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蘇醒,回到現實
  第六十九章 蘇醒,回到現實

    皇帝在翌日下旨。

    禁軍首領祁淵,看護昭願公主失責,發配邊疆為苦役。

    皇帝看在金福長公主求情的份上,留了祁淵一命,但也將他流放。

    而昭願公主在皇家狩獵中身受重傷,又染傷寒,疾病纏身,沉屙難治,從此幽居公主殿,將養身體,除身邊留兩個侍奉的宮女和禦醫之外,再無人能踏進。

    此後,昭願與祁淵天隔一方。

    昭願大病,終日藥石相伴。

    安錦舒眼睜睜的看著,明媚如光的昭願公主,如凋零破敗的殘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去。

    最後一幕,昭願公主坐在窗下,手裏拿著封邊境勝利的戰報,明明臉上帶著笑容,可淚水卻止不住的滑落。

    夢境戛然而止,在此成為盡頭。

    安錦舒瞅準時機,趁著夢境變得薄弱動搖,她凝結花蠶絲,顯現出自己的身形。

    “昭願公主,你該醒了。”

    看到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昭願麵色浮現出茫然,“你是誰?”

    安錦舒走近些,伸出手,“我能帶你去見祁淵。”

    昭願灰白的臉色,生出一抹希冀,“你?”

    她雖是狐疑,但手卻是鬼使神差的搭了過去。

    安錦舒在昭願公主的耳邊低語,輕聲哄著,“你若沉溺在痛苦的過去,就永遠見不到祁淵了。”

    聞言,昭願眼中流露出驚懼之色,她喃喃自語著,“我不能,不能。”

    安錦舒緊緊抓住她的手,溫暖包裹住了她,“跟我走吧。”

    昭願緩緩閉目。

    安錦舒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

    宮殿一寸寸褪去,四周陷入無盡的黑暗。

    夢境徹底崩塌。

    安錦舒和季玄羽腳下突然失重,被卷進漩渦中。

    等腳踏實地,眼前在有光亮後,他們發現,已經出了夢境,回到了主神廟中的屋子。

    狸月正急得直撓牆,看到錦舒仙子和季公子總來了,她的心總算能踏實了。

    “怎麽樣,你們沒事吧?”

    安錦舒示意狸月放心,“很順利。”

    她轉身看向床榻上仍昏迷不醒的昭願公主,眼中盈滿複雜。

    狸月癟著嘴,心有餘悸,“你們去了好久,我都快擔心死了。”

    安錦舒微微一笑,“我第一次入凡人夢境,手法有些生疏,更何況這個女子的情況很複雜。”

    季玄羽看出她很累了,於是道:“師父用了太多仙力,先回去補覺吧。”

    狸月拍著胸脯,讓錦舒仙子放心,“我守夜,你盡管歇息去。”

    安錦舒回去休息,幾乎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而第二日,安錦舒就被陣陣霹靂哐啷的聲音吵醒,她頃刻從床榻上跳起來,抓起外袍套上,就往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

    屋子裏,昭願醒了,她警惕的將匕首橫在胸前,臉上盡是殺氣。

    而狸月躲在夜赫身後,一雙狐狸眼滴溜直轉,吐了吐舌頭,皺眉道:“我說這位姑娘,怎麽還做恩將仇報的事呢?”

    昭願將信將疑,“你們救了我?”

    狸月見到錦舒仙子來了,連忙指了指,“是她。”

    安錦舒微微頷首,解釋事情原委,“昨夜公主殿下在主神廟遭遇刺殺,是我救了你。”

    狸月和夜赫對視一眼,就差將震驚兩個字刻在腦門上了,這個瞎了隻眼,斷了胳膊,又瘸了腿的女人是凡界公主?

    試問,哪位公主能混得有她這般慘。

    昭願語氣依舊冰冷,“你是誰?”

    安錦舒聳聳肩,淺笑道:“公主敵意不用這麽大,我是主神廟的守廟人而已。”

    昭願想了想,放下匕首。

    她走到懸崖邊,眺望著遠方,單薄的身影被風刮得有些搖晃。

    狸月和夜赫都怕,她一不小心就被風給卷下去了。

    安錦舒走到昭願身邊。

    強烈的陽光,讓昭願的右眼感到很不適,她隻得抬手擋在額前,眯起眼睛問,“山下可是玉相城?”

    “對,公主心心念念的祁將軍,就在那裏。”

    昭願眼神如刀,盯著安錦舒的臉,似要將她戳出個洞來,她冷冷勾起唇角,“你是宮裏來的吧。”

    要不然,怎會知道她和祁淵的事情。

    安錦舒麵露無奈,昭願公主警惕心,真不是一般的重啊。

    “昨夜那些殺手放出迷香,讓你沒有反抗能力後殺掉,是我趕跑了那群人,我精通些術法,察覺到迷香並不普通,是由妖毒提煉而成。”

    聞言,昭願眉眼間含著濃濃的困惑。

    安錦舒告訴她被夢魘困住了醒不來,便設法救她,不得不探知她心底的執念,就這樣得知了她與祁將軍的過往。

    “暗閣雖然覆滅,但朝中支持公主的大臣仍然不減,你原本可以東山再起,卻甘願被皇帝幽禁,是想讓皇帝放鬆戒備,你找著機會離宮吧。”

    昭願迎著風,抬手將耳邊碎發別在耳後,大方承認道:“是,可惜他監視我太嚴,我足足等了四年。”

    四年間,早已物是人非。

    祁淵在戰場上屢立奇功,不斷加封,再到解甲歸田,他終於能在自由的站在陽光下,意氣風發,而昭願則被困居深宮,掙紮求生。

    安錦舒言語隱晦,“如果,我是說如果,公主發現祁將軍已經變了,與你記憶中的完全不一樣了呢。”

    昭願眸色微微一黯,狀似不在意的說道:“這隻是我的執念,從不是他的執念。”

    安錦舒點頭,心裏有了數,她正糾結到底怎麽用委婉的方式告訴公主,祁將軍都已經準備迎娶新夫人進門時。

    樂澤咋咋呼呼的出現。

    他帶來十分勁爆的消息,“你猜玉相城出什麽大事了!”

    狸月眼眸亮晶晶的,八卦心頓起,立即搭話,“什麽事?”

    “朝廷欽犯,據說還是個殺人狂魔呢,從地牢裏逃跑了,最後一次出現在玉相城,現在附近城鎮都派出官兵抓捕,提供線索者還有百兩賞銀。”

    安錦舒抽了抽眼角,心裏在想,不會那位朝廷欽犯指的是昭願公主吧。

    但她轉念又一想,安慰自己,府衙的人應該不能腦殘到如此地步。

    樂澤接著道:“這人,朝廷非常重視,已經致仕的祁將軍親自出麵處理這個案子,都將成婚的日子往後拖延了。”

    安錦舒暗叫一聲不好,下意識看向昭願公主。

    昭願迎著光,麵容模模糊糊,讓人瞧不真切。

    狸月來了興致,豎起耳朵仔細聽,“欽犯長什麽樣子?我們正好閑著沒事,去附近找找吧,如果得了賞金,大家吃酒啊。”

    樂澤摸了摸胸膛,趕緊將揣在懷裏的畫像,拿出來給他們看,嘖嘖歎息的說著,“可惜這麽好看的美嬌娘,咋就是個劊子手呢。”

    他拿著畫像來回比量了一圈,然後對上了,站在懸崖邊上的昭願,下巴都快驚掉了地上。

    夜赫扯了扯狸月的衣袖,搖頭示意先別說話。

    頓時陷入了尷尬微妙的氣氛中。

    安錦舒接過樂澤手中的畫像,撕成碎片。

    她對著還發愣的樂澤,說道:“去忙吧。”

    “好的,我剛剛什麽都沒說,也什麽都沒看見過。”樂澤捂著眼睛轉身,然後腳底抹油迅速溜了。

    安錦舒聳了聳肩,又對昭願公主道:“你不要在意,我這個朋友向來挺愛開玩笑的。”

    “他挺有趣的。”昭願笑了笑,並沒有往心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