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遇險
  第94章 遇險

    亦森點頭退下,他心知這件事有多嚴峻,如果這次郡王妃放手不管,兩敗俱傷還算好的,小公子的命怕是不保,明天鴻豈是那麽好對付的,而且這裏是昌永境地,他們之間的爭鬥廝殺應該回北晉,而不是在昌永解決,到時出了事牽連到昌永,豈不是受了無妄之災!

    小公子是如今唯一能牽製明天鴻的人,一旦連小公子都被他握在手中,那北晉朝堂對明天鴻來說,可謂是順風順水,再無人抵擋!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淺顯的道理,可水雲槿想的還不止如此,明天鴻此人心思深沉,老謀深算,等他掌握了北晉,那又會是什麽局麵,誰也不能斷定,明離琛…她終歸不想見他出事!

    而且如今昌永的局麵也絕不容得出現半絲差錯,前太子逼宮,屍首至今未見,如今封王的幾位王爺,除了皇甫珩外,皆是資質平平,而皇甫珩又與江秋蕪裏應外合,隨時等著借勢握權,他會不會像前太子那般大逆不道,也不是不可能!

    到時讓他三人聯手,後果不堪設想!

    而皇甫贇剛剛接管西山大營,不及弱冠,在為人處事,運籌帷幄上過於欠缺,還需要更多的磨練和閱曆。

    水雲槿坐在那裏,一動不動,耳邊傳來的是眾人的交談笑語聲,此起彼伏,她眼眸回轉間,那封信還握在手裏,被她握住的一角己見褶皺,她看著那些字眼半晌,眼中的清冷漸漸歸於平靜,須臾,她起身緩緩離開。

    行宮後竹林坡。

    水雲槿不帶一人,隻身赴會。

    行宮坐落於青山綠水之中,滿目蔥鬱繁茂,過了行宮是一條幽靜的小路,後山上枝葉蒼翠,綠樹成蔭,燦爛的陽光透過枝葉飄灑下來,斑斑點點的光圈照在身上,給水雲槿淺色的衣裙上染上了一抹霞光。

    傲然挺立的青竹林近在眼前,隨風搖曳,盡顯風姿,竹林的另一頭,一人一襲墨綠錦衫,負手而立。

    水雲槿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清冷劃過,她也算兩世為人,見過的人和事可謂數不勝數,卻是從來不知道還有像水懷泉這般卑劣狠毒之人!

    水雲槿還沒上前,水懷泉猛地轉過身子,他看著水雲槿的目光似笑非笑,卻又如利劍一般,帶著穿透毀滅一切的銳利!

    “你果然來了!”

    “看來你早就猜到我會來。”水雲槿聲音清淡。

    “為人子女,以孝為大,你顧忌親生娘親的安危,孤身前來,不懼危險,倒也值得讚賞!”水懷泉眼中有著幾許欣賞之意。

    “你威脅我來,不是就想誇我吧!”水雲槿嘲諷道。

    水懷泉冷笑了聲,如果為了誇獎她,他何須如此興師動眾,她可知道,為了對付她,他費了多少心思,今天又安排了多少人在暗處,不止是他,就連卜丞相和劉統領也都頗費了一番心思,要他們三人對付一個小女娃,她何德何能?

    不過隻要能殺了她,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的膽子真的很大,明知道受我威脅,還敢如約而至,就不怕沒命再回去嗎?”

    水雲槿麵色淡然,不畏不懼,她既然敢來,就已經知道水懷泉不會隻是跟她說些狠話那麽簡單,但是有些話她一定要從水懷泉口中聽到才行,而且依水懷泉詭計多端的性子,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殺自己滅口,是不會把所有的一切對自己和盤拖出的,看來他已經準備破斧沉舟,非除她不可!

    “你隨行而來,是早就想好了要引我出來,又以人命相脅,讓我不得不孤身前來,我如今來了,你也無須再問我怕不怕,該說說你的目的了!”

    水懷泉臉上露出濃烈的笑意,眼中的得意那般灼人,就連聲音裏都含了得意,“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對你娘親都做了什麽?你可是為了她連命都不要!”

    “你很得意!”水雲槿聲音清淡而冷。

    水懷泉有些止不住地大笑了起來,“多虧從前本侯留了個心眼,你那苦命娘親在侯府住得不踏實,那本侯為了能夠讓她住得安心些,就給她喂了顆蠱蟲,從那以後她就在侯府老老實實地住了下來,直到生下你……”

    “從乜天師那裏買來的?”水雲槿眼中清冷微寒。

    “你知道?的確是從乜天師那裏得來的,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不知道你那親娘是否還活著……”水懷泉笑得輕狂。

    水雲槿隻覺心中的冷寒和壓抑的怒火快要控製不住,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氣來壓製怒火,才能不對水懷泉動手,他實在太卑鄙太無恥太狠毒,這樣的狼心狗肺與禽獸畜生有何分別!

    “如此禽獸不如的手段,水侯爺竟還是這副恬不知恥的模樣,這份豺狼成性的本事想來無人可比!”

    水懷泉冷啍一聲,被水雲槿辱罵至此,他心中怎能不羞憤,本以為她會苦苦哀求,求他放過她娘親,可她卻如此淡定,又在他意料之外!

    “你前後變化,形同兩人,如今進了瀾王府,以為就能逃出我的掌心,可以違逆我的意思嗎?本侯還真是低估你了,你以前都是裝的,早知今日,本侯早該了結了你!”

    “水侯爺如今說這話不覺得太晚了些!”水雲槿嗤笑了聲。

    水懷泉麵上一冷,讓她有如今的地位,的確是有些晚了,但是亡羊補牢,為期不晚,“你身上的毒是怎麽解的?”

    “你覺得現在再來問這些,還有意義嗎!”水雲槿鄙棄地看了眼水懷泉。

    “那好,過去的事已經後悔不及,那我們就談談現在,而今你我對立,你生我死,反之,我生你死,不能共存,誰能技高一籌就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水懷泉似乎底氣十足,穩操勝券。

    “而今對立?”水雲槿隻覺好笑,她和他之間的對立是今天才開始的?他自己的無恥行徑,難道自己都忘了!他從來都沒有給過自己選擇的機會,隻不過是不甘心,如今被她拿捏罷了,“侯爺所說的是十五年前你串謀卜劉兩人打著為水家大公子報仇和以清除魔教的名號,暗地裏斬草除根,排除異己,好在朝堂立足顯耀一事!”

    “你都知道?你是從什麽時候知道的?你還知道什麽?”水懷泉眼中一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侯爺不會以為十五年前的事能永遠不見天日吧,你的惡行可以隱藏一時,還以為可以隱藏一輩子!”

    水雲槿冷眼看著慌亂的水懷泉,原本是想等他們自己露出馬腳,自取滅亡,而“那個人”和皇甫玹一直擔心的就是水懷泉三人會對付她,可現在看來,還等不到她查出蛛絲馬跡,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殺自己,那就沒什麽好再遮掩的了。

    “你見過他了?”水懷泉首先想到的是他!

    “他?就是那個被你利用,設計追殺要他性命,又給你如今侯爺身份的那個人?你有今時今日,可以說都是靠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怎麽如今提到他,反倒驚恐膽顫至極!”水雲槿看著驚恐未定的水懷泉,眼中染上不屑。

    “你到底有沒有見過他?”水懷泉已然失了早前的冷靜自如。

    “你害怕?”水雲槿微微挑眉。

    “我再問你一遍,他在哪裏?”水懷泉已經失了耐心,他最擔心的事發生了,原本水雲槿隻知道親生娘親另有其人,倒也不足為患,可是一旦那人出現,他以前所費的功夫全部化為烏有,更別提現在的身份,侯府的地位,翌陽城哪還容得下他,唯一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皇上絕不會輕饒他!

    “他就在你身邊,無時無刻不在看著你,看著你做過的好事!”水雲槿看著已經亂了心神的水懷泉,凶殘如他,總也有一件事讓他驚恐無措。

    “你…你…你休要胡言亂語,本侯什麽都沒做過,是他背叛皇上,他不但不鏟除魔教眾人,反倒與魔教妖女勾結,本侯隻不過是順水推舟,有什麽錯,我沒錯……”水懷泉已經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順水推舟?難道不是你妒忌嫡兄,早就計劃好等皇上派他剿滅魔教時,暗地裏讓人截殺他,你知道有他在,你永遠沒有出人頭地的一天,而他一死,皇上震怒,派顧將軍出京搜尋,卻在那時,京城出現暴匪,血流成河,人心不穩,而你們就趁著這個時機脫穎而出,為皇上穩固人心,真可謂是天賜良機,命中注定一般……”水雲槿欣賞著臉色不停變換的水懷泉。

    “這都是你的猜測!”水懷泉故作鎮定,實則心裏已經沸騰。

    “是非曲直,不是你狡辯就能隱藏的了的,他是不是被你算計?你是不是謀害兄長?蒙蔽皇上?製造朝堂混亂?隻有你自己知道,而我覺得驚奇的是那夜暴匪闖入京城……你說這是老天爺幫你們?還是有人裝神弄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水雲槿緊緊看著水懷泉眼中的微小變化,京城突闖暴匪一事,已經無從查知,所以她隻能旁敲側擊利用水懷泉的心虛來確定。

    “本侯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水懷泉出奇的鎮定,這個時候絕不能露出一點蛛絲馬跡。

    盡管水懷泉表現得多自然,水雲槿還是能從他眼底深處看到了什麽,本來也不過是確認罷了,“我知道你不會承認,依你的貪欲和貪戀權位,怎麽肯讓人知道你做過的這些禽獸不如的事,不過,世事逃不過天理,更過不了人心……”

    “好一張尖牙利齒,本侯算計這麽多年,竟然不知身邊養了個如此聰明的女兒,給自己留下了心腹大患,你讓本侯覺得自己還不夠狠,應該早就掐死你,也省了今天如此麻煩,你可比你那爹娘要聰明的多了……”水懷泉臉上陰狠積鬱。

    “那你是承認了!”水雲槿挑眉,已經到了這個時候,水懷泉也沒什麽好掩飾顧忌了吧。

    “承認如何?不承認又如何?你以為今天還能活著走出去嗎!”水懷泉臉上溢出陰戾的笑容,他沒說承認,也沒否認,這才是他狡猾的地方。

    水雲槿早知道水懷泉攻於心計,可這個時候她還是想說一句“老奸巨滑”,不過他想殺自己滅口,是不是太兒戲了些,“你敢殺我?你以前為什麽沒殺我,不是因為你不夠狠,而是你不敢!我死了,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笑話,本侯有什麽不敢的!”水懷泉目光閃了下。

    “因為你怕他,因為你心裏一直有所顧忌,你之所以這些年留著我,是為了穩住他,你做的那些事,一旦讓皇上知道,你的下場,你比我清楚,隻要我出了事,他必然不顧一切也要揭穿你的真麵目,哪怕是拖著你一起死!”

    水雲槿看著水懷泉漸漸黑沉的臉,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他緊抿著嘴角,似乎在極力隱忍,她再道:“這些年你能擁有現在的一切,不過是拿我威脅他別亂來,否則你就將我的身份公之於眾,讓我成為眾矢之的,這正是他不願見到的……”

    “你在嚇唬我……”水懷泉眼如利劍一般射向水雲槿。

    “你覺得是,就是吧!”水雲槿無所謂地道,這就是為什麽要等她出嫁那日,水懷泉才對她起殺心的原因。

    水懷泉一時沒了言語,他在揣測到底要不要殺水雲槿,究竟怎麽做才能保住如今的地位?如果殺了她,是不是能當一切事都沒發生過……

    半晌,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眼中噴射出嗜血的光芒,“你根本沒見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故意激怒我,想逼我承認,剛剛險些上了你的當,如果他真的跟你相認,你豈還會想方設法地從我嘴裏打聽十五年前的事,你果然不能小看,今天…你插翅難逃,本侯再不會給你喘息的機會!”

    水雲槿冷笑了聲,不虧是心思深沉之人,這麽快就能抓住重點,“你現在才明白過來是不是太晚了,該知道的我都已經知道。”

    水懷泉陰沉著臉,“讓你知道又怎樣,你算對了前麵,可有算過你自己的下場?隻有死人的嘴才能萬無一失!”

    “不過就是你和卜劉兩人狼狽為奸,跟他們說了我的身份,所以今天非殺我不可,不過…就憑你們…以為就能殺我!”水雲槿不露絲毫膽怯之意。

    “我們固然是殺不了你,而且就以你現在的身份,若然讓人查出是我們動的手,那隻會禍及自身,所以我們特意請了江湖上有組織的殺手,殺手殺人向來隻認錢不認人,所以他們不會管你是郡主,還是瀾王府郡王妃,隻有死路一條!”

    水懷泉一副置身事外的嘴臉,他相信隻有這樣才能讓水雲槿悄無聲息地在人前消失。

    “所以你是早有安排!你設計不成,就想先除我!”水雲槿微微蹙眉。

    水懷泉笑著點了點頭,“本侯的確想利用卜丞相除掉你,可我後來想想,與其除掉你,不如送你們一起去死,更何況…你知道的太多,那就必死無疑,隻要你今天葬身於此,皇甫玹和皇上那裏立刻就會得到消息,一切都是卜丞相派人動的手,與本侯一點關係都沒有,到時本侯失女心痛,為了替女兒報仇,難免失手殺了卜丞相,相信皇上也不會怪罪,還會嘉獎本侯,一切萬無一失,本侯一下子鏟除兩個心頭大患,實在快哉……”水懷泉得意洋洋地道。

    “的確好計謀!簡直天衣無縫!”水雲槿由衷地感到佩服。

    “你既然也覺得好,也算死得其所,認命吧!”水懷泉隻覺得眼前官位榮譽隨之而來。

    “認命?你都已經窮途末路了還想著殺人滅口,我又為何要認命!”水雲槿挑眉。

    “好,有勇有謀,但你以為嘴硬就能躲過去,那就錯了!”水懷泉話落,大手一揚,在他身後的竹林深處,瞬間現身幾十個身穿黑衣的殺手,一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大刀,凶神麵煞!

    水雲槿看了一眼,隻覺陰冷煞氣驟然而至,明媚的天空一下子猶如烏雲來襲。

    “我再問你一句,為什麽不把你知道的說出去,依你現在的身份,隻要皇上聽信了你的說辭,那本侯三人必然會受到皇上的猜忌……”這是水懷泉覺得稀罕的地方。

    “如果隻是猜忌,根本傷不了你們分毫,我何必去費那些功夫!”水雲槿淡淡道。

    “你的確聰明,就算讓你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又怎麽樣,你沒有證據,一切都是你的隨意猜測罷了,就算告到了皇上那裏,也治不了我的罪,我反倒會把你的身份公之於眾……”水懷泉已經得意到忘了形。

    水雲槿淡淡瞥了水懷泉一眼,沒有吭聲,這些她和皇甫玹早就料到,所以才一直都沒有動作,可她更擔心的是…

    她爹確實與魔教中人來往,而且還生下了她,如若皇上或是世上得知,那必定又是一些正邪不兩立,鏟除魔教,不留餘地的結果,她想她爹除了擔心她外,更在意的是娘親和一眾魔教中人的性命,所以這些年才一直隱忍躲在暗處,背負了那麽多,也不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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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悠收拾水懷泉這個老渣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