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城裏來的美豔寡夫(1)
  第25章 城裏來的美豔寡夫(1)

    “聽說他和男的接過吻, 男人和男人之間怎麽能接吻呢,這太奇怪了……”

    “可我總感覺他和我們長得不一樣,我不知道怎麽形容, 就是有股妖氣似的, 城裏人都長這樣嗎?而且他那兩條手臂, 也不知道能不能挑得起擔子。”

    “哎, 他出來了, 又朝宋家去了。”

    嘎吱一聲, 那坐落在眾多土坯房、磚瓦房中的幽靜宅子打開了, 一道纖薄身影走了出來。

    像個妖精一樣。

    青磚小巷裏擁簇圍坐的閑人看到他後,腦子裏隻有這個想法。

    正值酷暑, 日頭烈,那妖精穿得單薄,露在外麵的胳膊腿頂天的白, 膝頭圓潤靈巧, 膚肉滑溜,沒有常幹活的糙勁,眼尾翹挑, 暈出恰到好處的媚態。

    嘴唇不知道是天生的還是被熱的,嫣紅鼓脹, 像是舔一舔, 都能舔出一嘴的甜水來。

    雪鬱沒注意到別人的目光, 他被曬得微眯起眼,用手指撩了撩額邊黏連的軟發, 右手拎著木桶, 邁著悠閑步子往一處房子走。

    那房子相對於周邊的那些土房來說算得上是豪華, 可以想出住在裏麵的人非富即貴, 雪鬱又擦了下汗,曲起手指,在門上敲了敲。

    半分鍾不到,門內響起腳步,開門的人俊眉修眼,五官端正清朗,不苟言笑,是一副正經的讀書人模樣,他穿著短衣裳,肌肉蓬起,脊梁板正,恍若行走的荷爾蒙。

    雪鬱翹起眼睛,正好看到男人眼裏一劃而過的厭惡,卻也不在意,拉著調子喊:“宋橈荀。”

    被叫到的男人眼皮跳了跳,他看了雪鬱一會,心裏第一時間想道。

    又要使壞了吧這個人。

    是了,這個從城裏來的、聽說死了丈夫的妖精,手段了得,最愛看正經人被他迷得五穀不分的癡狀。

    最近裴雪鬱常來他家,應該打著想從他手裏騙錢的算盤,村裏人都這麽說。

    可是他並不喜歡裴雪鬱,算盤打錯了。

    宋橈荀垂下眼皮,好半天才克製疏離道:“什麽事?”

    雪鬱飽紅嘴唇微動,晃了晃手裏的木桶,語氣自然得毫無壞心思:“我家裏停水了,等了一上午也沒來,想問你借點水,可以嗎?”

    這窮鄉僻壤的地方,家裏常常斷水,街坊鄰居之間相互借水是很正常的事情,之前也有不少人上門來問他家裏有沒有囤水。

    宋橈荀沉默了會,像在思量裴雪鬱是真的隻是來借水,還是有別的想法。

    過了半晌,他才冷淡道:“進來吧。”

    宋橈荀微微側過身,接過雪鬱手裏的木桶,往後廚裏走。

    他不想雪鬱在自己家裏待太久,所以倒水也倒得很快,沒過多久就倒滿走了出來。

    房內空曠冷清,他一時沒看到雪鬱的身影,目光往旁邊掃了一下,才看到坐在土炕床邊用手背擦著微潮臉蛋的雪鬱。

    宋橈荀表情猛頓。

    是故意的嗎?

    房裏矮凳那麽多,卻偏偏坐到了床這種男人氣味最濃的地方。

    坐著也不消停,那根根蔥白纖細的手指,一會揪揪他的被褥,一會撩撩他的枕頭。

    ……這人怎麽這麽不老實。

    宋橈荀盯著床沿邊交錯的纖長白腿,喉結猛滾了下,心裏翻騰起等會要把被褥全部洗一遍的念頭。

    手背發緊,他大步走到床邊,把沉甸甸的木桶擱在床腳底下,聲調同樣幹澀:“裝好了,以後別再來了,可以問別家要。”

    雪鬱坐這其實沒什麽企圖,隻是貪涼,炕上的涼席能驅熱,他本來想起來的,聽宋橈荀這不想和他再來往的意思,反而坐那不動了。

    他一言不發,看了眼在地麵洇出暗色的木桶,勾了勾宋橈荀垂在身側的尾指。

    宋橈荀脊背微僵:“怎麽?”

    “感覺好重。”雪鬱撐著床邊,用鞋尖輕輕撥了下他的鞋,莫名的勾人。

    一個陳述句,也沒說“幫幫我吧”之類的話,宋橈荀就鬼使神差提起了木桶。

    這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氣城裏人,肩不能抗、手不能提,除了窩在男人懷裏哼哼撒嬌,什麽也不會幹,水壺這麽沉他應該提不動,幫他提回家也沒什麽。

    宋橈荀是這麽想的。

    半分鍾後,青磚小路上多了兩個人,宋橈荀拎著木桶往古宅走,那妖精就在後麵跟著。

    小巷裏的人又開始七嘴八舌:“真的是妖精,連宋橈荀都被他迷住了,還幫他提桶。”

    “你想多了,宋橈荀好心而已,咱們這多少小姑娘喜歡他,你見他同意過誰?”

    “你也說那是小姑娘,萬一宋橈荀就喜歡男的呢。”

    “你腦子裏盡是醃臢東西,我和他一起長大的,我就沒見過他有這種傾向!”

    兩人爭吵不下,一道濃重鄉音突兀地插了進來:“他、他們會不會親嘴啊?”

    ……

    旭日炎炎,驕陽似火。

    雪鬱身上不停冒汗,水珠從發尖墜入領口,滑到蔥白的、盈盈可握的腰肢中,悶出的香味連前麵的宋橈荀都能聞到。

    宋橈荀脊梁僵直,步子不自覺快了點,木桶裏的水都灑出一瓢。

    雪鬱沒注意到宋橈荀的異樣,在後麵依舊悠慢悠慢的,他瞥了瞥男人的側臉,一想到接下來要走的劇情,就煩得想跳河。

    他現在身處的這個世界帶有靈異色彩,背景同性可結婚。

    原主裴雪鬱長相漂亮,可惜嫁入豪門沒幾天,丈夫就死了,他被人指責是克夫的禍害,被趕了出去。

    好在生前他會撒嬌也會討男人喜歡,丈夫死後給他留了一筆遺產,遺產包括錢、首飾以及一棟古宅,古宅建在鄉下,看上去老舊,但過幾年能賣上個大幾百萬的好價格。

    原主愛慕虛榮,當然喜歡得不行,被趕出去的頭一天晚上就搬去了古宅。

    可過了沒幾天,他就覺得這古宅邪門——用過的水杯常常換了位置,地板上經常多出不知是人是鬼的腳印,睡覺時還能聽到外麵的樓梯發出“咚、咚”的噪音。

    幾天下來,他終於相信,古宅裏好像有他看不到的“東西”。

    他拜佛焚香、貼符念經都無濟於事,最後請來一位道士,從他口中得知,這棟古宅死過人,甚至還和他的父親有淵源。

    古宅最開始的住戶是主角攻戚沉。

    戚沉無父無母,隻有原主父親一個親戚,雖然身世淒慘,但是家裏很富裕。

    原主父親虎視眈眈盯上了戚沉這塊肥肉,他蓄意製造了一場火災,在月黑風高的某晚將戚沉燒死。他是戚沉唯一的親人,他可以名正言順占領這棟古宅。

    隻要戚沉死了,那些錢就都是他的了。

    他的計劃很成功,戚沉一死他就住進了古宅,用戚沉的錢翻新住所,還雇了下人照顧他的日常起居,活生生一個闊少爺。

    好日子過了沒半個月,原主父親精神上忽然出了問題。

    有不止一個下人看到他在書房看書時,無端端吼叫一聲,眼睛猩紅著抓撓自己的脖子,再用沾滿血絲的手推翻書桌,口中大喊:“滾,別纏著我!”

    他嚷嚷著有鬼想害他,可宅裏壓根沒有別人,慢慢地,下人把他這些症狀定性為癔症。

    所有人都當他瘋了。

    而他也在一次發瘋中,被掉落的書櫃砸中後腦當場死亡。

    死過人的古宅幾經轉手才到了富豪手中。

    雖然這棟古宅不吉利,但是原主仍然不肯放棄,而且這鄉下有他感興趣的人,鎮上有名的大戶人家,也就是主角受宋橈荀。

    原主生性放蕩,對那些長得好的有錢人無比熱衷,使盡渾身解數勾搭宋橈荀,可宋橈荀看都不看他一眼。

    鄉裏人開始傳閑話,說他是沒臉沒皮的蕩夫,原主惱羞成怒,勾搭轉為打壓、欺辱,甚至還毀了宋家至關重要的一筆大生意,讓宋父一病不起。

    異樣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滴血的水龍頭、浴鏡裏模糊的怪影、攏上脖子的冰手……古宅裏化成鬼的戚沉像曾經對待原主父親一樣,把相同招數對原主也用了一次。

    不管他逃到哪裏,他的生活都充滿怪象,原主最後承受不住,精神出現了極大的問題,成了徹頭徹尾的瘋子。

    這棟古宅先是死了人,後是出了瘋子,徹底讓人望而生畏,沒人再敢覬覦靠近,除了宋橈荀。

    宋橈荀生前便和戚沉互相暗生情愫,直到戚沉死了也沒有挑明。

    他默默幫戚沉打掃古宅,還為戚沉搭了個簡易的墓碑,不管失意還是欣喜都會來和戚沉傾訴,戚沉默默聽著,在暗中不動聲色幫宋橈荀解決一些難題。

    故事結局是戚沉和神棍做了交換,終於有了實體,開始追求宋橈荀,宋橈荀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後麵變成失而複得的驚喜,兩人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達成了圓滿的結局。

    ……

    【你是個勢利眼、水性楊花的美豔寡夫。】

    【你的任務就是勾搭騷擾主角受,讓主角攻忍無可忍對你下殺手。】

    雪鬱現在還記得係統當時跟他說的話。

    雪鬱偷偷覷了眼宋橈荀,把他上下打量了遍,男人身形挺拔如鬆,臂膀因為常做體力活而變得健壯堅實,兩條長腿健步如飛。

    ……騷擾宋橈荀?

    都不用主角攻出手,就宋橈荀那樣的,都能把他打沒。

    雪鬱麵露擔憂,都快怕死了,但又不能不做。

    不過宋橈荀一副禁欲、對男人毫不感興趣的樣子,多少安慰了雪鬱一點,不至於擔心他像傅煬一樣亂啃自己。

    轉瞬就到了古宅門口,宋橈荀沒有要進去的意思,把木桶放在門檻邊,眉目輕斂:“還有一小截路,你自己能提進去嗎?”

    這個一小截指的是從屋外走到屋內。

    雪鬱手指都沒動一下,麵不改色道:“不能。”

    宋橈荀:“……”

    “我怕自己拎會灑出來,你能不能幫我放到廚房?”

    這個從城裏來的人,連懇求都是黏糊的,輕抬睫毛看著人的模樣自帶媚意,和這個民風淳樸古板的村子格格不入。

    宋橈荀抿唇看了他半晌,在那雙水靈漂亮的眼睛注視下,又提起了木桶。

    他肯同意,反而讓雪鬱怔了一下。

    按照係統給他的劇情,宋橈荀這時候應該是拒絕的,因為古宅裏充滿他和主角攻的回憶,他不想進去觸景傷懷,更重要的是,他討厭裴雪鬱這樣勾三搭四的人。

    能幫一次就破格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開一下門。”

    宋橈荀突然出聲,打斷了雪鬱的思緒,雪鬱強壓下疑慮,把這點異常解讀為宋橈荀老好人善心泛濫。

    雪鬱推開古宅的門,在前麵領著宋橈荀走進廚房。

    宋橈荀把木桶放到矮桌邊,輕抿薄唇,有點後悔踏進古宅,因為雪鬱在他放下木桶後,又語氣自然地讓他幹別的活,修燈泡、修電視,肉眼可見地把他當成了免費的勞動工。

    宋橈荀輕攏手指,居高臨下盯著雪鬱,語氣比起剛進門時還要冷漠一點:“這些你可以找別人做,裴雪鬱,我們不熟。”

    雪鬱也沒被他嚇到,輕點了下頭:“你不願意?那就……”

    算了兩個字還沒說出來,腦海裏係統突然開口道:【走第二段劇情。】

    雪鬱耳邊粉潤,咬了咬嘴巴,很不願意:“不能改天再做嗎?”

    【主角受這次答應了下次不一定答應,他不會真的搞你,別扭捏。】

    雪鬱:“…………”

    他發火:“你上個世界也說主角攻受不會動我,最後呢,我嘴沒一天好過。”

    係統似乎又被他勾起上個世界的回憶,沉默了半天,默默道:【這個世界宋橈荀和戚沉互相暗戀,眼裏都是彼此,塞不下別人。】

    頓了下,他又補充:【不會所有人都盯著你屁股。】

    雪鬱:“……???”

    怎麽說話的?

    輕輕吸了口氣,雪鬱再次換上丈夫沒死多久就急著找新歡的模樣,清透眼睛掃向宋橈荀,睫毛微垂:“我剛來不久,不認識別人……再幫我換一下燈泡可以嗎,我怕晚上看不見路。”

    空氣靜了大概兩三秒,雪鬱正以為要被拒絕的時候,宋橈荀默不作聲拿起桌上的燈泡,踩上雪鬱提前準備的凳子,擰開燈罩,換下上麵燈絲燒斷的舊燈泡。

    在他換的間隙,雪鬱抬著眼睫,靠在桌邊有點困,心不在焉地問:“宋橈荀,你有沒有談過戀愛?”

    宋橈荀修長的指尖停了下,燈泡上覆著的灰塵掉下來,他輕眯眼道:“……沒有。”

    雪鬱點了下頭,意識到宋橈荀看不到,又輕嗯了聲,拋出另一個問題:“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宋橈荀不作停頓:“沒有。”

    沒有?

    係統不是說宋橈荀和戚沉互相暗戀?還是說宋橈荀不敢在外人麵前承認?

    雪鬱眨了下眼,正要再問。

    宋橈荀目光掃下來,嗓音沉如水:“你問題太多了。”

    雪鬱“哦”了聲,也不惋惜:“那我不問……”

    【問最後一個。】

    雪鬱:“……”

    雪鬱盯著宋橈荀,舔了下嘴唇,改口道:“最後問一個。”

    宋橈荀恰好換完燈泡,不費力氣地踩下凳子,他身上的單薄衣服揚了下,清淡皂角香順著衣角撲過來。

    宋橈荀扯下掛在牆麵的一塊布,用來擦了擦手裏蹭上的灰塵,而後才側過眼,用眼神詢問雪鬱還想問什麽。

    “你有沒有……”

    目光裏,是雪鬱愈發挨近的漂亮臉蛋,有點子紅,額發邊是微濕的汗,潮潮地黏著膚肉,身上的一股幽淡的香氣,即便是在空氣流通緩慢的夏日,也很快飄了過來。

    雪鬱蔥尖白的一雙腕子無聲攀上宋橈荀的脖子,他輕抿唇,睫毛因為羞恥顫了顫,拖著尾調艱難問:“有沒有嚐過熟食的滋味?”

    宋橈荀表情倏地緊繃了一下。

    雪鬱這下太突然,在他禮儀範圍裏也太不講廉恥,他甚至沒聽清雪鬱在說什麽,第一反應是,原來柔弱無骨是這樣的。

    兩條手臂都很軟,被日頭曬久了帶了點綿熱,搭在他肩上半點重量也無。

    真像沒有骨頭一樣。

    這個全新的認知讓半輩子都在接觸糙漢的宋橈荀愣了愣,一時忘了推開麵前連膝蓋都幾乎抵著他的人,宋橈荀聲音僵硬道:“你說什麽?”

    ……離這麽近你都聽不見嗎!

    雪鬱臉蛋白了又粉,放在頸後的指尖都有點顫,簡直想大罵宋橈荀耳朵不好使,他忍著臊,又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宋橈荀手指緊了緊。

    理智告訴宋橈荀,他不該順著這個話頭問下去,不能讓這個話題開啟,他應該現在就回家,可雪鬱靠得他太近,膚肉下的香氣絲絲縷縷沁入肺腑,讓他大腦都停頓了片刻。

    宋橈荀嗓子微啞:“熟食?”

    “就是,年齡大的,經驗豐富的。”

    “你沒談過戀愛,肯定也沒嚐過,比起那些追你的小姑娘,要不要試試新鮮的?”

    雪鬱不顧宋橈荀的僵硬,唇肉緊抿磨了磨,他仰起下巴,讓那張未經人事的臉對準宋橈荀,輕聲道:“……今晚留下來陪我吧。”

    那張嘴嫣紅誘人,語調綿軟,更像是在說今晚留下來“疼愛我”、“弄弄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