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再起
  第十七章 再起

    兩人各自聊著這些年的種種,話題輕鬆中又帶著沉重。聊到傷感處,兩人目光中隱隱泛起淚花,又借口是煙熏的後都各自拭去。

    “對了,你那蠍子呢,我看看長大了嗎?”陳海似是特地將話題變得輕鬆點。

    “哪還有啊,現在還有紋身的話給客人印象也不好,早就去掉了。隻是條件不好,不舍得花錢做貴的手術,這不,現在還有疤痕呢。”董健作勢已把左袖子撩起給陳海看。

    “你早有這個想法,當年何必又遭這個罪去紋呢?”

    “此一時彼一時,人總歸會變的。想法也好,行為也好,都會隨著年紀改變不是嗎?”

    “是啊。”陳海繞有深意的點著頭,很是輕鬆的看著他問到:“那你的夢想變了嗎,三觀變了嗎?”

    董健苦笑起來,久久不說話。好像是想著這些年努力工作得到的微薄回報,想著小時候立誌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的承諾,想著初入社會自己那一股衝勁。鼻頭微微一酸,緩緩吐出四個字:“初心未改。”陳海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暢快了許多:“我相信你。”

    “陳哥,怎麽坐在門口啊?董健,你也真是的,怎麽不讓陳哥去店裏,坐門口像什麽話啊。”說話的是陸瑤,剛下班的她總是習慣先來看看董健,再去菜市場買幾個小菜在店裏做來吃。服務行業的飯點總是不準時的,偶爾還會碰到突然的飯局,忙時的董健總來不及通知陸瑤別買菜去外麵吃,所以陸瑤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既然陳哥來了,今天就不買菜了吧。咱們外麵吃點?”陳海笑著站起身來,將右手提著的熟食遞給了陸瑤,“本來是打算找董健喝點,菜都買來了。剛接到個威信,有事得先走了。下次再聚。”又遞給董健一根煙,陳海就匆匆忙忙的離去了。

    獨步在杭城的街道上,陳海的身影很落寞。或許是他本就不屬於這個城市,使他顯得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嬉笑打鬧的孩童,開始舞動的廣場舞大軍,眺望江景的年輕情侶,為車位爭的麵紅耳赤的中年人,快要超時而闖紅燈的外賣小哥,這一切那麽平常,確是實實在在的生活。靠在江邊,吃下幾串便利店買的雞肉丸,喝下幾口烏龍茶,陳海的晚飯算是就這麽對付了。點上一支煙,打火機的餘光終與這夕陽一同落下。

    十月八日,國慶已經結束,這座城市又開始忙碌起來。陳海在李澤東的辦公室和他交談著。

    “李隊,案情暫時有沒什麽突破性進展了,我也該回隊裏了。那邊還有些事我得趕著處理。”聽著陳海的話,李澤東也沒表示出挽留。一開始是欣賞陳海的能力,希望他可以幫助自己說服自己手下那些人立案,對於破案也沒多抱希望。沒想到的是陳海不僅把案件定性下來,也把搜查工作處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無非是長時間的排除而已。叮鈴鈴,突兀的電話聲打破了平靜。李澤東握著手機的手漸漸繃緊,臉上的神色也越發凝重。

    “不好意思了陳隊,可能不能讓你這麽快走了,又有新的死者了。”陳海大呼出一口氣,將身體重重的靠在椅背上,“時間,地點,幾點能出解剖結果?”

    “屍體是早上六點護城河裏發現的,現在要等死者家屬那邊確認,最快應該一天半。明天晚上可以出結果。”

    “好,那麻煩李隊盡快了。死者資料也盡快完善沒問題吧?”“沒問題。”本以為可以離去的陳海,又被這突如其來的新案件絆住了腳步。

    兩天時間很快在陳海一支支煙與一個個電話中過去。

    十月十日十點,這天是一個很陰沉的天氣,整個杭城上空全都被陰霾籠罩,看不見一點陽光。同樣陰沉的是坐在杭城總隊總會議室的一幫人的臉。

    “死者何雅玲,女,二十二周歲,杭城音樂大學大三學生。身高一米六五,體重四十八公斤。死因為溺水身亡,全身上下無明顯傷口。死前衣物完整,無貼身物品丟失。食道和胃部發現微量酒精殘留。”匯報信息的是張郎,此刻的臉色不比在座的其他人差。案情剛有些許進展,就又有新案件發生,似乎是凶手對警隊的蔑視,宣告他們的無能,是赤裸裸的挑釁。

    “信息部那邊怎麽樣了?”

    “已經破解了。和前幾起案件一樣,都是一樣的溝通交流。圍脖號和威信號也在昨天注銷了,源頭還是菲律賓,大概率是使用的肉雞。”周博文看著一臉嚴肅的李澤東回答道。

    “死者和凶手見麵的地點是東城區的《一家咖啡》,監控還是沒拍到凶手正臉,穿著和郭青青見麵時一樣,附近監控也沒拍到有用信息。”

    “那就是說還是沒進展?凶手在我們眼皮底下殺人你們就給我這麽個結果?”李澤東罕見的發起火來,“不盡快破案,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出現。現在社會關注度也快起來了。不管是對於公眾還是死者,你們讓我拿什麽給他們交代?”

    眾人聞言都低下了頭,有慚愧,有不甘,更多的是對自己無能的自我譴責。想比其他人,陳海的臉色顯得更加難看,也顧不上他人詫異的目光,獨自點上一支煙說出了這場會議中的第一句話:“對不起了,各位同僚。”眾人不明所以,這三個字所要表達的含義是什麽,沒人明白。或許是對於案件無法推進的無奈,或許是對他自己煙癮犯了不顧紀律突如其來的一支煙,更多人讀出的都是前者。

    “我先走了,人不太舒服,休息一下。下午三點再開個會吧?李隊。”李澤東看著這個與自己平級的男人默默點了點頭,人終究不是機器,總是會累的,這也是人之常情。況且本來人家就是過來協助的,累出病來終不是自己本意。

    望著陳海離去的背影,大家也是歎了口氣,紛紛收拾起了文件。

    蘇漢欽走到李澤東麵前輕聲言語了幾句:“李隊,我看陳隊應該是知道什麽。”

    “怎麽說?”

    “這幾天接觸下來,陳隊這人我也了解了些。他是個想法獨特,行為特立獨行的人。直覺準的可怕,他想事情的時候習慣用兩根手指敲桌子,今天卻異於往常。或許他早知道了今天會發生什麽,很可能他知道的這些不能放在台麵上讓我們知道,要用這段時間自己去確認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