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藥引
  第15章 藥引

    董清歌眉頭動了動,“新娘子?”

    花紅點頭,“奴婢也是剛聽說的,今日是王爺與左丞的女兒柳之年大婚的日子。”

    董清歌不再說話。

    柳家的女兒之年,是常安有名的才女,美貌也數一數二。

    與佛宴儒成婚,是她自願的。

    她早就對佛宴儒芳心暗許,佛宴儒三年前喪妻,她一直央著父親去跟皇上提。

    可是佛宴儒那人油鹽不進,提了幾次都被駁了回來。

    柳之年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機會了。

    沒想到,她還有嫁給佛宴儒的這一日。

    她唇畔勾起,轎子很穩。

    她能聽到外麵的馬蹄聲,剛才佛宴儒來接她的時候,她等不及偷偷的掀開蓋頭看了一眼。

    她喜歡的男人啊,果然是那萬中無一。

    紅花轎停在門口,柳之年捏緊帕子,期待的等她夫君那隻手掀開轎簾,牽起她的手。

    可是她沒等到。

    她隻聽到一陣馬蹄遠去的聲音和喜婆的驚呼聲。

    她錯愕的睜開眼睛,就聽身邊的婢女在外麵急的跺腳。

    “王爺走了這可怎麽辦呀。”

    柳之年臉色一怔,掀了蓋頭掀了轎簾,原本該站著新郎的地方果真空無一人。

    喜婆驚呼,“哎呀祖宗,你怎麽自己把蓋頭掀了啊!”

    柳之年咬唇,將紅蓋頭狠狠的摜在了地上。

    佛宴儒就這麽下她的麵子!

    佛宴儒從德公公那裏拿了藥後就往回走。

    馬蹄街邊踏踏生風,男人一身紅袍,張揚肆意。

    他進了府,直接去找大夫。

    大夫正在廚房熬藥,見佛宴儒跑進來了,隻想歎息。

    他一句好不了的還沒開口。

    佛宴儒將手中的盒子打開,對他道:“這個該怎麽給她吃。”

    大夫低頭,眼睛一亮。

    紅芝,他手裏竟然有紅芝。

    可是,他變得欲言又止。

    佛宴儒厲聲嗬斥,“說話,到底能不能行。”

    大夫抿抿唇,“這味藥,的確能治王妃的病,可是……”

    佛宴儒沒了耐心。

    大夫看他臉色不好,快速說道:“可是需要藥引子。”

    “需要耳蒼山的鹿鉀草,還需要心頭血做引子。”

    佛宴儒凝神,問:“我待會就去耳蒼山,現在該怎麽辦她才能醒?”

    大夫道:“有心頭血即可。”

    那鹿鉀草需要在五日後添服。

    佛宴儒聞言,鬆了一口氣。

    他扯開袍子,指著自己心口,“用我的。”

    大夫:“可是王爺,取這血……”

    傷身呐。

    佛宴儒:“少廢話。”

    心頭還需精血,這藥一天兩頓。

    等她吃完了,這位也得去半條命。

    大夫歎息。

    “不能用麻沸散,王爺忍著點。”

    拿火燒過匕首,大夫手起刀落。

    日暮黃昏。

    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佛宴儒捧著藥碗進來。

    聽大夫說董清歌醒過了。

    屋子裏點著燭,榻上的人裹著被子,睡得很熟。

    他輕手輕腳的將藥碗放在一邊,坐在榻上,輕輕地晃她,“清歌,醒醒,該吃藥了。”

    女人動了動,佛宴儒帶上笑容。

    噗的一聲,有什麽刺入了血肉,佛宴儒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胸口。

    血沾滿了衣襟。

    董清歌坐了起來,歪頭看他,輕聲笑道:“吃什麽藥,墮子藥麽?”

    佛宴儒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對上一雙冰冷的眼睛。

    “如此良辰美景,你怎麽沒去和你的美嬌娘溫存啊?”董清歌扯唇,“還以為你對董綰玥有多情深,不過三年,你又娶了別人。”

    佛宴儒臉色很難看,唇慢慢泛白。

    他捂著胸口,深深地吸氣。

    然後起身。

    “你想起來了。”

    董清歌仰頭,“沒想到王爺這般會演戲,我做淳意的時候,還真的差點被你騙到,以為你多喜歡董清歌呢。”

    “薔薇。”他呼吸已經有些急促,輕聲喚她。

    董清歌眼神一頓,隨後笑了。

    “你還記得薔薇啊。”

    董清歌失笑。

    她做了他十年的薔薇,抵不上董綰玥兩月的照顧。

    佛宴儒薄唇抿的死死的。

    董清歌掀開被子起身,與他相對而站。

    “你在大禮為質十年,受了太多苦,你傷了我一隻眼,要了我家人的命,你痛快了吧。”

    “不痛快也沒關係,我的命也可以給你。”

    佛宴儒向前一步,“清歌……”

    董清歌冷笑,“可是你獨獨別這麽惡心我。”

    “佛宴儒,我要走。”她笑看他,問他答案,“你放不放。”

    佛宴儒搖頭,“不放。”

    他看著她,“你這一刀不如再捅的徹底一點,想要走,你就隻有喪夫這一種可能。”

    他活一天,她一天也離不開。

    董清歌盯了他一會,突然冷冷的笑。

    好啊,那大家誰也別痛快了。

    佛宴儒忍著疼,哄她,“把藥吃了。”

    董清歌別過頭。

    佛宴儒笑笑,“你想不想報仇?你都這麽恨我了還不吃藥麽?吃了藥好起來才有力氣再給我一刀。”

    董清歌扯唇,明眸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王爺言之有理。”

    董清歌拿起藥碗,痛快的喝了。

    她遲早要走的。

    佛宴儒見她咽下最後一口,轉身就往外走。

    門剛一關上,他高大的身子便砰的倒在了地上。

    她這一刀,正好戳進了取血那一處。

    此後的好幾天,佛宴儒都沒出現。

    聽說,新娶的側妃,忙進忙出。

    董清歌並不知道,佛宴儒並未醫治。

    因她每日都需要藥引子,所以傷口不能上藥。

    柳之年擰幹了沾滿血的布巾,這血怎麽洗也洗不淨。

    他的傷口嚴重,可是他不肯上藥。

    她日夜擔驚受怕,佛宴儒會因為傷口發炎而死掉。

    都怪那個女人!

    柳之年咬了咬牙,看了一眼昏睡的佛宴儒,轉身大步的往外走。

    還沒走到含嬌閣,柳之年就見到了想見的人。

    她不知道以前那個董清歌長什麽樣,不過能讓佛宴儒這般放在心上,必定是生的極像極像的。

    柳之年從小被誇到大,可是此刻見了淳意,才覺得那女人實在是美。

    與佛宴儒成婚那晚,她自己獨坐空房一直到蠟燭燒幹。

    她沒等來佛宴儒,倒是等來了他受傷的消息。

    聽說,這個淳意捅了佛宴儒一刀。

    柳之年大步的走過去,冷冷的盯著董清歌。

    她道:“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