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你有什麽資格來看她
  第四十九章 你有什麽資格來看她

    吳貝兒當晚就趕到醫院裏麵去了,可她什麽都看不到,隻看到蘇晚青燒焦了的屍體。

    江庭看了一眼,那麵目全非的屍體黑乎乎的,他完全想象不到,這是蘇晚青。

    “別哭,晚青她沒什麽親人在了,也隻有我們幫她處理後事了。”

    吳貝兒緊緊地捉著江庭的手臂,眼淚不斷地掉下來:“江庭,我太蠢了!我要是聰明一點,我就該想到她想不開的!她突然之間問我別墅賣出去了沒有,我說賣出去了,她說讓我想個辦法買回來,隨後她就給我轉了一筆錢,五千多萬,我那別墅的錢都還沒有轉給她,她就給我轉了五千多萬。”

    她應該想到的!

    可是她太蠢了,她隻以為蘇晚青轉錯了,想著改天別墅買回來之後,她再一次性地把錢轉給她,卻不想再聽到她的消息,已經是被一場大火燒死了。

    “晚青她真的很好,江庭,我從來都沒想過,她那麽好的一個人,最後是這樣的下場!”

    她曾經也是一個叛逆的千金小姐,如果不是蘇晚青,她現在也不會有一個這麽好的男朋友,還有這麽好的事業。

    她其實比江庭他們還要早認識蘇晚青,那一天晚上要不是蘇晚青讓傅景深出了手,她估計就完蛋了。

    可是這些事情,她從來都沒有給江庭說過。

    江庭從來都不知道,她跟蘇晚青之前還有這樣的交情。

    他跟傅景深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學生時代就傳言傅景深跟陳家的那個是一對,後來大學畢業了,陳家的那個出國留學,梁希桐突然出現,外麵的人又傳傅家和梁家要聯姻。

    再到後來,他看到傅景深出雙入對,一開始的時候他也像很多人一樣,嘲笑蘇晚青的不自量用力,直到了解得越來越多,他才漸漸地打破了自己對蘇晚青的成見。

    他見過很多的女生,但是蘇晚青是為數不多讓他欣賞佩服的。

    如今聽著吳貝兒說以前的事情,江庭更覺得遺憾和難受。

    傅景深過來的時候,江庭下意識地擋住了他的視線。

    看到傅景深,吳貝兒一反往常:“你還來幹什麽?你有什麽資格來看她!”

    “滾!”

    他一把推開吳貝兒,力氣太大,吳貝兒整個人撞到了江庭的身上。

    江庭伸手接住吳貝兒,臉色也冷了下來:“景深,你太過分了!”

    傅景深沒有管他們,他隻是看著跟前被蓋著白布的蘇晚青,想抬手掀開看她最後一眼,卻又不敢。

    明明昨天還咬牙切齒地說著恨他的人,怎麽今天就躺在這白布下麵一動不動了呢?

    吳貝兒抬手擦了一把眼淚,直接過去掀開白布:“你不敢看嗎?你有什麽不敢看的傅景深!你這麽厲害!逼死晚青媽媽,現在又把晚青逼死了!你很得意吧?很開心吧?你折磨了當年的肇事者一家人,他們一家人都被你逼死了,你大仇已報,開心嗎?!”

    白布掀開,蘇晚青被燒得黑焦,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傅景深看了一眼,臉色突然之間白了下來。

    這是蘇晚青嗎?

    這是她嗎?

    “你說話啊?!你怎麽不說話!你當年處心積慮跟晚青在一起,不就是想要看她痛苦嗎?她現在死了,你現在又何必惺惺作態!”

    聽到吳貝兒的話,傅景深偏頭看了她一眼。

    那雙慣常冰冷的黑眸裏麵,如今隻剩下一片茫然。

    江庭怕他動手打吳貝兒,抬腿擋在了吳貝兒的跟前,可抬起頭,卻發現傅景深雙眼一片血紅。

    他愣了一下,身後的吳貝兒抽泣的聲音不斷出來,江庭回過神來:“我說過,早晚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江庭的話傳來,傅景深怔了一下,他嘴唇微微動了動,突然之間,他張嘴噴了一口血出來。

    “你——”

    看到他這個樣子,江庭到底還是有些心疼。

    吳貝兒也有些害怕,罵聲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跟前的傅景深。

    “我扶你去看看醫生。”

    傅景深推開他的手:“不用。”

    他說著,往後退了兩步,靠到牆上看著那白布下已經看不清麵容的蘇晚青。

    傅景深隻覺得好像有一隻手,此時正緊緊地捉著他的心口,他呼吸困難的很,隻是輕輕地呼吸一下,就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疼的。

    他看了半響,才紅著眼睛緩緩開口:“她說她恨我的,我沒想過,她竟然是這樣恨我。”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江庭一驚,連忙讓吳貝兒去叫人。

    吳貝兒站在那兒沒動,江庭愣了愣,又叫了她一聲:“貝兒?”

    聽到江庭叫自己,吳貝兒才轉身去找醫護人員。

    她真想,讓傅景深給蘇晚青陪葬。

    蘇晚青下葬的那一天,北市下了第二場雪。

    天氣陰沉沉的,出葬的車就三輛跟著,一是吳貝兒和江庭的,一是傅景深,還有是蘇晚青大學室友。

    吳貝兒一點兒都不想讓傅景深送葬,可她吵過鬧過踢過打過,傅景深都不願意走。

    如果不是那骨灰盒一直在她的手上,她抱得死緊死緊的,傅景深估計還會搶過去。

    下葬的那一天剛好是蘇晚青二十四歲的生日,吳貝兒抱著她的骨灰不肯撒手,江庭摳了一會兒,才扣下來。

    碑立起來,照片上麵的蘇晚青穿著白襯衫,中分的齊肩直發,盡管隻是黑白照,卻還是美的不可方物。

    除了傅景深,來的都是蘇晚青生前的至交,墳前的哭聲交錯,盈盈的小雪不斷地飄下,天陰得讓人壓抑。

    “還有兩天,還有兩天就是她二十四歲的生日了!”

    吳貝兒說完,人直接就哭暈過去了。

    傅景深看著那碑上的照片,隻覺得耳朵嗡嗡嗡地作響。

    江庭抱著吳貝兒走了,剩下幾個蘇晚青的室友蹲下去摸著她的照片,不一會兒也走了。

    哭聲漸行漸遠,整個墳前,就剩下傅景深一個人了。

    雪花紛紛揚揚,他站在那兒,隻覺得世界都隻剩下了黑白。

    她成功了,他這一輩子,都會記得她蘇晚青在恨他。

    眼淚滲出來,傅景深怔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他也沒擦,隻是彎下身,抬手擦走那墓碑上的雪花:“你說錯了,我不隻是喜歡你。”

    我還愛你。

    隻是這話,蘇晚青再也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