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家事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家事

    褚鈺挨了訓就看向老八褚琮。

    褚琮自己沒什麽想法,但他成了親,總算有個正經的商量人了,知道碰到這種情況怎麽回答,這會兒連忙表態:“我聽父親母親跟哥哥們的。”

    老夫人對他這種態度還算滿意,一家人,無能不要緊,要緊的是懂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最後褚太尉拍板:“大過年的,皇後要是真想拉攏咱們家,那肯定得掂量掂量賜婚的事,事情隻要有了個緩衝的餘地,咱們就有時間施為了,老夫人趁著年節多走動幾家,老九休沐在初四是不是?那咱們家宴客就設在初四好了……”

    大老爺一小子為難起來,家裏許多事都是大夫人管著,這春節宴客是早就定好了在初六的,也與一些世家至交都打了招呼的,這要是猛不丁的改在初四,大夫人先前的心血白費不說,重新下帖子,許多人家說不定就來不了,就算來,也是來些不重要的內眷之類。到時候場麵不好看,老夫人豈不是又要生氣?

    大老爺就看了一眼上首的父親母親,可這倆人都沒說話。

    大老爺也不敢提出來反駁了父親的話。

    褚翌看見大哥的樣子,眉頭一皺,大哥總是這樣有事不說,自己憋著,愁的看上去不像他們的大哥,倒是像父親的大哥。

    他借著低頭喝茶的功夫看了一眼隨安。

    隨安正站在他身後,收到褚翌的目光連忙上前,借著倒茶小聲道:“原定是初六。”

    褚翌就曉得了,他當什麽事兒呢,遂開口笑道:“父親母親也不用著急,左右不過是差了兩日,兒子覺得還是原來定的日子好,到時候兒子跟上峰方大人說一聲,調個假就是了。”

    老夫人心疼道:“你才進金吾衛當差,就為了家裏的事這樣調休,落在方大人眼裏恐怕對你的前途有礙吧?”

    七老爺臉上的幸災樂禍一閃而過,母親的偏心隻偏到九弟一個人頭上,他上有難兄下有難弟,並不孤單。

    褚翌掃一眼褚鈺就知道褚鈺在想些什麽,心裏哂笑,就道:“不礙事,我看其他人也是都緊著家裏調休,總歸有當值的人就行。”

    大老爺頓時一臉期盼的看著老夫人,他不敢駁了老夫人的話,也不敢讚同褚翌的話,隻能用表情稍微表露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這樣子,連老八褚琮都看了出來。

    不過老八憨厚,連忙低下頭,沒有笑話大哥。

    老夫人還是同意了褚翌的建議。

    褚翌就笑道:“兒子看那碧紗櫥裏頭東西一應俱全,要不今夜叫兒子在母親這裏睡一夜吧?也好伺候了父親母親夜裏喝茶。”

    老夫人就道:“你明兒要當值,還是好生去自己房裏歇著。”沒見著褚翌以前她心裏慌的不行,可等褚翌回來,她這心裏一下子就安定了,也有了勁頭,打算明兒先回王家看看,若是有旁支的女兒合適就先定下來,那也比娶林頌鸞好。

    褚翌就帶了隨安回書房院子。

    今天的事他要好好想想,這家裏能與他商量事的、能將他的話聽在心裏的,還真沒幾個人,反倒不如軍中,兵士們都聽他的,眾人一心,所以才能無往不利。偏他是家中同輩中最小的,現在不說話大家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要是再說點什麽,估計外頭的閑言碎語吐沫星子也得將他淹了……

    書房的椅子上頭套了一隻棉墊子,坐上很舒服,就像鞋底一樣,軟軟的,他當值了一整天,回家不外就是找個舒服的地方待著,他雖然不喜歡念書,可書房裏頭有隨安打理,他還是很願意過來的。

    她總是能知道他的心意,就如晚上一個眼神給她,她便曉得自己想知道什麽。

    褚翌坐在椅子裏頭一點點的想自己的事,隨安沒打擾他,隻是給他泡了一杯茶放到他手邊,然後就去東邊的小榻凳上坐了,從榻底下拖出小小的針線簸籮筐子,裏頭放了才納了一半兒的鞋底。

    褚翌想了一陣,扭頭剛要喊她研磨,卻發現她垂著頭在使勁。

    他站起來走了過去,輕聲問:“你這是在納鞋底?做什麽這麽費力?”

    隨安的手停頓了一下,回道:“這樣做出來的鞋底子結實,也不容易壞,就是鞋麵兒壞了,拆下來換個鞋麵就行。”

    “我來試試。”褚翌來了興致,把寫信的事撇到一旁。

    隨安抿了抿唇,要是老夫人知道了,非得教訓她不可,但她還是將錐子跟鞋底都給了褚翌。

    褚翌一下子就插到底了,笑了笑道:“這不不難弄麽?看你要使出吃奶的勁頭來了。”

    隨安很想啐他,他見過她吃奶還是咋地?

    褚翌學著她的樣子,將穿了麻線的針從孔裏穿過去,然後用力一掙。

    啪的一聲,麻線斷了。

    隨安直接無語,這得多大的手勁啊,這可是麻線,是用麻搓出來的,納出來的鞋底有時候布都爛飛了,可麻線都還好好的……

    褚翌先是一呆,然後忍不住笑,見她烏溜溜的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瞧著自己,又摸了摸她的頭,將鞋底扔到筐裏,把她拉了起來:“好了,大晚上的,你做這個多費眼睛,過來替我研磨。”

    隨安順從的走到桌案一側,拿過硯台加了一點清水,然後手臂懸起,手執墨如執筆。

    “到了外頭才曉得,這研磨也考人功夫,你知道讓衛甲給我磨墨,不是磨的太濃,就是弄的太稀,要不就浪費墨條……,看著你磨墨,倒是像一副畫兒一樣……”他的手一伸,將她從桌子一側撈了過來。

    隨安嚇了一跳,隻好道:“不是要寫信?”

    褚翌的手伸到她腰身上摸了兩把,然後道:“你磨吧,磨好了叫我。”他倒不是真想做什麽,就是勞累一天,很想放鬆放鬆,卻又鬆弛不下來。

    隨安磨了半硯台,歪頭去看他,見他閉上眼睛,輕聲道:“墨好了,您還寫嗎?”

    褚翌睜開眼,突然道:“你心裏害怕?怕什麽?怕皇後給我賜婚?”

    隨安一愣,看向褚翌,他剛才倚靠在椅子背上,神態很是放鬆。他精明的時候讓人忍不住臣服,而慵懶的時候,叫人也跟著沉迷,可無論什麽樣子,都有迷人之處。又想起林頌鸞說的話,林頌鸞的樣子是對這門親事誌在必得,且如果林頌鸞嫁進來,對她絕對不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