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突變
  第二百七十章 突變

    褚翌看到隨安扭頭跟那人低聲說了一句什麽話,然後就抬頭尋找,等目光落到他身上,立即露出個更大的笑容。

    她的笑容那樣迷人,褚翌覺得自己都忍不住想伸出手。

    “將軍!”

    隨安緊跑了兩步到他跟前。

    褚翌再看看地上那些快癱了的兵卒,皺眉罵道:“你果然精力好,都不曉得老實些。”

    “先別罵我了,我有好事同你說。”她說著就去拉他的手。

    褚翌一邊嘀咕著:“在外人麵前……”一邊攬著她的肩膀,兩個人走到一旁。他能感覺到有許多人在看他跟隨安,不過他不怕,也不許隨安怕。

    “那個人說他知道李程樟的私庫……”隨安也沒想到這種好事能叫他們碰上。

    褚翌聽了亦是眼前一亮,不過仍舊謹慎道:“別給我露出這幅財迷樣來。”轉身叫了李遊息幾個過來,又另外安排了三十多個兵卒,叫那個投誠的巡夜人帶著去收繳了李程樟的私庫。

    隨安也想去,被他一把抓住後頸:“這裏還這麽多事,你留下。”

    其實是他看她累得狠了,不願意讓她出去而已。

    隨安也沒勉強,跟著他去啃幹糧,褚翌就跟她閑話,問她:“什麽時候預備的那些糖,我怎麽一點動靜都不知道?你藏得可嚴實。”

    隨安笑:“要不是你吐血嚇唬我,我也不會想起這個。”

    此時已經進了肅州,褚翌倒是不怕她跑回上京,聞言笑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隨安就哼了一聲,小聲嘀咕:“我不會原諒你的。”

    褚翌就笑,臉上痞痞的,一點也沒有了路上的冷然,不過嘴裏的話卻也不怎麽好聽,就像那些三瓦兩巷裏頭走狗鬥雞屢教不改的的混子一般:“你不原諒又怎麽?再跑老子打斷你的腿。”

    氣得隨安扭頭坐到一邊。

    褚翌卻靠了過來,抬起頭眼睛看著遠處攻城的情況。

    他們這頭其實攻城攻得很“吊兒郎當”,但顯然李程樟軍心已失:“照這個樣子,明天就能進到牙城裏頭了。”

    他料的不錯,此時李程樟確實是有窮途末路之感,本來以為憑借了惡劣的氣候,褚翌率領的軍隊絕無兵臨城下的可能,卷起鋪蓋回上京倒是有可能。

    也是因為近來天氣實在寒冷,就是肅州軍,也不時的朝他索衣求食,梁軍那邊應該更是難以支撐才是,他原本打算隻要等到過了春天,他就又可以使用東蕃人馬,既能保存自己實力,又能慢慢消耗大梁軍隊。

    可誰知褚翌就偏給他來了個出其不意。簡直就像天兵天將,橫空出世,降臨到肅州城內。

    他一麵責罵內城外城的守將無用,一麵急匆匆的去找太子,想說動太子,如果太子承諾保下他的性命,他願意束身歸朝。

    如果太子不願意,那他隻好拿太子抵擋一下,跟朝廷談談條件了。

    李程樟到了太子門外,再不是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模樣。

    太子聽說梁軍已經到了內城,哈哈大笑,笑完滿臉陰鷙:“你想讓孤王庇護你,也不是不行。肅州兵符先拿來!”

    李程樟還沒有真糊塗到那個地步,他略一猶豫:“這……”

    太子卻非昔日的太子,他見李程樟遲疑,大步上前抓了他的衣領:“孤竟敗在你這樣的慫種手裏,真是恥辱!”說完咬牙目視李程樟左右:“還不把兵符上繳?你們想滅九族麽?”

    李程樟被他一扯,一下子倒在桌案上,琉璃杯碎了一地,他的胳膊壓到桌案上也一下子淌下血來。

    誰知太子見了血,雙眼通紅,沒等他繼續說話,上去就按住他,咬上了李程樟的脖子……

    眾人好不容易將暴戾的太子弄開,李程樟已經被活活的咬死了。

    太子還在瘋狂的大笑,滿嘴鮮血像地獄裏頭出來的惡魔。

    眾人不僅凜然。其中李石茂乃是李程樟之弟,本來過來也是為了索要文城糧草,被李程樟留在城內小聚,卻不料幾乎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他確認了二哥已經死去,心中悲痛,又想起自己的妻舅程光多次勸誡早日歸降的事,看了太子,上前一劍將他抽暈過去,而後對眾人道:“大勢已去,當下之際,要緊的是保全了我們家小,爾等可願意與我相商?”說著看了暈倒在地的太子,心裏其實也是惶惶不安。

    眾人麵麵相覷,有人覺得李石茂的主意合適,便道:“不知守備有何高見。”

    李石茂心裏苦笑,這個守備也是二哥封得,二哥都沒了,他還算什麽守備,階下囚差不離。但想想妻兒,又覺得不能如此消沉,便是他活不下去,也不能拽著妻兒一同去死。

    “當務之急,是有人去見見大將軍,看我們如果舉城投降的話,大將軍能不能網開一麵……”

    他剛說完,就有人點頭:“守備說的是,另外我們還有太子。”

    眾人七嘴八舌,亦有人道:“聽說褚大將軍從來優待俘虜,事不宜遲,看誰去求見大將軍合適?”

    褚翌還不知道太子戰鬥力如此強已經弄死了李程樟,他在外頭碰上了過來給他請安的百姓,老人扶著幼孫,拄著拐杖,華發蒼顏,上前就要給褚翌行禮。

    褚翌連忙拉住:“老人家,當不得。不知您老該如何稱呼。”

    老人家道:“鄙人姓宋。”說著話就流下眼淚:“將軍,鄙人是來感謝將軍的,若是沒有將軍,我等幾乎沒了活路,將軍當年活栗州百姓無數,今又來挽救肅州百姓於水火,將軍真是神兵降世,我等日夜期盼,盼著將軍能早日來肅州,可恨天公作難,人人哭訴於道,不想將軍竟然來了,將軍莫不是菩薩轉世麽……”

    褚翌不習慣如此溫情脈脈,求救般的看了隨安一眼。

    隨安心下嘟囔,特想問他一句,還打不打斷腿了,不過這種想法也就僅僅隻是想法,她含笑上前,同宋公的孫子一左一右的扶著宋公,嘴裏甜到:“爺爺這可說錯了,不是將軍菩薩轉世,是皇上掛念肅州百姓,日夜憂心,愛民如子……”

    這種場麵話必定要先說到前頭。她做過書記官,最最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