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marry me?
  第63章 marry me?

    這天晚上,兩人回到家已經夜色四合,到處都是寂靜的樣子,唯有燈下樹影婆娑。

    妞妞被帶回家後很快和佩奇打成一片,貓狗是一家,兩隻寵物跟著江槐夏看了會兒搞笑綜藝後就有了睡意,一期綜藝結束後,江槐夏關掉平板,客廳的聲音戛然而止。

    佩奇蜷縮著小身子靠在妞妞懷裏睡著了,很安詳。

    窗戶邊,男人站在玻璃窗前接電話,白衣黑褲,高大英俊,微微低著頭,說著流暢地道的英文,目光在她身上來回。

    江槐夏收起平板,倒了杯水站在他身旁,溫吞喝著,長發披肩,等他打完電話。

    夜晚總是給人安靜又神秘的感覺,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

    約莫十分鍾後,他掛斷電話,牽著她上樓休息。

    “誰啊?”客廳的燈調節了夜晚模式,空氣裏彌漫著花香,她緩緩問道。

    “查崗啊?”

    男人突然咬了咬她的耳朵,混不吝的模樣和剛剛打電話時判若兩人。

    “隻有我的老婆才能查我的崗。”他不正經地說,白色上身睡衣襯得他麵容俊美,眉骨漂亮。

    江槐夏被他從後麵抱著往上走,兩人像是黏在一起,步伐邁地分外慢。

    江槐夏彎了彎唇:“哦,那我不問了。”

    “小壞蛋。”他握住她的雙手,把玩在掌心。

    不知不覺來到了房門前,靳熾推開房門,“是美國工作的事,男的,有女朋友。”

    “以後想說什麽直接問,嗯?反正我人都是你的,你想知道的事,我不會隱瞞。”

    悅耳磁性的嗓音宛如電磁波般敲人耳膜,江槐夏心顫了顫。

    他們躺在一張床上,月光普照大地,遙遠的月亮被重重霧掩蓋,隻依稀露出明亮的一角,但足以照亮屋內一角。

    床頭的夜燈微弱,男人溫熱的呼吸盡在耳後,隔著衣服還能感受到薄勁的肌肉,她枕在他的臂彎中,一時有些睡不著。

    “睡不著?”他還沒睡。

    “唔……有些睡不著,可能今天太高興了。”她翻過身,圈住他的腰,他的手有節奏的拍著她的背。

    “你給我講故事吧?”她突發奇想,睜著眼睛望向他。

    “想聽什麽故事?”他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存儲中沒有什麽睡前故事,但為了不讓她失望,他現編一個也不是不行。

    “你說什麽我聽什麽。”她閉上眼,靜靜等待。

    小時候夜半三更睡不著的時候,她就會悄咪咪到張奶奶的房間,央求著她講故事,在她舒緩的話語中入睡。

    她記得有一次在領養的人家,她也是晚上睡不著,大著膽子跑到相處還沒到一個月的“媽媽”那兒,結果就聽到他們夫妻兩個正在討論怎麽把她送走,因為這個“媽媽”懷孕了,就在領養她之後的沒幾天。

    至此以後,她就沒再聽故事。

    靳熾嗓音有種獨特的性感,說起故事來低低啞啞的。

    “從前有個大灰狼和小白兔,大灰狼被困在囚籠中,生不如死,突然有一天小白兔在覓食的途中發現了牢籠裏的大灰狼,勇敢地走過去,用小爪子朝鐵籠裏夠了夠,碰到大灰狼渾身護豎起的刺也毫不怯懦,反而帶著一身暖意。”

    “後來大灰狼掙破了鐵籠,第一反應是找到小白兔,愛上了堅強勇敢的小白兔,卻在無意中發現小白兔過得不好,受了很多傷,那時候大灰狼就下定決心要給小白兔很多很多愛。”

    黑暗靜謐的風聲在窗外盤旋,突然下起的細雨掛在玻璃上,在透明幾淨的外層懸落下條條雨痕,初秋的夜,比風解情。

    說故事的人,訴說情深。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心軟的一塌糊塗,鋼鐵般的心恍若被秋雨連綿酋枝,砸進這秋日的雨水首映禮。

    懷中的人兒睡著了,薄軟的蓋被攏住她的小臉,起夜燈昏昏黃黃,在牆上放大映出一個少女的樣子。

    和熟睡的少女重合。

    他把她放進了生活裏,方方麵麵,目光所及。

    時鍾花是她高中時隨口而說喜歡的花朵,他便栽了滿園。

    她最喜歡在冬天吃紅薯的,捧在手心,她隨便提了一句,他就跑到十公裏外買回來悟在懷裏。

    那年寒冬塞北,大雪紛紛揚揚,大地鋪滿了銀色,街道上杳無人煙,更別提在路邊賣紅薯的老爺爺了,於是他愣是找到了賣紅薯的老爺爺家裏,老爺爺不願意烤,他沒轍。

    掏出手機掃了一萬過去,隻為買一隻熱烘烘的烤紅薯,給心愛的姑娘。

    隻是最後紅薯掉到地上,女孩後退了,熱氣騰騰的紅薯沾染了十二月風雪,凜冽風霜刮到人臉上,冷到無複以加。

    這個晚上注定無眠。

    其實自從江槐夏回到自己身邊以後,他就很少失眠了,安眠藥幾乎沒服用過,安安靜靜放在床頭櫃最底層,淹沒在一眾感冒藥衝劑當中。

    淩晨三點,已是第二天,雨落下帷幕,空氣中夾雜土壤的腥味和花草香。

    他驅車到南平巷,經久未修的路燈在迷蒙低昏的晨色中滅下,雨後朝露搖晃在枝頭和街道,青草綠芽,矮低台階,有未幹的水跡。

    年輕的男人一身黑,氣溫降得快,他依舊黑色簡單短袖,外麵套了個同色係衝鋒衣,他拿起副駕駛座的一封信,走進巷口的塵際。

    早起準備揉麵和麵的早餐店老板早已開張,圍著衣裙,麵粉弄了一臉,重複進行揉麵包包子的動作,隔壁的煎餅鋪子剛打開鐵閘門,大嬸詫異的看著路過的高俊年輕男人。

    低垂著眸眼,衝鋒衣隨意敞開在兩側,被巷口的穿堂風一吹,衣角被掀到了手部,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著一封明黃色的信,徐徐朝一處樓房走著,無聲無息。

    吸睛又英俊的模樣,在這個平凡貧瘠的舊樓實在少見,大嬸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她的印象中,好像也有這樣一個好看的少年,有時候穿著校服有時候一身黑,等在路燈下,抬頭望向天空,也不知道看哪兒,偶爾來她這買個早飯,多付很多錢,讓她給一個女孩子。

    大嬸人老了記性不好,但少年模樣太過俊朗,她不一定記住每天來往的顧客,但一定對他有印象。

    走進樓梯口,牆麵張貼滿花花綠綠的推銷廣告,不堪入目的圖畫和各種充煤氣開鎖的電話號碼極具視覺衝進槍進人的眼簾,消音似的擾得人心緒不寧。

    他皺了皺眉,溫和地走進一處帶防盜門的門前,旋轉鑰匙,進去。

    去華市上大學之前,他聯係到房東,買下了這個住處,多了加倍價錢,要求是江槐夏在付房租的轉賬賬戶改為他的,且價格降低到原先的三分之一。

    對這個小屋有多珍惜,他比誰都清楚。

    這裏於其他人而言,或許是一個避雨之地,草草生活,但於江槐夏而言,卻是她和張奶奶溫馨的小屋,裏麵的每一寸都有她的感情。

    老舊發黴的課桌,擺滿試卷的雜物間,窗台邊的多肉盆栽,墨水幹涸的筆芯……都代表她的努力。

    她在努力走向他。

    一百八十多天,他在思念她,她也在。

    異國抵不過相連的心,大雪衝不垮酋枝。

    靳熾打開台燈,翻開英語字典其中一頁,將手中的明黃色信封放了上去,撫平紙張。

    他的陰影之下,幾個字寫得極其浪漫又深刻,如戒指上的浮雕。

    信封之上,筆鋒不羈下的英文帶著緊張的力道。

    —marry me ?

    ——二十二歲靳熾的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