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歡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歡

    錦竹院裏頭林頌鸞施施然梳妝完畢,方婆子連忙問:“夫人可要用膳?”

    林頌鸞道:“不著急,你先跟我說說這府裏各房用飯的事是怎麽安排的?”她才來,自然是隨大流了。

    方婆子奉承道:“夫人英明。”

    林頌鸞就有些得意,這還是她在劉家學到的,雖然無人教導,但看得多了,也就明白了。

    方婆子道:“咱們府裏極為簡單,大夫人管家,不過大夫人極為孝順,凡事都往老夫人跟前請教。各房裏都有小廚房,老夫人並不拘束各房用膳……,也有用膳前去請安的,也有用膳後去請安的,像咱們七夫人,大半的時間在娘家,不去請安,老夫人也不說什麽。”

    林頌鸞點了點頭,低聲評價道:“老夫人寬和,隻是府裏規矩也太鬆散了些。”這樣用飯,花用就多了,像劉家,大家聚在一起,熱鬧,花費還極為儉省。像各房有小廚房,那各房走的帳可就不好管了。

    方婆子不答話,這話也沒法接。知道其中厲害的人,沒一個說府裏的規矩鬆散。

    老太爺看似不管事,可這府裏誰不看他臉色?

    九老爺原來還隻是脾氣不好,從軍中回來後,要求更嚴苛,令行禁止,還沒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拖泥帶水的做事呢。

    其他老爺們,看著好說話,可要是因此就在他們麵前弄鬼,那是找死。

    林頌鸞拍好最後一點口脂,扶著金桂站了起來,“哎呀”一聲,紅著臉低聲嘟囔“我的腰!”

    金桂笑道:“九老爺也太不憐惜夫人了,夫人進宮可要好好跟皇後娘娘說說。”最好是皇後娘娘讓林頌鸞替九老爺收了她進房,否則林頌鸞這樣,連九老爺何時起身走的都不知道。

    林頌鸞沒聽出金桂話裏意思,笑著輕輕拍了她一下,然後看了方婆子一眼。

    方婆子聽了她隱晦的炫耀,麵色不變不動如山。

    林頌鸞微微驚訝,不過很快就想明白了——似方婆子這等年紀的婦人早就失去了房裏恩愛,跟她說這些,如同對牛彈琴。

    金桂便道:“夫人不如先用些飯再去請安。”

    林頌鸞確實身體難受,頷首允了,卻不叫方婆子下去,而是施恩道:“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吧。”

    方婆子連忙跪下稱謝。

    林頌鸞見她行動毫不遲疑,態度也算恭敬,心裏還想試試她:“那你就去替我去取早膳吧。”

    方婆子應聲而去,不過片刻,就帶了幾個提著食盒的丫頭過來,早膳十九個菜,異常豐盛。

    徵陽館裏頭,天已經到了巳時末,林頌鸞的人影還沒到。

    褚鈺見自家媳婦額頭不停滾下小汗珠,正要開口說話,褚翌就率先站起來道:“父親母親都是長輩,沒有叫長輩一直等著小輩的道理,我看今日認親就這樣吧,大家都來過,我自然就承了這份情。”

    褚鈺就連忙開口:“父親,母親,既然九弟這麽說了,那我們就先散了,晚上再來陪您二老用飯。”

    德榮郡主知道婆婆不開心,別說肚子裏頭到底有沒有還不敢確定,就是真懷孕了,也不敢在這種時候拿大,聽了褚鈺的話,急忙描補道:“母親,讓七老爺陪著九弟去散散,我在母親這裏伺候。”

    老夫人搖頭:“你回去歇著吧,若是在家裏待煩了,就回郡王府去住一陣子,家裏亂糟糟的,也不利靜養。”

    德榮郡主拿不準婆婆這是嫌她整日回王府,還是真的體貼她,目光疑惑的看向七老爺。

    褚鈺能怎麽樣?他也很憂桑啊!

    求助的目光就落到在褚太尉下首的大老爺身上。

    大老爺隻好站起來告辭,幸虧前頭有了褚鈺的話,他再說離開,也不顯得突兀。

    這場親事,褚家眾人都覺糟心透頂,偏又是懿旨賜婚,說又無處說,個個無心多加應酬,因此等新娘不來認親,眾人便都散了。

    褚翌一想到自己對隨安的滿腔情誼都成了自作多情,心裏就恨不能把她撕成手抓餅。

    他胸腔裏頭怒火滔天,奈何衛乙這個蠢蛋還沒有將“罪魁禍首”緝拿歸案,時間過去越久,他想的越多,就越恨褚隨安,恨到麵上表情根本無法收斂。

    褚太尉跟老夫人這對父母,對這個最小的兒子,都是因愛而懼,又以為昨夜褚翌跟林頌鸞洞房不順,也不敢在這種時刻規勸他。

    武英過來稟報:“老太爺,老夫人,九老爺,衛甲回來了。”

    褚翌站起來就往外走,褚太尉跟老夫人雙雙對視一眼,又都閉了嘴。

    衛甲是過來回事的,那個死囚果然說了自己私藏的財物所在,在午時三刻被砍頭,屍首也依照褚翌所要求扔到亂葬崗裏頭:“……事情已經都辦妥當了。這是所獲銀兩財物賬冊。”遞上一個薄薄的本子。

    褚翌接過來隨便一翻就扔到一旁,這時候就算給他一百萬,他也高興不起來,他的感情難到才值一百萬?

    褚翌過了好長時間,才僵硬著聲音道:“行了,你下去歇著。”

    衛甲稀裏糊塗的退下,原本以為將軍看了賬冊會開心些呢,畢竟這筆錢物可真不算少,叫他來說簡直都可以算是意外來財,將軍本身又沒啥損失。

    等下來,碰上武英,一問才曉得原來是隨安竟然“偷溜”了。

    旁人不清楚,可衛甲跟武英這些心腹還能不曉得隨安跟褚翌的事?不過因為他們二人不肯說破,所以他們也不敢說而已。

    衛甲頓時對隨安深為欽佩——將軍將她看的跟眼珠子似得那麽珍惜,她竟然跑了?!

    “真的跑了?”

    武英撓撓頭:“可不是,前段日子,她將事兒都交待了我們,我隻以為她忙不過來,也沒多想,昨兒去問徐媽媽,才曉得她請辭回鄉了……”

    衛甲咋舌:“將軍很生氣吧?”

    武英沉重的點了點頭:“很生氣。給了衛乙大爺一把刀?”

    衛甲瞪圓了眼睛。

    武英接著道:“將軍說了,要是找不回隨安,讓衛乙大爺用那把刀把自己腦袋割下來提回來。”

    衛甲:……。他就說將軍把隨安看的眼珠子似得吧?眼珠子滾了,也舍不得割。倒要割衛乙這個倒黴催的。哈哈哈哈哈……

    心裏為什麽這個高興呢?

    “好了,將軍讓我下去歇著,我昨夜一直沒閉眼呢。”衛甲摸了摸武英的頭,笑著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