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說話
  第一百六十章 說話

    褚翌也算是看出來了,她心裏存了氣,成心跟他鬧別扭,這時候最安全的法子便是轉移話題。

    其實他也不是多麽高興,回回隻吃個半飽,他又正興頭上,這得虧他“意誌堅強、品德高尚”,才沒有粗魯的用強,就是那柳下惠,估計見了自家婆娘也沒有他這樣的好定力。

    但是在這件事上,褚翌也承認自己是賺了便宜的,是以她委屈胡鬧,他也得忍上三分才夠意思。

    他將她的衣帶係好,攏在懷裏,斟酌著語調,很“深沉”的說道:“今兒我聽了一個事,一直想和你好好說說,偏你又一個勁的胡鬧。”

    隨安就是蝸牛,此時頭上的觸須也非要氣直了不可。

    褚翌窺著她臉色明顯的已經十分猙獰,連忙道:“劉家出了大事,本來他家出事與咱們也不甚相幹,可你知道劉家這大事是誰捅出來的?”

    能被褚翌稱為劉家的,也就劉貴妃的娘家了,褚府與劉家交往並不密集,提到劉家,隨安自然就想到了林頌鸞。

    “難不成是劉大奶奶?”隨安搬著他的手隨口問道。

    “可不就是林頌鸞。”褚翌假裝沒看見她忙忙碌碌的樣子,大手扣在她肚子上不為所動,而後將從褚太尉那裏聽來的八卦都講了出來,若在平時,他是絕對沒這等多的耐心,但因是隨安,兩人也算自小一起長大,相知相伴了四五年,他便努力的遣詞造句,把林頌鸞反轉這場大戲講的繪聲繪色,最後又道:“劉家固然不是好東西,可林頌鸞也不是個善茬,連父親都說小瞧了林頌鸞的威力。”

    “可不管怎麽說,林家,還有她,都是褚太尉帶來上京的,她這一次也算是為褚家正了名了,要不整日的擔著個衝撞龍氣的名頭,大家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可都那樣想呢。”隨安皺著眉,總感覺林頌鸞將這事鬧大了,恐怕有許多人要倒黴。她可是記得漢武帝晚年就因為巫蠱案,不僅死了太子跟皇後,還前後有數萬人也因此而死……

    “難不成還要因此感激她?這衝撞龍胎龍氣,可一直都是李嬪跟林家搞出來的事,此時她也不過是將褚家撕擄開來,好一力的對付劉家而已。哪個不長眼的要是覺得她好,盡管將這毒寡婦娶回去得了。”

    褚翌說到一個“娶”,又惹了隨安一樁煩心事,隻是此時卻不是說的好時候,隻得先壓了下去心思,竭力將自己的心思轉向朝局:“皇後娘娘一向與劉貴妃不對付,這次林頌鸞反水,說不得劉家就要被皇後娘娘壓下去了,林頌鸞送了皇後太子這麽一份大禮,怕她回頭又要幫著皇後太子來對付……”

    褚翌按了一下她的唇角,打趣道:“與她有舊怨的可是我,你這是擔心我?我就說了你喜歡我,你還不肯承認。”

    隨安不悅:“雖然名義上是你,但我是你的丫頭,出麵得罪人可是我這個狗腿子跑前跑後!”知道林頌鸞是個什麽人後,她再不敢以為那點舊怨就隻是一點舊怨了,林頌鸞的手段活脫脫的一個“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她再不嚴陣以待,死了也沒地兒喊冤。

    褚翌屈起手指敲了她一下:“說你自己是狗腿子,我成了什麽?”

    說完他的眉一挑,唇略勾,低聲咬著她的耳朵說了一句:“你是我的小……”最後兩個字含糊不清。

    隨安氣得柳眉倒豎,伸手就去搗他,自然無功而返,反被製住。

    褚翌按住她,啃了一遍唇,弄得兩人嘴唇都有些腫了才鬆口。

    隨安一下子想起《東成西就》裏頭西毒歐陽鋒的香腸嘴,板著臉更想打人。

    可褚翌偏就喜歡她這樣子,外頭看似乖順溫柔,其實內裏是隻小刺蝟,不,比刺蝟更可愛一些,他摸一下她的頭發,道:“我們那點兒舊怨,我可不是那心胸寬大能不當回事的,她就更不是了,不過她臉皮厚的很,若是能用到褚家,說不定就將那舊怨埋住,可若是用不到了就翻臉不認人了。”

    隨安點了點頭,提起林頌鸞,她的心裏總是砰砰亂跳,總覺得沒什麽好事發生。

    而且柳姨娘能將林頌鸞趕出去褚家,她雖沒直接出主意,也算是添了一把柴火,柳姨娘會不會事到臨頭將責任推到她頭上?這個可說不準。

    褚翌看她蹙了眉一副不開心的樣子,拿發梢故意蹭了蹭她的臉,笑著問道:“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還不與我說了?小心以後出了事,我不替你兜著。”

    隨安想了想便把原先老夫人的打算,以及柳姨娘從中作難,令林家人搬出褚家的事說了。

    褚翌點點頭:“我當什麽事呢,柳姨娘這主意用在林家人身上很不壞,母親既然知道,斷然不會推到她頭上,與她無幹,自然也就沒你什麽事了,再說,你不過是說了一件事,這主意可是柳姨娘自己想出來的,更何況你替我管了我的產業,知道些事本就不算出奇……”

    隨安聽得眼睛一亮。覺得自己先前是琢磨宅鬥琢磨入魔,好多事都進了死胡同。

    褚翌見她眉頭舒展開來,心裏也高興,卻仍舊捏了捏她的鼻子:“敢駕著馬車將我送回來,敢一個人跑到栗州去,怎麽這麽點家事就嚇住你了?你是膽子變小了,還是故意在我麵前撒嬌?”

    隨安特想翻個白眼,她何時在他跟前撒過嬌?她從他懷裏溜下來,就往外跑,褚翌有了經驗,這回一把扯住她的衣帶:“做甚麽去?”

    “如廁!”她咬牙切齒,使勁瞪他一眼,拽回了衣帶,扭頭跑了。

    等她跑了,褚翌氣得捶床:“粗俗!煞風景!滾吧!”又覺得這蠢貨白長了個姑娘身子,全沒有一點小娘子的嬌媚,那嘴總是煞風景,狗改不了吃屎!

    他躺在床上,還自覺的給她空了一半,翹著二郎腿,一會兒氣笑了,覺得狗改不了吃屎這話好似在罵自己似得。

    世上小娘子千千萬,他為何看她順眼?

    八成是她給自己下了蠱了!

    “壞胚子!”褚小將軍臉上笑容盛開,揉著被子翻了個身,直等了一炷香還沒等回來,皺了眉道:“掉茅坑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