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是我最大的秘密
  第59章 你是我最大的秘密

    表演結束,靳熾扯下耳麥,倏然拉住她的手腕朝舞台對麵正中央的大門跑去,場下學生不自覺起立,口哨聲、尖叫聲如飛馳的火箭般炸破館內。

    江槐夏還未回過神,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跟上他,她還尚未緩過氣息,呼吸略微急促,然而在這每一秒,她的目光所及隻有麵前那道飛馳朝前奔跑的少年,鬆木香被疾馳的風吹散,莫名讓人心安。

    她心裏升騰起前所未有的溫暖。

    鏡頭給到這邊。

    光影隨行,麵前的少年忽然站定,轉身,站在高台階上懶懶看著場內激情昂揚的同學,一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扣,另一隻垂落在褲邊的手指一揚,中指食指合並,朝眾人比了個respect,他懶懶勾唇,痞裏痞氣的樣子一如當年。

    “先走一步,大家繼續。”

    說完在眾人驚羨的目光中,一把推開大門,動作熟悉的抱起江槐夏。

    門外燈光源源不斷泄進來,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視線裏,去往有光的地方。

    騎士沒有國王,隻有甘願為愛低頭的公主。

    場內陷入瘋狂,盡管接下裏的表演都各有千秋,十分精彩,但遠不如靳熾那段發言和江槐夏那段令人出乎意料的雙人舞轟動。

    有人將他們舞蹈的視頻拍下來,傳到了校內貼吧上,沒過多久 ,引發一大批討論。

    【火鍋丸子:我滴媽呀!這也太帥了吧!老學姐真的是太後悔沒去看表演了!感覺自己錯過了一個億!】

    【胖胖豬:嗚嗚,這世界還讓不讓單身狗活了,我表示這個月的狗糧一次性吃完了!】

    【無辣不歡:誰懂!我在現場,直接嗨爆!我要是能泡到靳熾這樣的男人,花光我此生所有運氣都值得!】

    【愛學習的小森:樓上別想了,江槐夏這樣的漂亮小姐姐跟靳大神絕配好嗎!我瘋狂鎖死!姐姐貼貼~】

    ,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夏季的夜晚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車子開過大街小巷,穿過商業街洶湧的人群,九月中旬的晚風沒有那麽燥熱,梧桐樹上棲息的蟬不知疲倦的吹起夜晚交響曲。

    江槐夏坐在車內,長發被輕輕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薄汗已然悄然化為空氣中的水汽蒸發,乘著涼爽的晚風,舒服的倚在副駕駛座椅背,側頭看向身旁開車的人。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起碼也得等到全場結束走才好啊。

    靳熾挑眉,散漫道:“現在才問,是不是晚了。”

    "那……我們回去?”她眨巴下眼,問道。

    紅綠燈口,車子停下,靳熾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右手揉了把他小姑娘的頭發,緩緩道:“放心吧,我一早就跟校長打過招呼了,放心,嗯?”

    他揪了揪她的臉蛋,上麵的粉底有些掉了。

    綠燈亮起,江槐夏抬手拍向他為非作歹的手,“別捏我臉,專心開車,妝都掉了。”

    靳熾開著車,空出餘光,摁了下車上的一個小按鈕,頓時,江槐夏麵前彈出一個儲物櫃,雖然肉眼看起來小,手伸進去探時卻別有洞天。

    “這裏有什麽?”

    “給我家寶貝準備的東西,”他朝櫃子裏點了點下巴,目視前方轉了個彎,“一些你可能用得到的東西,我在車庫裏每輛車裏都買了一份。”

    江槐夏不好意思握拳咳了聲,趁著夜色臉紅嘀咕:“誰是你家寶貝啊,真是的。”

    靳熾忽然笑了,頭湊過去親了她臉頰一下,哄道:“好好好,我是你寶貝,也行。”

    她笑著沒說話,找到鏡子照了照,臉上的妝有些淡了,她又翻了下那個櫃子,竟然真的翻出了一小瓶卸妝水,抽了幾張卸妝巾倒了水往臉上擦,鏡子放在了自己腿上,在她卸妝的過程中,靳熾特意放慢了車速,平平穩穩的,後麵有車在催摁喇叭,他還是保持著一樣的速度。

    “你開快點,我很快就弄好。”

    靳熾淡淡掃了後麵那車一眼,沒所謂道:“沒事,你慢慢卸,我聽人說這化妝品卸不幹淨對皮膚不好。”

    江槐夏一邊擦拭著眼影,一邊說:“我沒那麽嬌貴,再說了今晚的粉底液挺好的,對皮膚沒什麽傷害。”

    後麵那車沒再催了,往旁邊車道繞過去,中途還跟靳熾對視上,他本就眼神冷淡看人時沒什麽表情,也就隻有在江槐夏麵前一臉柔情,那開車的人本想罵人,還沒張口就別過眼,悻悻開車走了。

    車子在馬路上緩慢行駛,吹起額角的碎發,他閑閑輕笑,指尖有一搭沒一搭敲著方向盤:“老子能舍得?”

    “我還聽人說,女孩子來月經之前不能碰冷食。”

    聞言,江槐夏咯噔一下。

    不出其所料,靳熾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說:“你前幾天是不是吃了冰淇淋?”

    江槐夏一驚,“你怎麽知道?!”

    “哼。”靳熾冷笑,“江槐夏,是誰痛經的時候非要我給揉肚子的?”

    他抵了抵上顎:“是不是我不在學校住,你就開始隨心所欲,任性而為,算好了你不在我眼皮子底下管不了你是吧?”

    小姑娘被說的心虛的要死,她前幾天確實一時嘴饞和文願他們幾個去買了冰淇淋吃,也忘了自己會痛經這事,吃完了才想起來。

    前段時間,在他的嚴格看管下,別說冰淇淋了,連水都不讓她碰,有時候吃過飯她想洗碗都被他搶走,在家裏不準光腳走路,必須穿拖鞋,空調晚上溫度打到二十六度,也不準她貪涼出去吃,每次出去和沈驚春玩回來都要被他以吻檢查一下有沒有冰淇淋的味道。

    最後吻著就開始吃豆腐。

    不過他口中的什麽隨心所欲,怎麽說的好像她綠了他一樣呢?

    她不滿癟癟嘴:“聽人說,聽人說,還不知道是哪個女生告訴你的呢?”

    盡管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但她就是氣不過。

    靳熾一聽,氣笑了,把車停到路邊上,解開安全帶就扣住她的手放到自己人魚線尾部,小姑娘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說話都抖抖索索。

    “你混蛋!”

    男人眉眼輕佻,“知道嗎?你說個話老子都想親你,這些女孩子的事兒都我問小金魚的,不會你連我妹的醋都吃吧?”

    “……才不是。”她別開頭。

    靳熾伸手捏捏她的小臉。

    “小醋精,嗯?”

    ,

    車子一路開過城市的喧囂,走過萬家燈火,江槐夏的臉到現在還是熱的,眼前出現一處開闊的景色,廣闊的草地看不到邊際,像是和星辰接軌。

    “到了。”他說。

    他停下車子,打開頭頂的窗,將她的座椅調整後躺著,霎時間,眼前布滿了璀璨的星空。

    “喜歡嗎?”

    她重重點頭,“喜歡,很漂亮。”

    他從後座拿了個小枕頭墊在她頭下,親了親她:“沒我家的寶寶漂亮。”

    “這就是你說要帶我來的地方嗎?”她側過頭,看到黑暗中他流暢的下頜線,無袖黑T兜掛在他肩上,衣角下擺上卷,腹肌壁壘分明,他側趟著,單手支撐額角,默默凝著她,即使什麽也不做,荷爾蒙氣息也像劈開的尖刀,她一下看著迷了。

    說實話,她見過麵前之人很多麵孔——

    附中放學門口時的恣肆囂張,趴在她旁桌看著圖冊時的安靜斂然,高二下學期分開時他流下的第一滴淚,二中再遇時的卷土重來,發表講話時的少年意氣,又或是今晚在舞台上的即興伴舞,帥酷狂妄。

    這些,都是他。

    也成就了真正的他。

    她的騎士。

    而現在,騎士向她獻上了漫天星辰,燦若銀河。

    靳熾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從未移開,即使仰麵所及華美的夜色。

    “嗯,很早之前就想帶你來。”

    “有多早?”

    “見你第一眼的時候。”

    “高二就對我一見鍾情了?”她回憶著,心裏甜蜜蜜的。

    靳熾不知從哪摸出一件薄外套蓋住她的腰上,大手放在她腹部覆著,唯恐她不舒服。

    這個人無時無刻不在考慮她的感受,即使是在那事關鍵時刻時,隻看她表情是真的不舒服,他都會立馬停下來,無論做什麽,都以她為先。

    這樣的人,她怎麽不愛。

    驕傲,骨氣,放蕩不失沉穩,有潔癖卻不失教養,尊重女性。

    薄情卻對一人鍾情。

    他這麽好,這麽好,好到她覺得陪他到白頭都不夠。

    靳熾輕輕笑了笑,俊美麵容在黑幕下脫穎而出,廣闊無垠的大地被路燈照亮一隅,指戒泛起光澤,指骨清晰。

    “或許更早呢?”

    少年緩緩笑道,他坐起身,姿態還是慵懶,窄腰勁瘦富有力量感,在她愣神間,忽然脫下右手中指銀灰色戒指,攥起她的右手,戴到無名指上。

    在風聲鶴唳中,她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有點大,結婚了補。”

    浮沉黑夜中,他眼眸明亮又熾熱,像無形的焰火,灼燒每一寸心動。

    江槐夏激動的不知所措,這一刻的歡喜無可比擬。

    她低下頭,蔥白手指上的銀戒被他捏著,下一秒,他將戒指轉了個圈,上麵雕刻的兩個英文字母闖進眼簾。

    即使是在微弱的昏黃燈下,也格外明晰。

    H·X

    之前他們在窗前看院內時鍾花開的時候,她望著他戴的這枚戒指,上麵一麵刻的是他的名字,如今,他將這枚戒指送給她,上麵刻的是她自己的名字。

    她忽然明白了什麽,攤開手掌,隻見在戒指圓弧另一端,和她的名字遙遙相對的是他。

    別人看到的是自己,自己看到的愛人。

    隻要收緊五指,便當是握住了心愛之人,和血脈融貼,感受跳動的脈搏。

    江槐夏紅了眼眶,眼淚止不住的流,像是成串的珍珠。

    一枚戒指的指圍多遠呢?

    遠到他們在同一個圓圈內,卻隻能隔著指骨經絡。

    明明咫尺卻天涯。

    她開始哭的喘不上氣,看著他手指上的戒指印,紅紅的,像是戒指主人刻意把圍度改的比正常小一點,這樣每次他握住掌心時,都如同他的血液覆蓋上她的名字。

    靳熾耐不住她,抱起人開始哄,她還抽泣著,冰涼的戒指瞬間融入了暖意。

    烏發沉眸的少年,微微偏頭,抹過她濕潤的眼角,嗓音比三月春風還溫柔。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高一就暗戀你呢?寶貝。”

    高二那年,她第一次見他,年少輕狂。

    卻不是他第一次見她。

    他見過她揮拳頭受傷到隨意包裹傷口,也看過她半夜打工獨自一人回家瘦弱卻堅強的背影。

    也悄悄跟著小姑娘到醫院,看到她在床榻之人睡著之後躲在角落抹眼淚,他靠在病房外的白牆上,找了主治醫生,提前付好了手術費和化療費,讓醫生跟她說費用時壓低價格。

    點過她打工餐館的外賣,一點就是幾百份,讓老板多給他的姑娘發點工資,挑輕的活幹。

    會在半夜去江季辦公室坐著,然後時間點一到就到一條巷子口,等著她打完工走過,護著她安全回家。

    他暗戀她許久,除了每晚走過的昏黃破敗的小巷路燈,誰都不知道。

    江槐夏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胸口,側坐在他緊實大腿上,耳朵裏鑽進他鼓點式的心髒跳躍。

    “別哭了,嗯?”

    “你怎麽不早說呢!”她攥起拳頭錘他的肩膀。

    靳熾無奈的親過她眼淚,心疼道:“現在也不遲。”

    他望向不遠處,蒼穹籠罩下的黑幕被星星點綴,他看了眼時間,十一點十分,他將懷中的小哭包抱正,梳理著她淩亂的發,一起看在下一分鍾冉冉而來又急速滑落的流星。

    流星淩空而下,落入無盡邊際。

    他捏住少女的後頸,奪走她的呼吸,比風綿長,比雲純潔。

    十一點十一分,他們在祝願下接吻。

    他吻後勾笑扯唇,神情繾綣,眼裏隻有她一人。

    “這是我的秘密基地。”

    “而你是我最大的秘密。”

    去年寒冬的風,皚皚凜冽的雪花像是遁入了時光的隧道,飄落至兩人發梢,在夏季白首,荒唐卻浪漫。

    冬天的遺憾終究從夏天彌補。

    ,

    少年心動如洪,架不住萬裏長橋,也立不住千百高樓,衝刷過岩漿,也流淌過濁河。

    他是情書的下一頁,黃昏短暫後的詩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