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番外?十七 看花兒
第119章番外?十七 看花兒
厲稷寧偷偷摸摸從屋裏出來時，厲北山正好又折返了回來，父女倆隔著那條過廊，就聽父親開口問她話：“你川叔怎麽沒影兒了？他沒和你說他上哪兒了嗎？”
厲稷寧邊走邊裝出一副懵懂的模樣，對答道：“您還沒找見他嗎？我回屋的時候，他說他去後邊兒小院裏看看您養的那些花兒來著，您沒去小院看看啊？”
“小院？沒有啊，這大冬天的，看什麽花兒啊？”
厲北山一句話，讓自作聰明的厲稷寧噎了半晌。沒等她再來一個自圓其說，厲北山已然上前，伸手覆到她的額頭上。
“閨女，你這是怎麽了？著涼發燒了？”
厲稷寧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捂住自己方才羞紅未褪的臉頰，“沒有，爸，我是幹活兒給累的，太熱，出汗。”
厲北山一聽，沒好氣地嗤了一聲，“你還好意思說？土豆削了一半跑了，春聯還沒貼呢，你又跑了。這會兒還跟我說累？之前的部隊訓練，倒把你越訓越回去了！”
“爸，我覺得您對我很有意見，早知道我就不考回來了。虧得我還聽了我哥的話，擔心您和我媽在家寂寞，使了渾身解數才回北京來。要不，哪天我再考到別處去得了，什麽西藏啊，青海啊，離您越遠越好。”小丫頭恢複了伶牙俐齒，順便把她哥哥厲稷澤搬出來轉移注意力。
誰知這一招還真管用，厲北山聽了臉上便露出滿意的笑，盡管嘴上還是不饒小女兒：“厲稷寧啊，你要是有你哥一半懂事兒，我就燒高香了！我聽說，你在南邊的時候，他還去看你了？怎麽樣？他沒跟你聊聊他在部隊裏的事兒，給你立個榜樣什麽的？”
父女倆邊說邊往外走著，厲稷寧當知父親對哥哥的心，總是拐彎抹角地打探他的消息。哥哥待自己親，那會兒還沒去南方參軍時，他便總給她寄一些好玩的小東西，裏麵常常會附上一封小信。每當這時，父親便搶著要看，她不給，他還急，父女倆鬧得不可開交。反正，隻要是提到她哥，那話題就沒法輕易結束。其實，要說在這家中父母最疼誰，是最不能去說清和計較的事兒。
厲稷澤去看她的事兒，厲北山是自己了解到的，但好在他沒了解到厲稷寧在僑田鄉差點讓人給欺負的那件事。厲稷寧總不耐煩和他多說自己的生活，包括他旁敲側擊地來問哥哥，她也總是隨隨便便 敷衍幾句。然而，現下的情形，她倒很樂意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於是，笑嘻嘻地挽著父親的胳膊，將那天厲稷澤來部隊看她的事兒刪刪改改，添油加醋地大說特說起來。
父女倆難得這般和樂融融地聊著天，很快便將找趙小川的事兒置之腦後了，等走到了客廳，才見趙小川站在門口，也不知是剛進門，還是要出去。
“小川，你這是上哪兒去了？讓我這一通好找。”厲北山胳膊裏挾著女兒的手，往他那走。
“二爺，我沒上哪兒，我找小陳來著。一會兒還有點事兒，我們著急走。”趙小川把頭上的帽簷壓低一些，盡量避免與厲北山眼神交匯。
“這就要走？還說讓你在這兒吃午飯，我把酒都找出來了呢！”厲北山一臉的失望。
“爸，大白天的喝酒，小心我媽呲兒您！”
身邊的小女兒故意搬出母親來壓他，惹得厲北山說她狐假虎威，“你川叔又不是外人，指不定你媽還想和他喝上幾杯呢！”
話說到這兒，從廚房忙完的葉南枝端著菜便走了出來。
“是啊，我喝，你不準喝！”她對厲北山玩笑，又轉而與趙小川說話：“小川，沒什麽要緊的事兒就留下來吃飯，要是沒你們那個小陳幫忙，我都不好意思讓你留下。”
有沒有要緊的事兒趙小川這會兒也不敢多留，他的餘光隻要一瞟到厲稷寧那張紅撲撲的小臉，他的嗓子便會莫名的發燥。此時他因抬眸去看葉南枝，而不小心瞥了那張小臉一眼，他便覺出嗓子正在發緊，他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這才回葉南枝的話：“二少奶奶，我不和您客氣，是真有些急事要辦，不得不走。等到明日我再來，正好年三十，我也沒處去，跟您和我二爺這兒蹭頓團圓飯。”
竟然真聽他說要在這兒過年，葉南枝的心裏忽然一陣欣喜湧出，甚至連眼裏都有了些淚，“小川啊，你能來過年，真的特別好。”
趙小川垂下眸，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見他如今真的想通，厲北山也很是感慨，他伸出手去拍了拍趙小川的肩，“往後逢年過節的，你都過來。當然了，沒事兒的時候也得來。我不說什麽歡迎的話，你我一起那麽多年，福一起享過，苦更是一起吃過，和從前一樣，我這兒你隻當做是自己的家。見外的話咱就不說了，明兒個記得早些過來。”
趙小川點點頭，眼裏也不禁有些濕潤。他站直了身子，將手舉至帽簷，像很久很久以前那般，給這對夫妻敬了個禮。
厲北山受不了這個，衝他擺了擺手，“去忙正事兒吧，你明天要是早來不了，就讓小陳早點來。今年上我這兒過年的人多，廚房一堆事兒呢，你二少奶奶和我應付不過來。”
“誒。”趙小川應下，轉過身把眼淚也咽了回去。
“去送送你川叔。”葉南枝抹了抹眼淚，衝著厲稷寧叮囑了一句。
厲稷寧剛要鬆開挽著厲北山的那隻手，便聽趙小川逃也似的說道：“不用不用，留步留步。車子就在外邊兒，我走了，得趕緊走了。”
後麵出來的勤務員小陳也同樣急匆匆地和這家主人告了別，便趕緊跟著追了上去。
厲稷寧突然覺得好笑，走到門口，衝著趙小川的背影大聲叫道：“川叔！您還沒和我道別呢！”
趙小川早就坐上了車，被她一叫，便下意識地回頭去看。
隔著透明的車玻璃，他看到小丫頭的嘴正一張一翕地做出口型。不用費力，他就看明白了她想說的那三個字。
在記憶裏搜尋了一圈，似乎也不記得有人對他這麽說過，他衝她笑了笑，輕輕點頭。
她說等他，那他便不會讓她等太久……
厲稷寧偷偷摸摸從屋裏出來時，厲北山正好又折返了回來，父女倆隔著那條過廊，就聽父親開口問她話：“你川叔怎麽沒影兒了？他沒和你說他上哪兒了嗎？”
厲稷寧邊走邊裝出一副懵懂的模樣，對答道：“您還沒找見他嗎？我回屋的時候，他說他去後邊兒小院裏看看您養的那些花兒來著，您沒去小院看看啊？”
“小院？沒有啊，這大冬天的，看什麽花兒啊？”
厲北山一句話，讓自作聰明的厲稷寧噎了半晌。沒等她再來一個自圓其說，厲北山已然上前，伸手覆到她的額頭上。
“閨女，你這是怎麽了？著涼發燒了？”
厲稷寧連忙往後退了一步，用手捂住自己方才羞紅未褪的臉頰，“沒有，爸，我是幹活兒給累的，太熱，出汗。”
厲北山一聽，沒好氣地嗤了一聲，“你還好意思說？土豆削了一半跑了，春聯還沒貼呢，你又跑了。這會兒還跟我說累？之前的部隊訓練，倒把你越訓越回去了！”
“爸，我覺得您對我很有意見，早知道我就不考回來了。虧得我還聽了我哥的話，擔心您和我媽在家寂寞，使了渾身解數才回北京來。要不，哪天我再考到別處去得了，什麽西藏啊，青海啊，離您越遠越好。”小丫頭恢複了伶牙俐齒，順便把她哥哥厲稷澤搬出來轉移注意力。
誰知這一招還真管用，厲北山聽了臉上便露出滿意的笑，盡管嘴上還是不饒小女兒：“厲稷寧啊，你要是有你哥一半懂事兒，我就燒高香了！我聽說，你在南邊的時候，他還去看你了？怎麽樣？他沒跟你聊聊他在部隊裏的事兒，給你立個榜樣什麽的？”
父女倆邊說邊往外走著，厲稷寧當知父親對哥哥的心，總是拐彎抹角地打探他的消息。哥哥待自己親，那會兒還沒去南方參軍時，他便總給她寄一些好玩的小東西，裏麵常常會附上一封小信。每當這時，父親便搶著要看，她不給，他還急，父女倆鬧得不可開交。反正，隻要是提到她哥，那話題就沒法輕易結束。其實，要說在這家中父母最疼誰，是最不能去說清和計較的事兒。
厲稷澤去看她的事兒，厲北山是自己了解到的，但好在他沒了解到厲稷寧在僑田鄉差點讓人給欺負的那件事。厲稷寧總不耐煩和他多說自己的生活，包括他旁敲側擊地來問哥哥，她也總是隨隨便便 敷衍幾句。然而，現下的情形，她倒很樂意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於是，笑嘻嘻地挽著父親的胳膊，將那天厲稷澤來部隊看她的事兒刪刪改改，添油加醋地大說特說起來。
父女倆難得這般和樂融融地聊著天，很快便將找趙小川的事兒置之腦後了，等走到了客廳，才見趙小川站在門口，也不知是剛進門，還是要出去。
“小川，你這是上哪兒去了？讓我這一通好找。”厲北山胳膊裏挾著女兒的手，往他那走。
“二爺，我沒上哪兒，我找小陳來著。一會兒還有點事兒，我們著急走。”趙小川把頭上的帽簷壓低一些，盡量避免與厲北山眼神交匯。
“這就要走？還說讓你在這兒吃午飯，我把酒都找出來了呢！”厲北山一臉的失望。
“爸，大白天的喝酒，小心我媽呲兒您！”
身邊的小女兒故意搬出母親來壓他，惹得厲北山說她狐假虎威，“你川叔又不是外人，指不定你媽還想和他喝上幾杯呢！”
話說到這兒，從廚房忙完的葉南枝端著菜便走了出來。
“是啊，我喝，你不準喝！”她對厲北山玩笑，又轉而與趙小川說話：“小川，沒什麽要緊的事兒就留下來吃飯，要是沒你們那個小陳幫忙，我都不好意思讓你留下。”
有沒有要緊的事兒趙小川這會兒也不敢多留，他的餘光隻要一瞟到厲稷寧那張紅撲撲的小臉，他的嗓子便會莫名的發燥。此時他因抬眸去看葉南枝，而不小心瞥了那張小臉一眼，他便覺出嗓子正在發緊，他下意識地清了清嗓子，這才回葉南枝的話：“二少奶奶，我不和您客氣，是真有些急事要辦，不得不走。等到明日我再來，正好年三十，我也沒處去，跟您和我二爺這兒蹭頓團圓飯。”
竟然真聽他說要在這兒過年，葉南枝的心裏忽然一陣欣喜湧出，甚至連眼裏都有了些淚，“小川啊，你能來過年，真的特別好。”
趙小川垂下眸，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見他如今真的想通，厲北山也很是感慨，他伸出手去拍了拍趙小川的肩，“往後逢年過節的，你都過來。當然了，沒事兒的時候也得來。我不說什麽歡迎的話，你我一起那麽多年，福一起享過，苦更是一起吃過，和從前一樣，我這兒你隻當做是自己的家。見外的話咱就不說了，明兒個記得早些過來。”
趙小川點點頭，眼裏也不禁有些濕潤。他站直了身子，將手舉至帽簷，像很久很久以前那般，給這對夫妻敬了個禮。
厲北山受不了這個，衝他擺了擺手，“去忙正事兒吧，你明天要是早來不了，就讓小陳早點來。今年上我這兒過年的人多，廚房一堆事兒呢，你二少奶奶和我應付不過來。”
“誒。”趙小川應下，轉過身把眼淚也咽了回去。
“去送送你川叔。”葉南枝抹了抹眼淚，衝著厲稷寧叮囑了一句。
厲稷寧剛要鬆開挽著厲北山的那隻手，便聽趙小川逃也似的說道：“不用不用，留步留步。車子就在外邊兒，我走了，得趕緊走了。”
後麵出來的勤務員小陳也同樣急匆匆地和這家主人告了別，便趕緊跟著追了上去。
厲稷寧突然覺得好笑，走到門口，衝著趙小川的背影大聲叫道：“川叔！您還沒和我道別呢！”
趙小川早就坐上了車，被她一叫，便下意識地回頭去看。
隔著透明的車玻璃，他看到小丫頭的嘴正一張一翕地做出口型。不用費力，他就看明白了她想說的那三個字。
在記憶裏搜尋了一圈，似乎也不記得有人對他這麽說過，他衝她笑了笑，輕輕點頭。
她說等他，那他便不會讓她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