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引誘
  第48章 引誘

    薑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不可置信地看著阿雲,“你再說一遍,誰來了?”

    阿雲:“裴郎君。”

    薑窈的眉頭越皺越深, 裴玨到底想幹什麽?白日裏他過來,就算被人瞧見了還有話可說, 這大晚上, 那是說什麽都沒人會信的。

    裴玨真是沒把她的名聲當回事,半點不像他之前的作派。

    薑窈越想越生氣。

    隻是再怎麽生氣, 人已經來了,這裏還是人家府上, 薑窈隻得過去見他。

    裴玨正在正屋裏等著她。

    阿梨幾個很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順帶關上了門。

    薑窈:……

    倒也不必這麽有眼色的。

    屋裏的燭火跳動著, 薑窈坐在燭光旁, 一言不發。

    她剛泡了澡,青絲披散著,發梢處還有些濕, 因在浴桶裏待久了,雙頰紅撲撲的, 惹人憐愛。

    裴玨眸色漸深, 先去裏間取了氅衣,披到了薑窈身上, 溫聲道:“穿上, 仔細著涼。”

    薑窈不會和自己的身子過不去, 她緊了緊氅衣, 不悅地問裴玨:“夜已經深了, 您怎的過來了?若是被人瞧見了, 可如何是好?”

    她氣呼呼的, 裴玨竟也覺得招人喜愛。

    他在她旁邊坐下,打趣道:“現在知道晚上不能與我待在一處了?你忘了咱們還在延平府時,你……”

    “你別說了。”

    薑窈羞惱地打斷了裴玨的話,一時間竟然把前段時日的敬稱也改了。

    她頓了頓,又暗含譏諷地道:“那時我以為你是我的未婚夫婿,所以才……倒是你,明明知道真相的,不也由著我了?”

    一席話說完,薑窈已是滿臉通紅了。

    裴玨聽出了她的埋怨之意。

    他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而是從旁邊的黃花梨木雕花方桌上拿過一個匣子,在薑窈麵前打開。

    裏頭正是他曾說過的珍珠。

    這些珍珠個個碩大渾圓,色澤頗正,裝滿了整整一個匣子,價值不菲。

    “若阿玥她們問起,你便拿這匣珍珠說事,就說我送的也是這個。”

    薑窈沒明白他的意思。

    什麽叫裴華玥她們問起,她就拿這匣子珍珠說事?

    但很快,薑窈便明白了。

    他放下了那匣子珍珠,又拿過了一個更大的盒子。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薑窈,眼眸中似盛滿了萬千柔光,他道:“這才是我要送你的。”

    薑窈竟不敢與他對視,隻低頭狐疑地接過那盒子,打開後,見裏頭是一整塊黃玉,而那表麵卻不是平整的,上頭雕著一隻兔子。

    她愣愣地看著。

    她搬到清芳園那日,裴玨送了她整套玉石雕刻而成的十二生肖。

    她是屬兔的,那玉石兔子做得比旁的要大些。

    而現在,裴玨又送了她這個。

    若說那時她是心慌意亂,那麽這會兒就是心如擂鼓。

    她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時間竟覺得手中之物燙手。

    薑窈合上盒子,低著頭道:“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裴玨翹起嘴角,這真是意料之中的拒絕。若她就這麽坦然地收下了,倒不像是他認識的薑窈了。

    被拒絕了,裴玨也不氣餒。

    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道:“你若是不收,這兔子我可白雕了。”

    隻言片語,卻讓薑窈心神俱震。

    她倏地抬頭看他。

    裴玨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直叫薑窈手足無措。

    她覺得自己喉嚨發緊,張了幾次嘴,才問道:“那兔子,是你雕的?”

    裴玨毫不猶豫地點頭,眸色盡是溫和。

    “從前沒做過這些,這玉又難得,不好直接上手,便先尋了些木頭學著雕,然後尋了成色不好的玉雕,等練得差不多了,才敢在這上頭上手。”

    去青州府的第一日,裴玨便淘了這麽一塊好玉。他想送給薑窈,卻又覺得俗氣了些,配不上她。

    左思右想後,便決定在上頭雕隻兔子。這既合了薑窈的屬相,也極稱她的性子——

    平日裏看著溫和討人喜歡,若真急了,那也是會咬人的。

    雕隻兔子,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於是,在青州府的那些日日夜夜裏,隻要得了空閑,裴玨便用其他東西練手。

    不知雕了多少隻兔子,廢了多少木頭、玉石,才有了那塊黃玉上那隻。

    聽裴玨承認了,薑窈輕咬下唇,往他那雙手瞥去。

    裴玨的臉生得好,手也一樣。他的手雖比薑窈大上不少,卻也是纖長、引人注意的。

    而這雙好看的手上,那掌心、指腹處現下卻有不少不易讓人發覺的劃痕。

    那些劃痕皆已結痂,深深淺淺、相互交錯,無一不昭示著這雙手的主人曾做過什麽。

    薑窈本還不信裴玨會親自動手,就為了給她雕這麽隻兔子。

    可看到了那些劃痕後,再容不得她不信。

    “撲通撲通”

    她聽到了自己比方才更清晰、更快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有力,而後又慢慢急促起來,像是已經衝到了嗓子眼,就快跳出來了。

    薑窈不敢看裴玨,隻撇過頭道:“既是如此,這禮更為貴重,我更不能要。”

    “薑窈。”

    裴玨氣笑了。

    他扶上薑窈的窄肩,掰過她的身子,讓她看著他。

    他道:“你就非得氣我?”

    薑窈抬頭看了他一眼,複又低下了頭。

    她不想氣他,她隻是不敢去想,裴玨為了她做這些意味著什麽。

    或者說,她已經隱隱猜到了,但不敢相信。

    她不答,裴玨便繼續追問:“回答我,是不是故意氣我的?”

    他看似質問,那語氣裏實則半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全是柔和,全是誘哄。

    薑窈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跳,還不忘替自己辯解:“我何時氣你了?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往後我嫁了人,把這玉帶過去,我夫君若問起,我如何回答?”

    她本是隨口搪塞裴玨的,可話說出口了,卻覺得自己很是有理,甚至開始試圖給裴玨講道理,“您也瞧見了,夫人還有您三嫂都在替我尋摸合適的人家呢,沒準兒明年開春我就嫁人了。”

    小娘子說得振振有詞的,裴玨一開始很氣,可氣著氣著,看著她姣好的麵容,心緒竟然平複了許多。

    薑窈這性子,十有八九是他之前縱容出來的,他除了受著,難不成還有其他法子?

    裴玨遂問:“那不知薑姑娘想要的如意郎君是什麽樣的?”

    薑窈抬眸看了他一眼,隨後又垂下了眼簾。

    她想要的如意郎君是什麽樣的?反正不是裴玨這樣的。

    年紀大、性子冷,她才不要。

    薑窈想了想,直言回他:“溫和體貼,不會動不動給人冷臉瞧。”

    裴玨輕笑,湊近了她些許,低聲道:“窈窈看看我的手,還不夠貼心嗎?窈窈還想怎麽貼?”

    兩人靠得過近,裴玨那話又過於意味深長,薑窈不覺往後避讓了些許。

    她結結巴巴地道:“那你還老冷著臉呢,你不知道嗎?我的如意郎君,才不會這般。”

    她每說一句,裴玨的臉就黑一分。

    她就是故意氣他的吧?是吧?

    裴玨越想越不是滋味,偏生薑窈還在喋喋不休,細數她的如意郎君應有的“品質”。

    裴玨忍無可忍、怒火叢生,他鉗製住薑窈,而後傾身上前,薄唇與她的嬌唇緊貼。

    不算薑窈落水,他替她渡氣那次,這是兩人第三次如此親密。

    之前兩次都是薑窈主動,裴玨不敢動彈。而這次他主動吻上薑窈,那莫名的、被他強壓著的欲念,便如同開了封的酒壇,酒香氣爭先恐後地湧出來。

    此時此刻,他吻著的,是從前他想嚐而不敢嚐的滋味。

    這次僵硬不敢動彈的人,變成了薑窈。

    裴玨擁著她,毫無章法地在她唇上肆虐,甚至還因為沒有掌握好力度,弄疼了薑窈。

    薑窈疼得眼淚汪汪的,裴玨根本不是在親她,他是在啃!

    對,就是在啃!

    薑窈推搡著裴玨,他卻不為所動。

    她這才深切地體會到,男人和姑娘家之間的力氣相差有多大。

    她根本無法掙開裴玨。

    漸漸的,裴玨仿佛找到了竅門,開始探索著更深的甜美。

    薑窈忍無可忍,張嘴輕咬了下裴玨的舌尖,才讓他吃痛放開了她。

    薑窈被年紀一大把、卻仍如同毛頭小子一般的裴玨欺負得厲害,原本嬌嫩、紅潤的雙唇,這會兒竟有些微微發腫。

    裴玨眼神晦暗地盯著自己的“傑作”,克製著再嚐嚐的衝動,啞聲道:“扯平了。”

    他說話沒頭沒尾的,薑窈還在氣頭上,聞言沒好氣地問:“什麽扯平了?”

    裴玨替她擦了擦淚珠兒,輕笑出聲:“你之前沒經我同意,便親了我,咱們扯平了。”

    薑窈懂了,他的意思是,她曾強吻過他,所以他要親回來。

    她氣鼓鼓地道:“以前是因為我把……”

    “把我當成了你的未婚夫婿。”

    薑窈一怔,她還沒說完,這話倒是被裴玨搶去了。

    她點頭,道:“對!”

    她本以為裴玨會因她這話生氣,沒成想他的神情倒是平靜得很。

    裴玨若有所思,問她:“現在誤會解開了,所以我不能親你了?”

    他說得一本正經,倒讓薑窈紅了臉。裴玨平日裏謫仙一般的人物,竟也會說這樣的話?

    薑窈紅著臉,低頭“嗯”了聲,“當然不能了,我,我可是要另尋如意郎君的人。”

    她剛說完,便又被裴玨那熟悉的氣息給籠罩了。

    裴玨輕撫著薑窈那紅得快滴血的芙蓉麵,緩緩湊近了她。

    讓他朝思暮想的人近在眼前,不管她說什麽話、生多大的氣,他都甘之如飴。

    裴玨眼神晦暗不明。

    若說此前薑窈去與王季遠相看時,他還不太明白自己為何會火急火燎地趕去,可如今與她分別這麽久,他怎可能還不明白?

    在青州府的那些日日夜夜裏,他唯一掛念著的是薑窈,擔心她被人欺負了、擔心她冷著了……

    更擔心她在他不在的時候定下親事。

    在青州府待得越久,小娘子的音容笑貌、一顰一笑就越清晰。

    無數個孤枕難眠的夜裏,他皆無恥地做了與她歡好的夢。

    一次會覺得難堪,兩次會覺得難以啟齒,可三次、四次以後,他開始盼著能在夢裏見她。

    如此,裴玨便明白,他舍不下她了。

    他不管她是誰,曾與誰定過親,他隻知道,薑窈是他的。

    誰也不能把她奪走。

    可這姑娘真會氣他啊,他迫不及待地想見她,她倒好,一直把尋如意郎君掛在嘴邊。

    當真是知道,他舍不得對她發火。

    裴玨越靠越近,就在薑窈以為他又要親上來時,他的唇卻若有似無地擦過了她的臉頰,貼近了她的耳畔。

    裴玨溫熱的氣息撒在薑窈耳垂上,讓她一陣瑟縮,不自覺地往旁邊躲閃。

    裴玨卻沒給她躲開的機會,不容抗拒地攬著她,在她耳畔輕聲道:“窈窈莫不是忘了從前是如何引誘我的?如今玩的又是什麽招數,欲擒故縱麽?”

    薑窈的腦中“轟”的一聲,心比剛才跳得更快。

    裴玨果然什麽都知道的,他知道她有意引誘他,他什麽都知道!

    薑窈覺得甚是難堪。

    這種難堪是哪怕她搬出那個認錯了人的借口,也無法消弭的。

    她不知道裴玨為何會這麽直白地說出來。

    她本以為他是世間難得的正人君子,是一個因感念師恩,可以解她於憂困、在薑家替她撐腰、替她處理母親後事的正人君子。

    可如今看來,她似乎看錯了他。

    薑窈莫名地覺得有些難過,她也不躲裴玨的眼神了,直愣愣地看著他,譏誚地問:“您說這話是何意?是為了羞辱我麽?”

    裴玨愣住了。

    他什麽時候想要羞辱她了?

    他既不語,薑窈便以為自己說中了,又冷聲道:“您倒也不必如此,我……”

    “窈窈。”

    裴玨的聲音還沙啞著,他打斷了薑窈的話。

    迎上薑窈冷淡的眼神,裴玨自知說錯了話,讓薑窈誤會了。

    可那些話已經說了,如何補救才是關鍵。

    裴玨沉吟了一會兒,神色頗為認真地道:“我絕無此意。”

    薑窈冷哼,扭頭不予理會。

    片刻後,裴玨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他道:“我的意思是,以後換我引誘你,可好?”

    作者有話說:

    到文案啦~

    今天隻有一章,留兩分評有紅包~

    感謝在2022,06,24 12:39:12~2022,06,24 22:16: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3307036 8瓶;逗逗 4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