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公寓樓合租室友(12)
  第12章 公寓樓合租室友(12)

    目光撕咬、碰撞。

    傅煬嘴角弧度漸垂,不知道該不該誇這個涉世未深的牛犢勇氣過大。

    “你在用什麽身份說這話?”雍容、散漫在男人每個毛孔散出,嗓音如水,咬字標準,在人少的病房裏越顯清晰:“裴雪鬱的小情人?”

    傷口還有撕裂般的痛楚,謝青昀感到難言的煩躁。

    陷進掌心的之間快把皮膚摳破,他冷著神色道:“他不喜歡別人碰他。”

    傅煬冷嗤,正欲冷嘲熱諷一番,裴雪鬱的腦袋輕微地動了下,引得兩人頓時住嘴朝他看過來。

    頎長的大腿上,黑發雪膚的青年似乎被吵鬧聲驚醒,柔軟細膩的脖頸動了動,細小的舌尖探出來,舔了舔被壓出嫣飽血色的嘴唇。

    他還當自己在家裏床上睡著,臉頰眷戀地蹭了蹭枕的東西,感覺到觸感太硬,他才慢慢睜開雙眼。

    和喉結倉促滾動的傅煬對視半晌,他坐起來,也沒認清那是誰,就吩咐:“水。”

    方才雍雅強勢的作態褪得一幹二淨,傅煬訥訥應了聲好,馬上在旁邊桌子上拿過一個裝水的杯子遞給裴雪鬱。

    那是他給自己倒的,但還沒喝過。

    “涼了,”雪鬱就著他的手小貓舔食般在杯口抿了下,又不喝了,含著濃重困倦地偏過臉頰:“放回去。”

    傅煬再度按他說的把水杯放回桌子。

    雪鬱唇瓣聚了水跡,如同鮮紅熟透的果子,他定定看了眼,低頭,挪了挪酸軟的大腿。

    冰涼的一口水讓雪鬱發昏的頭腦清醒過來,他攏了攏淩亂的衣領,在看到傅煬後有些吃驚地:“你怎麽還在?”

    傅煬嘴角輕微扯了扯,默默說:“我一直沒走。”還讓你枕到腿部失去知覺。

    雪鬱不甚感興趣地“哦”了聲。

    心想,可能主角攻潛意識對主角受有了感情,想在這陪著擔心出什麽意外。

    覺補夠了,雪鬱站起來,把當了他兩小時睡枕的苦力工拋之腦後。

    他走到病床邊,睨視了眼謝青昀的傷勢,把口袋裏的繳費單拍到桌上,小少爺輕蔑矜貴的態度又躍在眉目間。

    “這是我給你花的錢,不用你還,但包養合同要再延長兩個月。”

    這就是乘人之危了,誰也沒讓他花這個錢。

    雪鬱都想好謝青昀要用怎樣冷淡的語氣拒絕他、暗暗諷刺他,卻沒想到謝青昀隻輕微動了動嘴:“好。”

    雪鬱驚得眨眨眼,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

    這麽好說話?難道謝成誌捅的不是腹,是腦子?

    謝青昀拒絕他他還比較好做出反應,這麽爽快答應反而讓他一時語塞。

    在謝青昀抬著眼皮看過來時,雪鬱愣了兩三秒,才道:“你有這個思想覺悟就很好。醫生說你還要再住幾天院,我就先回去了。還有,這次的事我不想再看到第二遍。”

    “我不喜歡麻煩,如果你給我帶的麻煩不止這一次,我會采取措施,懂了?”

    謝青昀臉色虛弱疲憊,理解他說什麽也用了半天時間。

    半晌,長而直的睫毛垂下,攏著的眸光發寒,和他的嗓音一樣:“……不會,謝成誌的事我會解決。”

    雪鬱點點頭,滿意他的懂事,“最好是這樣。”

    病房裏藥的味太濃,雪鬱把該交代的交代完,一秒都不想多待,跟後麵有人追殺似的奪門而出,還帶了個跟屁蟲在後麵。

    雪鬱進電梯一臉菜色看著傅煬的場景和下午如出一轍。

    不好好體恤主角受,跟著他幹什麽?

    這麽不懂事,你們什麽時候才能開花結果?

    直男,傅煬真的直男。

    在走出住院部時,係統火急火燎跳了出來:【亂套了亂套了!】

    雪鬱被他嚷得腦袋一痛:“怎麽了?”

    係統的聲音聽起來快嘔血一般:【原文裏主角受遇害後是路人把他送進醫院的,但陰差陽錯,最後是你把他送進了醫院,他現在對你的厭惡值掉了十幾點!】

    雪鬱也頭大:“那怎麽辦?”

    【走劇情!主角受住進醫院後有一段炮灰的劇情,你走完這十幾點估計就能回來了。】

    雪鬱打了輛車,看著跟著擠進來的傅煬,無語地抿抿唇,才對係統說道:“發來我看看。”

    【劇情輸送中。】

    【原文:謝青昀住院後,裴雪鬱一次都沒有去過。他喜歡謝青昀永遠完美、永遠無懈可擊,身上有傷的謝青昀美感會下降一百倍,他很不喜歡。

    但不妨礙他想謝青昀。

    而且最近他還發現一件事,公寓樓的另一個租客對謝青昀很關切,經常來問他謝青昀的傷勢如何。

    這種獵物被其他人覬覦的感覺,跟吃了垃圾一樣令人作嘔。他無比迫切地想要讓那租客知道,謝青昀是他的。

    把自己全身洗幹淨,他隻穿了件上衣,故意在沙發上給謝青昀打視頻。

    公寓樓不隔音,他的媚態和浪蕩言語都隔著一扇門,傳到那租客耳朵裏。他一輩子都會記得那租客走出來後冷到發青的臉。他對著租客得逞似的笑了笑。】

    雪鬱:“…………”

    他真是頭都大了。

    艱難地消化了半天,他震悚地問:“原主下麵什麽都沒穿?”

    係統給予肯定回答:【是的,但是你不用真的什麽都不穿,穿條短褲,視頻隻拍腿,讓謝青昀誤以為你沒穿就行了。】

    頭皮又是一麻,雪鬱試圖和他分析這劇情不合理:“文裏說傅煬很關心謝青昀傷勢,你覺得像嗎?”

    【像啊,今天下午主角攻這麽快就趕來,肯定就是想探望一下主角受。雖然到現在為止,這個世界出現了很多偏差,但我依然相信主角攻受已經互相暗生了情愫,隻是很隱晦別人看不出來。】

    雪鬱:“……行吧。”

    想了想,他又問:“不過謝青昀對原主那麽排斥,原主和他視頻說騷話的時候,他能忍住不掛?”

    【主角受在醫院的時候也沒落下學業,原主在和他打視頻的時候,他帶著耳塞在寫作業。】

    【原主打視頻的目的性更多在於向主角攻宣誓主權,所以不會在乎主角受是什麽反應。】

    ……牛還是謝青昀牛。

    ,

    雪鬱決定當個人,讓謝青昀好好休養幾天他再行動。

    而且他也真的不想走那段劇情。

    過了有三四天,係統催得他躲不下去了,他才磨磨蹭蹭去洗澡。

    他穿了件白色襯衫,下麵穿著很短、隻能遮住大腿根的短褲。

    傅煬的房門是緊閉的,雪鬱掃了眼就拿著手機,慢吞吞坐到沙發邊。

    纖薄雪白的背靠在沙發裏麵,細長的兩條腿伸直,鬆鬆搭在了邊沿上。

    翻出謝青昀的窗口,他給自己洗腦了無數遍,做足了心理建設,才撥去一個視頻。

    ……

    升騰著消毒水味的病房。

    斜倚在床背的黑發男人剛被護士換了身上的繃帶,下頜緊繃,呼吸緩慢。

    桌子上還擺著沒動過的飯盒,盒麵泛出點點水珠,飯菜已經涼了。

    他沒有吃飯的胃口,拿出手機想問問母親的身體情況,剛翻出窗口,上麵就彈出一道視頻請求。

    ……是這麽多天連條短信都沒發的裴雪鬱。

    雪鬱捧著手機如坐針氈等了半天,看視頻沒有接通的意思,暗暗鬆口氣,偷偷竊喜地和係統商量:“他沒接,估計已經睡了,病人需要休息,我們改天再……”

    “咚”地一聲,視頻接通了。

    雪鬱:“……”

    畫麵晃動,白噪點閃爍幾秒,映入醫院蒼白的病房,謝青昀眼瞼輕垂,清冷俊秀的臉出現在屏幕正中央。

    那張臉麵色還是有些白,但比起前幾天已經好了不少。

    他右手臂不太能使力,把手機支在桌前,才垂著眸光看過來。

    原以為會看到裴雪鬱的臉,但率先看到的卻是一片晃眼的白,謝青昀呼吸猛頓。

    入目就是兩雙細腿。

    可能剛洗過澡,白淨的腿上有些地方是粉的,膝蓋泛著潮紅的春色。

    視頻截取到大腿根,粗略看去,好像什麽都沒穿。

    畫麵離得太近了,能給人最直觀的代入感。

    仿佛他伸手就能碰到那雙腿。

    他甚至都能想到碰一下會得到什麽反應,腿的主人很嬌,被捏一下都不行,會軟軟倒在他身上,濕著眼罵他。

    謝青昀手指緊了緊,身體升騰起難言的熱意,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聯想到這些汙穢的東西。

    視頻這邊,雪鬱看謝青昀一動不動,有些受不住了,扯著衣角,害臊地曲了曲腿。

    想收回來,又接到係統不讓腿離開屏幕的指令,隻能不尷不尬伸直腿,白棉襪蹭著沙發,搓磨起小小的皺褶。

    謝青昀因為他曲腿的那一下,呼吸都窒停了瞬。

    雪鬱難熬死了,扶著手機的手都在羞恥地晃,想死的心都有,“統,你不是說他會寫作業嗎?”

    怎麽一點要寫的跡象都沒有啊!

    係統也恍惚了,想找借口替主角受狡辯,但謝青昀直勾勾挪都不帶挪的目光讓他根本沒有下嘴空間。

    【可、可能你打晚了,主角受的作業早就寫完了。】

    雪鬱:“?”

    【沒關係,劇情都會有些偏差的,他可能是怕你日後找麻煩,所以才忍著想吐的感覺看你。我們把台詞念完,厭惡值肯定漲不少!】

    雪鬱信了。

    他努力穩住手腕,朝對麵英俊清冷的男人瞥一眼,問道:“我,我的腿好看嗎?”

    他說這話時,那雙細細白白的腳繃著,漂亮眼睛聚起羞紅的水,薄薄布料勾勒的腰肢顫了顫。

    “想摸嗎?”他又把下一句台詞念完。

    按照原文裏,在裴雪鬱說完這些引誘的話時,謝青昀會厭煩地擰起眉,讓裴雪鬱自重,然後說自己還有作業沒寫完,如果打他視頻隻是為了說這些廢話,那他就掛視頻了。

    他們的視頻會到此結束。

    但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謝青昀既沒有回答,也沒有掛斷視頻,就那麽微垂著淡淡視線,盯著屏幕。

    視頻對麵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聲音,如若不是微沉的呼吸一直響著,雪鬱都要以為視頻卡頓了。

    雪鬱連腿都不是很敢動,單純臊的,膝彎都被汗意浸得發粉,“不說話我掛了。”

    撂下這句他就想按屏幕上的鮮紅按鈕,隻是碰都沒碰到,就聽見謝青昀說:“……好看。”

    雪鬱悚然:“??”

    他又回答另一個問題:“我在醫院。”

    意思是他們隔這麽遠,即便想摸也是不現實的。

    雪鬱:“???”

    雪鬱驚得腳趾都蜷起來,嘴唇顏色都被自己咬深了,謝青昀這話帶來的殺傷力太大,他還沒緩和過來,就如落水的貓似的抖了一下。

    那扇從他開始打視頻就緊閉的門突然打開,傅煬如疾雨般大步走來。

    雪鬱即便知道他遲早會走出來,也被他嚇一跳,傅煬黑黢黢的眼睛緊盯他,讓他不由自主縮了縮腿,漂亮鼻尖都生出汗。

    傅煬目光從他手機上的屏幕滑到他緊緊並攏的腿中。

    他和謝青昀一樣一開始都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雪鬱被看得忍無可忍,再也受不了這奇怪的走向,也不想麵對這莫名其妙的局麵。

    正準備坐起來回房,傅煬很不客氣地扔過來什麽,緊接著那東西就蓋住了他的腿。

    雪鬱低眼,盯著自己腿上的毛毯:“?”

    傅煬看他腿被遮住,臉色總算好了點。

    或許是還在想著剛剛聽到的放浪對話,也或許那雙青澀秀氣的腿在腦子裏揮之不去,傅煬說話也心不在焉的:“你和每一個人視頻,都是這樣?”

    雪鬱臉蛋升著溫,惡毒作精的人設讓他重新掀開被子露出腿,翹起眼睛,故意惡劣道:“對啊,看不慣?”

    傅煬壓抑地滾了滾喉結。

    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反駁,而是想,如果他和裴雪鬱打視頻,裴雪鬱也會這樣嗎?

    露著腿問他想不想摸之類的。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後背就泛起奇異的麻感。

    傅煬肩膀僵硬,像在克製著什麽,他看著雪鬱:“你把被子蓋上。”

    雪鬱不能理解他糾結被子幹什麽,擦了擦濕潤黑發掉下的水,說:“不蓋。”

    傅煬咬牙低聲道:“那你把褲子穿上。”

    雪鬱:“……”

    雪鬱瞥了眼視頻屏幕,坐到沙發邊穿上鞋子準備站起來。

    傅煬像是被他想起身的動作驚了下,連忙抓住雪鬱的手臂,神情極不自然,“你就不能穿上褲子再動?你就一點都不怕被我看到嗎?”

    雪鬱服了。

    他扯了扯手,悶聲道:“別抓著我,我和你很熟嗎?”

    傅煬力氣大,他手腳並用也掙脫不了,男人很固執:“不熟,所以你更該注意一點,你先蓋著毛毯,我給你拿褲子。”

    雪鬱真想打人,臉頰覆出不正常的顏色,羞得想撞牆,聲音很低,微顫,“我穿了。”

    “……穿了褲子。”

    傅煬怔了怔。

    雪鬱嘴唇鮮潤紅豔,如同浸了蜜汁般濕潤,他嬌嬌媚媚躺在那裏,軟成一灘水,看他的眼睛像會食人陽氣的精怪。

    他剛剛沒敢看,雪鬱一說,他才注意到雪鬱衣服下擺露出的短褲邊料。

    “……”

    安靜了半晌,雪鬱又掙了下手腕,可傅煬還抓著他不放。

    隻能無奈抬眼,用氣麻了的聲線問:“你還想幹嘛?”

    裴雪鬱的手軟綿綿的抓起來都不敢多用力,怕捉重點他都會黏黏糊糊哭出來,傅煬隻能捉不是捉地握住他的手腕。

    他沒想幹嘛,就是想讓裴雪鬱以後別再和謝青昀這樣視頻,但還沒說他就發覺自己和裴雪鬱的關係不適合說這些話。

    最後隻能憋出一句商量不像商量的話:“……你以後和他視頻能不能都穿長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