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同床

    隨安跟褚翌俱都不知衛甲跟衛乙已經給他們倆排了好幾出戲。

    到了晚上睡覺,卻又尷尬了。

    昨夜兩人一個先醉一個後醉,睡了一宿,尚且算是湊合,可今夜兩人都未喝酒,加上隨安親戚又至,兩個人竟各自都有些不自在。

    可榻隻有一張。

    外頭仍舊下著雨,要是叫人此時加一張榻,大家不免就會想到昨夜為何沒有加榻的問題。

    隨安此時方想起昨夜的“櫻桃小嘴”事件,真是鬱卒了個徹底。

    褚翌比她有決斷,見她扭捏,就道:“要麽你睡地上,要麽你睡床裏。”

    現在地上雖然沒濕透,那是因為鋪了青石板,可也夠涼得,她不要命了才會睡地上,再說她都親戚造訪了,就不信他能重口到直麵淋漓的鮮血,“我當然睡床上。”不知是說給褚翌聽,還是自我打氣,說完就爬到床裏頭去了。

    這張榻雖然寬大,那是相對一個人來說的,兩個人躺下就有些擠了。

    褚翌長手長腳很快就將她撈到懷裏,忍不住想起那個“下雨天留客天”的段子,覺得老天爺這是替他留她。

    “就這一床厚被子,你若是想著涼,就動吧。”褚翌要挾。

    隨安老實了,結果他反倒不老實,將手伸進她的衣擺裏,她立即按住,擰眉:“幹嘛?”

    “別不知好人心,聽說女人來那個肚子都涼,我給你暖暖。”他的呼吸噴在她耳旁。

    隨安“嗬嗬”兩聲,“我謝謝你。”將他的手抓了出來。

    近一年的軍中生活已經讓他的手粗了不少,摩挲在身上確實溫暖幹燥,像帶了電流一樣。

    但她身下正洶湧澎湃呢,他一摸她就血液加快,她還怕自己失血過多呢。

    大概她的口氣太不屑,兩人之間的曖昧消弭了不少,褚翌跟著嗬嗬笑道:“養了這許久的胎,看來也是白養了。”

    隨安沒忍住,噗嗤一笑,複又道:“要不咱倆還是通腳頭好了。”

    褚翌撇嘴:“你沒洗腳。”下著雨一切從簡,隻用了一點熱水擦了擦臉。

    隨安不服:“你也沒洗。”

    想一想兩個人互相抱著彼此的臭腳,她又打了個寒顫。

    褚翌看到立即道:“你給我過來些。”

    隨安不肯,還要掙紮:“我那是……”

    “行了,”他不聽她說完,就伸出手重新將她圈到懷裏:“你都這樣了,我不嫌棄你,你就感恩戴德吧!”

    說完又疑惑道:“對了,你用的什麽東西?不會到處淌吧?”

    隨安閉上嘴,決定當沒聽見,反正她撕他衣裳的愧疚早就沒了。

    褚翌捏了捏她的下巴:“不說話?”

    隨安幹脆打起呼嚕。

    褚翌微微一笑,鬆開手,重新將手放到她肚腹上,閉上眼聽著外頭的風雨聲也睡了過去。

    第二日褚翌醒得比隨安晚。

    睜開眼聽見她拿著一把劍在帳子裏頭比劃,還在嘴裏念叨:“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嘿嘿哈喲!”

    褚翌無語,覺得這一輩子想讓她當個嬌羞小娘是沒門了,且連窗戶也不大能夠指望。

    所以說,他究竟喜歡她哪一點,他也不知道啊!

    真是日了狗了。

    他們先回府衙呆了幾日,收拾行李,大肆購買當地土特產,然後再隨大軍一起班師回京。

    兩個人都穿了常服出門。

    “買這些東西,既能體現心意,還有便宜,省銀子……”褚翌拉著她去買當地特產。

    “我想回去躺著。”她這兩日都不想動彈。

    “華州有好紙,栗州也有,栗州紙結實,你沒見過吧,要去看看嗎?”

    “好吧。”

    褚翌伸手彈了她一個腦瓜:“呆子。”雖如此,卻真的帶她買了不少她看中的筆墨紙張等物。

    給親戚們的禮物足拉了兩車,隨安忙著包禮物,貼條子,又忙活了大半日,明日就要出發了。

    褚翌找她說話:“過了華州,你先帶人跟行李走水路回上京,我在路上恐怕要比你晚些日子。”

    隨安點頭,又問:“那老夫人跟太尉那裏?”他的態度她總要傳達到位。

    褚翌讓她附耳過來,低聲囑咐了幾句。

    隨安咧了咧嘴,被褚翌拍了下腦袋:“你吃那麽多,怎麽不長個?”

    隨安望著他看不到頂的腦袋眨了眨眼,分明是他長得太快!

    每當他二人在一處,衛甲跟衛乙都閃得遠遠的,並且這倆人私下對隨安都保持距離,不敢太過親近——唯恐被將軍視為情敵,然後冤死,或者被將軍視為情人,然後捅死。

    大軍從栗州出發,還要匯合華州一部分返京將士,雖然留下了將近一半軍力,可這走的人數目也十分可觀,尤其是還有一些綴在隊伍後頭的行商走親戚之類的普通民眾。

    隨安的親戚已走,又變得生龍活虎,騎在馬上,自我感覺英姿颯爽,威風八麵。

    因為大隊人馬都是步行,她騎著馬反倒快了不少,就拉著韁繩往回小跑一段,這一跑,卻遇到了一個久違的熟人。

    道這人是誰?正是年前說來西北走鏢的李鬆。

    說起來也是他時運不濟,本來往西北來回也就半年功夫,偏他們這一遭趕上了東蕃攻城占據栗州。

    他們先時一直被困在栗州,因為走鏢的隊伍大都是青壯,在栗州的時候死傷倒不大,隻是人人都吃不飽,餓的體虛,東蕃人本是留著他們收糧的,要不是褚翌攻城,說不定等待他們的也隻有被壓榨完體力後死路一條了。

    李鬆經了這一次,也有投軍的心思,隻是因為走鏢要有始有終才沒有對了旁人說出口,但他的目光是經常追隨著將士們,這一看就瞧見了隨安。

    起初他還不大敢認,後來越看越覺得像,就走到路邊,等她又騎著馬過來的時候,試著喚了一聲:“隨安!”

    隨安不妨有人喚她,定睛一看,連忙下了馬:“鬆二哥,怎麽是你?”

    李鬆見她男裝打扮,笑道:“我先還以為是個跟你模樣相似的,不料還真是你。”

    兩個人寒暄起來,彼此都說了自己的事。

    隨安自是將她年後逃出褚府的事隱瞞了,隻說她是奉老夫人跟褚太尉之命過來給褚翌送藥……

    李鬆則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

    說著又不免慶幸:“虧得褚小將軍那一戰,否則我恐怕這輩子都要留在栗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