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真麵目
  第三十八章 真麵目

  玉郎月搖搖頭,“你們果然都瞧不起我。”

  “明日我定按時過來,給大小姐做簪子。”莫超咬牙道。

  “好。”玉郎月笑了,眉眼彎彎。

  莫超愣了一瞬,便退了出去。

  他轉身去尋了雲蕊,將玉郎月的詭異的轉變一一告知雲蕊。

  殘陽投影在她腳邊,一抹淡淡的金光籠罩在她下擺,能看到空氣中飄揚的塵埃。

  她輕抿一口茶水,手指在小案上叩了叩。

  “莫不是真打算尋死?”雲蕊清冷的眉眼裏有一抹不已察覺的譏諷。

  莫超沒有立刻回話,坐到她下方的椅子上,隨手拿起案上到杯盞一飲而盡。

  “可若是想死……為何非要我給她打招一支梅花簪?”

  話音一落,他便感覺雲蕊看他的目光甚是曖昧,甚至帶著促狹的笑意。

  “莫不是玉郎月動春心了?”

  當年玉青生得豐神俊朗氣宇軒昂,剛離開逍遙門那會兒身上還帶著與世無爭的一股仙氣兒,後來,混跡江湖,連氣質都改變了。

  可惜,他的子女都未能繼承他的好皮囊,唯一一個能與之媲美的,卻一直被他當作野種防備。

  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玉青死後,莫超成了七煞樓裏的顏值擔當。

  三十有六的年紀說年輕也不算年輕,說老更是算不上。身上有著屬於他這個年紀的獨特魅力。

  玉郎月若是他有想法也說得過去。

  “夫人何出此言?”莫超怎麽也不信玉郎月會將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來。

  雲蕊勾勾手指,“過來。”

  莫超眼神一亮,一副期盼許久的樣子。

  這段時日,因為樓裏來了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兩人不敢造次。

  每回見了雲蕊都引得莫超內心騷動不已。

  “不管是男子亦或女子,生得好看就遭人惦記。”她用手指托住莫超下顎,細細看著他的眉眼。

  從他的瞳仁裏,雲蕊看到了光彩照人風韻猶存的自己。

  玉青死了沒多久,他便按捺不住自己的情意,三頭兩天跑去向雲蕊獻殷勤。

  雲蕊伺候玉青多年,深諳此道,怎會看不穿他的心思。

  原本還定力十足的嗬斥過他幾回,可長夜的空寂她能忍得了一次,卻無法一直忍耐下去,加上莫超生得英俊,渾身散發著陽剛之氣,在雲蕊看來像是一道光照進了她即將枯萎的芽子……

  她的手指劃到他喉結處 ,用指腹輕輕摩挲著。

  “我堂堂七尺男兒,被女子誇好看並不是什麽美事。”莫超原本還算沉著,經她隨手一撩撥,立刻便想乘勢而上。

  雲蕊卻一把將他推開,她清淺的吐出幾個字,“忍耐些……”

  莫超沒有強求,隻覺被人戲耍了,心中一陣鬱悶,收回視線,染上情,欲的眸色逐漸變得暗沉。

  “以夫人的意思,大小姐看上我不成?”他退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也不是沒可能。”雲蕊一抬眸,眼中有清冷的笑意,“莫長老打算如何處理?”

  “玉郎月既然不是夫人親生的,我要如何,想必也不用向夫人報備吧。”莫超反客為主。

  雲蕊神色一變,不自覺的握緊拳頭。

  莫超毫不在意的露出邪笑,“或許,另有一番滋味……”

  雲蕊麵色徹底陰沉,“滾!”

  莫超哼了一聲,毫不留戀的離開了。

  ——

  擂台開啟的第一次,無驚無喜。

  玉謙斜靠在椅子上,兩條腿伸得筆直。

  褚映雪低頭在他腿上時輕時重的按著。

  屋內除了明滅不定的燭火,便隻剩下嫋嫋升起的香薰。

  “我已試探過了,餘霆冬身邊那個女子,根本不會武功,憨頭憨腦的不是個精明的。”

  玉謙沒有回話,半眯著眸子,仿佛累極了。

  就在褚映雪以為他不會回應自己時,他忽然開口了,嗓音十分的暗啞,“依你看,誰奪下擂台的可能性最高?”

  “餘霆冬。”褚映雪回答的篤定。

  即便她不實言,玉謙心中也有數,何必再模棱兩可惹他不快。

  “是嗎……”玉謙勾唇冷笑,“就不知他是否能活到那日。”

  褚映雪隻當自己沒有聽到。

  “這幾日都是你去給玉郎月送的飯菜,倘若將她嫁人你覺得她會如何反應?”玉謙不想讓七煞樓留下汙點,她若是想以死明誌,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如今身邊無一人,即便是想死還需要有人遞把刀子,又如何自裁?”褚映雪言語雖然隱晦卻也交代的清楚。

  “如此說來,她是不甘願的。”玉謙低笑一聲,“不甘願,卻又不得不的從,她一定很痛苦吧。”

  褚映雪心裏咯噔一下,像吞了蒼蠅屎一樣膈應。

  玉家兄妹一個比一個狠辣,對待自己有血緣關係的姐妹尚且如此,何況是她這個外人……

  心思沉了沉,褚映雪再次抬頭時,臉上有淡淡的笑意。

  “時日不早了,我便先退下了。”

  她彎腰時,微微敞開的衣襟,能讓人一眼瞥見她鎖骨上的那一顆黑痣。

  從前玉謙可是被這顆痣迷得神魂顛倒。

  長臂一展,他將褚映雪拉入懷中,狠狠的掐住她的腰。

  “門主,莫要胡來,若是被夫人知曉非要扒了我的皮。”褚映雪慌慌張張的,欲拒還迎的樣子,好似無數螞蟻在玉謙心上繞著。

  玉謙隻是遲疑了一瞬,隨後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她敢!”

  她怎會不敢?

  褚映雪心中冷笑,他一個羽翼豐的孩子,敢為了自己和生母對抗嗎?

  他拉開褚映雪衣裳那一瞬,能清晰看到她身上布滿了皮鞭的傷痕,一條接著一條,像赤蛇一般攀岩在她身上。

  “這是……”

  褚映雪低頭不語。

  一瞬後,他明白了,那是雲蕊落下的痕跡。

  他心裏不好受,倒不是有多心疼褚映雪,而是總被人掣肘的壓抑感。

  他最終還是揮退了褚映雪,看著她踏進風雪中,最終融入了黑暗……

  ——

  擂台賽的第三日,輸掉的幾方在天黑之前收拾東西,陸陸續續下山去了,亦有好奇的,繼續留下來觀戰。

  留下來的各派也不敢鬆懈,夜以繼日的習武,即便不能抱得美人歸,也要爭取奪個好名次。

  餘霆冬沒了在雁翎莊的勢頭,開始陪著棗兒談天訴情,這是餘輕虹沒料到的。

  另一邊的客房,卻不似餘家兄妹這般和諧。

  孟嬌嬌日日忙著盯梢,幾乎到茶飯不思的地步。

  夜裏又跟在呂解千身後,看著他進了思秋樓,隨後守在一旁的丫環都被遣了出來,看到這裏她還弄不明白,那便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呂解千意氣風發的從思秋樓出來時,便看到孟嬌嬌如同鬼魅一般杵在盡頭,他一陣心煩意亂,打算越過她繞路而行。

  “呂解千——”孟嬌嬌看穿他想逃避的心思,當即怒吼一聲。

  呂解千沒想到她這般不顧顏麵,怔了一瞬,還是妥協了,“有什麽想說的,回屋再說。”

  孟嬌嬌冷笑著,牙齒都在打顫,“怕你偽善的嘴臉被人看穿嗎?那玉家小姐可知曉我的存在?知道你不顧禮義廉恥去勾搭她的原因嗎?”

  麵對她一連串的質問,呂解千不疾不徐的回道,“你若還顧及靈山派的顏麵,便將方才的話咽回肚子裏去,你若非要在這裏爭個高低,我也可以奉陪,可是你想過沒有,所有人都知道你心悅我,而我……”他一頓,登時陰惻惻的笑了。

  “我顧及兩家情麵,一直不曾明說,你糾纏我至今,卻苦而不得,為此可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呂解千將利害關係挑明了。

  孟嬌嬌隻覺一道悶雷在耳旁乍響,腦海裏片刻的空白,隨後好似看到驚悚畫麵一般雙腿也不自覺的往後退去,猶如斷了線的紙鳶失去了方向。

  “你若能認清現實,我會娶你為妾,也會像從前那般寵著你,可你若是壞了我的計劃——”

  他眼神陡然一冷, 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你若壞了我的計劃,眼下我便掐死你。”

  “你——”

  敢字尚未說出口,她便被呂解千扼住了喉嚨。

  他下手毫不留情,似乎早有想殺她的心思。

  孟嬌嬌被嚇傻了,甚至忘記了反抗,直到冷風吹落她的麵紗,她才驀然的清醒。

  袖子劃出一枚暗器,正要襲上去時,又再被呂解千製住。

  “你真不要命了?”呂解千的眼神沒有溫度,像隆冬的湖水,冷的刺骨。

  孟嬌嬌被他推了一把,踉蹌倒地。

  “或許,我還可以試著,剝光你的衣裳,割掉你的舌頭,將你掛在此處供人觀賞,嬌嬌選哪一種死法。”

  孟嬌嬌冷汗涔涔,她感覺自己掉進了漩渦,連喘息都變得異常困難。

  眼淚吧嗒吧嗒都落下,她甚至都沒有察覺,直到呂解千那張臉逐漸放大,又聽他說,“莫要胡來,惹惱了我,你不會有好下場。”

  ……

  這夜的雪,落得格外的大。

  四周像是被棉絮掩埋,以至於他們都忽視了暗處有一道影子,徘徊了一瞬。

  —— 擂台賽的第五日,雪停了,擂台上被清掃幹淨,每個角落都被人嚴格檢查過。 今日的審查格外的嚴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