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安若又羞又躁, 又怕他真要亂來,忙求道, “王爺,很快就到妾身家了。”

    “娘家。”

    他立刻糾正她, “王府現在才是你的家。”

    “是妾身失言,”

    安若妥協道,“一會兒就要見到妾身的家人, 求王爺千萬不要叫妾身丟臉。”

    獨孤珩笑似春風,“這麽緊張?王妃以為孤是那等白日宣淫的登徒子嗎?”

    安若,“……”

    就好像他沒做過一樣。

    當然, 獨孤珩也沒急色到那種程度, 方才不過與她開開玩笑,然此時眼見嬌妻緊張嬌羞,芙蓉玉麵, 卻忍不住一陣蠢蠢欲動。

    隻是阮家本就離得不遠, 不能由他胡鬧, 隻好將人揉搓一番, 聊解心頭燥火。

    如此一番, 待安若又紅著臉將衣衫整理好, 馬車也停在了阮府大門外。

    透過車簾,已經看見阮家人皆已穿戴整齊在門外相迎, 獨孤珩咳了咳,扶正衣冠,重新做出鎮北王的正經模樣, 安若暗自好笑,也趕忙再度理理儀容,隨他下了馬車。

    二人落到地上時,阮家人已經在行禮,“恭迎王爺王妃。

    眼看離上轎時不過短短兩日,再回來的時候,父母已經對自己用起了敬語,安若不禁一陣鼻酸。

    獨孤珩和聲道,“嶽父嶽母不必多禮,快快平身吧。”語罷親自伸手,將阮青嵐虛扶了一把。

    安若也跟著上前將娘扶了起來,秦氏忙順勢看向長女,見其衣著華麗,頭上簪的首飾繽紛耀眼,麵色更是紅潤,一瞧就知過得不錯,這才終於放下心來。

    慶州城百姓都聽說了今日王爺陪王妃回娘家,街道上一時圍了不少百姓,加上獨孤珩從王府帶出的侍衛儀仗,叫場麵看起來甚是浩蕩。

    乳母懷中,快一歲的小娃兒阿皓還從未這般熱鬧的場麵,尤其長姐衣著華麗,環佩玎璫,更加他興奮不已,朝安若伸手,發出咿咿呀呀的奶音,“家家……”

    安若心軟成一片,忙也朝小家夥伸手,“長姐抱。”

    大姑娘如今已是尊貴的王妃,乳母有些遲疑,不禁看向秦氏,秦氏也道,“沒得叫他弄髒了王妃的衣裳。”

    安若笑道,“沒事。”

    依然將小娃兒接到了懷中。

    小娃兒更高興了,依然“家家家家”的叫不停。

    獨孤珩好奇,問安若道,“他在說什麽?”

    安若答他,“阿皓是在叫姐姐。”

    小家夥七個月開始叫人,除過爹娘,最先會的便是姐姐,可著實將安若芳若兩個姐姐哄得歡喜不已,卻又叫明瑜十分鬱悶,一有時間就湊到小家夥跟前教“哥哥”的發音,怎奈小家夥不太用功,隻會衝他咧嘴笑。

    阮家姐弟都生的好模樣,最小的這個也不例外,小家夥白白嫩嫩,雙眼皮大眼睛黑黑亮亮,十分惹人喜愛。

    眼看著嬌妻抱著這麽個神仙娃娃一樣的小人兒,獨孤珩忽然忍不住心間一動,也伸手道,“給我抱抱。”

    這叫阮家從上到下都是一愣,王爺竟然要抱阿皓?

    秦氏與阮青嵐相視一眼,隻怕幺兒太小,會給王爺女婿惹出不便,然未等說什麽,卻見長女已經將小人兒送到獨孤珩懷裏,還叮囑道,“阿皓不輕,王爺要小心。”

    獨孤珩將小人兒接到手中,果然感覺比想象中要沉甸甸,不過這點重量對於他,也還是相當輕鬆的,他往高處掂了掂小娃兒,笑道,“尚可。”

    他身高馬大,小阿皓還是頭一次被人舉得這樣高,視野與平時都不一樣,小家夥眼睛驀的睜圓,一副極是新鮮的模樣,咯咯的笑出聲來。

    這世上恐怕再沒什麽比小娃兒的笑聲還要動聽的聲音,獨孤珩心情大好,且忽然有了一種奇妙又新鮮的認知。

    ——原來小孩子是很可愛的。

    見此情景,阮家人都放了心,一時間心生歡喜,一旁圍觀的百姓更是瞧了新鮮——原來在他們心間猶如謫仙一般的王爺,也是會逗弄小孩子的。

    當下不知多少人羨慕阮家夫妻,又有多少小娃兒羨慕起阮家的小奶娃兒。

    禮數已經見過,又見周遭聚集了那麽多百姓,阮青嵐怕驚擾貴人,忙叫乳母將幺兒接下,又對獨孤珩與安若道,“家中已經準備妥當,請王爺王妃移步稍歇。”

    獨孤珩頷首應好,一家人便就此邁進了大門。

    依照規矩,男女該分堂而坐,獨孤珩被嶽父請去了前院的會客廳,明瑜今日特意向書院告了假,也在一旁相陪。

    安若則隨著娘和芳若去了後院,秦氏這兩日不知攢了多少話要與女兒說。

    “太妃那邊可好?你這幾日可有去請安?”秦氏一落座就趕忙問道。

    方才她已經看出,王爺女婿對女兒是不錯的,她現如今隻擔心女兒的婆婆,那位太妃守了好幾年寡,看麵相就像是挑剔之人,自家的出身又擺在這,秦氏最擔心女兒在婆婆那裏吃苦。

    沒了外人在,娘終於沒再喚自己王妃,安若心裏舒服多了,此時隻笑笑道,“娘別擔心,我每日都去給太妃請安的,太妃待女兒也不錯,並沒有為難。”

    這倒也是實話,盡管李太妃待自己還並不算很熱絡,但與上輩子滿是厭惡相比,可實在是好多了,她每日過去請安,說上兩句話便自覺告退,對方也不曾刻意為難,她便也知足了。

    秦氏見女兒不像說假話,也放下心來,緊接著,又從袖中摸出一個荷包,交與安若道,“這個聽說很有用,你快收好。”

    安若接過瞧了瞧,不明所以的問道,“這是什麽?”

    秦氏道,“求子符,是從淩秀山上的觀音廟裏求來的,據說最是靈驗。”

    “……求子符?”

    安若嚇了一跳,“淩秀山可不近,您什麽時候去的?”

    未等秦氏回答,在一旁憋了許久的芳若忍不住搶答,“昨日去的,昨日娘特地天不亮就出了門,傍晚才回來的呢!”

    可不是,那淩秀山據慶州城足有百裏,來回一趟少說也要一整日的時間。

    安若頗有些哭笑不得,又心疼娘奔波,無奈道,“娘您何必?”

    芳若也老成的歎氣,“姐姐沒成親時您操心姐姐成親,眼看著剛成親您就操心姐姐生孩了,嘖。”

    卻遭來娘的嗔怪,“小孩子家插什麽嘴?你姐姐現如今嫁的不是普通人家,子嗣至關重要,為娘不操心誰來操心?”

    說著不再理會小丫頭,隻專心對長女道,“王爺身份貴重,子嗣大計如今都擔在你肩上,你切莫掉以輕心,這個求子符隻是一方麵,你平素在府中也要注意,少吃寒涼之物,肚子養的暖暖的才容易有孕。”

    出了嫁便是大人,從前娘哪裏會同自己說這些?安若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隻好連連應是,將那求子符也揣進了袖中。

    其實不必娘說,她自己也已經注意起來,上輩子在武王府時,她被高霽正妻害得誤喝下紅花,致使無法懷孕,後來便是獨孤珩夜夜專寵與她,肚子也沒動靜。

    她喜歡孩子,這輩子想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也替獨孤珩孕育子女,延續血脈。

    咳咳,想來某人這般勤懇,應是不會有問題吧。

    ~~

    在阮府中吃罷午飯,安若與獨孤珩啟程回了王府。

    因怕再引起百姓圍觀,二人特意挑了午後人少的時候回程。

    安若昨夜的睡眠仍是不夠充足,時下坐在搖晃馬車中,不由得起了睡意,獨孤珩看在眼中,主動伸手攬過她的腰,道,“睡會兒吧,等到了孤會叫你。”

    他的懷抱寬闊而溫暖,安若放下心來,道了聲謝王爺,便閉眼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馬車已在王府後院停下。

    二人下了車,獨孤珩道,“你再回去歇一會兒,孤有些公務要處理。”

    方才馬車裏迷迷糊糊間,仿佛聽見侍衛跟他稟報汴京有什麽旨意到,想來該是什麽大事,安若點頭應是,便先回了怡心居。

    方才從娘家帶了些花羅雪絹,是近來織坊所出的上上之品,父母專門為她留好,叫她帶回孝敬婆母的,她需回去更衣梳妝,再去李太妃那裏走一趟。

    安置好嬌妻,獨孤珩回了自己的書房,左長史閆章早已候在門外,見他回來,忙上前秉道,麵色嚴謹道,“王爺,汴京來旨,宣旨使正在府中等候。”

    獨孤珩神色如常,“宣。”

    閻章麵上確實一片難色,又稟報道,“王爺,來者不善,他們此次仿佛要拿王妃說事……”

    獨孤珩卻笑了笑,“無妨,叫他進來便是。”

    閻章隻好應是,出去請人。

    沒過多久,便見他領著一個文官模樣的人進了書房。

    來人約莫四十來歲,一身汴京朝廷官服,看起來似乎官位還不低,進入房中朝他不卑不亢的行了個禮,“宣旨使曹誠見過鎮北王。”

    獨孤珩做親和狀頷首,又道,“不知曹大人此來有何貴幹?”

    曹誠掏出一個金黃信封,遞向他道,“陛下派曹某此來,乃是因王爺前不久大婚一事,朝廷已經查明,王妃出身江南阮氏,於去年陷害武王世子的阮青江為一家,朝廷及陛下皆以為,此事頗為不妥。那阮清江一家所犯罪過,乃是誅九族的大罪,王爺沒將這逃到慶州的其弟阮青嵐一家緝拿歸朝廷,已是不妥,又如何能娶其女阮安若為王妃?”

    曹誠咳了咳,以汴京景帝的口吻道,“陛下口諭,還望鎮北王嚴於律己,亡羊補牢,廢去阮氏女王妃之位,將其一家捉拿歸案,交歸汴京大理寺法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