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你且到我這裏來
  第三十二章 你且到我這裏來

    歸陽好不容易將碎片拚好,重新往下看下去。

    這封信不是梓青的字跡,用的卻是梓青的語氣,敘述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幾件事。

    “我此生的心願,唯錦郎平安,心兒和小晉平安。此去隻為小晉能健康平安地長大。”

    “這對平安符留給心兒和小晉,代替我佑他們平安。”

    “若此去無歸,我亦不悔,隻欠錦郎一句道歉。”

    “還有歸陽,希望他能尋一人白首,大道途上不必孤獨。如此梓青便了無遺憾了。”

    他都知道的……梓青有她自己的家,他不過是一個過客而已。

    他也明白,梓青根本不需要他為她報什麽仇。對於梓青來說,她的凡人丈夫和一對兒女比她自己的命更重要。

    是他執迷不悟,自以為自己是梓青死後唯一為梓青報仇的那個人,那他對於梓青來說就是最特別的那一個了。

    可是梓青根本不會這麽想啊。

    這封可恨的信,為什麽要模仿梓青的語氣來拆穿他……

    歸陽捏著平安符,低低地哭出了聲。他必須接受這樣的事實,認清自己真正該做的事。

    尋一人白首是不可能了,但是他能代替梓青成為心兒的平安符。

    一道陰影從頭頂投了下來,歸陽抬頭看過去,是去而複返的隱月。

    “淩煙峰的那個小姑娘真有那麽大的本事嗎?為師自收你為徒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你落淚。”隱月道。

    “她能有什麽本事。肯定是心兒和她說了梓青的事。我可不是因為她的信哭的,我隻是自己想通了。”歸陽將信的碎片揮開,這信一看就是茯苓的字跡,心兒的字沒這麽好看,他可不會留著那個小丫頭的東西。

    “那也是因為她猜到了你的心思,沒有她的信你也想不通。”隱月見歸陽這麽嫌棄茯苓的東西,不禁覺得有幾分好笑,至少不像先前那般死氣沉沉了,是好事。

    “師父,茯苓就是個九歲小丫頭,你信她能自己寫出這些話來嗎?沒準是找林清越幫她的,林清越護她護得不要太緊,什麽事都替她解決。”

    “那你是要感謝林清越?”

    “……”林清越比茯苓更不順眼。

    “師父,我知自己犯下大錯,罪無可赦。是被逐出紫霄宗也好,關押在地牢裏永不見天日也好,我都服氣。但是我想求師父能對心兒能偏心一些,她天賦不凡心地也善良,修煉這一途她一定能走得比我更遠……”

    “為師不會幫你這個忙的。關你三年,等你出來後自己去照顧心兒。”隱月道。

    “可是我修為已廢,恐怕已時日無多……”

    “重修便是,以你的資質,想要重回金丹有何難?為師也會為你去拜托素問峰醫治你的丹田,你可不要辜負為師的苦心,早日重回金丹。”

    “師父,我的丹田就是你毀的……”

    ……

    書信和禮物送出後的第二天,茯苓在弟子堂聽課,隔壁桌的心兒抓著她咬耳朵。

    “茯苓,一天過去了,師父那裏還沒有動靜,是不是我們輸了?”心兒昨天從隱月真人那裏回來後就坐立不安,為茯苓打賭的事忐忑。

    不過茯苓本人看起來完全沒放在心上就是了。

    “有可能哦。”茯苓答。

    “那怎麽辦呀?”

    “沒事啊,輸了就是我不去找隱月真人。我本來也沒什麽事需要找他。”

    心兒被茯苓說服了,好像確實是這麽回事,這個賭怎麽算茯苓都虧不了啊。

    “茯苓——”弟子堂的後門傳來一道如樂音般動聽的男子聲音。

    今日弟子堂負責上課的是築基後期的師兄,聽到這個聲音時驚得卡住了聲音。

    “這位師兄生得好好看啊,他是誰啊?”

    “是來找茯苓的,難道是淩煙峰的師兄?”

    “淩煙峰的玄微真人和大師兄已經夠好看的了,還有這麽好看的師兄?他們淩煙峰全員美男嗎?”

    弟子堂裏沒見過隱月真人的新人弟子們紛紛好奇地看著弟子堂後門外站著的那個芝蘭玉樹的男子。

    “隱月真人?”茯苓喊出了隱月的道號。

    頓時弟子堂裏一靜。

    隱……月?

    那不是他們妙音峰的峰主嗎!

    “你且到我這裏來。”隱月對茯苓笑了笑,道。

    剛說了沒什麽事找隱月的茯苓:“……”

    臉好疼。

    “真人何事,我還得聽師兄講上古魔物史。”茯苓耿直地道。

    隱月麵上的笑容僵了僵,沒看見上課的師兄見到他都嚇得不敢說話了嗎,還聽什麽聽。

    “好,那我在這裏等你聽完這堂課。”隱月道。

    上課的師兄:“……”大佬求放過啊。

    “茯苓師妹,你且和峰主去吧,課後我單獨給你講。”師兄頂不住隱月強大的存在感,拚命給茯苓使眼色。

    “那麻煩師兄了。”茯苓有禮貌地向上課的師兄道了謝,便起身和隱月真人一起走出了弟子堂。

    “真人找我何事呢?”茯苓抬頭問隱月,上次見隱月隱月是坐著的所以還沒感覺到,她站在隱月麵前個子其實才剛過他的腰線。

    隱月低頭一看是茯苓的頭頂,不由得又笑了,他一抬手將茯苓抱起,將她放在了一旁的石桌上,這樣她就不用那麽費力地抬頭了。

    茯苓被玄微拎衣領習慣了,玄微總是直接看著她頭頂說話,根本注意不到這些,相比之下隱月真人確實君子很多。

    “賭約的事。”隱月答。

    “是我贏了嗎?其實真人大可派一隻紙鶴來告訴我,不必親臨的。”

    “你又知道?”

    “真人,這次答案可比昨日的還簡單。如果是我輸了,我和真人就不會再見麵了,這是我們賭約的內容。真人來見我,當然是因為我贏了。”

    “歸陽總覺得那封信是林清越教你寫的,我看以林清越的性子,沒這樣稀奇古怪的點子。你年紀雖小,但是腦袋裏裝了不少奇怪的念頭。”

    “不是我的點子奇怪,隻是真人心裏接受不了對於歸陽真人來說,最重要的是心兒的母親而不是真人你這個師父吧。但是歸陽真人的心結就是心兒的母親,真人怎麽用修煉重要之類的話去勸歸陽真人當然都是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