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節：一觸即發
第三十四節：一觸即發
“昨夜發生的事情就是這樣，由於事態緊急，沒有來得及通知各位道友，故而今日一大早召集諸位來此商議對策。”
賈府的議事廳內擠滿了人，但大多數人的神色都不輕鬆，畢竟昨日一早剛剛議論過對敵的策略，這才一日的功夫便生出來這麽多變故，令大家的心又懸了起來。另外，相比昨日，各位掌門道長的身後都多了幾張新的麵孔，這是祠堂之戰負傷的各位護法弟子，經過了簡單的修養調息之後，便立即投入到了最終之戰的籌劃之中。少衝觀這邊玄明，玄真，玄濟，玄開，玄姝等一眾玄字輩得意弟子及阿郎悉數在列，尤其是玄明，昨夜醜時才歸，未作歇息便立即奉命前來參議。他帶回了阿梅，智啟等所有失蹤的人，正如雲依所說，阿梅被邪毒入侵並不嚴重，而那些被吸光了精血的倒黴道士，依舊是無一生還。
“用天珠救人之事確實是非同小可，這樣一來，我們就又陷入了被動。不過，既然阿郎道長說已經想到了其他的禦敵之策，那也未嚐不可，畢竟我教向來是仁義為本。隻是，不知阿郎道長想到的是什麽方法，能否提前告知我們，我們也好做協助。”青華道長說道。
“這……”阿郎被問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麽回答。看到他麵露難色，紫陽真人急忙出來解圍，他答道：“阿郎所想之法確實可行，隻是天機不可泄露，請諸位道友不必過慮，待決戰之時自見分曉。”
一旁的玄姝不由小聲嘀咕：“不知道想的是什麽奇招怪術，還搞得神神秘秘的，哼！”
“既是如此，那我們也就放心了，請問真人，可有什麽事是我等可以效勞的？”青華道長繼續問道。
“昨夜為了救人，天珠的法力幾乎被消耗殆盡，我們雖然想出了對敵之策，但不敢保證萬無一失，所以我們不能再等古竺繼續修煉了，他越強大一分，我們成功的機會就越少一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的藏身之處，跟他做最後的了斷。今日請各位前來，就是想議一個良法，看怎麽才能盡快探出古竺的下落。”
“昨日阿郎道長說可用五行之法在這方圓百裏內搜尋，現雖沒有天珠相助，若我們幾把老骨頭合力施法，不知是否可行？”一信道長問道。
“諸位前輩內傷未愈，若強行發功，即使找到了古竺下落，也全然再無自保之力了，我覺得不妥。”阿郎答道。
“如此一來，隻能派人進山了。我們可以派出所有的弟子，三五人一起，身上都帶好發信物，一旦發現古竺下落便立即報告位置，屆時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向中間圍攏，便可使古竺無處可躲。隻是，最先發現古竺的幾個人要盡量拖延時間，恐怕是有去無回呀。”長安道長說道。
“晚輩認為此法不通，先不說武陵山脈如此綿長，即便我們所有人一起入山也隻是滄海一粟，就算有人僥幸探到了古竺的下落，以他的法力，這些人是不可能有機會發射信物的，到時我們猶如群羊自散，更便於猛獸獵殺。”阿郎接著答道。
“看來想短時間內找到古竺的下落當真如大海撈針了。”此言一出，眾人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廳堂之上一時變得亂糟糟的。端坐於上座的紫陽真人掃視著堂下，發現隻有玄姝一言不發，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於是他便問道：“姝兒可有妙計？”眾人聞言也都安靜了下來，將目光聚焦到了玄姝身上。
玄姝並未立即回答，她又沉思了片刻後才開口答道：“我在想，既然我們找不到古竺，何不讓他來找我們？”
“你的意思是？”
“倘若他知道了我們天珠已毀，已經沒有了和他抗衡的能力，以他果斷的風格，想必定會趁師父及諸位掌門此時元氣不穩來做個了斷吧？”
真人聽後微微點頭表示讚同，幾位掌門也甚覺有理。
“隻是，雲依已走，我們既不知道古竺行蹤，又該如何告知他這個消息呢？”長安道長繼續問道。
“有一人可以與他相聯，隻要他肯露麵，讓古竺看到已成廢石的天珠，他自然會信。”
“誰？”
“青魚精！”
“青魚精？”眾人不解。
“不錯，這個青魚精雖說陸地上的修為不高，但在水中還是有一些本事的，我見過他在水麵施法將被困在水底的阿郎激出數丈之高。整個武陵山脈有成千上萬條溪流，均與漓江相通，若以水為介，他說不定能將消息傳遞給古竺。”
“確實可以一試，隻是青魚精已經回漓江去了，我們該怎麽找到他？”真人問道。
“這個簡單，我曾經在他手掌上施過一法，隻要我一催動，他便會有感知。”阿郎驚喜的答道，隨後他站起身，對著廳外喊道，“智文智武，你們進來，我有事問你們。”
廳門應聲打開，屋外探進兩個小道，走上正堂便對著眾人施禮，其中一人問道：“阿郎師叔，喚我二人有何吩咐？”
“前日我聽你們閑聊，說賈府水井打出的水甘冽清甜，是因為水井深約百丈，與漓江水底相通，這是真的麽？”
“是真的，不單是水井，就連賈府的池塘裏麵也有個極深的泉眼，與漓江相連，池塘裏的水就是漓江的水。”
“好，智文你現在去池塘邊候著，見青魚精露麵便將他引到這裏來。”
“是！”
兩位小道退去後，阿郎以右手二指為筆在左手掌心寫下一字，隨後念動咒語，他手心的字便閃出橘色的亮光，法畢，他執禮對堂上真人說道：“請師叔稍等片刻，青魚正在趕來。”真人微微點頭，阿郎便轉身落座，隨後堂下又響起熙熙攘攘的議論聲，大意是誇讚玄姝與阿郎二人未雨綢繆，心思縝密，總能在緊要關頭想出對策。真人聽著其餘道友對二人的誇獎，眉宇間也流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不一會兒，智文果然領著青魚精來到堂前，此時的青魚不由讓阿郎與玄姝眼前一亮，他的身材樣貌已與常人無異，身上的衣服也很得體，若非仔細端詳後發現了他兩支耳朵的後麵還長著魚鰓一樣的器官，二人與他幾乎就不敢相認了。當然，他圓鼓鼓的大眼睛還是有些怪異，掛在臉上顯的十分呆萌。
青魚看到堂上端坐著這麽多的道士，心裏止不住的緊張，他戰戰兢兢走進屋子，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真人麵前，畢恭畢敬的說道：“小妖拜見真人。”
真人笑盈盈的請他起身，客氣的問道：“怎麽樣，這副樣貌還習慣麽？”
“承蒙真人賜丹，又授我心法，我這幾日潛心修煉，終於能化成人形了，再過些時日，我就能完全褪去魚的特征，徹底與常人無異了。”
“好！今日喚你前來是有事相托，不知你可願意幫忙？”
“真人這是說哪裏話，有事盡管吩咐，隻要小妖能辦到，我絕不推辭。”
“好，玄姝，將你的辦法講給他聽。”
“是，師父。青魚我來問你，如果我施法在你手上寫幾個字，你能把這個幾個字通過漓江傳遞到武陵山上每一條溪流水泊之中？”
“隻是傳幾個字麽？”
“嗯。”
“那應該可以，小妖願意效勞，請玄姝道長寫吧。”說完，青魚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不急，還沒完呢，若有人回應，你還需要將一樣東西送到這個人手中。”
“什麽東西？”
“來。”玄姝將手伸向一旁的阿郎，阿郎心領神會，從懷中掏出了已無法力的天珠，交到了她手上，“就是這個。”
“一塊石頭？”青魚接過天珠，仔細端詳了好幾遍，也沒有看著它有什麽特殊之處。
“沒錯，就是一塊石頭。”玄姝笑嘻嘻的答道。
“道長想把這塊石頭送給誰呢？”
“古竺！”
“哎呀！”青魚精一聽到這兩個字猶如見到了死神一般，方才還在手中把玩的石頭一瞬間也變成了燙手的山芋，被他不由分說的扔回了玄姝懷中，他一邊後退一邊不停的擺手，嘴裏嘟囔著：“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背叛了他，他再見我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你怕什麽，我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你嘛。”
“十二仙人的法力深不可測，我很清楚，若我在他五步之內，就是玉皇大帝也保護不了我。”緊接著，青魚又跪倒在了真人麵前，哭訴道：“真人有所不知，前日你們祠堂大戰之後，有個大妖身受重傷，想去找十二仙人救命，沒想到仙人說他臨陣脫逃，壞了大事，竟當場把他吸了個幹淨，其餘的妖怪聽說後再也不敢和他有所瓜葛，紛紛避而遠之了。十二仙人心狠手辣，讓我去見他無疑是讓我去送死啊，我才修成人形，可不想死這麽早，求真人發發慈悲，放過我吧。”青魚對著真人不住的叩頭，滑稽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好了，你趕緊起來吧，真是丟人現眼。”玄姝嫌棄的揶揄了他兩句，氣衝衝的坐了回去，把頭扭向一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青魚也總算不再叩頭了，但他還沒有起身，仍然等著真人的答複。
“好了，你起來吧。”真人依舊很客氣的說道，“這件事確實是難為你了，你回去吧，日後要潛心修行，多行善事，就算是報了我點化之恩了。”
“是，是，小妖謹記真人教誨。”言罷，青魚又叩了兩個頭，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青魚走後，他為眾人帶來的短暫的歡愉也很快煙消雲散了，由於遲遲想不到誘敵的方法，每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霾，廳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一炷香之後，真人追問道：“還有誰有更好的辦法麽？”但迎接他的還是無休止的靜默，眾人左右顧盼，相互交換著失望的眼神，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發出一句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在這時，阿郎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望向門外，嘴角掛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緊接著，真人也發現了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他起身大喊：“什麽人！”眾人聞言皆是一驚，跟著真人的目光一齊望向了屋外。就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中，一個身影從高處翻躍而下，不偏不倚的站在了廳門正中。因為來人背對著屋內，所以沒有人看到她的臉，智文智武以為是不速之客，作勢就要上前擒拿，可他們剛要動手，就被阿郎一聲大喝止住了。
“住手！”
在眾人的疑惑中，來人終於轉過身來，看到她的臉的一瞬間，玄姝不自覺從座位上站起了身，驚奇的喊道：“雲依？！”
雲依沒有回應，她徑直走到玄姝麵前，伸出右手，說道：“把天珠給我，我來替你們通知古竺。”
玄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昨夜她走的時候是那麽決絕。她問道：“昨晚你不是說不想再和我們有瓜葛了麽？今天怎麽又要來幫我們？”
“昨夜我去祭奠了我的父親，阿公果然為他挖了一座墳，沒有讓他暴屍荒野，我又欠了阿公一份恩情，索性就報答給你們吧。”
“可是你這樣回去該怎麽跟古竺解釋？你不怕……”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們要是信的過我，就把天珠給我，要是信不過，就當我沒來過。”說罷，雲依便轉身要走。
“等等，”阿郎叫住了她，他起身從玄姝手中拿過天珠，交到了雲依手裏，說道：“拜托你了。”
雲依看了他一眼，臉上依舊是冷酷的沒有任何表情，她沒有答話，又一次毫無眷戀的離開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大部分人都是一臉愕然，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有真人，阿郎與玄姝三人望著雲依遠去的背影出神，他們知道，最後的決戰要開始了。
“昨夜發生的事情就是這樣，由於事態緊急，沒有來得及通知各位道友，故而今日一大早召集諸位來此商議對策。”
賈府的議事廳內擠滿了人，但大多數人的神色都不輕鬆，畢竟昨日一早剛剛議論過對敵的策略，這才一日的功夫便生出來這麽多變故，令大家的心又懸了起來。另外，相比昨日，各位掌門道長的身後都多了幾張新的麵孔，這是祠堂之戰負傷的各位護法弟子，經過了簡單的修養調息之後，便立即投入到了最終之戰的籌劃之中。少衝觀這邊玄明，玄真，玄濟，玄開，玄姝等一眾玄字輩得意弟子及阿郎悉數在列，尤其是玄明，昨夜醜時才歸，未作歇息便立即奉命前來參議。他帶回了阿梅，智啟等所有失蹤的人，正如雲依所說，阿梅被邪毒入侵並不嚴重，而那些被吸光了精血的倒黴道士，依舊是無一生還。
“用天珠救人之事確實是非同小可，這樣一來，我們就又陷入了被動。不過，既然阿郎道長說已經想到了其他的禦敵之策，那也未嚐不可，畢竟我教向來是仁義為本。隻是，不知阿郎道長想到的是什麽方法，能否提前告知我們，我們也好做協助。”青華道長說道。
“這……”阿郎被問住了，支支吾吾的不知該怎麽回答。看到他麵露難色，紫陽真人急忙出來解圍，他答道：“阿郎所想之法確實可行，隻是天機不可泄露，請諸位道友不必過慮，待決戰之時自見分曉。”
一旁的玄姝不由小聲嘀咕：“不知道想的是什麽奇招怪術，還搞得神神秘秘的，哼！”
“既是如此，那我們也就放心了，請問真人，可有什麽事是我等可以效勞的？”青華道長繼續問道。
“昨夜為了救人，天珠的法力幾乎被消耗殆盡，我們雖然想出了對敵之策，但不敢保證萬無一失，所以我們不能再等古竺繼續修煉了，他越強大一分，我們成功的機會就越少一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的藏身之處，跟他做最後的了斷。今日請各位前來，就是想議一個良法，看怎麽才能盡快探出古竺的下落。”
“昨日阿郎道長說可用五行之法在這方圓百裏內搜尋，現雖沒有天珠相助，若我們幾把老骨頭合力施法，不知是否可行？”一信道長問道。
“諸位前輩內傷未愈，若強行發功，即使找到了古竺下落，也全然再無自保之力了，我覺得不妥。”阿郎答道。
“如此一來，隻能派人進山了。我們可以派出所有的弟子，三五人一起，身上都帶好發信物，一旦發現古竺下落便立即報告位置，屆時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向中間圍攏，便可使古竺無處可躲。隻是，最先發現古竺的幾個人要盡量拖延時間，恐怕是有去無回呀。”長安道長說道。
“晚輩認為此法不通，先不說武陵山脈如此綿長，即便我們所有人一起入山也隻是滄海一粟，就算有人僥幸探到了古竺的下落，以他的法力，這些人是不可能有機會發射信物的，到時我們猶如群羊自散，更便於猛獸獵殺。”阿郎接著答道。
“看來想短時間內找到古竺的下落當真如大海撈針了。”此言一出，眾人開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廳堂之上一時變得亂糟糟的。端坐於上座的紫陽真人掃視著堂下，發現隻有玄姝一言不發，眉頭緊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於是他便問道：“姝兒可有妙計？”眾人聞言也都安靜了下來，將目光聚焦到了玄姝身上。
玄姝並未立即回答，她又沉思了片刻後才開口答道：“我在想，既然我們找不到古竺，何不讓他來找我們？”
“你的意思是？”
“倘若他知道了我們天珠已毀，已經沒有了和他抗衡的能力，以他果斷的風格，想必定會趁師父及諸位掌門此時元氣不穩來做個了斷吧？”
真人聽後微微點頭表示讚同，幾位掌門也甚覺有理。
“隻是，雲依已走，我們既不知道古竺行蹤，又該如何告知他這個消息呢？”長安道長繼續問道。
“有一人可以與他相聯，隻要他肯露麵，讓古竺看到已成廢石的天珠，他自然會信。”
“誰？”
“青魚精！”
“青魚精？”眾人不解。
“不錯，這個青魚精雖說陸地上的修為不高，但在水中還是有一些本事的，我見過他在水麵施法將被困在水底的阿郎激出數丈之高。整個武陵山脈有成千上萬條溪流，均與漓江相通，若以水為介，他說不定能將消息傳遞給古竺。”
“確實可以一試，隻是青魚精已經回漓江去了，我們該怎麽找到他？”真人問道。
“這個簡單，我曾經在他手掌上施過一法，隻要我一催動，他便會有感知。”阿郎驚喜的答道，隨後他站起身，對著廳外喊道，“智文智武，你們進來，我有事問你們。”
廳門應聲打開，屋外探進兩個小道，走上正堂便對著眾人施禮，其中一人問道：“阿郎師叔，喚我二人有何吩咐？”
“前日我聽你們閑聊，說賈府水井打出的水甘冽清甜，是因為水井深約百丈，與漓江水底相通，這是真的麽？”
“是真的，不單是水井，就連賈府的池塘裏麵也有個極深的泉眼，與漓江相連，池塘裏的水就是漓江的水。”
“好，智文你現在去池塘邊候著，見青魚精露麵便將他引到這裏來。”
“是！”
兩位小道退去後，阿郎以右手二指為筆在左手掌心寫下一字，隨後念動咒語，他手心的字便閃出橘色的亮光，法畢，他執禮對堂上真人說道：“請師叔稍等片刻，青魚正在趕來。”真人微微點頭，阿郎便轉身落座，隨後堂下又響起熙熙攘攘的議論聲，大意是誇讚玄姝與阿郎二人未雨綢繆，心思縝密，總能在緊要關頭想出對策。真人聽著其餘道友對二人的誇獎，眉宇間也流露出了欣慰的神情。
不一會兒，智文果然領著青魚精來到堂前，此時的青魚不由讓阿郎與玄姝眼前一亮，他的身材樣貌已與常人無異，身上的衣服也很得體，若非仔細端詳後發現了他兩支耳朵的後麵還長著魚鰓一樣的器官，二人與他幾乎就不敢相認了。當然，他圓鼓鼓的大眼睛還是有些怪異，掛在臉上顯的十分呆萌。
青魚看到堂上端坐著這麽多的道士，心裏止不住的緊張，他戰戰兢兢走進屋子，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真人麵前，畢恭畢敬的說道：“小妖拜見真人。”
真人笑盈盈的請他起身，客氣的問道：“怎麽樣，這副樣貌還習慣麽？”
“承蒙真人賜丹，又授我心法，我這幾日潛心修煉，終於能化成人形了，再過些時日，我就能完全褪去魚的特征，徹底與常人無異了。”
“好！今日喚你前來是有事相托，不知你可願意幫忙？”
“真人這是說哪裏話，有事盡管吩咐，隻要小妖能辦到，我絕不推辭。”
“好，玄姝，將你的辦法講給他聽。”
“是，師父。青魚我來問你，如果我施法在你手上寫幾個字，你能把這個幾個字通過漓江傳遞到武陵山上每一條溪流水泊之中？”
“隻是傳幾個字麽？”
“嗯。”
“那應該可以，小妖願意效勞，請玄姝道長寫吧。”說完，青魚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不急，還沒完呢，若有人回應，你還需要將一樣東西送到這個人手中。”
“什麽東西？”
“來。”玄姝將手伸向一旁的阿郎，阿郎心領神會，從懷中掏出了已無法力的天珠，交到了她手上，“就是這個。”
“一塊石頭？”青魚接過天珠，仔細端詳了好幾遍，也沒有看著它有什麽特殊之處。
“沒錯，就是一塊石頭。”玄姝笑嘻嘻的答道。
“道長想把這塊石頭送給誰呢？”
“古竺！”
“哎呀！”青魚精一聽到這兩個字猶如見到了死神一般，方才還在手中把玩的石頭一瞬間也變成了燙手的山芋，被他不由分說的扔回了玄姝懷中，他一邊後退一邊不停的擺手，嘴裏嘟囔著：“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我背叛了他，他再見我非要了我的小命不可。”
“你怕什麽，我們可以派人暗中保護你嘛。”
“十二仙人的法力深不可測，我很清楚，若我在他五步之內，就是玉皇大帝也保護不了我。”緊接著，青魚又跪倒在了真人麵前，哭訴道：“真人有所不知，前日你們祠堂大戰之後，有個大妖身受重傷，想去找十二仙人救命，沒想到仙人說他臨陣脫逃，壞了大事，竟當場把他吸了個幹淨，其餘的妖怪聽說後再也不敢和他有所瓜葛，紛紛避而遠之了。十二仙人心狠手辣，讓我去見他無疑是讓我去送死啊，我才修成人形，可不想死這麽早，求真人發發慈悲，放過我吧。”青魚對著真人不住的叩頭，滑稽的樣子讓在場所有人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好了，你趕緊起來吧，真是丟人現眼。”玄姝嫌棄的揶揄了他兩句，氣衝衝的坐了回去，把頭扭向一側，不想再多看他一眼。青魚也總算不再叩頭了，但他還沒有起身，仍然等著真人的答複。
“好了，你起來吧。”真人依舊很客氣的說道，“這件事確實是難為你了，你回去吧，日後要潛心修行，多行善事，就算是報了我點化之恩了。”
“是，是，小妖謹記真人教誨。”言罷，青魚又叩了兩個頭，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青魚走後，他為眾人帶來的短暫的歡愉也很快煙消雲散了，由於遲遲想不到誘敵的方法，每個人的臉上都蒙上了一層灰色的陰霾，廳堂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一炷香之後，真人追問道：“還有誰有更好的辦法麽？”但迎接他的還是無休止的靜默，眾人左右顧盼，相互交換著失望的眼神，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發出一句震耳欲聾的聲音。就在這時，阿郎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望向門外，嘴角掛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緊接著，真人也發現了屋外有窸窸窣窣的動靜，他起身大喊：“什麽人！”眾人聞言皆是一驚，跟著真人的目光一齊望向了屋外。就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中，一個身影從高處翻躍而下，不偏不倚的站在了廳門正中。因為來人背對著屋內，所以沒有人看到她的臉，智文智武以為是不速之客，作勢就要上前擒拿，可他們剛要動手，就被阿郎一聲大喝止住了。
“住手！”
在眾人的疑惑中，來人終於轉過身來，看到她的臉的一瞬間，玄姝不自覺從座位上站起了身，驚奇的喊道：“雲依？！”
雲依沒有回應，她徑直走到玄姝麵前，伸出右手，說道：“把天珠給我，我來替你們通知古竺。”
玄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昨夜她走的時候是那麽決絕。她問道：“昨晚你不是說不想再和我們有瓜葛了麽？今天怎麽又要來幫我們？”
“昨夜我去祭奠了我的父親，阿公果然為他挖了一座墳，沒有讓他暴屍荒野，我又欠了阿公一份恩情，索性就報答給你們吧。”
“可是你這樣回去該怎麽跟古竺解釋？你不怕……”
“這是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們要是信的過我，就把天珠給我，要是信不過，就當我沒來過。”說罷，雲依便轉身要走。
“等等，”阿郎叫住了她，他起身從玄姝手中拿過天珠，交到了雲依手裏，說道：“拜托你了。”
雲依看了他一眼，臉上依舊是冷酷的沒有任何表情，她沒有答話，又一次毫無眷戀的離開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大部分人都是一臉愕然，還沒有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有真人，阿郎與玄姝三人望著雲依遠去的背影出神，他們知道，最後的決戰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