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暢懷圓情雪冰冰
  第48章暢懷圓情雪冰冰

    “姝兒罪惡迷天,這幾日都不吃魚了,爹爹給姝兒買魚的銀子,就給小九姑買點貓酒吧。”

    怕裴焱不答應,裴姝急得兩頰緋紅,補充了一句。

    貓酒即薄荷酒,貓飲之必醉,價不貴,裴焱牽著裴姝去買了小半壺,他心裏高興,高興裴姝小小庚齒有一點不忍的念頭,守有渾噩之性。

    過賣魚的攤子,裴姝一直偷睛看案板上去了乙丙的魚。走遠了,頭還時不時扭過去。裴焱見了,笑著折回去,買了五條小魚,並如此解釋:“不能空腹飲酒,買兩條小魚,給小九姑下酒。”

    裴焱買了五條,兩條給小九姑,那還有剩三條,裴姝滿心期待地問:“還有三條爹爹是要……”話隻問了一半。

    裴焱故作沉吟,賣起關子:“一條爹爹自己吃,一條給你阿娘,還有一條……嗯,給姝兒。”

    聽到最後一句話,裴姝眉眼彎彎,色喜非常,正要說句謝謝爹爹,裴焱哎呀一聲後又沉吟片刻。

    裴姝隨著這一聲哎呀,眼皮搭下,頭低垂,心想那條魚是吃不成了。

    把裴姝逗得忽喜忽悲,裴焱忍不住好笑,道:“爹爹不吃魚,所以爹爹的那條也給姝兒,姝兒可以吃兩條。”語畢,伸出兩個指頭,在裴姝眼前晃了晃。

    裴姝兩隻手夾住裴焱的手指,合成一個十字,哇哇而笑道:“姝兒吃一條,還有一條養起來,日後再吃。”

    裴姝甜潤的聲調裏帶有春日的氣息,裴焱抽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行。”

    一路走一路笑,將到府衙,便看見小九姑揣前爪,瞳孔收縮成線,趴在一塊石頭上負日。

    裴姝手心裏狂泌冷汗,退一步,躲到裴焱身後去了。

    小九姑的臉黑乎乎的,胡須也有些扭曲,看起來好像被人欺負了似的,其實是鑽灶取暖惹來的一身狼狽。

    小九姑見到裴姝,掀開嘴巴,嘶啞地喵一聲。

    它的肚皮吸滿了氣,拖個尾腔在哪兒喵,最後看見裴焱也在一旁,忽然間泄氣了,起身要走。

    裴焱打開貓酒,立即學老鼠汁汁呼與小九姑通語。小九姑應聲轉頭,嗅到貓酒的清香,撲撒了憂愁,步子再邁不開,喵喵叫幾聲回應裴焱。

    裴焱牽起裴姝靠近小九姑,離著三步的距離,裴焱蹲下身,把貓酒和兩條魚一起推過去,道:“從前是姝兒不對,今日她來給你賠個不是了。”

    裴姝偷腔附和:“小九姑,小九姑不開心的事情,撮鹽入水。”

    這些話是從胡綏綏嘴裏學來的。

    小九姑卻不領情,怕裴焱有陷井之心,垂下的尾巴說豎便豎,喉嚨裏發出一陣惡狠狠的氣音,舉前爪作撲人狀。

    裴姝怕得兩手一勾裴焱的脖頸,雙足一離地,整個人趴到裴焱的背上去。

    可惜足力不勝,也因裴焱身材高大,裴姝跳不高,下梢頭是滴溜鋪來個四鋪子著地,可憐兮兮,幸為積雪所籍,不致損傷。

    裴焱心疼,能可是自己摔了,抱起裴姝,並拍去她身上的髒物,細語問:“疼嗎?”

    裴姝抿著嘴,搖頭說不疼。裴焱抬抬她的四肢活絡一番,不見僵硬或遲鈍感,才放寬了心,正要說句日後要當心,裴姝望著他的身後,嗬嗬發笑:“爹爹,小九姑醉也,原來它是一隻淨盤貓兒。”

    小九姑趁著二人注意力移開的時候,咕嚕嚕喝下了所有的貓酒。

    貓酒經喉即會發作,小九姑瞢騰大醉,眉目蕩然,懷抱魚兒,仰臥石上,醉夢中似夢見魚兒圍著自己遊,它騰出前爪,在空中揮之舞之。

    吃得如此醉,焉能不笑,裴焱見狀也笑了一會兒。

    天色慢慢黑下,冷風慢吹,這數九的天兒,裴焱不忍讓小九姑醉在路邊,他差人將不省人事的小九姑送了回去。

    送了貓酒,裴姝了卻了一樁心事,忒暢懷,給胡綏綏背了幾首新學的郎詩。

    胡綏綏不吝嗇地抽揚裴姝:“姝兒可真聰明。”

    得了抽揚,裴姝抱起球,蹦跳著到前院去尋裴焱圓情:“爹爹可有空閑?”

    看見裴姝手中的球,裴焱便明白了,含笑起身,到後院去圓情。

    胡綏綏意緒無聊,掇張凳子,膝蓋一條毛毯,兩手捉著耳垂,在滴水簷下看二人在冰雪上圓情。

    今次圓情有些不一樣,裴姝變成狐狸樣兒和裴焱圓情,滑熟地用頭來接球。如今的球是氣球,彈性大,又極其輕便,用頭去接,骨頭並不會疼。

    一隻靈活的狐狸,還是一隻四條腿的狐狸,兩條腿的裴焱哪裏是她的個兒,腳下的球一次又一次被裴姝奪去。

    中場休息,裴姝跑到胡綏綏腳邊,邀胡綏綏一起圓情:“阿娘一塊玩。”

    “阿娘今日好皮鬆,不想動呢。”胡綏綏伸個懶腰,假裝打個嗬欠,眼角擠出幾點倦淚。

    不是不願動,是昨日弄精神和裴焱上了巫山沒下來,被裴焱折磨得兩腿酸無力後,腿上來了鬼捏青,今日一絲兩氣,滴屑屑的路都走不穩,手不能提重,更別說跑了,滴水也難消是也。

    “那阿娘好生休息。”裴姝信以為真,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圓情去了。

    裴焱給胡綏綏拋個眼,一想起昨夜之事,胡綏綏訕臉不認人,詐眼兒沒看見,鼻裏哼一聲,冷冷待之。

    她納悶極了,明明昨夜他也沒從巫山下來,今日他倒好,還有一雙溜手兒。

    太不公平了。

    越想越氣,胡綏綏在心裏把裴焱罵個落花流水。

    抹了一鼻子灰,裴焱也哼一聲。

    裴姝玩得興奮,尾巴甩得滴溜溜的,氣喘籲籲地吐著舌頭,滿眼裏都是球。

    好幾次不看路,托的合撲了一跤,雪承睫,幾次以後,那張臉兒灰撲答的,頗像隻煙熏過的貓兒。

    裴焱吃緊的說了好幾句小心:“姝兒可別把骨頭摔走作了。”

    處於興奮中的裴姝坐窩兒沒聽進去,她是糖堆裏養出來的,但不怕疼。

    沒受傷,到後麵裴焱也就不提了。

    州學的蹴鞠賽是雙球門,且到時候可不興裴姝變成狐狸來這般耍賴,但裴姝在他眼裏一直是個奶腥未落的孩童,耍賴也是童性之一,便以白打的方式陪她玩耍,用手、肩、背來接球,玩到力轉怯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