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識董清歌
  第10章 不識董清歌

    言寧沒想到,剛行至馬車前,就被一行人給圍住了。

    這些人穿著一樣的衣服,言寧有種不好的預感。

    侍衛手裏的利劍出鞘,在冬日中泛著冰冷的辭光。

    隨後人群向兩邊開出條縫隙,佛宴儒走了出來。

    他向著董清歌伸出手,道:“清歌,過來。”

    “言寧。”淳意卻是不看他,仰頭看言寧的下巴,小聲問:“怎麽辦?”

    言寧寬大的衣袍將人攏在懷中,連(γ╥╯^╰8╥)一根頭發絲都護的緊緊的。

    他揚著下巴盯著佛宴儒。

    “辭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他拜也不拜,若是淳意抬頭,就能看到言寧平靜的眼眸下,洶湧的恨意。

    佛宴儒反手從腰間解下鞭子,紅潤的薄唇輕扯,“你好大的膽子。”

    冷鞭抽開,迎著瑟瑟的風聲劈啪的響。

    淳意不易察覺的抖了一下。

    佛宴儒盯著緊緊的窩在言寧懷裏的女人,下最後的通牒,“清歌,到我這裏來。”

    言寧似乎聽到了好笑的笑話,他笑出聲來。

    他低頭親了下淳意的額頭,在佛宴儒能殺人的視線中迎著他的目光。

    “王爺,您是要強搶草民的妻子麽?”

    “這天下誰人不知道,三王爺您的王妃董清歌,喪生於三年前的一場大火。”

    言寧字字誅心,“那日,一同死去的還有董清歌的母親,哥哥,一族的人。”

    佛宴儒渾身的血似是被抽盡,渾身冰涼。

    他的瞳仁越發的漆黑。

    言寧狠狠的揭開了他的傷疤。

    言寧輕笑,不打算就此住口,“聽聞,三王妃是自己縱火。”

    言寧低頭,輕撫淳意的眉眼,“活生生的人,究竟是被誰人逼到了什麽境地,才會想不開,放火燒身。”

    他的聲音很輕,“那火燒在身上,該多疼啊。”

    他抬起頭,看著佛宴儒毫無血色的臉,道:“不過我想王爺也不知道吧。”

    他笑笑,“我不知道我的淳意與您的王妃哪裏像,還望王爺擦亮了眼,千萬別認錯了人。”

    這句話,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佛宴儒的臉上。

    言寧執意帶著淳意走。

    待他走快了才發現,其實他的腿有些不利索。

    “好個言寧。”佛宴儒痛笑。

    好一個別認錯了人。

    鞭子破風而來,言寧後背皮開肉綻。

    他踉蹌的倒下,淳意嚇的白了臉。

    淳意扭頭,怒視佛宴儒,“你這個瘋子。”

    她口中的瘋子步步而來,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

    他走到她的身邊,將人扣在了懷裏。

    佛宴儒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揚起頭來。

    淳意還沒來得及罵,薄冷的唇便貼了上來,她死死的咬緊牙關。

    四目相對,她的唇被咬破,痛的她不由得張開嘴。

    男人攻池掠地,凶猛無情。

    淳意氣紅了眼,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佛宴儒頭也沒偏,帶她飛身上馬。

    帶著一行人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言寧的視線中。

    辭王府。

    管家早早的就等在門口。

    聽聞王爺凱旋而歸,卻遲遲不見人回來,管家在門口不斷的踱步,終於聽到了颯颯的馬蹄聲。

    他眼神一喜,快步的向前迎接。

    佛宴儒跳下馬來。

    管家剛要開口,便見佛宴儒的懷裏挾著一女子。

    女子轉過頭,管家的臉色瞬間大變。

    “王……王妃。”他嘴哆哆嗦嗦的,又往女子臉上看。

    佛宴儒袖子一拂,冷冷的轉過頭來。

    管家迅速的低下頭,不敢再多看一眼。

    辭王府的人都知道,自王妃死後,佛宴儒便性情大變。

    他原本就不愛言笑,這幾年更甚。

    朝中每有戰事,便主動請征。

    說實話,所有人都怕他那不要命的打法,有一天會死在戰場上,回也回不來。

    佛宴儒踹開了自己屋子的門,反手揮上,他將董清歌放於榻上。

    他剛鬆手,她便飛快的坐了起來。

    淳意知道自己跑不了,她仰起頭,盯著男人的下頜。

    “沒想到堂堂的一國王爺,竟幹如此勾當。”

    “你是我的妻,跟我回來天經地義。”

    淳意站起來,瞪著他,“王爺不覺得好笑麽?”

    她指著自己的臉,道:“王爺要是不清楚,那我便跟你說一遍,我叫淳意,我丈夫是言寧,我從不認識你。”

    “你喜歡他?”佛宴儒沉默了一會,突然問。

    淳意點頭,“當然。”

    她臉上難得的帶了點笑意,“我何其有幸,能遇此良人。”

    想到言寧說的話,淳意看著佛宴儒,語氣放軟了些。

    “王爺,故人已故,何必和自己過不去。”

    佛宴儒道;“過不去了。”

    淳意搖頭:“我不是她,變不成也替代不了,還望王爺放我出府,讓我與丈夫團聚。”

    佛宴儒看著她。

    他清楚記得,那日他令董清歌戳瞎了眼。

    那日,她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要他修休書。

    她戴了自己喜歡的香囊,他卻誤以為她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將香囊丟到她的臉上,對她說,她不是董綰玥,變不成也替不了。

    佛宴儒每個呼吸間,都覺得渾身的骨頭縫都要痛裂了。

    那時候董清歌的心該多疼?

    他目光轉向她的左眼。

    顫著手撫摸上去,說道:“我的妻子,她的左眼也不好。”

    淳意一怔,好似明白,他為何認錯人了。

    看來,她與故去的王妃,有太多的相似之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道:“是患了眼疾麽?”

    佛宴儒搖頭,手指勾下眼罩的帶子。

    看著她空洞的左眼,心髒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他搖頭,額頭抵住她的額頭,“是我讓她,自戳了眼睛。”

    淳意渾身一抖,眼神有些茫然。

    她不懂了。

    她本以為這個人是愛他的妻子的,可是若是愛,又怎麽會做出那樣的事呢?

    對仇人也不過如此了。

    佛宴儒緩緩的跪了下來,抱住她的腿,痛哭出聲,哭的像個孩子。

    淳意睡了,佛宴儒就守在床前,他怕自己一離開。

    她就此消失,再也不見。

    他有三五好友,幾乎每人每年花燈節都會去祈福。

    說求的好氣運,求的心想事成。

    他原本是不信的。

    自從那場大火後,每年的上元節,他都會去花燈會。

    他別無所求,隻求能讓他夢夢她。

    可是,這三年來,她一次也不肯入夢。

    他知道她是恨極了他。

    佛宴儒伸出手,輕撫她的臉。

    他多日征戰,已疲憊不堪,可是他不敢睡,怕一閉眼,睜眼之後發現不過黃粱一夢。

    人都是貪的,不見的時候,想夢到就好,可是真的見到了,又怕是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