著要沐浴, 沒有一刻是安分的。

  “莫亂動。”聞致抱緊了她不住扭動的身子,吩咐侍婢備好熱水, 轉而朝浴堂中走去。

  能容納兩三人的大浴桶中已經放滿了水, 嫣紅的花瓣上氤氳著一層淡白的水汽, 在暖黃的燭火中呈現出霧氣繚繞的朦朧之景。聞致先將明琬平放在浴桶旁的軟榻之上,按住她胡亂揮舞的手道:“別洗太久, 當心酒後著涼。”

  明琬半倚在榻上,模模糊糊去蹬腳上的鞋襪。芍藥與兩個小侍婢捧了換洗的幹爽衣物, 及瓜果、梅湯等物進來,於屏風後請示道:“大人,可否要奴婢們伺候夫人沐浴?”

  聞致還未回答, 明琬卻是掀開一隻眼皮懶洋洋哼道:“芍藥,你帶女孩子們出去吃酒吧!難得府中熱鬧,不必耗在我這兒。”

  侍婢們有些不放心。聞致看了眼麵若春桃,不懈與糾纏的衣帶做鬥爭的明琬,沉默著寬去外袍,吩咐外頭候著的侍婢們道:“你們下去,這裏無需伺候。”

  “是。”聞致都發話了,芍藥便領著小婢們退下,放下垂紗隔簾,掩上了浴堂的門。

  ===嫁給殘疾首輔衝喜 第65節===

  明琬已一把除去外衣。七月末暑熱未盡,衣衫單薄,她將外衣與羅裙一除,便隻剩下如雪般輕軟的裏衣,起身搖搖晃晃朝浴桶中邁去。

  地磚沾水濕滑,赤足而行極易跌倒,聞致下意識攬住她的腰,將她扶入浴桶中,眸色低沉道:“你還真是……什麽都不怕。”

  也不知明琬是喝醉的緣故,還是不知者無畏,一點難堪羞澀也無,掙開聞致的手自顧自滑入桶中坐好,通透的眼睛隱在氤氳的水霧後頭,忽而道:“聞致?”

  聞致挽起袖子,搬了椅子坐在桶邊,替她澆水淋浴,應道:“嗯?”

  “有沒有人說過,你生得很好看?”

  “……有。”

  “是誰?”

  “不記得了。”

  聞致淡淡道:“當初盛讚我姿容不俗之人,後來都在咒我去死,有何值得記憶的?”

  “但當初咒你之人,如今都被你踩在了腳下。”明琬將頭擱在浴桶邊緣,望著聞致端正的容顏許久,忽地伸出濕淋淋的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笑道,“聞致,你流汗了,可要下來一起洗?”

  說著,她拍了拍身側的位置,濺起噗通的水花道:“這裏麵,可坐好幾個人呢。”

  聞致倏地一僵,目光變得幽深晦暗起來。他一杆銀槍都快忍斷了,這始作俑者還在不遺餘力地撩撥?

  “安分些。”他低低警告,“否則你會後悔。”

  “我為何要後悔?”明琬伸手攬住聞致的脖子,一雙手凝脂般嬌嫩,純白的裏衣漂浮在布滿花瓣的水麵上,像是一縷白雲暈散開來。她將聞致的頭下壓,與他鼻尖對著鼻尖,彎著眼睛問道,“你猜,我為何要飲酒?”

  未等聞致回答,她挑起眉梢,洋洋得意道:“我故意的。”

  “為何?”聞致望著她通透的眸子,嗓音幹澀。

  “酒壯慫人膽,聽過麽?”明琬又露出了那種與平時大不相同的慵懶惡劣來,微微直起身,帶起一片嘩嘩的水音,於聞致耳邊道,“小花將你說得太可憐了,我忍不住,想要疼愛你……”

  說罷,她一口咬在聞致耳朵上,如願以償地看見他的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得緋紅。

  “明琬!”聞致的身影繃得僵硬,隻剩最後一絲理智維持,攬著明琬的肩讓她望著自己,咬牙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知道,給你按壓大赫穴,你太緊張了。”她笑得得意迷蒙,醉醺醺趾高氣昂,手繼續按壓穴位。

  明大夫的力道恰到好處,舒筋活絡,聞致的身子從上至下變得滾燙起來。

  理智的弦徹底崩斷,聞致俯身將她壓回水中,徹底吻住了她的唇。

  溫暖的燭光揉碎在水中,蕩漾開金鱗似的光澤,前院中宴席將散,燈火長明,熱鬧的歡笑抵不過耳邊人繾綣的呼吸。

  脂膏的暖,酒意的熱,夜色孕育著梔子與玫瑰的香,滿眼迷蒙的水汽,搖曳著金色的暖光,恰到好處地交織成一場繾綣銘心的夢,融入心中,印入骨髓。

  昨天醉酒放縱,又玩水半夜的結果,便是第二日晨起時,明琬的狀態前所未有的糟糕。

  她‘病’了,別說下榻,便是一個指頭也抬不起,一個字也說不出。

  辰正,秋陽正好,柔和了窗外的一叢紫丁香。

  侍婢前來通傳道:“聞大人,夫人,花公子和花夫人前來問安奉茶,正在偏廳候著。”

  明琬全身裹得如同蠶繭似的縮在被窩中,張了張嘴又說不出話,隻好用眼睛瞪著榻邊披衣而坐的罪魁禍首。

  聞致正在精神奕奕地看一本公文,聞言合攏案牘,薄且好看的唇線翹起一個極淡的弧度,回絕門外的侍婢道:“讓他們回去,夫人有恙,今日無空。”

  “公狗!大驢子!”明琬啞著喉嚨,用氣音罵道。

  被罵的人一點兒也不生氣,俯身撫了撫她的鬢角,壓低嗓音道:“是你說的,要好好疼愛我。明琬,我給過你機會。”

  明琬無言,想在這張精神煥發的俊臉上揍上兩巴掌,可偏生一個指頭都抬不起來,隻有扭過頭生悶氣的份。

  她一直以為聞致是個冷情寡欲之人,之前與他相處的那些年歲,很少見他對某樣東西流露出明顯的渴望,誰知脫了人皮之後竟是這麽一副惡劣的德行。明琬都不知昨晚自己哭了幾回,隻覺得整個人被大力拆卸,重組出一個完全不像自己的自己。

  夜色中,聞致的眼睛那樣深那樣可怕,逼她說了好多亂七八糟的話,而今回想起來,簡直能燒掉她半條命……

  果然男人都是狗東西,需要的時候一口一個‘阿琬’,清醒了,便是連名帶姓地喚她。

  “聞致,我覺著你不正常。”明琬臉頰緋紅,也不知是因為太熱還是太難堪,認真道,“正常人鮮少有你那樣……那樣時長的,以我多年問診之經驗,你就是有問題。”

  聞致眉目一沉,指腹壓著她嫣紅的唇道:“我很正常,你不是最清楚麽?”

  “正常人哪像你這般不知節度?簡直像個暴君!”明琬都不想提及被褥下的自己是何慘狀,側身悶悶道,“我說認真的,改天我給你瞧瞧,這可不是小事。”

  “昨晚失控的,可不止我一人。禮尚往來,你不是也咬了好幾口麽?”何況這祖宗喝醉了六親不認的,疼了時還哭著撓人踹人,絲毫不留情。

  聞致在她唇邊輕輕一吻,耳後的發絲垂下,落在明琬的頸側,與她的黑發交融在一起。他難得有了兩分笑意,大言不慚道,“興許多幾次,習慣了便好。”

  “你做夢!”明琬儼然看清了他的狼子野心,皺著眉道,“也虧得我是個大夫,知道如何保護自己,若是換了別的女子,怕是禁不起這般折騰。”

  “不會有別的女子,這天下,隻有你才是最契合之人。”聞致輕輕撫著她的臉頰,注視著她道,“明琬,你注定是我的。”

  深且低沉的話語,蘊著夙願以償的溫柔,明琬蹙起的眉頭慢慢舒展,背過身哼了聲。

  聞致將案牘擱下,合衣躺在她身側,問道:“再睡會兒?”

  “嗯。”明琬輕輕應了聲,隨後腰上一緊,硬實矯健的身軀貼了上來,以一個依賴且占有的姿態。

  “睡吧。”聞致道。

  身體好了後,明琬一有空就往藥堂跑,那盒才用了一次的玫瑰雪脂膏也被她束之高閣。

  青杏成婚後倒是越發有活力了,整天和小花打情罵俏,方圓一裏內人畜勿近,甜得令人見了牙疼。

  “小姐,你近來為何總是臥病?”青杏挽著婦人的小髻,麻利地清點新進的藥材,抬頭看著搖椅中躺著的明琬道,“以前明明不這樣的呀!”

  那是因為,以前還沒有招惹那頭大驢子!明琬在心中憤憤,有苦難言。

  偏生聞致認為他身體正常得很,每次答應明琬好好克製,卻總是借著“診治”的名頭將她騙去廂房,一呆就是一整晚。

  一開始明琬以為是自己放不開,後來漸漸地才明白,聞致是將偏執的癖好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可勁兒折騰人,食髓知味,精力還好得可怕。

  沒幾日,聞致察覺到了明琬的逃避,再想得手卻是極難了,故而這幾日看明琬的眼神都不太對。

  中秋前,聞家收到了從洛陽來的家書。

  “是阿姐要送含玉回來了麽?”明琬本滿懷期許,但見聞致展信不語,期許又漸漸化作了擔心,“聞致,阿姐在信中說了什麽?”

  聞致沉吟片刻,將信遞給明琬:“阿姐病了。”

  信中果然道聞雅近來身體有疾,臥床不起,怕是要延長些月份才能送小含玉歸家長安。

  明琬隱隱有些擔心,但凡是秋冬之際臥床的大病,皆極易留下病根,若不根治,恐折陽壽。何況像這樣的世家大族,女眷有疾是輕易不能麵見外男就醫的。

  明琬思索許久,決定和聞致商議,讓她去洛陽走一趟,一來可為聞家阿姐治病,二來,也可暫時晾一晾聞致。

  兩人再膩在一起,明琬怕是遭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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