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行
第6章 同行
裴玨自入仕後，鎮國公與喬氏便不大管他，萬事都由著他自己做主，更別說絆住他的手腳了。
也就薑窈不知他性情，以為撒嬌就能讓他改了主意。
裴玨微微蹙眉，淡聲道：“你先放開。”
薑窈搖頭，很是楚楚可憐：“不放。”
她不放，裴玨遂任由她拽著他的衣袖，但口吻卻是不容商量的，“不行。”
他有要事在身，她跟著去算怎麽回事？
“我不會給郎君添麻煩的。這裏雖好，但我與劉縣令、劉家大娘子不過是萍水相逢，我實在不好意思在這裏叨擾他們。”
薑窈拽著他就不鬆手。
她有自己的盤算。
她與裴玨其實也是剛認識，別說情分了，連熟稔都算不上。
若她再被裴玨扔在這濯陽縣，哪怕他信守諾言回來接她了，兩人之間也就是這麽冷冷淡淡的。
她跟著裴玨一起去，一路上總能處些情分出來的。
她是這般想法，裴玨所想卻剛好相反。
他看得出薑窈似乎有些黏他，兩人朝夕相處的，不合適。
因此，裴玨仍舊沒鬆口。
薑窈沒想到裴玨的心性如此堅定，不管她如何央他，他都不答應。
她垂眸想了片刻，緩聲道：“郎君真不願意帶我去？那好，我聽郎君的，就待在濯陽縣。我父親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找來，到時我就跟他們回去，也不為難劉知縣夫婦二人。”
薑慶先官階不高，但總是比劉儋要高些，他若真查到薑窈在劉儋這裏，向劉儋要人，劉儋也攔不住。
薑窈說完，狀若氣餒地鬆開了手，扭過身不再看裴玨。
裴玨噎住。
他隻想著把薑窈放在劉儋這裏，卻沒考慮到薑慶先。
劉儋也是因為不知薑窈身份，這才滿口應下了。
而裴玨絕不會讓薑慶先知道薑窈與裴闕的關係，畢竟她已然嫁不了裴闕了，他若讓薑慶先知道此事，就是害了她。
如此想來，把薑窈放在濯陽縣確實不妥當。
是他欠考慮了些。
薑窈垂眸看著地麵，她知裴玨還沒離開，卻也不知自己方才那番話到底有沒有用，他會不會重新考慮此事。
若還是沒用，她就真沒法子了。
正當她暗自焦慮時，裴玨開口了——
“去收拾下行李。”
薑窈一怔，而後滿目驚喜地看向裴玨，欣喜萬分地問：“郎君答應了？”
“嗯，”裴玨總不能真把她留在這裏，給劉儋留下個麻煩吧，“快些。”
這是讓她快些收拾行李了。
薑窈歡喜地應了聲，一掃方才的陰霾，急匆匆回屋收拾行李了。
裴玨看得直搖頭，這小丫頭的臉，變得可真快。
薑窈很快就拎著她昨兒的包袱出來了，“郎君，咱們走吧。”
裴玨頷首，領著她去給劉儋夫婦辭行。
劉儋見薑窈也拿著包袱，心生好奇。這裴玨昨日還要把她留在這裏呢，怎的今日就要帶著一起去了？
他瞥了眼豔若桃李的薑窈，隨後又戲謔地看了眼裴玨。
嘖嘖嘖，昨兒還一副高嶺之花、不容侵犯的樣子，這會兒還不是拜倒在美嬌娘的石榴裙下了？
劉儋那打趣之意太過明顯，裴玨心中憋悶，真想再改主意，把薑窈再扔給劉儋。
兩人向劉氏夫婦辭行後，裴玨買了輛馬車，供薑窈用。
這馬車寬大舒適，鋪著厚厚的褥子，薑窈若累了，還能躺下小憩。
但一上這馬車，薑窈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日那輛青布馬車。
“郎君，”薑窈趴在窗邊，掀開簾子，“昨日綁我的人是誰啊？”
裴玨頭也沒回地道：“附近的山匪。”
李老嫗等人昨兒就招認了，他們慣用那種手法劫人，已經斂了不少財了。
薑窈聞言，隻覺後怕。
若不是裴玨，她這會兒還不知會落得個什麽境地呢。
“郎君。”
她又喚了裴玨一聲。
小姑娘的聲音帶著柔和甜，裴玨下意識回頭，恰與在窗邊露出小臉的薑窈看個正著。
薑窈笑盈盈地看著他，甜甜道謝：“真是多虧了郎君。”
裴玨怔了下，然後撇過頭去，“嗯，你無事就好。”
想了想，裴玨又道：“天黑之前，便能到延平府，路上就不歇了。”
出來之前，裴玨便已告訴了薑窈，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延平府。
薑窈聞言，微微頷首，“都聽郎君的。”
方才看到了薑窈嬌美的模樣，裴玨這會兒就是不回頭，也能想象得出薑窈此刻有多乖巧。
裴玨心想，她不鬧騰、不哭的時候，也還算不煩人。
在路上行了大半日，如裴玨所言，天還未黑時，他們便到了延平府。
裴玨的另一長隨榮慶，已經先一步到了這裏，把落腳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是座景致不錯的三進宅子。
於普通百姓而言，可能終其一生也難有這麽一座宅子。但於自小養尊處優的裴玨而言，這宅子就不夠看了。
但他也並非是講究外物之人，對此也還算是滿意。
他叫來榮慶，吩咐他：“去找人牙子來，買兩個小丫鬟回來。”
榮慶還不知道薑窈的事，聽裴玨吩咐此話，心生詫異——
郎君可從來不用丫鬟伺候的，說是嫌丫鬟們脂粉味重，聞著嗆人。
榮慶暗忖，難不成郎君終於要開葷了？那這買的小丫鬟往後就有可能是郎君的通房，甚至姨娘。
看來不僅要貌美，還要家世清白。
他可得好好挑才是。
裴玨可不知榮慶已經亂七八糟地想了這麽多，待榮慶領命去了，他便推開了馬車那扇木門，想要喚薑窈出來，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榮安見狀，又冒了出來，頗為體貼地小聲說道：“郎君，薑姑娘想來是累極了，您要不抱她出來？”
裴玨瞪他，“你若是再聒噪，現在就回京城去。”
榮安委屈，他可都是為了郎君啊。年紀一大把了才有了薑姑娘，若是還如從前那般冷冰冰的，那還不得把薑姑娘嚇跑了？
榮安閉了嘴，裴玨的心情總算暢快了些。
馬車裏，薑窈靠著馬車壁，睡得不大安穩。
裴玨掩唇輕咳了一聲，而後敲了敲馬車外的門框，“薑窈，醒醒。”
他那聲音驚醒了薑窈。
她緩緩睜開雙眼，那澄澈的眸子裏這會兒蘊著驟醒後的茫然無措。
她揉了揉眼睛，嬌聲道：“是到延平府了嗎？”
裴玨頷首。
薑窈這才慢慢清醒過來，但是她在馬車裏待久了，下去時腳下一軟，不自覺地往旁邊倒了下。
裴玨就在她旁邊，下意識伸手扶了她一把。
薑窈被他扶了這一把，整個人都靠在了裴玨身上。
兩人從未挨得這般近過。
小娘子身嬌體軟、渾身恍若無骨，靠在裴玨身上時，裴玨幾乎感覺不到什麽重量。
她身上隱隱的暗香，也淡淡地散在了兩人中間。
裴玨頓覺有些僵硬，正要扶正薑窈時，她竟然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臂。
他正暗忖薑窈想要做什麽時，她卻已經放開了他，然後穩穩當當地站直了。
看來她方才隻是想借力站起來。
裴玨身體的僵硬和臉色的異樣，薑窈隻當不察。
她衝他莞爾一笑，語氣輕快地道：“多謝郎君。”
裴玨：“嗯。”
他再無別話，先進了院子。
薑窈緊跟其後。
這宅子是典型的江南格局，布局與薑家差不多，但是要精致許多。
亭榭樓閣、小橋流水，樣樣不少。
這偌大的三進院子，就裴玨和薑窈兩個主子，可選的屋子就多了。
裴玨沒踏足後院，隻讓薑窈自己過去，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見他又要走，薑窈叫住了他，“郎君不與我一道用晚膳嗎？”
裴玨腳步頓住，微微側頭，“不了。你要什麽，就與榮安說，讓他去置辦。”
榮安本跟著裴玨往外走，聞言問道：“我不與您一道嗎？”
裴玨搖頭，吩咐他聽薑窈的差遣。
裴玨此次出京，除了榮安、榮慶這兩個長隨，還帶了十二個侍衛。
他一走，那些侍衛自然也跟著一道去了前院。
此地就隻留下了薑窈和榮安。
榮安猜裴玨是嫌他話太多了，不樂意帶著他，所以把他扔給了薑窈。
罷了，能供薑窈差遣，討好未來的女主子，也行。
“薑姑娘，您看看想住哪處院子？小的先替您歸置歸置，等丫鬟買回來了，再來伺候您。”
“丫鬟？”
那會兒薑窈正睡著，絲毫不知裴玨已讓榮慶去買丫鬟了。
見她還不知此事，榮安便迫不及待地替裴玨說起好話來，“郎君剛到，就讓我阿兄去找人牙子買丫鬟了，他平常不用丫鬟伺候，那肯定是給您買的。”
榮慶、榮安是同胞兄弟，打小都跟在裴玨身邊聽使喚的。
榮慶不知薑窈的事，以為裴玨買丫鬟是自己用，但榮安卻是知道的，是以猜到了裴玨此舉的目的。
薑窈嘴角勾起一抹笑，複又想起裴玨那張不苟言笑的冷臉，不像是如此妥貼的人，便又道：“裴郎君竟然能想到給我買丫鬟？”
榮安趕緊替裴玨辯白，“哎喲，薑姑娘可別誤會了郎君，他雖看著冷淡，可心細著呢。”
薑窈暗想，裴玨的心細不細她是不知道，但這人對她是真的極為冷淡的。
她一麵想，一麵帶著榮安去挑住處，最後挑了臨湖的小院。
這小院架在湖邊，有正屋和左右廂房，從正屋出來，那處空地正對著湖麵，望之叫人心神開闊。
“就這裏吧。”
榮安便笑，“這裏好，離前院近。薑姑娘，您餓了吧？您先歇著，我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這宅子裏，除了裴玨帶來的人以外，就沒其他伺候的人了，廚房也沒人。
廚子明兒才來，榮安便去了外頭的酒肆，給薑窈買了幾道菜回來。
裴玨自入仕後，鎮國公與喬氏便不大管他，萬事都由著他自己做主，更別說絆住他的手腳了。
也就薑窈不知他性情，以為撒嬌就能讓他改了主意。
裴玨微微蹙眉，淡聲道：“你先放開。”
薑窈搖頭，很是楚楚可憐：“不放。”
她不放，裴玨遂任由她拽著他的衣袖，但口吻卻是不容商量的，“不行。”
他有要事在身，她跟著去算怎麽回事？
“我不會給郎君添麻煩的。這裏雖好，但我與劉縣令、劉家大娘子不過是萍水相逢，我實在不好意思在這裏叨擾他們。”
薑窈拽著他就不鬆手。
她有自己的盤算。
她與裴玨其實也是剛認識，別說情分了，連熟稔都算不上。
若她再被裴玨扔在這濯陽縣，哪怕他信守諾言回來接她了，兩人之間也就是這麽冷冷淡淡的。
她跟著裴玨一起去，一路上總能處些情分出來的。
她是這般想法，裴玨所想卻剛好相反。
他看得出薑窈似乎有些黏他，兩人朝夕相處的，不合適。
因此，裴玨仍舊沒鬆口。
薑窈沒想到裴玨的心性如此堅定，不管她如何央他，他都不答應。
她垂眸想了片刻，緩聲道：“郎君真不願意帶我去？那好，我聽郎君的，就待在濯陽縣。我父親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找來，到時我就跟他們回去，也不為難劉知縣夫婦二人。”
薑慶先官階不高，但總是比劉儋要高些，他若真查到薑窈在劉儋這裏，向劉儋要人，劉儋也攔不住。
薑窈說完，狀若氣餒地鬆開了手，扭過身不再看裴玨。
裴玨噎住。
他隻想著把薑窈放在劉儋這裏，卻沒考慮到薑慶先。
劉儋也是因為不知薑窈身份，這才滿口應下了。
而裴玨絕不會讓薑慶先知道薑窈與裴闕的關係，畢竟她已然嫁不了裴闕了，他若讓薑慶先知道此事，就是害了她。
如此想來，把薑窈放在濯陽縣確實不妥當。
是他欠考慮了些。
薑窈垂眸看著地麵，她知裴玨還沒離開，卻也不知自己方才那番話到底有沒有用，他會不會重新考慮此事。
若還是沒用，她就真沒法子了。
正當她暗自焦慮時，裴玨開口了——
“去收拾下行李。”
薑窈一怔，而後滿目驚喜地看向裴玨，欣喜萬分地問：“郎君答應了？”
“嗯，”裴玨總不能真把她留在這裏，給劉儋留下個麻煩吧，“快些。”
這是讓她快些收拾行李了。
薑窈歡喜地應了聲，一掃方才的陰霾，急匆匆回屋收拾行李了。
裴玨看得直搖頭，這小丫頭的臉，變得可真快。
薑窈很快就拎著她昨兒的包袱出來了，“郎君，咱們走吧。”
裴玨頷首，領著她去給劉儋夫婦辭行。
劉儋見薑窈也拿著包袱，心生好奇。這裴玨昨日還要把她留在這裏呢，怎的今日就要帶著一起去了？
他瞥了眼豔若桃李的薑窈，隨後又戲謔地看了眼裴玨。
嘖嘖嘖，昨兒還一副高嶺之花、不容侵犯的樣子，這會兒還不是拜倒在美嬌娘的石榴裙下了？
劉儋那打趣之意太過明顯，裴玨心中憋悶，真想再改主意，把薑窈再扔給劉儋。
兩人向劉氏夫婦辭行後，裴玨買了輛馬車，供薑窈用。
這馬車寬大舒適，鋪著厚厚的褥子，薑窈若累了，還能躺下小憩。
但一上這馬車，薑窈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日那輛青布馬車。
“郎君，”薑窈趴在窗邊，掀開簾子，“昨日綁我的人是誰啊？”
裴玨頭也沒回地道：“附近的山匪。”
李老嫗等人昨兒就招認了，他們慣用那種手法劫人，已經斂了不少財了。
薑窈聞言，隻覺後怕。
若不是裴玨，她這會兒還不知會落得個什麽境地呢。
“郎君。”
她又喚了裴玨一聲。
小姑娘的聲音帶著柔和甜，裴玨下意識回頭，恰與在窗邊露出小臉的薑窈看個正著。
薑窈笑盈盈地看著他，甜甜道謝：“真是多虧了郎君。”
裴玨怔了下，然後撇過頭去，“嗯，你無事就好。”
想了想，裴玨又道：“天黑之前，便能到延平府，路上就不歇了。”
出來之前，裴玨便已告訴了薑窈，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延平府。
薑窈聞言，微微頷首，“都聽郎君的。”
方才看到了薑窈嬌美的模樣，裴玨這會兒就是不回頭，也能想象得出薑窈此刻有多乖巧。
裴玨心想，她不鬧騰、不哭的時候，也還算不煩人。
在路上行了大半日，如裴玨所言，天還未黑時，他們便到了延平府。
裴玨的另一長隨榮慶，已經先一步到了這裏，把落腳的地方都安排好了。
是座景致不錯的三進宅子。
於普通百姓而言，可能終其一生也難有這麽一座宅子。但於自小養尊處優的裴玨而言，這宅子就不夠看了。
但他也並非是講究外物之人，對此也還算是滿意。
他叫來榮慶，吩咐他：“去找人牙子來，買兩個小丫鬟回來。”
榮慶還不知道薑窈的事，聽裴玨吩咐此話，心生詫異——
郎君可從來不用丫鬟伺候的，說是嫌丫鬟們脂粉味重，聞著嗆人。
榮慶暗忖，難不成郎君終於要開葷了？那這買的小丫鬟往後就有可能是郎君的通房，甚至姨娘。
看來不僅要貌美，還要家世清白。
他可得好好挑才是。
裴玨可不知榮慶已經亂七八糟地想了這麽多，待榮慶領命去了，他便推開了馬車那扇木門，想要喚薑窈出來，卻見她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
榮安見狀，又冒了出來，頗為體貼地小聲說道：“郎君，薑姑娘想來是累極了，您要不抱她出來？”
裴玨瞪他，“你若是再聒噪，現在就回京城去。”
榮安委屈，他可都是為了郎君啊。年紀一大把了才有了薑姑娘，若是還如從前那般冷冰冰的，那還不得把薑姑娘嚇跑了？
榮安閉了嘴，裴玨的心情總算暢快了些。
馬車裏，薑窈靠著馬車壁，睡得不大安穩。
裴玨掩唇輕咳了一聲，而後敲了敲馬車外的門框，“薑窈，醒醒。”
他那聲音驚醒了薑窈。
她緩緩睜開雙眼，那澄澈的眸子裏這會兒蘊著驟醒後的茫然無措。
她揉了揉眼睛，嬌聲道：“是到延平府了嗎？”
裴玨頷首。
薑窈這才慢慢清醒過來，但是她在馬車裏待久了，下去時腳下一軟，不自覺地往旁邊倒了下。
裴玨就在她旁邊，下意識伸手扶了她一把。
薑窈被他扶了這一把，整個人都靠在了裴玨身上。
兩人從未挨得這般近過。
小娘子身嬌體軟、渾身恍若無骨，靠在裴玨身上時，裴玨幾乎感覺不到什麽重量。
她身上隱隱的暗香，也淡淡地散在了兩人中間。
裴玨頓覺有些僵硬，正要扶正薑窈時，她竟然伸手搭上了他的手臂。
他正暗忖薑窈想要做什麽時，她卻已經放開了他，然後穩穩當當地站直了。
看來她方才隻是想借力站起來。
裴玨身體的僵硬和臉色的異樣，薑窈隻當不察。
她衝他莞爾一笑，語氣輕快地道：“多謝郎君。”
裴玨：“嗯。”
他再無別話，先進了院子。
薑窈緊跟其後。
這宅子是典型的江南格局，布局與薑家差不多，但是要精致許多。
亭榭樓閣、小橋流水，樣樣不少。
這偌大的三進院子，就裴玨和薑窈兩個主子，可選的屋子就多了。
裴玨沒踏足後院，隻讓薑窈自己過去，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見他又要走，薑窈叫住了他，“郎君不與我一道用晚膳嗎？”
裴玨腳步頓住，微微側頭，“不了。你要什麽，就與榮安說，讓他去置辦。”
榮安本跟著裴玨往外走，聞言問道：“我不與您一道嗎？”
裴玨搖頭，吩咐他聽薑窈的差遣。
裴玨此次出京，除了榮安、榮慶這兩個長隨，還帶了十二個侍衛。
他一走，那些侍衛自然也跟著一道去了前院。
此地就隻留下了薑窈和榮安。
榮安猜裴玨是嫌他話太多了，不樂意帶著他，所以把他扔給了薑窈。
罷了，能供薑窈差遣，討好未來的女主子，也行。
“薑姑娘，您看看想住哪處院子？小的先替您歸置歸置，等丫鬟買回來了，再來伺候您。”
“丫鬟？”
那會兒薑窈正睡著，絲毫不知裴玨已讓榮慶去買丫鬟了。
見她還不知此事，榮安便迫不及待地替裴玨說起好話來，“郎君剛到，就讓我阿兄去找人牙子買丫鬟了，他平常不用丫鬟伺候，那肯定是給您買的。”
榮慶、榮安是同胞兄弟，打小都跟在裴玨身邊聽使喚的。
榮慶不知薑窈的事，以為裴玨買丫鬟是自己用，但榮安卻是知道的，是以猜到了裴玨此舉的目的。
薑窈嘴角勾起一抹笑，複又想起裴玨那張不苟言笑的冷臉，不像是如此妥貼的人，便又道：“裴郎君竟然能想到給我買丫鬟？”
榮安趕緊替裴玨辯白，“哎喲，薑姑娘可別誤會了郎君，他雖看著冷淡，可心細著呢。”
薑窈暗想，裴玨的心細不細她是不知道，但這人對她是真的極為冷淡的。
她一麵想，一麵帶著榮安去挑住處，最後挑了臨湖的小院。
這小院架在湖邊，有正屋和左右廂房，從正屋出來，那處空地正對著湖麵，望之叫人心神開闊。
“就這裏吧。”
榮安便笑，“這裏好，離前院近。薑姑娘，您餓了吧？您先歇著，我去看看有什麽吃的。”
這宅子裏，除了裴玨帶來的人以外，就沒其他伺候的人了，廚房也沒人。
廚子明兒才來，榮安便去了外頭的酒肆，給薑窈買了幾道菜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