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腳環
  第一章 腳環

    善城。

    位於長三角中心的這片小鎮,有著江南水鄉的獨有特色,更是陳海長大的地方。

    陳海看著這許久未回的故鄉,想著許久未見的兒時玩伴,望著那天上的半輪明月,不由的歎了一口氣。

    “怎麽了,海哥”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鵝蛋臉,招風耳,很普通的一個平頭,眉宇間倒是有著一股英氣,稍稍鼓起的腮幫子也似乎宣告著這個孩子的稚嫩。

    陳海應聲看去,微微翹起嘴角“沒什麽,很久沒回來了而已”說著拍了拍那個小夥子的肩膀向著屋裏走去。

    陳海,二十九歲。長著一張大眾臉,高鼻梁,寬額頭,眼窩稍陷,一臉的胡渣讓這個剛剛當上興市刑警支隊隊長的人看上去很頹廢。

    剛走進屋內,還沒來的及走上幾步就有一道聲音傳來

    “陳隊,你這胡子幾天沒刮了啊,隊裏可是有規定的,讓康局看到又要罵你了。”

    隨著聲音看去,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姑娘映入眼簾。女子長的很清秀,典型的江南女子長相,身材較好,一米六八的樣子,名叫杜月,是興市的一名法醫。

    陳海不由的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小月,這兩天剃須刀送去保養了,還沒來得及拿回來。”

    杜月白了陳海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現場取證已經完成了。”說著又喃喃道“真不知道師傅為什麽非要我跟著你,明明你們出警和我們又沒關係,送到實驗室不就好了”聽到了杜月的嘀咕,陳海笑著說道:“這地方很久沒出過命案了,讓你出來長長見識不是挺好的?”

    杜月歎了口氣也說不得什麽,這陳海是出了名的油子,連局長都拿他沒辦法,奈何人家有本事,進入警隊這幾年破了不少案子,能力是瞧的見的。陳海看了看杜月,知道這小姑娘剛畢業不久,心氣高,不過畢竟不在自己手底下,也不想著去和她理論什麽。正準備收隊,眼角瞟到了桌子上的一個腳環,頓時臉沉了下來。

    快步走上前去,拿起這塑料袋仔細看了一番,然後轉頭看著杜月:“這腳環是哪裏找到的”

    杜月剛想說話,看著陳海凝重的表情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說道:“就在屍體邊上,至於有沒有沾血要回隊裏檢查一下。”知道陳海想知道什麽,杜月回答的很幹脆利落。聽著這話,陳海拿出手機對著腳環拍了兩張照片,然後把腳環又放了回去轉身向門外走去:“收隊了,小月你和小沈先回隊裏,收拾收拾下班吧。明天上班再說,我先走了”

    小沈叫做沈天宇,是興城警察大學的一名大四學生,學習成績比較優秀,被康局安排跟著陳海實習。看著陳海漸行漸遠的身影,這個跟著陳海三個多月的小夥子第一次感覺到了陌生。成天自由懶散的那麽一個人怎麽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了。也來不及多想什麽,同隊的前輩們就已經收拾完現場。

    “不用多想了,明天上班再說吧,陳隊做事向來不按套路出牌”同行的前輩拍了拍沈天宇的肩膀就上車了。沈天宇後知後覺,也立馬跟了上去。

    陳海一個人走了二十來分鍾路,來到了一戶人家大門前。房子是一戶兩層樓的民房,西邊的牆邊爬滿了綠藤,大門一共有三扇,都是木色,沒有噴漆,木頭的紋路清晰可見,隱約還可以看見幾個被蟲子咬破的小洞。

    陳海走上前敲了敲門“三叔,我是小海,您睡了嗎?”“自己進來。”門內響起一道聲音,鏗鏘有力。

    陳海應聲入門,剛想順著樓梯往上走就看見了躺在椅子上的陳樹木。“三叔,這麽晚了還不上樓睡覺啊?”陳海笑著走向前。陳樹木緩緩睜開眼:“你小子來幹什麽,不是在市區工作嗎,清明也沒到,這麽早回來給那老小子上墳嗎?”陳海無奈搖了搖頭,搬過一把椅子坐下。然後從左邊口袋掏出一包煙遞給陳樹木一根,自己一邊點著煙一邊說道:“三叔,我爸好歹也去世五年了,有什麽過不去的呢”陳樹木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緩緩閉上眼睛,也不說話,晃了晃腦袋吐著煙圈。“我又看到那個腳環了”聞言,陳樹木猛然睜開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陳海:“你怎麽知道腳環,你在哪看到的?”陳海拿出手機,把照片遞給陳樹木。“城區出了起命案,這個在命案現場,如果不是死者本人的,那麽又是他們的傑作了。”陳樹木盯著照片看了許久,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氣憤,亦或者說是恐懼,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著:“不可能是死者的,他們那樣的人是不會留下這麽明顯的破綻的”然後將手機還給了陳海,身子又往後仰了仰:“這次不會再讓他們逃走了。”陳海站了起來,深吸了最後一口煙,隨即將其丟在地上用力踩了踩,然後雙手作揖目光堅定著看著陳樹木“請三叔助我!”陳樹木緩緩站起,拖著右腿走到陳海麵前,在陳海的肩膀上拍了拍。

    “去樓上你小時候經常玩的那個房間,把梳妝台第二個抽屜的東西拿下來。”

    陳海眼睛一亮,快步走上樓去,不過二分鍾就走下樓來,將一個小木盒子遞給陳樹木。陳樹木接過盒子,慢慢的打開盒子,盒子裏竟然有著一個一模一樣的腳環!“十三年了,欠我們陳家的該還了。”

    陳海看著這腳環萬千思緒湧入腦中,這熟悉又陌生的東西竟是這般令人氣血上湧。陳海不自覺的點上一根煙,將椅子扶到陳樹木身旁:“三叔,這麽些年,有些事您是不是該告訴我了?”

    陳樹木看了陳海一眼,整個人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一股腦的癱坐在椅子上,拿著那腳環看了又看才把其放入盒子合上。拒絕了陳海遞過來的煙後,從自己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包煙點上。呼出一口濁氣:“那要從你爺爺死的那年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