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李蔓當下白了她一眼:“找你換啦!”

  “你——”袁園氣得抻手一指李蔓,直衝衝了奔了過來。

  咋,想打架!

  李蔓才不怕呢,前世她就長得好,爺奶怕她在外上學受欺負,硬是省吃簡用,請了鎮上一位早年在少林學過藝的老師傅,教了她幾年拳腳。

  而小蔓兒自幼學舞,力氣雖弱,卻勝在四肢靈活,別說打她一個了,再加兩個,李蔓自負也能將人幹爬下。遂袖子一挽,“哢吧哢吧”捏了捏拳,衝她招了招手:“來啊,大早上的給你好臉了是吧,上趕著挨揍!”

  袁園瞅著她躍躍欲試的模樣,下意識地腳步一頓,氣短道:“我怕你啊——”

  住她隔壁的何葉欣忙伸手一攔,將她扯了回去,冷臉喝了句:“閉嘴!閑得慌是吧,行,既然有這勁兒,我看你也別栽秧了,直接跟男知青挑擔去吧。”

  “她都將季墨雅弄進監獄了……”

  “你咋不說,季墨雅先是奪了我的工作,又把我推進了野豬窩啊。”

  “你……你又沒事。”

  “我命大!可這不是她蓄意謀殺的理由。”

  “不是謀殺,是無意的。”季墨雅出事後,袁園還挺有情意地跑去看了她一回,“她怕你撕了她的招工通知,無意地推了你一把……你,你怎麽這麽冷血啊,她剛來那會兒吃的用的少給你了。”

  “照你這麽說,哪天有人搶了你千辛萬苦得來的工作,再將你推進凶險萬分的野豬窩,你不但不會怨她,還要感謝她嘍~”

  “我、我……”

  李蔓雙掌一撫,笑道:“啊!袁知青真是聖母在世,我等甘拜下風。”

  眾人“噗嗤”一聲全樂了,袁園的心思當誰不知道啊,說什麽為季墨雅打報不平,不過是暗戀何紹輝,又不敢表白,便暗擢擢地看不慣以往追著何紹輝跑的李蔓,見麵就想刺幾句。

  看著袁園漲得通紅的一張臉,李蔓不屑地撇了撇唇:“再說我占她便宜這事,沒錯,她是往我家拎了一瓶麥乳精,一包奶糖,兩盒點心,給了我一條紅紗巾,呐,紅紗巾我也拿來了,想要等會兒算你便宜點。然後咱來算算,”李蔓點著手指道,“她前前後後在我家吃了多少飯,要了我幾件衣服,你當我的衣服不值錢啊,我們白族小姑娘的服飾哪件不繡花,知道一套衣服繡下來要做多久嗎?少則大半年,多則一兩年,和著我阿奶織的布,費的手工不算錢是吧?”

  趙阿奶善織善繡,十裏八鄉都是有名的,寨子裏的姑娘出嫁,常以帶了件趙阿奶親手繡的枕巾、頭飾、圍腰而自豪。季墨雅剛來,一眼便相中了李蔓身上穿的衣服,硬是央著討了一套從頭到腳完整的服飾,大大小小足有十來件,件件做工有多精致,她們又不是沒見過。

  幾人看著袁園無語地搖了搖頭。

  “那、那也不用判三年吧,送到勞改農場不就行了。”袁園猶自不服道。

  “我沒想讓她判三年啊,可誰叫她有一個大義滅親,剛正不阿的副師長爸爸呢!這不,一聽事情的經過,季爸爸當下就給鎮上的鄭局長打電話,要求嚴判,重判。哦,我說這些你大概也不信,那就出門問問何紹輝,他為季墨雅都快跑斷了腿,內裏的細節比我都清楚。”

  “何、何紹輝……”袁園震驚地瞪圓了眼,“他、他……”

  李蔓看她這震驚的表情,也有幾分意外:“你跟季墨雅小隔間裏住了兩年,不會不知道他們愛得深沉,難舍難分吧?”

  “墨雅、墨雅說他們兩家是世交,她媽跟何紹輝的爸爸早在十幾年前就認識了……”

  “嘖!”李蔓忍不住咋舌,挺漂亮的一小姑娘,怎麽就這麽蠢呢,季墨雅說啥就是啥了,“豬腦子!”

  不知道是被李蔓的一句“豬腦子”刺激到了,還是覺得以往被季墨雅騙了,袁園眼圈一紅,掙開何葉欣,向外衝道:“我找何紹輝問清楚。”

  蘇瑩瑩跟她是同學,往日玩得雖然不是多好,可也不忍她這麽狼狽,遂一把拉住了她:“這有什麽好問的,人家談戀愛還要公布一下,告訴你啊?”

  “我、我……”

  “季墨雅進監獄了,何紹輝等會兒就該去公社體檢了,你這會兒找他問,想要個什麽答案?人家招惹你了嗎?說過喜歡你嗎?嚷出去,讓人看笑話是吧?”

  “嗚……他們騙我……”

  何葉欣是女知青的老大姐,沒法,等會兒還要上工呢,隻得和蘇瑩瑩耐著性子你一句我一句地哄了起來。

  李蔓拉過張蘭的手腕,瞅著表針看了眼,時間不早了:“你們還換嗎?不換有票借我幾張,回頭我拿吃的給你們也行?”

  袁園這麽一鬧,也不能明著說買賣了,隻能變著法的以物易物。

  “換。”張蘭飛速拿了塑料涼鞋試了試,很合腳,然後又挑了件布拉吉,一件列寧裝外套,“除了工業卷,別的票要嗎?”

  “要,什麽票都要。”

  張蘭立馬興奮地收了衣服、鞋子,打開箱子取了錢票數了數,直接往李蔓手裏一塞:“不夠了,回頭我再補。”

  李蔓瞅了一眼,差不多也就這個價了:“夠了夠了,回頭我請你吃飯。”

  “嘻嘻,那感情好,誰不知道趙阿奶燒得一手好飯菜。”張蘭以前隻覺得老隊長家這姑娘養得嬌,不通人情事故,隻會一味地追著何紹輝跑,今兒這麽一交談,倒是個好說話的。

  張蘭都要了,剩下的也沒誰不好意思,覺得買李蔓的舊物掉價了。

  仔細看看,跟新的也差不多,再加上來了兩年,也沒見李蔓穿用過幾次,大家挑著自己需要的各拿了兩三件,片刻工夫便被包圓了。

  李蔓湊足了票,團了團包裹皮,拎著油紙傘,高興地衝大家揮了揮手:“先走了,等會兒上工見。”

  “上工見!”幾人笑嗬嗬地衝她揮揮手,迫不及待地拿起衣服鞋子,又試了試。都是好做工,好料子,算著真是嫌了。

  ……

  “小蔓!”

  不用回頭,李蔓一聽就是何紹輝的聲音,心裏暗道了聲“晦氣”,不由加快了腳步。

  何紹輝理了下雨衣的帽子,加快腳步道:“小蔓,等等我。”

  李蔓懶得理他,出了知青所,腳步一轉往寨口的商店走去。

  “小蔓!”何紹輝緊跑了幾步,上來想拉李蔓的胳膊。

  丫的,膽肥了!

  李蔓雨傘一丟,反手扭著他的胳膊,抬腿給他來了一腳:“大早上的找事是吧?”

  何紹輝被踢懵了:“你跑到知青所,不是來找我的嗎?”

  臉真大!李蔓氣得手一鬆,順勢推了他一把,“呸!誰找你了,沒事滾遠點,下次再纏上來,”李蔓舉了舉拳頭,“揍你哦!”

  宋逾遠遠看著,越發覺得這張牙舞爪的模樣像極他早年養在府中的貓兒:“不是買雨鞋嗎,怎麽還在路上磨蹭呢?”

  “找人換票去了。”李蔓撿起傘,看向走近的宋逾道,“你怎麽來了?”

  “這麽久不見你回家,阿奶有些擔心,讓我出來看看。”宋逾說著遞過來一疊工業卷,“走吧,我陪你過去。”

  李蔓接過工業卷,數了數,15張,一雙雨鞋的票:“哪來的?”

  知道她要買雨鞋,今兒便起來得早了點,進山掏了窩兔子,拿到鎮上國營飯店換的。這些自然是不能說的,“大伯寄來的。”

  李蔓印象中,宋逾的大伯好像是滬市機械廠的車間主任,遂便沒有多想,收了票,跟他向商店走道:“那等栽完秧,我們寄些土特產給他。”

  宋逾收回看向何紹輝的冰冷目光,唇角揚了揚:“好。”

  ===第17節===

  一直待兩人走遠了,何紹輝才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從那股噬血的寒意中回過神來。

  李蔓回頭,見那家夥沒有追來,隻當自己的武力奏效了,心下忍不住冷哼了聲:“欺軟怕硬的家夥!”

  小寨商店賣的東西不全,雨鞋全拿出來,也才三雙,黑色雨衣倒有一件,李蔓湊了湊票,全買下了。

  三雙雨鞋,兩雙男式,一雙女式。

  到家,李蔓拿了雙男式的給宋逾,雨衣和另一雙給了阿爺,洗了洗腳,穿上黑色的女式雨鞋,李蔓試了試,有點大,走路呱嗒呱嗒的。

  趙金鳳看得直笑:“脫下來給阿奶穿吧,阿奶下地,你在家收拾收拾家務,做做飯。”

  “沒事、沒事,”李蔓笑嘻嘻地擺擺手,跑下樓抱了把稻草上來,“我塞點稻草,再多穿雙襪子,就不呱嗒了。”

  趙金鳳見勸不住,隻得隨她了。

  “老隊長在嗎?”錢正陽過來請假,開介紹信去鎮上看病。

  趙金鳳對他印象很好,小夥兒性子雖然有些靦腆,不愛說話,可路上見你拿了重物,一準兒接了去,幫你送到家來:“吃飯了嗎?”

  錢正陽不自在地笑笑:“吃不下,聞著味兒光想吐。”

  “那怎麽行,生著病呢,再不好好吃點東西,不是更難熬。”趙金鳳說著,撈了個煮雞蛋塞了過去,又給盛了碗湯,端了碟酸筍,“來,就著開開胃。”

  錢正陽頗有些招架不住,推也不是,拒也不是。

  “吃吧。”宋逾安撫地拍拍他的肩。

  “謝謝趙阿奶。”錢正陽喃喃地道了聲謝,端著碗就著酸筍免強喝了一碗粥。

  趙金鳳看他吃得難受,沒有再讓,拿芭蕉葉包了塊糍粑,給他裝在挎包裏當午飯。

  送走錢正陽,趙金鳳收拾碗筷,李長河、宋逾穿上雨衣、蓑衣往外走。

  李蔓忙戴上鬥笠,穿上粽蓑衣跟在兩人身後下了樓。

  到了樓下,兩人挑起扁擔,李蔓回身衝樓上的趙金鳳擺了擺手,樂顛顛地跟在阿爺、宋逾身後出了家門。

  “小蔓,”相攜而來的張蘭等人,衝她招了招手,“一起走。”

  “好。”李蔓應了聲,雙手放在嘴角呈喇叭狀,朝段雲和小金花家喊道,“段雲、金花,走嘍了~”

  兩人回了一聲,戴著鬥笠,穿著蓑衣,打著赤腳跑了出來。

  “小蔓,你買雨鞋了?”小金花豔羨道,“回頭借我穿穿。”

  “好啊。”李蔓滿口應承,“早上地冰,你們倆咋不穿雙草鞋?”

  段雲:“到了地頭也得脫,還是別糟蹋鞋子了。”

  “小蔓姐,”小金花看著前麵頻頻回頭招呼李蔓的張雲等人,不解道,“你怎麽跟她們知青玩一塊兒了?”

  “嗯,早上找她們換票,一個個挺好說話的。對了,我抽空整理了下衣櫃,搜羅出一包前幾年穿的衣服,有個五六成新,小金花你要不要?”

  “拆了接一接,做裏衣。”段雲提醒道,“趙阿奶給你縫衣服的布,都是家織的細棉,輕薄柔軟,給小金花,就她這猴兒,穿不了兩天就磨破了,不夠糟蹋的。”

  “不是阿奶給我做的,是省城那位寄來的。”

  省城寄來的東西,段雲是見過的,從來就沒有一件新衣,知道那邊還有一個季墨雅後,她就在想,多半是季墨雅穿舊了或是不想要了,才給了小蔓。

  鄉下地方嘛,不講究這個,有衣穿就不錯了,誰也沒當回事兒。看來,小蔓這回是被傷著了,也是,攤上那麽個媽,誰心裏不鬧火,看著東西不礙眼:“跟趙阿奶打過招呼了嗎?”

  李蔓搖了搖頭,嘟囔道:“我阿奶才不稀罕那些東西呢,你沒見,每次那邊衣服一寄來,隔天阿奶就開始載布給我縫製新衣。”

  這倒是真的。寨中婦人說起,隻當趙阿奶在跟那邊打擂台,原來是嫌棄楊玉蓮給孫女寄來的是舊衣。

  “小蔓,我好羨慕你啊,”段雲挽著李蔓的胳膊感歎道,“有一個這麽好的阿奶!”

  李蔓下巴輕抬,不無驕傲道:“那是!”

  這模樣,逗得小金花和段雲直樂。

  “你們笑什麽呢,”張雲回頭招呼道,“走快點。”

  “來了。”

  說笑間,順著人流,大家出了寨子,踏上了竹橋,一陣疾風吹來,冰涼的雨絲飄在臉上,讓人止不住打了個寒顫,緊了緊蓑衣下的衣服。

  到了地頭,李長河講了幾句話,給各小隊分好工,大手一揮就讓大家散了。

  小隊長們帶著各自的隊員,分好了地,那邊挑栽的小夥兒已快步趕了過來。

  大家紛紛脫鞋下田,李蔓往上挽了挽褲腿,穿著雨鞋夾在段雲和張蘭中間一腳踏進去,身子直往下陷,田裏的水很快就到了雨鞋上部。

  李蔓嚇得忙往上抬起了一隻腳,重心偏移,還踏在水裏的那隻鞋子,差一點沒灌進泥水。

  張蘭和段雲忙扶住她歪斜的身子。

  “不行的話,你還是脫了,打赤腳吧。”段雲笑道。

  “不行,有螞蟥。”

  可不,一到了雨季,她們這兒的螞蟥最多了,個兒還大,叮在腿上癢癢的,等你發現去拽,越使勁兒,身子拽得越長,吸得越緊。非得拿著鞋子,用鞋底對著使勁兒拍,拍得疼了,螞蟥身子一縮,才會掉下來,而被叮的地方卻是血流不止。

  手裏的活計不能停,傷口沾了汙水,很容易發紅發癢潰膿。

  一個兩個還好,問題是,一天下來,小腿能給你咬遍。等栽秧季過了,滿腿都是傷疤,到了夏天都不好穿裙子。

  挑擔的丟了秧苗下來,大家立馬顧不上說話了,飛速拆了秧苗上綁的稻草,栽種了起來。

  李蔓手慢,又穿了雨鞋,慢慢就被大家拋在了後麵。

  她也不急,就照著自己的速度來。

  遂等大家栽完這塊地,都轉移了,她還在田中央磨蹭呢。

  趙金鳳中午來送飯,看得直搖頭:“照你這個栽法,今年咱家得少拿多少工分,等會兒你回去吧,阿奶來栽。”

  李蔓捶著腰,抹了把臉上的汗,爬上田埂道:“誰也不是生來就會的,你總得給我一個適應的過程吧。”

  “得了吧,還適應的過程,你看那邊的小毛他妹四花,人家今年不也頭回下田,第一次栽秧,咋沒見跟你一樣,一上午,栽得還沒有一趟。”

  “嘿嘿……”李蔓傻笑著抓了抓臉,“天賦、天賦,不能比。”

  宋逾跟李長河過來吃飯,聞言瞅了眼她沾了泥巴的小花臉,遞了塊帕子過去:“擦擦臉。”

  李蔓看了看自己的手,忙蹲在田埂邊洗了洗,接過帕子道了聲謝,在阿奶的指點下,擦淨了臉上的泥。

  趙金鳳蒸了蠶豆米飯,帶了洋芋燉兔和去年做的酸豆角,拌著吃,很是下飯,李蔓一氣兒吃了一大碗,又喝了半碗菌絲湯。

  “阿奶,下了雨,鬆林裏的菌子是不是就該冒頭了?”

  “嗯,想吃了?”

  “栽完秧,想約著小夥伴進山采菌。”想著前世吃的雞樅菌、見手青,還有後世推出的菌湯火鍋,李蔓饞得直流口水。

  作者有話要說:預收《六零破爛王》

  薑言穿了,穿到了物質匱乏的67年,頭無片瓦,身無錢票,孑然一身。

  然而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作為圖書管理員的她,抱著一箱子資料突兀地穿到了一個男人麵前。

  賀義懵了,老頭子下放,房子被占,好好的工作也被人搶了,本來就已經夠倒黴了,娘的!大白天的還給他招來了個女鬼。

  “那個,”薑言抿了抿唇,“我在玩魔術,大變活人。”

  “哦~”賀義拖著長調,冷嗤了聲,“再變一個我看看。”

  薑言什麽方法都想了,也沒能在賀義麵前消失,回到原來的世界。

  最近賀義挺煩的,好不容易在廢品收購站給自己找了個工作,身後還墜了條甩不掉的尾巴,一趕她就對外大叫“耍流氓”,娘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薑言也沒辦法啊,不纏著他,將他和自己拴在一條繩上,萬一他把自己舉報了咋辦?

  可這麽跟著也不是辦法,沒見附近的大娘大嬸都開始對著他倆指指點點,公安也時不時地過來巡視一下。

  想了想薑言寫了份假結婚協議。

  賀義不想簽,可更不想被人當流氓抓進去,所以修改了下協議內容,心下安慰自己,就當花錢請了個做飯洗衣的保姆。

  現代圖書管理員VS六零破爛大王

  感謝在2021,05,05 20:51:58~2021,05,06 08:47: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半半13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