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決裂
  第16章 決裂

    第二天陳鹽特意收拾了自己一下,還戴上了葉涼風送的那對珍珠耳釘。

    下了樓,葉涼風已經等在外麵。

    陳鹽跑過去,他笑:“我的眼光不錯,以後你的耳釘耳環,由我承包了。”

    陳鹽隻是笑笑。

    看著他伸出的手,她猶豫了一下,才把手遞了過去。

    葉涼風牽住她的手,笑道:“走吧,我顯擺一下去。”

    他倆手拉手出現在約定的包間裏麵的時候。

    袁野「靠」了聲:“那天夜裏,果然進去了。”

    陳鹽:“……”

    葉涼風也沒解釋,就笑著回了句:“你眼饞沒用,上位成功,正牌的。”

    嘉嘉忽然紅了眼眶,起身走出去了。

    馮玥也起來,看他倆一眼:“恭喜,我去看看嘉嘉。”

    葉涼風對陳鹽溫和的說:“坐吧。”

    陳鹽從進門,自始至終沒敢去看袁野身邊人的表情,她就是為了讓他看到才這麽幹的,但她卻慫了,有膽子幹沒膽子看了。

    不必看了,過了今天就能徹底擺脫他了。

    袁野又問陳鹽:“你又開始喜歡這個調調了,和馮珂也不是一個風格啊。”

    涼風笑罵:“能不能別提陳穀子爛麻子的舊事兒了。”

    陳鹽悶著頭一聲不吭,韓俊忽然起身,走到她跟前,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扯了起來。

    葉涼風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阻擋,也緊跟著站了起來:“韓俊!”

    袁野愣愣的看著這劍拔弩張的氛圍,問了句:“什麽情況!”

    他對葉涼風冷笑一聲:“我有話要跟她單獨說,你要攔著,待會兒發生什麽難堪的事情,就別怪我沒提醒你。”

    陳鹽伸手把涼風的手輕輕拿開了,對他平靜的說:“我倆外麵聊會兒,別擔心,沒事兒。”

    陳鹽被韓俊扯的走路都有點兒趔趄,出了飯店門,她就想一把甩開他,甩是用力甩了,竟然沒甩開他緊緊攥著的手腕。

    陳鹽站定,冷冷的說:“鬆開,有什麽話我們這裏說。”

    他冷笑:“我沒想到你年紀輕輕,花花腸子不少,竟然鑽了我和涼風兩個人的。”

    一個人說話可以損到什麽程度,她就像當場被他扇了一巴掌一樣,陳鹽的臉一陣又一陣火辣:“流氓,我沒你想的這麽齷齪。”

    “沒有!你暗地裏吊著我又敢明著跟他好,你他媽的是不是覺得生活太容易了,找死呢?”

    沒想到一個高素質大學生,罵起人來竟然這麽難聽。

    陳鹽說:“我沒有吊著你,我拒絕過你,是你死活糾纏我!我本來就喜歡涼風,追他很久了。”

    “放屁!昨天幫我打飛機的不是你陳鹽嗎?”

    陳鹽眼一紅:“不是你強迫的嗎?”

    他冷笑:“我強迫?和我互啃的不是你?你不是也享受了嗎?現在又開始給我既當又立牌坊了。”

    陳鹽抹了抹眼淚:“好,那我就一五一十告訴你,韓俊,你昨天那麽對我,我沒拒絕你,不是因為喜歡你,我是害怕你,我怕我不那樣,我就被你,你就慶幸吧,我要真被你糟蹋了,我就告你,你就去坐牢吧。”

    他一愣,很快臉上閃過陰狠,一把將她拽到懷裏,在她耳邊陰陰的說:“別說昨天我你,就是今天我在這裏了你,我再找人輪了你,我也不會坐牢,要不要試試?”

    陳鹽一身的冷意,呆在那裏。

    他鬆開她的胳膊,捏了捏她的臉:“我這些日子給你臉也確實是因為我玩你還沒盡興,今天一聽你和涼風有一腿,我還真覺得跟生吞了一顆蒼蠅一樣,惡心極了,以後你離我遠點兒。不然我會讓涼風也跟我今天一樣,每次想起你就覺得惡心,你懂嗎?”

    陳鹽紅著眼眶看著他,她知道自己眼裏一定有恨意,可她不敢罵他,甚至不敢招惹他。他看她的眼神裏也同樣燃燒的恨和厭棄,她怕他真幹出非人的事。

    說完,他甩開她的臉,扭頭走了。

    陳鹽蹲在地上,捂著臉哭了起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一個人蹲在她跟前,把她扶了起來,擁到懷裏。

    她聽到不遠處一個聲音說:“這都什麽跟什麽,涼風,看好你這女朋友,絕了,太絕了,我去看看俊子。”

    陳鹽漸漸平靜下來,問:“有紙嗎?”

    陳鹽擦了擦眼淚鼻涕說:“對不起。”

    他說:“我送你回去吧。”

    他倆沉默著走了一路,陳鹽忽然問:“你說為什麽有的人能這麽壞呢?”

    涼風回:“我沒見過他這樣,可能碰到喜歡的女孩子,不知道什麽是最好的表達方式,用錯了方法,就弄巧成拙了吧。”

    陳鹽搖頭:“不是,他就是壞,都說世界上好人多,可一個壞人能讓周圍人都做不成好人,我也是個壞人了,我特別討厭自己了。”

    涼風說:“沒有,你倆都還是好人。”

    陳鹽說:“我以後會努力當個好人,他骨子裏就是個壞人,蔫壞蔫壞的,他當不成了。”

    涼風沒有回答。

    又走了一會兒,她又問:“你們是官/二代還是?”

    葉涼風輕聲回道:“有人說官/二代等於。”

    “他會報複我嗎?像他說的那樣,找人輪奸我。”

    涼風依舊輕聲細語:“不會的,他不會這麽做。”

    兩人沉默著走到了宿舍樓下,陳鹽抬手去摘耳釘。因為不熟悉,摘得亂七八糟,葉涼風抓住她的手腕:“別摘了,出血了。”

    陳鹽問:“我能任性一次嗎?”

    他鬆開了手,陳鹽給胡亂摘了下來,攤開手心,上麵沾著星星點點的血,她說:“挺惡心吧,真不是為了惡心你,就是不想再欠你了,我替你扔了吧。”

    他接了過去:“我扔吧。”

    陳鹽說:“葉涼風!”

    他看著她,臉色還是那麽溫和,那麽平靜,那麽得體,卻沒了眉眼含笑,讓人如沐春風的神采,陳鹽覺得。這一次,她成功得到了兩個人的厭棄,而且,她還是故意的。

    陳鹽說:“你為什麽和他不一樣,你為什麽不罵我,你罵我,我可能還會痛快點兒。”

    葉涼風輕聲回道:“你沒做錯。”

    陳鹽說:“我錯了,我為了擺脫他,利用你,我沒站在你的角度為你考慮,我要站在你角度,我就不會這麽幹了,可我就想這麽幹,我就隻能對不起你了,希望你以後就別回憶起我了。”

    他說:“很難,你太讓人印象深刻了。”

    陳鹽說:“葉涼風,你為什麽這麽幹淨,這麽溫柔,人還這麽好,不知道將來什麽樣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他看著她,一語不發。

    陳鹽擺擺手:“相忘於江湖吧!”

    扭頭就回了。

    第二天,她收到馮玥的信息:我的父母和我的哥哥從來沒有說過一句領養他的家庭的不好,可我常常在想,到底什麽樣的家庭,才能讓養子離開兩年連提都不再提一次,連聯係都不再想聯係一次,連回去探望一下的欲望都沒有,我向來不會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一個人。

    所以第一次見麵我就主動親近你,現在想想,真是我今年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韓俊說了,他就當招了一次妓,望你好自為之吧。

    陳鹽回:他說的沒錯,他也就隻配和J女在一起。

    陳油後來問她:“H三代和葉涼風留哪個了?”

    她回:“都失聯了,我發現我還是忘不了馮珂。”

    陳油歎了口氣。

    陳鹽從此就沒有再去打工。

    一是她決定以後不花錢也就不缺錢了,二是她怕去附近商廈打工會遇到他們,哪怕遇到任何一個,她都不願意。

    所以,她就認真學習了。

    大學四年,她既沒打工也沒戀愛,一門心思讀書學習,付出的努力總有回報,而且回報特別豐厚,年年獎學金,從大二開始,每年一等獎學金,末了還順利保送本校研究生。

    宿舍裏其他三個姐妹陸續都談了戀愛,思容談了一個本校的師兄,分了,又談了一個央財的老鄉,關係挺穩定的。

    秦琳就近解決了,和班長走到了一起。

    趙芃芃一直沒談,說沒碰到有觸電感覺的,蹉跎到大四,在迎新晚會上,一個大一新生跳霹靂舞,給她劈了一下,觸電了。

    狂追人家半年,到底給拿下了。

    其他三姐妹目瞪口呆,然後不用張口就自動自發的請他倆吃飯,實在是太給要畢業的老姐姐們長臉了。

    陳油已經工作了,留在了她讀書的南方城市,每年春節回到老家,陳友國陳秀娟就關心陳油有沒有對象,陳油就關心陳鹽有沒有談戀愛。

    答案是,都沒有。

    陳友國陳秀娟給她介紹對象,愁的唉聲歎氣,陳油也替陳鹽發愁:這麽漂亮的小妹,不去禍害男人卻發奮圖強搞學業,真是暴殄天物啊。

    陳鹽研究生畢業的時候,陳油建議她繼續讀博。

    陳鹽悶頭讀了這麽多年書,夠夠的了。

    陳友國也沒有兌現要給她開農場的豪言壯語,一是她也不是搞動物科學的,是搞農業育種的,二是,陳友國也老了,有點兒小錢也得給上上下下養老了。

    陳鹽找工作比較順利,在北京上學六年,已經適應了這裏的節奏還有霧霾。

    所以找工作就優先選擇了留下,也投了老家青海的,待遇極低,其中有一家北京旅遊開發公司接收她了,還可以給她解決京戶。

    京戶多麽值錢啊,陳鹽天天被畢業就工作的思容洗腦,沒有京戶,給多少錢都不要去,錢可以以後掙,戶口就看畢業這一錘子能不能錘中了。

    不過,也是有要求的,必須幹滿五年,不然就賠錢。

    思容畢了業進了一家外企,搞化肥生產的,在大興那邊,收入不錯,就是總出差,用她的話說:“後悔沒讀研,天天出差出得我,男朋友都要跟我鬧分手了。”

    鬧分手不至於,倆人已經同居很久了。

    秦琳和班長畢業都進了石家莊同一家單位,畢業第一年就結婚了,是班上第一對修成正果的,也是最早結婚的。

    陳鹽研究生畢業時候,秦琳和班長已經抗著孩子來北京逛動物園了。

    趙芃芃感情不太順利,畢業就分手,跟她們強調姐弟戀不靠譜,讓她們,哦,不,讓唯一單身的陳鹽,以後找對象一定避開雷區,小心被劈。

    情場不順,工作也不太順心,又回來重新考研,考回長沙去了,陳鹽研究生畢業的時候,她還沒畢業。

    而且,天天在朋友圈賣減肥產品。

    陳鹽問她:微商好做嗎?

    她歎氣:成年人的生活哪有容易二字。

    大概這幾年間最意外的是大二那年,馮珂又忽然給她打了電話,她其實大一就換號了,換完也沒告訴他。

    他說他管陳油要的她手機號碼。

    他說,袁野說你是因為我,才耍了韓俊和葉涼風,我知道,你不會這麽做。

    陳鹽嗬嗬的笑,過去快兩年了,你還能回來關心,你不提,我都忘了這事兒了,不過還是謝謝關心。

    他說,他要去美國了,他去年就去考察過,今年先交換一年,然後申請那邊的研究生。

    他說,讓她也考托福,然後也出去。

    陳鹽說,哦,沒有這個打算。

    他說,陳鹽,我後悔了,我想追回你。

    陳鹽冷淡的回答,都說隔夜菜難吃,雖然難吃,但也不是不能吃,可隔年菜,不是餿不餿的問題了,都放成古化石了,你就別惦記了,你既然選擇了忘本,那就別猶豫別回頭,奔向你美國妞的懷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