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信
  第十一章 信

  時間仿佛已經停止,傅少琛腦子裏也隻剩下了“頭七”兩字。

  他抑著呼吸,僵硬地轉頭望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辦公室走出來的醫生。

  他們都低著頭,兩眼晶瑩泛紅。

  傅少琛不知道多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識,他捏緊了戒指轉身就要走:“我去找她。”

  主任一驚,趕忙拉住他:“她早就被火化了,傅醫生!”

  一句話像是座巨山壓垮了傅少琛。

  他緊皺的眸子顫了顫,腦子裏關於沈卉儀的所有記憶在刹那間成了碎片。

  沒來及說出口的道歉和思念也在這一刻化成了苦澀的哽咽。

  血絲瞬時布滿傅少琛的雙眼,他看著神色悲痛的主任:“她說過要做個好醫生,她會回來的。”

  聽到這話,一旁的女醫生轉身掩麵低泣。

  主任強忍著淚水,捏了捏傅少琛顫抖的肩,卻再難說出什麽寬慰的話。

  這時,劉靜走了過來,將一封信遞給他:“護士說這是卉儀在走的前一晚寫給你的。”

  聞言,傅少琛神色一怔。

  他接過信,隻覺那薄薄的重量像是上千斤的秤砣。

  此時已經沒有人去思考沈卉儀和他是什麽關係,他們隻知道一位同事為了病人犧牲了。

  瑟瑟寒夜,冷風從窗隙滲透光線昏暗的房間。

  傅少琛慢慢打開信封,沈卉儀原本娟秀的字跡扭曲的像一條條蚯蚓。

  可僅僅第一句話,就讓他心痛到無法呼吸。

  —無論我們最後生疏成什麽樣子,曾經對你的好都是真的,就算終有一散,也別辜負相遇,希望你不後悔認識我,也是真的快樂過,如果能回到以前,我會選擇不認識你,不是我後悔,而是我不能麵對現在的結局。—

  “噠!噠!”

  淚水滴落在信紙上,模糊了筆墨。

  傅少琛一手揪著頭發,一手將信貼在胸口失聲痛哭。

  “對不起,對不起……卉儀,對不起……”

  次日,桐城派出所。

  洗脫嫌疑的沈文浩走了出來,卻見溫遇辰站在門口。

  他去醫院時見過這個一直在追沈卉儀的男人,對他的出現也不由感到疑惑。

  沈文浩走了過去,左顧右盼:“你送我姐來的嗎?”

  溫遇辰啞聲道:“上車,我帶你去見她。”

  沈文浩愣了瞬後才跟著上車。

  可沒過一會兒,他便覺得不對勁。

  直到車停在了城南墓園,他臉色一變:“你帶我來這兒幹什麽?不是要去見我姐嗎?”

  溫遇辰沒說話,隻是抱起後座的百合下了車。

  想起最近發生的疫情,又聯想到沈卉儀的職業和性格,沈文浩的心猛地一沉。

  他立刻下車跟上溫遇辰,一路走到一個放滿鮮花的墓碑前。

  沈文浩怔怔地看著碑上的照片,瞳孔驟然一緊:“姐?”

  幾寸的照片中,沈卉儀的笑容溫暖像寒冬的陽光。

  溫遇辰紅著眼將百合放在墓前:“卉儀在援助時犧牲了,今天正好是她頭七。”

  沈文浩臉色漸白,機械般挪步到墓前“撲通”一聲跪下。

  記憶中,那個在父母去世後給自己愛和寬容的姐姐突然失去了顏色。

  想到自己因為衝動無知連她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沈文浩悔恨地大哭起來。

  “姐,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