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第113節

  阮妤回頭看,瞧見季知行和霍如想正從後廚出來,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如想臉上還掛著笑……她看著看著,還是無聲歎了口氣,先這樣吧。

  要是季知行這輩子能改,那她也就不說什麽了,可要是季知行再跟那個林月勾勾搭搭不清不楚……

  那就別怪她了。

  101, 第 101 章(一更)  霍青行,婚前……

  阮家今夜無人, 自然也就沒人點燈。

  霍青行替阮妤把院子裏的燈都點上,看了看這空蕩蕩的院子,還是皺了眉, 問阮妤, “你一個人會害怕嗎?”

  “嗯?”

  阮妤剛要往自己屋子走,驟然聽到這麽一句,還愣了下,害怕?害怕什麽?等反應過來, 她笑著停下步子, 偏頭朝身旁看,待看到男人微微蹙起的眉,她笑盈盈地彎起一雙杏眼, “害怕呀, 你要留下陪我嗎?”

  霍青行原本想說“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和如想去擠一晚”,哪想到話還沒說出, 就聽到這麽一句, 他的臉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比起往常隻紅個臉頰, 今日那紅暈就跟擋不住似的,猛烈地都在往額頭那塊延伸了。

  他臉紅耳熱,剛要解釋,偏偏阮妤壞心眼的很,不僅不給他回答的機會,還故意朝他靠近,“不可以哦。”

  她纖細柔軟的手指輕輕點著霍青行的胸膛,一邊往下延伸,手上做著大膽至極的事, 偏偏臉上還露出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壓著嗓音軟聲說,“婚前不可以做這樣的事哦,你再想也不行哦。”

  霍青行僵硬著身子,伸手握住她胡作非為的手,麵紅耳臊,急忙解釋,“我沒有……”

  阮妤手被他抓住,倒也沒有要掙紮的意思,隻是低頭沉默了一會,而後抬起頭,露出一張傷心的臉,“沒有嗎?”

  她演技精湛,果真把某個小古板給嚇愣了,他呆呆地看著阮妤,很快又神色緊張地詢問起來,“你,你怎麽了?”

  有也不行,沒有也不行嗎……?

  阮妤看著他緊張的模樣便又垂下頭,輕聲說,“我聽別人說若是男子愛慕一個女子,是決計做不了柳下惠的,整日就想著把她早些娶回家,你,你都沒有想過我嗎?”

  她說著還故意啜泣了幾聲,仿佛真的傷心極了。

  “我,我不是……”霍青行隻覺得怎麽解釋都不對,最後見她雙肩輕顫,仿佛真在哭,隻能歎了口氣抬手把人攬到自己懷裏,啞聲道:“我怎麽可能沒想過?”

  他又不是真的柳下惠。

  每天看著她,和她這樣親近,怎麽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

  他隻是……

  本來滿懷心思,待目光觸及懷中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又是一怔,那裏哪有一絲水意?有的隻是無盡的笑以及計謀得逞的愉悅,他看著阮妤,心中一半無奈一半牙癢。

  明知她是什麽性子,還一次次中她的計,偏偏還甘之如飴,拿她一絲辦法都沒有。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又覺得這個懲罰實在不夠,便俯下身,不輕不重地咬了下她的耳朵,以示懲罰。可他心多軟啊,說是咬,其實最怕她疼,一點力道都舍不得用,帶給阮妤的便隻剩下癢了。

  阮妤最是受不住癢,偏頭躲了下。

  霍青行卻抱著她,不讓她躲,喑啞著嗓音和她說道:“膽子這麽大,什麽話都敢說,該罰。”

  可阮妤豈會怕他?

  他不讓她躲,她就不躲好了,雙手掛在他脖子上,笑得眉梢唇角都翹了起來,藏不住的好心情,這樣作弄了霍青行一下,倒是讓她因為見到季知行的那番壞心情全都消失殆盡了。她就這樣嬌嬌俏俏地看著霍青行,整個人都幾乎算是掛在他身上了,還明知故問,“生氣了?”

  “其實——”

  她又壓低一些聲音,朝他湊過去,“你要真想,也是有法子的。”

  這世上男歡女愛又不是隻有一個法子,阮妤雖然從前和霍青行嚐試的不算多,甚至隻用過一個姿勢,但從前出嫁時她被家中的嬤嬤塞過本子,即使隻是無意間瞧了一眼,但也足夠讓她知曉許多事了。

  比如這世上就有不到最後一步也能讓彼此歡愉的法子。

  阮妤這次倒不是故意逗他,而是真想表示如果有需要的話,她是不介意幫忙的,畢竟男人現在正年輕氣盛,要是整日憋著,以後受苦的不還是她?

  而且她也挺想試試的。

  可剛剛還說著“該罰”的男人,這會又被她這一番大膽的話說愣住了。

  等反應過來,別說臉了,脖子也紅得不行,就連抱著她的胳膊也都在輕輕發顫了,他張了張口,最後看著她明豔無比的臉卻一個字都說不出,說也沒用,欺負又舍不得,最後還是隻能自己咬著牙,牽著人往她屋子走,臉紅脖子粗地說道:“太晚了,你快去歇息!”

  等把人送進屋,點著燈,放好東西,又看了眼室內,找到儲水罐,發現裏麵的水還熱著,便留下一句“有事喊我”,然後就往外走,一點停留的意思都沒有。

  “哎,你等下。”

  “怎麽了?”男人停住了步子卻沒回頭,僵在門口。

  阮妤看著他這副模樣,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也沒理他,自己從包袱裏拿出一隻盒子,走過去遞給霍青行,和他說,“小馳給如想的,之前你們出去拜年,他就托我轉交,我剛忘了,正好你拿回去給她。”

  見霍青行看她,阮妤好笑道:“你想什麽呢,我爹娘,阿柔他們都有,不是就如想一個。”

  霍青行這才點點頭,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剛把盒子收好想問她還有其他事嗎,就被柔弱無骨的女人重新靠在了身上,僵硬的脊背上貼著她溫熱曼妙的身體,她就像是話本中夜裏奪人魂魄的女妖精,專吸夜行書生的魂,臉靠在他肩上,手牽著他腰帶,偏頭看他,誘惑道:“霍青行,你真不要嗎?”

  這次是逗弄的成分更多些。

  男人還沒壓下去的心跳又如擂鼓一般,他紅著臉,喘著氣,“不要!把門關好,我走了。”而後再沒跟她說一個字,幾乎算是落荒而逃一般,從阮妤的視線中離開。

  阮妤倚在門口,看著他大步離開的身影,沒忍住,笑出了聲。

  這個呆子。

  她搖搖頭,聽到大門被人關上,她也合上房門落下門栓,進屋梳洗起來。

  ……

  從阮家出去的霍青行,心跳還未恢複,撲通撲通的仿佛隨時都會從喉嚨口跳出來。他脊背貼在身後的大門上,仰著頭,喘著氣,喉結不住滾動,他家那隻貓也不知道從哪裏過來,居然就來到他的腳邊,因為過了年,明顯大了一圈的黑白奶牛貓這會正在他腳邊拿臉拱他的腿,上頭的胡須因為呼吸一翹一翹的,還能聽到他從喉嚨口發出的一聲聲喵叫。

  霍青行看到他,燥熱的情緒逐漸平複下來,他彎下腰把沉甸甸的奶牛貓撈進懷裏,又見他毛發髒乎乎的,一邊替人輕輕撣著,一邊問它,“又跑到哪裏去了?”

  “喵。”

  霍青行哪裏聽得懂,隻笑笑,“走吧,回家了。”說著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才往隔壁走。

  霍如想和季知行也還沒回屋睡覺,不過兩人都是守規矩的人,即使霍青行不在也都是麵對麵坐著……交談起來,季知行總覺得表妹和以前相比,變了許多。

  以前他們見麵,大多都是他說話,表妹聽著,連直視他都不敢。

  可如今表妹不僅敢直視他的眼睛,還會主動找話題了,這會就在說過年他們放煙花的事。

  季家雖然還算富裕,但也沒這個閑錢買煙花放,因此季知行十分好奇,不由多問了幾句,霍如想也沒隱瞞,笑著說了許多事。

  直到聽到外頭傳來的腳步聲,霍如想才止了聲,起身迎人,“哥哥,你回來了!”

  “嗯。”

  霍青行點點頭,把手裏的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麽?”霍如想有些驚訝地接過盒子,奇怪哥哥怎麽送阮姐姐回去,還帶了個東西回來,等打開盒子,發現竟是一支簪子,還挺好看,不由高興道:“是阮姐姐給我的嗎?”

  “不是。”

  霍青行實話實說,“是阮靖馳給你的。”

  “啊?阮公子給我的,為什麽啊?”霍如想一臉驚訝。

  霍青行解釋一句,“不是隻有你,譚小姐小善他們都有。”

  知道別人都有,霍如想倒是也沒再說什麽,她笑著收起盒子,然後從霍青行的手中接過小肥貓,“他出去一天,估計餓了,我去給他喂點吃的。”然後就和兩人打了招呼,離開了堂間。

  季知行目送著霍如想離開的身影,心中對那位阮公子送的禮有些不大舒服,但又不好說,隻能收回目光,看著霍青行問,“表弟今日是去許家了嗎?”

  “嗯。”

  霍青行點點頭。

  季知行倒也沒有覺得嫉妒,還笑著說道:“表弟讀書一向好,這次科考一定能金榜題名。”

  霍青行看著他,也說了一句,“表哥也可以。”

  “我……”

  季知行說起這個就有些無奈,他讀書雖然不算差,但每年科考的人實在太多了,他這樣的在家這邊還能看看,但拿出去就會湮沒在人群中,不過他也不覺得沮喪,這會仍笑道:“我會加油的,考過一次,總是有些底了。”

  兩人就科考的事聊了一會。

  知道霍青行的脾性是不大喜歡說話的,季知行剛想提出去客房歇息,就聽霍青行說道:“我有話要問表哥,表哥可否隨我去院子裏走走?”

  季知行一愣,有些意外,但也沒拒絕,點點頭,隨著霍青行走到院子,看著他的背影開口,“表弟有什麽話就說吧。”

  霍青行收回落在隔壁院子的目光,轉身問他,“當初母親在病榻前請表哥照顧如想,不知表哥可還記得?”

  “當然!”

  季知行忙道:“姑姑說的話,我都記著,等如想過了及笄之年,我就會八抬大轎娶她為妻!”

  霍青行見他臉上沒有一絲不願,心下稍鬆,又問,“那外祖母和舅母她們怎麽說?”

  聽到這兩個稱呼,季知行的神情有一瞬變化,其實祖母和母親並不滿意如想,一來如想和他年紀相差太大,等她過了及笄,他已二十出頭了,這樣的年紀放在他們那邊,早就可以做爹了。二來,如想的身體太過柔弱,母親和祖母總擔心如想日後生不出孩子。

  可他——

  季知行袖下的手緊捏成拳,在霍青行的注視下,和他保證道:“表弟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如想,不會讓她受一絲傷害的!”

  霍青行看他這般就知曉外祖母和舅母並不滿意如想,要不然上次他們去季家過年,外祖母他們也不會一點口風也不露了,他心下微沉,但看著季知行堅定的目光還是抿了抿唇,“我就如想一個妹妹,希望表哥記住今日和我保證的話。”

  “如果如想有一日因此受傷,我……”

  他話還沒說完,季知行就連忙說道:“不會的,我不會讓她受傷的!”

  霍如想喂完貓出來就瞧見兩人在院子裏,不由駐步問道:“哥哥,表哥,你們怎麽在院子裏說話?”

  霍青行原本還要和季知行說幾句,看到如想出來也就止了聲,“沒什麽。”他開口,又拍了拍季知行的肩膀,“表哥也去歇息吧。”

  “好。”

  ……

  翌日。

  今天是初七,也是金香樓重新開業的日子,阮妤自是得去一趟,剛出門,孫大已經在門前候著了,瞧見她出來立刻跳下馬車,給她拜年,“阮小姐新年好啊。”

  如今還在年節裏。

  阮妤自然也笑著應好,“孫師傅新年好啊。”她說著遞給人一個紅包。

  “這,這如何使得?”孫大不肯要,擺手道,“您給的錢已經夠多了。”

  阮妤笑笑,“就一點小錢,開工紅包。”

  聽到這話,孫大才猶豫著收下,又道了謝,“外頭冷,您快上馬車吧。”

  阮妤點頭,剛要上去就瞧見從巷子外走來的季知行,他手裏提著小籠豆漿油條包子,看到阮妤也愣了下,等回過神笑著和阮妤打招呼,“阮小姐早。”

  對於季知行,阮妤還是沒有什麽好臉色,這會也隻是淡淡點了點頭,“早。”

  而後理也沒理他,徑直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