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戰功
  第一百零一章 戰功

    褚秋水都能被閨女鎮住,也可以想象出他的心理素質。

    離縣試還有半個月,他就嚇病了。

    他不是怕自己考不好,他是怕考不好,隨安再不要他了。

    偏他這種想法,也沒法跟別人說。

    隨安有幾日沒來,他就病的起不來床了。

    宋震雲現在在外頭做些零零碎碎的短工活計,有空會來他這裏看看,知道褚秋水在發奮讀書,以備考試,就時不時的幫他打掃下衛生洗洗衣裳啥的。

    宋震雲這日過來,就發現褚秋水躺在床上在抹眼淚,連忙問他出了什麽事,有什麽為難的。

    褚秋水隻不說。宋震雲無奈,隻好道:“哥哥,要不我去找褚姑娘過來陪您說說話?”

    褚秋水反應劇烈,“不行,不行。”哭得更大聲了。

    “是褚姑娘說你了?”宋震雲知道隨安管教褚秋水很嚴厲,就試探著問。

    褚秋水也實在憋得狠了,斷斷續續的將自己的心裏話都說了出來。

    宋震雲直接無語,但他欠了褚秋水的大恩情,不能不開解:“褚姑娘不是那樣的人,我看她雖然對您管的是嚴厲了些,可衣食住行上也都照顧的挺妥當的不是?這鄰裏的人也都說她是個孝順的,何況我能得到褚姑娘幫助,還清債務,褚姑娘也全是看在哥哥的臉麵上啊!由此可見她對你的重視。”

    宋震雲開解了半日,褚秋水總算收了淚。

    宋震雲本是想悄悄去告訴隨安一聲的,誰料褚秋水腦子裏頭的水哭出來後,變聰明了,讓他發誓不許告訴隨安。

    宋震雲受褚秋水影響,其實也挺發怵見隨安,這會兒又“被迫”答應,隻好來的勤些,多勸慰,多開解。

    他甚至說過:“褚姑娘要是不養哥哥,我來養哥哥,要是有一口吃的,也絕對先給哥哥吃……”

    褚秋水不識好歹,低聲吐槽:“你把你媳婦都養死了……”

    宋震雲一口老血,分外同情隨安。也就是他,算是受過褚秋水大恩,又知道褚秋水性格隨意,是無心的。換了旁人,聽聽褚秋水說的話,還不得氣死啊。

    縣試要回上水鄉去,隨安雇好了車,又準備了考藍等物來看褚秋水。

    宋震雲主動說陪著褚秋水去考試。

    隨安正好不大放心褚秋水,有宋震雲這話,她也就沒有推辭,誠懇的謝了宋震雲,為他們倆準備了夥食銀兩。

    褚秋水回了老家,就不想再去考試了,宋震雲急的冒汗,他當日在隨安那裏;撂下海口,沒想到褚秋水在這裏給他來個釜底抽薪啊。

    好說歹說,差點沒把宋震雲急哭,褚秋水總算進了考場。

    可出師不利,在裏頭呆了半日上吐下瀉的,縣試自然是沒過。

    隨安得知結果,還笑著安慰:“總算是進過考場了,以後應該能夠少些害怕了吧?”

    本來沒報多大希望,可褚翌來信這麽刺人,她看了是真生氣,恨不能衝到褚翌麵前跟他幹一架。

    褚翌卻覺得自己真正的在外頭呆得心胸變寬大了——擱在以往,褚隨安敢說一句他沒有見識,他還不把她那小細脖子給擰成麻花?當然,就是現在,他也隻是因為離得遠,擰她不方便,所以才“暫且”饒她放肆幾日。

    隨安被褚翌一句話堵住,好幾日沒有緩過勁來。

    褚秋水倒是因為她沒有說斥責的話,很快就恢複過來,胖了好幾斤的樣子。

    日子很快就到了中秋節。

    褚翌又打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勝仗,不同於以往有兩個兄長給他掠陣,他這次是自己帶了一隊人馬,在華州軍慶祝八月十五中秋節的時候,從華州南出來,經東源,繞遠路從栗州北邊突襲駐守在栗州東蕃軍馬。

    這一戰雖然沒有收複栗州,卻殺了東蕃的兩個副將,而後他帶著人馬從栗州北門穿門而過。

    駐守東蕃的兵士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栗州節度使劉傾真這次特意見了褚翌,大讚“後生可畏”,卻也惋惜:“若是你不是獨自行動,而能夠裏應外合,說不定我們就能收複栗州了。”

    褚翌不以為然,給隨安的信中寫道:“他平日無論東蕃如何叫陣,總是龜縮城內,不肯迎敵,我若是跟他說了,他肯定要說我異想天開,說不定能讓老六跟老八看住我……

    我曉得他背後說我打草驚蛇,說東蕃人會拿栗州百姓出氣。

    東蕃為何堅守栗州,還不是為了這一季的秋糧,栗州土地肥沃,這一季糧食若是盡數歸東蕃,則東蕃少說也能再撐個半年,卻不想想,沒了糧食栗州城裏百姓今冬如何生存,就算到時候能打退東蕃,栗州城也得餓殍遍野。”

    戰爭帶給平民百姓的總是痛苦,難怪張養浩在《潼關懷古》裏頭寫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就是現在,上京隻要得知華州打了勝仗,就要歌舞升平一陣子,再沒有那種當初突然聽聞東蕃占據栗州攻打華州的惶惶不可終日,隨安跟隨老夫人外出,各種花會,詩會,壽宴,婚宴,參加了很是不少,看著大家含笑的眉眼,她偶爾都想上前去問問,可還記得栗州尚且在東蕃人手裏攥著?

    不管怎樣,褚翌也算在大梁的兵將當中排的上號了。

    因為有了與褚翌交流的經曆,隨安也越來越渴望著、期盼著大梁能早日打退東蕃,收複栗州。

    那早就沉寂在骨頭當中的熱血,被褚翌在信中描繪的西北境況而隱隱顫抖,靈魂深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努力的泡發,像種子一樣掙紮著破土而出。

    褚翌的戰功越積累越多,再加上前段時間老夫人各家的走動,就有那些精明的人家開始關注起褚翌的親事來。

    林頌鸞重又開始跟錦竹院的大丫頭們走動起來。

    林頌鸞當日連累了蓮香,論理錦竹院的丫頭們應該對林頌鸞敬而遠之才是,可偏偏在她們看來,蓮香與她們三個也是競爭關係,林頌鸞搞掉了蓮香,無形之中算是幫了她們的忙……

    武傑當日受隨安所托,給錦竹院的丫頭們遞梯子,可荷香跟梅香幾個總是不能意見一致,往往三個人三種想頭,都過去好幾個月了,也沒給出個交待。

    武傑扛著梯子怪累,後頭幹脆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