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章 失蹤
第031章 失蹤
202X 年，9 月，第八日，夜。
“我沒事，警官！我會飛！”
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站在屋頂上，張開雙臂，表情亢奮，似乎下一秒就要跳進這深沉的夜色中。
樓下，無數人端著手機，正在拍照錄視頻，毫無疑問，接下來熱搜和各大短視頻平台上都會充斥“裸男天台露 X”的勁爆新聞。
鄭國旭真想把這些煩人的蒼蠅趕走，這幫不分場合吃瓜的群眾既會耽誤他救人，也會讓原本簡單的事變複雜。
“先生你千萬別動！”鄭國旭一邊向裸男靠近，一邊朝另一側的周涵使眼色。
周涵身處男人的視野盲區，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男人回過頭望向周涵，嚇得他連忙停步。
“我真沒事，我是鳥變的，不信我飛給你們看！”男人表情興奮到狂亂。
“我相信你，你先別急著飛！”鄭國旭連忙喊道，看對方表情，他肯定了，這貨嗑藥了，雖然不知道嗑的什麽藥，但肯定是把智商嗑沒了。
鄭國旭咽了口唾沫道：“先生你看仔細了，你今天出門沒帶翅膀，飛不起來，會掉下去的。”
裸男一愣：“沒有啊。”他聳了聳肩胛骨：“翅膀好好在我背後呢，你看，它展開多漂亮。”
鄭國旭：“……”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要飛了！”
“等一下！”鄭國旭大喊一聲，同時腦子飛快運轉，他驚聲道：“你看看你背後，你的翅膀掉了！”
裸男頓了一下，下意識望向背後，趁這當兒，已經足夠接近他的周涵一個猛子撲過去。
裸男向後一倒，整個人墜落而下。
周涵隻來得及抓住他的雙腿，然後就看到因藥物作用，立的像旗杆一樣的驚悚之物頂了過來。
“……”
“你們看，我真的會飛！我在遨遊天際！”
裸男頭下腳上，揮舞雙臂，笑得像個孩子。在他的幻覺中，他變成了遨遊天空的鳥兒在雲端自由自在地飛翔。
鄭國旭和周涵費力將他拉回來。
事後，救護車趕到。
醫療人員將裸男捆在擔架上，送入救護車。
警車內。
鄭國旭坐在駕駛座上，通過後視鏡，看到周涵沉默不語坐在後排，臭著一張臉，跟吃了屎一樣。
他歎了口氣，心想這小徒弟夠倒黴，先是在步行街看到心儀的女孩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又被一個嗑藥蟲的凶悍之物頂臉。
情傷加心理陰影，這滋味太酸爽了。
作為師傅，他有責任開導對方，於是他拿出手機，將失魂落魄的周涵套進畫麵，來了個自拍，留作紀念。
男人嗎，總要習慣自己走出陰影。作為師傅，鄭國旭覺得自己能做的，就是留下徒弟的點點滴滴，當作日後談資，不，紀念。
回到派出所，周涵喝了鄭國旭買來的功能飲料，體力和精神都恢複了些。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屁股還沒坐熱，派出所的玻璃門突然被粗暴地推開了。
“警察同誌！有人在嗎！我要報警！”一個嗓門極大的中年婦女喊道。
在值班的師徒二人趕過來一看，隻見此女身寬體胖，麵目凶狠，一看就是個悍婦。
“你要報什麽警？”鄭國旭問。
“我老公失蹤了！”
鄭國旭立刻重視起來。
“這位女士，來來，咱們這邊說。憨子，去拿登記表。”
周涵拿著登記表過來。
鄭國旭問：“你老公失蹤多久了？”
“一天沒見著人了！手機也打不通！問他同事和朋友，特麽沒一個人知道他去哪兒了！”中年悍婦眼中閃過淚光。
鄭國旭和周涵望向彼此。
失蹤超過 24 小時，可以立案了。
“這位女士，你別著急。你丈夫叫什麽名字？平常都去什麽地方？”鄭國旭問道。
“劉傳德！”中年悍婦道，“我丈夫叫劉傳德！”
……
關於劉傳德的信息匯聚而來。
劉傳德。
男。
45 歲。
盛源地產的中介。
一個被歲月磨平了棱角的普通中年男人，和這個城市裏無數的同齡人一樣，有家庭，也有各種煩惱，大部分煩惱都和錢有關。
他有個需要手術的老丈人。
有個準備出國留學的閨女。
還有房貸要還。
處處都需要錢。
不久前更是把車賣了，所以警方查找監控時，很快就發現他昨天下班時乘坐 112 路車前往了舊城區。
劉傳德妻子報警後的第二天。
鄭國旭和周涵順著線索查到了陳家澡堂。
所有已知的證據都表明，劉傳德來過這家澡堂。
上午 9 點，鄭國旭和周涵來到澡堂。
接到通知的陳洵就在家等著。
“你是，陳洵先生？”鄭國旭望向陳洵，問道。
他的記憶力很好。
劉傳德那晚醉酒，在派出所對付到後半夜，自己酒醒了，跟他和周涵千恩外謝後自己離開的。
酒醒之前，他一直在罵一個叫陳洵的人，說他腦子有病，有錢不賺。
看來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是。”陳洵道，“二位警官有什麽想問的？”
鄭國旭看了周涵一眼，周涵連忙拿出記事本。
“前天晚上，劉傳德來過你這兒嗎？”鄭國旭問道。
在陳洵還未到達前，他和周涵詢問附近居民，發現有幾個人在前天黃昏的時候看到了劉傳德，雖然沒有看到他往澡堂去，但他們都知道，劉傳德一直在遊說陳洵賣澡堂。
陳洵道：“來過。他一直勸我賣澡堂，我不想賣。那天晚上他又來勸我，還帶著禮物，我把他打發走了。喏，櫃台下邊就是他帶來的禮物，我本來不想收的，他趁我不注意放在那兒就走了。”
周涵走到櫃台後，拎起一箱補品。
鄭國旭看了一眼，又問道：“你們一直在聊賣澡堂的事兒？”
“是啊。”陳洵道，“大概說了有二十多分鍾吧，我實在不耐煩，把他轟走了。”
“你似乎對他沒好印象。”
“警官，如果有個人天天騷擾你，勸你賣掉家產，你也會像我一樣，對他沒有什麽好印象的。”陳洵表現得很坦誠道，“他是出事了嗎？”
“我們還在調查。”鄭國旭並未說實話，而是問，“你知不知道，他有沒有和什麽人結仇？”
陳洵搖了搖頭：“這我可不敢亂說，我跟他的交集僅限於他一直攛掇我賣澡堂。”
“這樣啊。”鄭國旭點了點頭，打量了一會兒四周，問道，“你這澡堂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他給你開多少錢？”
“152 萬。”
“多少？”在一旁記錄的周涵吃了一驚。
這麽個澡堂怎麽看都不值這麽多錢，更何況還位於舊城區。
“你也覺得離譜吧。”陳洵無奈道，“我不想賣，他就加價，我不想賣，他就加價，然後就成這樣了。”
“為什麽不賣？”鄭國旭問道。
“我爸開了一輩子澡堂，這裏有我的回憶，所以不想賣。”
“那你知道買家是誰嗎？”
“我問過，但劉傳德說買主的身份保密，反正我是想不出誰會花一百五十多萬買這麽一間澡堂。”
鄭國旭若有所思。
之後，他又問了幾個問題，陳洵回答得天衣無縫。
送走二人，陳洵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知道劉傳德那天的行蹤是瞞不住的，警察遲早會上門。
他能想到的應對之法是禍水東引。
果然，鄭國旭和周涵離開陳家澡堂後，著手調查那個神秘買家。
他們向劉傳德的公司詢問相關信息，得到的反饋是，委托盛源地產花高價收購陳家澡堂的是一家名叫“安客金融”的民間借貸公司。
安客金融坐落在一棟有些年頭的三層連體房中，左邊是個五金店，右邊是汽車修理店。整條街充斥著塑料和機油味。
公司好似亂入此間的怪胎，不像是正規企業。這一點在周涵看到公司的老板後得到了印證。
“劉傳德，這人我認識。”一個滿身腱子肉，一看就是混社會的中年男坐在老板椅上，從煙盒裏捋出一根大中華，含在嘴裏，望向辦公桌前的周涵和鄭國旭。
“二位也來一根。”他抬起煙盒道。
“戒了。”鄭國旭笑道。
“不會。”周涵麵無表情地拒絕道，心想什麽金融公司，根本就是幫混子放貸收債。他餘光飄向身側，那裏坐著兩個中年男的小弟，一個藍頭發，一個打耳釘。
中年男感知到了周涵的厭惡情緒，隻是笑了笑，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吐出煙圈道：“劉傳德，盛源地產的業務員嗎，我以前買房跟他打過幾次交道，他怎麽了？”
“失蹤了。”鄭國旭單刀直入，“你知不知道些什麽？”
“警官，話可不能亂說啊。我跟他隻是有些業務上的往來，不是很熟，他失蹤了關我什麽事。”中年男皺眉道。
“我沒說和你有關，我就是想問問你，他最近惹了什麽人，攤上了什麽事。”
中年男雙手一攤，表示不知道也不關心。
“這樣啊。”鄭國旭笑道，“聽說你委托劉傳德收購一家澡堂，出價一百五十多萬。什麽澡堂值這麽多錢，難不成是下邊埋金子了？”
中年男輕咳一聲，在煙灰缸搓滅香煙道：“受人之托。”
“誰？”
“抱歉警官，這是客戶隱私，我無可奉告。”中年男起身道，“我還有事，就不留二位了。”
他的兩個小弟也跟著起身，昂著下巴，故作凶狠，但被人高馬大的周涵一眼給瞪泄氣了。
“好，多謝配合。”鄭國旭笑道，帶著周涵離開。
等二人走了，中年男直罵晦氣。
回到車上，周涵促眉道：“師傅，那家夥肯定有問題。”
“我還不知道嗎？待會兒把信息匯總一下，往上報。”
周涵有些不高興：“咱不查了？”
“憨子，你知道基層民警一天有多少事要處理嗎？咱們不能把時間都靠在這上麵，再說了查失蹤人口，不是兩個人的事，聽師傅的，先把事情報上去。”說完，鄭國旭發動車子。周涵麵兒上雖然答應，心裏卻放不下。
他當警察有些日子了，處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前些天好不容易碰到南山埋屍案，可惜那案子太大，不是他能參與進去的，後來又碰到東籬大學的案子，但那個案子和南山案也有關聯，同樣被刑偵隊拿了去。
他不想再充當背景板了，決定自己查這起失蹤案。
202X 年，9 月，第八日，夜。
“我沒事，警官！我會飛！”
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站在屋頂上，張開雙臂，表情亢奮，似乎下一秒就要跳進這深沉的夜色中。
樓下，無數人端著手機，正在拍照錄視頻，毫無疑問，接下來熱搜和各大短視頻平台上都會充斥“裸男天台露 X”的勁爆新聞。
鄭國旭真想把這些煩人的蒼蠅趕走，這幫不分場合吃瓜的群眾既會耽誤他救人，也會讓原本簡單的事變複雜。
“先生你千萬別動！”鄭國旭一邊向裸男靠近，一邊朝另一側的周涵使眼色。
周涵身處男人的視野盲區，正在小心翼翼地靠近，突然，男人回過頭望向周涵，嚇得他連忙停步。
“我真沒事，我是鳥變的，不信我飛給你們看！”男人表情興奮到狂亂。
“我相信你，你先別急著飛！”鄭國旭連忙喊道，看對方表情，他肯定了，這貨嗑藥了，雖然不知道嗑的什麽藥，但肯定是把智商嗑沒了。
鄭國旭咽了口唾沫道：“先生你看仔細了，你今天出門沒帶翅膀，飛不起來，會掉下去的。”
裸男一愣：“沒有啊。”他聳了聳肩胛骨：“翅膀好好在我背後呢，你看，它展開多漂亮。”
鄭國旭：“……”
“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要飛了！”
“等一下！”鄭國旭大喊一聲，同時腦子飛快運轉，他驚聲道：“你看看你背後，你的翅膀掉了！”
裸男頓了一下，下意識望向背後，趁這當兒，已經足夠接近他的周涵一個猛子撲過去。
裸男向後一倒，整個人墜落而下。
周涵隻來得及抓住他的雙腿，然後就看到因藥物作用，立的像旗杆一樣的驚悚之物頂了過來。
“……”
“你們看，我真的會飛！我在遨遊天際！”
裸男頭下腳上，揮舞雙臂，笑得像個孩子。在他的幻覺中，他變成了遨遊天空的鳥兒在雲端自由自在地飛翔。
鄭國旭和周涵費力將他拉回來。
事後，救護車趕到。
醫療人員將裸男捆在擔架上，送入救護車。
警車內。
鄭國旭坐在駕駛座上，通過後視鏡，看到周涵沉默不語坐在後排，臭著一張臉，跟吃了屎一樣。
他歎了口氣，心想這小徒弟夠倒黴，先是在步行街看到心儀的女孩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又被一個嗑藥蟲的凶悍之物頂臉。
情傷加心理陰影，這滋味太酸爽了。
作為師傅，他有責任開導對方，於是他拿出手機，將失魂落魄的周涵套進畫麵，來了個自拍，留作紀念。
男人嗎，總要習慣自己走出陰影。作為師傅，鄭國旭覺得自己能做的，就是留下徒弟的點點滴滴，當作日後談資，不，紀念。
回到派出所，周涵喝了鄭國旭買來的功能飲料，體力和精神都恢複了些。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屁股還沒坐熱，派出所的玻璃門突然被粗暴地推開了。
“警察同誌！有人在嗎！我要報警！”一個嗓門極大的中年婦女喊道。
在值班的師徒二人趕過來一看，隻見此女身寬體胖，麵目凶狠，一看就是個悍婦。
“你要報什麽警？”鄭國旭問。
“我老公失蹤了！”
鄭國旭立刻重視起來。
“這位女士，來來，咱們這邊說。憨子，去拿登記表。”
周涵拿著登記表過來。
鄭國旭問：“你老公失蹤多久了？”
“一天沒見著人了！手機也打不通！問他同事和朋友，特麽沒一個人知道他去哪兒了！”中年悍婦眼中閃過淚光。
鄭國旭和周涵望向彼此。
失蹤超過 24 小時，可以立案了。
“這位女士，你別著急。你丈夫叫什麽名字？平常都去什麽地方？”鄭國旭問道。
“劉傳德！”中年悍婦道，“我丈夫叫劉傳德！”
……
關於劉傳德的信息匯聚而來。
劉傳德。
男。
45 歲。
盛源地產的中介。
一個被歲月磨平了棱角的普通中年男人，和這個城市裏無數的同齡人一樣，有家庭，也有各種煩惱，大部分煩惱都和錢有關。
他有個需要手術的老丈人。
有個準備出國留學的閨女。
還有房貸要還。
處處都需要錢。
不久前更是把車賣了，所以警方查找監控時，很快就發現他昨天下班時乘坐 112 路車前往了舊城區。
劉傳德妻子報警後的第二天。
鄭國旭和周涵順著線索查到了陳家澡堂。
所有已知的證據都表明，劉傳德來過這家澡堂。
上午 9 點，鄭國旭和周涵來到澡堂。
接到通知的陳洵就在家等著。
“你是，陳洵先生？”鄭國旭望向陳洵，問道。
他的記憶力很好。
劉傳德那晚醉酒，在派出所對付到後半夜，自己酒醒了，跟他和周涵千恩外謝後自己離開的。
酒醒之前，他一直在罵一個叫陳洵的人，說他腦子有病，有錢不賺。
看來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是。”陳洵道，“二位警官有什麽想問的？”
鄭國旭看了周涵一眼，周涵連忙拿出記事本。
“前天晚上，劉傳德來過你這兒嗎？”鄭國旭問道。
在陳洵還未到達前，他和周涵詢問附近居民，發現有幾個人在前天黃昏的時候看到了劉傳德，雖然沒有看到他往澡堂去，但他們都知道，劉傳德一直在遊說陳洵賣澡堂。
陳洵道：“來過。他一直勸我賣澡堂，我不想賣。那天晚上他又來勸我，還帶著禮物，我把他打發走了。喏，櫃台下邊就是他帶來的禮物，我本來不想收的，他趁我不注意放在那兒就走了。”
周涵走到櫃台後，拎起一箱補品。
鄭國旭看了一眼，又問道：“你們一直在聊賣澡堂的事兒？”
“是啊。”陳洵道，“大概說了有二十多分鍾吧，我實在不耐煩，把他轟走了。”
“你似乎對他沒好印象。”
“警官，如果有個人天天騷擾你，勸你賣掉家產，你也會像我一樣，對他沒有什麽好印象的。”陳洵表現得很坦誠道，“他是出事了嗎？”
“我們還在調查。”鄭國旭並未說實話，而是問，“你知不知道，他有沒有和什麽人結仇？”
陳洵搖了搖頭：“這我可不敢亂說，我跟他的交集僅限於他一直攛掇我賣澡堂。”
“這樣啊。”鄭國旭點了點頭，打量了一會兒四周，問道，“你這澡堂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他給你開多少錢？”
“152 萬。”
“多少？”在一旁記錄的周涵吃了一驚。
這麽個澡堂怎麽看都不值這麽多錢，更何況還位於舊城區。
“你也覺得離譜吧。”陳洵無奈道，“我不想賣，他就加價，我不想賣，他就加價，然後就成這樣了。”
“為什麽不賣？”鄭國旭問道。
“我爸開了一輩子澡堂，這裏有我的回憶，所以不想賣。”
“那你知道買家是誰嗎？”
“我問過，但劉傳德說買主的身份保密，反正我是想不出誰會花一百五十多萬買這麽一間澡堂。”
鄭國旭若有所思。
之後，他又問了幾個問題，陳洵回答得天衣無縫。
送走二人，陳洵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知道劉傳德那天的行蹤是瞞不住的，警察遲早會上門。
他能想到的應對之法是禍水東引。
果然，鄭國旭和周涵離開陳家澡堂後，著手調查那個神秘買家。
他們向劉傳德的公司詢問相關信息，得到的反饋是，委托盛源地產花高價收購陳家澡堂的是一家名叫“安客金融”的民間借貸公司。
安客金融坐落在一棟有些年頭的三層連體房中，左邊是個五金店，右邊是汽車修理店。整條街充斥著塑料和機油味。
公司好似亂入此間的怪胎，不像是正規企業。這一點在周涵看到公司的老板後得到了印證。
“劉傳德，這人我認識。”一個滿身腱子肉，一看就是混社會的中年男坐在老板椅上，從煙盒裏捋出一根大中華，含在嘴裏，望向辦公桌前的周涵和鄭國旭。
“二位也來一根。”他抬起煙盒道。
“戒了。”鄭國旭笑道。
“不會。”周涵麵無表情地拒絕道，心想什麽金融公司，根本就是幫混子放貸收債。他餘光飄向身側，那裏坐著兩個中年男的小弟，一個藍頭發，一個打耳釘。
中年男感知到了周涵的厭惡情緒，隻是笑了笑，點燃香煙，吸了一口，吐出煙圈道：“劉傳德，盛源地產的業務員嗎，我以前買房跟他打過幾次交道，他怎麽了？”
“失蹤了。”鄭國旭單刀直入，“你知不知道些什麽？”
“警官，話可不能亂說啊。我跟他隻是有些業務上的往來，不是很熟，他失蹤了關我什麽事。”中年男皺眉道。
“我沒說和你有關，我就是想問問你，他最近惹了什麽人，攤上了什麽事。”
中年男雙手一攤，表示不知道也不關心。
“這樣啊。”鄭國旭笑道，“聽說你委托劉傳德收購一家澡堂，出價一百五十多萬。什麽澡堂值這麽多錢，難不成是下邊埋金子了？”
中年男輕咳一聲，在煙灰缸搓滅香煙道：“受人之托。”
“誰？”
“抱歉警官，這是客戶隱私，我無可奉告。”中年男起身道，“我還有事，就不留二位了。”
他的兩個小弟也跟著起身，昂著下巴，故作凶狠，但被人高馬大的周涵一眼給瞪泄氣了。
“好，多謝配合。”鄭國旭笑道，帶著周涵離開。
等二人走了，中年男直罵晦氣。
回到車上，周涵促眉道：“師傅，那家夥肯定有問題。”
“我還不知道嗎？待會兒把信息匯總一下，往上報。”
周涵有些不高興：“咱不查了？”
“憨子，你知道基層民警一天有多少事要處理嗎？咱們不能把時間都靠在這上麵，再說了查失蹤人口，不是兩個人的事，聽師傅的，先把事情報上去。”說完，鄭國旭發動車子。周涵麵兒上雖然答應，心裏卻放不下。
他當警察有些日子了，處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前些天好不容易碰到南山埋屍案，可惜那案子太大，不是他能參與進去的，後來又碰到東籬大學的案子，但那個案子和南山案也有關聯，同樣被刑偵隊拿了去。
他不想再充當背景板了，決定自己查這起失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