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夜深人靜。

  房間燈燭搖曳著,兩個人影在窗前相對而坐。

  老穀主閉眸為徐初月把著脈,半晌才收回手。

  “你這身體麵上看著倒是要比從前好多了,隻是內裏虧空得厲害,好好修養的話,或許能撐到來年。”

  徐初月的眸子暗了暗,勉強擠出一個笑來:“您之前說時間越長,我忘記的事情就會越多,那我近期識得之人,也會忘卻嗎?”

  穀主歎了一口氣:“月兒,如果你將一切都記起來,那便是回光返照,時間不多。”

  徐初月聽著屋外劈裏啪啦的雨聲,看著幾乎燃盡的燈燭有些出神。

  她起身在桌案前坐下,鋪紙研磨,提筆畫出一幅畫。

  畫上是個男子,一身錦衣,在一棵桃樹下舞劍,隻是,沒有五官。

  她曾無數次在夢裏夢見過這個場景,可每次都看不清夢境裏的人長什麽模樣。

  她一定是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這一年多,沒有人同她提起,她也無從問起。

  想給徐徵寫一封信,提筆良久,又不知道該問什麽。

  再回過神來,白紙上隻多了兩字“平安”。

  徐初月看著這兩個字,愣了一下,淺淺一笑,又揉成紙團扔掉。

  她的平安,才華橫溢,逗一逗有時還會別扭,看她的時候,眼神又呆呆的,真可愛。

  東廂臥房裏。

  顧聽瀾拿著先前徐初月給他擦臉的手帕,看得正出神。

  手帕上繡著一株桃花,聞著還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他腦海中不自覺便浮現出徐初月的笑。

  正想著,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

  “誰啊?”

  他問了一聲,無人應。

  他隻得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沒曾想,門口站著薛曜。

  徐初月在的時候,薛曜總一臉淺笑,徐初月不在,他便如現在這般,臉色冰冷,沒有絲毫表情。

  顧聽瀾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他總是對薛曜喜歡不起來。

  他冷下臉,聲音漠然:“你來做什麽?”

  薛曜向他伸出一隻手,冷冷開口:“拿來。”

  顧聽瀾下意識捏緊了手裏的手帕:“什麽東西?”

  薛曜瞥見他手裏的手帕,一隻手握住他的手腕,將手帕從他手裏抽出來,輕而易舉。

  “她的東西,你不能要。”

  顧聽瀾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哪裏來這麽大的力氣,頓時氣得跳腳,可交手又不是這人的對手。

  他隻得冷笑了一聲:“你喜歡徐姐姐啊?可惜啊,徐姐姐她不喜歡你,她有喜歡的人!”

  薛曜本轉身欲走,聽見他的話又頓了頓。

  見他有反應,顧聽瀾這才接著道:“徐姐姐為他生下過一個孩子,那孩子就在小藥穀禁穀中養著!”

  薛曜不由雙手緊握成拳,夜色中瞧不見他的臉色。

  可他也隻是頓了頓,轉身離開。

  看著薛曜離去的背影,顧聽瀾咬牙道:“暗一!”

  話音剛落,屋頂上一名黑衣影衛閃身落在簷下,屈膝半跪在顧聽瀾麵前。

  “去給我查,他到底是什麽人!”

  暗一拱手應下,一個閃身消失在深沉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