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公子
  第一百九十章 公子

    隨安這般說話,要是擱到往日,褚翌肯定要生氣,不過他今日心情好,也懶得跟她較勁,直接重新抱回懷裏:“我就這樣,你待如何?”

    隨安打定主意不肯叫他近身,目光死死的盯著桌案,“我幫你把信收起來吧,免得風吹散了。”

    她作勢要起,褚翌鬆了手,卻將她圈在身前,任由她一一撿拾晾在寬大桌案上的書信。

    本是轉移雙方注意力,沒想到她看了幾眼卻一下子愣住了,不由的轉身看了他一眼。

    他慵懶的靠在椅子上,似無正形,可他本身就是型,身後的暗影烘托著他劍眉星眸,溫暖的燈火為他的臉鍍上一層橙黃的光芒……

    當真公子如翡。

    隨安幾乎是有些丟盔棄甲的轉過頭去——再不轉頭,她怕自己流口水。

    難怪林頌鸞要鐵了心的嫁給他。

    而自己……,雖然明知兩個人不可能,但其實是很舍不得離開他啊!否則第一次跑那麽順溜,沒道理第二次就坎坷了。

    褚翌在她身後扯了扯她的頭發:“看我看呆了?流口水了?又不是不給你親!傻貨。”

    拜他毒舌所賜,隨安徹底清醒過來,使勁抿著唇,醞釀了一下胸中翻滾的情緒說道:“我爹想回鄉下,我要請幾天假送他回去。”

    褚翌哼笑:“你還真把自己當條漢子。讓武英或者武傑跑一趟,再不濟讓衛甲衛乙去送。”

    隨安本也沒想到一次就說服他,不過還是據理力爭:“他們都有用處,其他人我不放心,還是我自己親自去送放心。”

    褚翌一笑:“你看信了,我就知道你這小腦袋瓜聰明,等我以後去戰場,讓你做個軍師如何?”說著說著就不正經起來:“不過,在我看來,你的用處可比他們大多了……”

    隨安充耳不聞,將信收到信封裏,封好口,趁他寫封麵的時機匆匆道了一句:“我回去了。”就跑了。

    氣得褚翌把信封上的褚越的名字寫的殺氣騰騰。

    徵陽館後罩房有個小角門,入夜後是不落鎖的,隨安摸黑回來從這個小門直接回了自己屋子。

    躺到床上還在想褚翌寫給褚越的信。

    褚越留在栗州是為了免得東蕃卷土重來,也是為了栗州兵權,她有想過這可能是褚翌的主意,但現在看來,褚翌的目的還不止是上頭兩點。

    他讓褚越在肅州放些流言,說皇上命李玄印的第三子為肅州節度使,任命不日就要下來,又讓褚越找殺手趁著李家幾個兒子矛盾激化的時候,將李玄印的第三子暗殺了,這是要逼反李程樟。

    當然,李程樟想謀反當皇帝,那是天方夜譚,他沒有那個能力,也沒有那個兵力,可要是割據一方,成為類似諸侯之類的王侯還是有這個可能的。

    從地理位置上來看,肅州對東蕃屬於易守難攻,同樣對大梁亦是如此,李程樟想要稱王的野心還是能夠得逞的。

    褚翌想要逼得李程樟稱王,是因為褚家不得太子歡喜,或者說,褚家實在看不上太子這個儲君,借機拉太子下馬?

    別說,這種事還真是褚翌能做的出來的。

    但李程樟自立為王跟拉太子下馬這兩件事褚翌是怎麽牽扯到一塊的,隨安就不知道了,她也不敢問褚翌——知道的多了,就越難走。

    第二天,隨安就找徐媽媽告假,說要送父親回鄉。

    徐媽媽看著她歎了口氣,準了三日假給她。回頭跟老夫人稟報了。

    老夫人眼角耷拉下來:“忠心也有了,能力也顯而易見,但女人不是男人,女人的心要是不在這男人身上,還不如趁早放開手……”

    徐媽媽張了張嘴道:“我瞧著她也不是那沒良心的……”

    “不是沒良心,隻是主意大。算了,她既然已經走了一回了,老九又賞了她身契,我就不在這裏做惡人了,要是想走,交接好了,就讓她走吧。”

    徐媽媽道:“您慈悲為懷,但願她能回轉過來。”隨安想走的事,徐媽媽自然早就告訴了老夫人。老夫人以前是怕她勾搭壞了褚翌,但當知道她毫不戀棧之後,心情也沒變好,反而更加糟糕了。

    隨安把值錢的東西都帶上,她說是回鄉下,卻並不打算真的回去,而是出了城門一路往南,去了她之前落腳的下裏縣。

    中隱隱於市,下裏縣價值成千上百兩的好宅子她買不起,可買一個八十兩的小宅子還是可以的。

    買完宅子,也還餘了一百多兩,就是褚秋水不做事,隻要一日三餐又不出去嫖賭的話,盡夠生活個十來年的了。

    “爹,您在這兒就好好的閉門讀書,偶爾出去走動走動,遇到會文的,也可參加,但不許把人領我們家裏來!”她一錘定音。

    褚秋水猶猶豫豫:“你還回去麽?那個,小宋……,我不是舍不得他,是他盤的炕好,要是在這裏給盤一個就好了……”

    宋震雲這麽久總算是在褚秋水心裏落了幾分好。

    “現在天暖和了,等秋天我再找人給你另外盤一個好了。”

    她不得不想的長遠一點:宋震雲那裏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對雙方都好。

    將褚秋水連嚇帶哄的安頓好了之後,她才折回上京,沒有立即回褚府,而是先去之前褚秋水租住的地方,把一些家什能送房東的送了房東,送宋震雲的,就喊了他過來拿。

    宋震雲欲言又止。

    跟褚秋水待慣了,對隨安有了幾分畏懼。

    他不敢開口,隨安正好省了心思編瞎話,也就故意裝作沒看見。

    宋震雲終於鼓足勇氣,問了一句:“家裏都還好吧?”

    隨安笑:“宋叔盡可放心,家裏一切都好,宋叔也多保重。”

    宋震雲就不敢再繼續問了。

    隨安在街上吃飯,包子鋪裏坐了,要了一籠包子,一碟子蘸蒜,才吃了兩口,就聽人說宮裏皇上要修道觀。

    太子令各地加稅一成。

    太子可真夠能作的。

    打著給皇上修道觀的名聲斂財,這是想把那黑鍋讓皇上背了,自己隻收好處。

    隨安回褚府的第二日,皇後命欽天監的人上門,圈了三個日子讓褚家選。

    老夫人開始稱病。

    褚太尉無法,隻好命大夫人接手褚翌親事的籌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