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閃爍的電視屏幕下, 有一絲情緒飽滿溢脹,衝破屏障,與那雙幽邃深暗的黑眸撞個滿懷。

    江讓支起的腿放下, 冷白的指尖提起桌上的啤酒罐,漫不經心笑了下。

    “紀也, 別開玩笑。”

    他嗓音喑啞, 衝淡了懶倦,有些晦澀。

    紀也卻伸手, 眉目間多了幾分篤定。

    她挑過他手上的瓶罐,仰頭, 去親他唇角邊, 那抹微濕的酒漬。

    舌尖輕舐, 有淡淡的酒味。

    江讓微怔。撩下眼皮, 透著月光看她。小姑娘閉著眼,睫毛輕顫,很緊張, 也很主動。

    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搭在她肩頭的針織衫順著滑下,掉在真皮沙發上, 發出微弱的響聲。紀也抬頭, 吮過酒漬的雙眸好像也已經有些醉了。

    她喊了聲,“阿讓。”

    紀也從來沒有這樣喊過他。

    因為不知道可不可以, 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少年的背薄削又寬闊, 肩胛骨微收, 在最好的年紀, 英俊雋肅。

    紀也卻從來不知道, 其實他也有渴望的人事。

    江讓微屈的指節收緊。

    紀也臉頰緋紅, 眸底泛著光, 認真道:“至少我,是真的好喜歡你。”

    話音落下,有片刻的靜止。

    隻有電視畫麵,無聲閃過兩人的臉。

    須臾,啪嗒一聲,江讓把酒罐往茶幾上擱,隨即便快速覆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這個吻來勢洶洶,不同於以往,帶著凶狠和欲念,和直白,就快要將紀也吞噬。

    江讓的指節按著紀也的趾骨,用了狠勁,維持著動作,不讓她動。

    直到他的唇撤開些,呼吸灼熱滾燙,每個字咬得沉。“紀也,是你先惹我的。”

    說完,紀也的身體就被抱起。

    再轉眼,兩人已經來到江讓的臥室。

    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做的所有準備,在江讓身上都變成了無用功。

    少年的狠勁和念想,遠遠要比她想象的更加肆意。

    抽屜嘩啦一聲打開。

    江讓去夠第一層的東西,塑料包裝被他咬開,他的目光緊鎖住她,複又沉下。

    紀也偏頭,臉紅得就快要滴血,可她餘光還是看到了他的動作。

    “你為什麽會有……”

    他還隨身攜帶的嗎?

    江讓勾唇,重新覆下來,嗓音啞到極致,“曾斯宇放的。”

    “……”

    夜半落了場疾雨,風雨交加,連炮仗聲都消停下來。

    緊緊拉起的窗簾,倒映出在狂風中搖曳的樹影,沉浮在中式懸窗上,聲聲點點入耳。

    寂靜的屋子,點綴出絲絲白織的光。弄堂外的河邊,有摩托車轟鳴聲,尖刺的穿梭而過。

    紀也全然聽不到。

    有汗,順著蝴蝶骨浸濕,悶得就要窒息,暖氣片卻仍在角落嗡嗡作響。

    ……

    冬日的雨下個不休,停歇已經是後半夜。

    懸窗微敞,吹走片刻的熱意,又狠狠關上,阻絕那最後一點涼氣。

    紀也抬手都覺得費勁,按亮手機,已經三點了。可身旁的人,好像還有沒使完的勁。

    她的頭發濕漉漉的,貼在臉上,渾身就像被重物碾過,比跳芭蕾舞還累。

    江讓卻還不饜足,那微屈的冷白手背上,泛著青筋,格外明顯。

    感受到他的氣息,紀也身子一抖,往旁邊躲。

    “不要了……”她是真的有點吃不消。

    江讓咬著她後頸的軟肉,鬆開,“睡吧。”

    隨即他起身,走到懸窗邊,點了支煙。窗戶被支起些,繚繞青煙順著濕氣散出去。

    紀也迷迷糊糊睡過去,睡前就聽到打火機的聲音,還有江讓光著上半身的背影,頎長挺括,每一寸肌理都恰到好處。

    等江讓抽完回身,小姑娘已經沉沉睡去。

    她整個人汗涔涔的,趴在黑色床單上,整個人就像從水裏撈出來似的,眼角邊還泛著淚光。

    江讓將她抱起來去洗漱。這樣大的動靜,紀也愣是沒睜眼。

    他隻好徹底歇了欺負她的心思,細致的幫她衝洗幹淨,擦幹後套上睡衣,抱緊她一塊兒睡下。

    第二天,兩人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的。

    紀也動了動身子,隻覺得渾身比昨晚更痛了,就好像連著骨頭都要斷。

    江讓撓了下頭發,唔一聲,皺著眉鬆開懷裏的人,起身套上褲子,去開門。

    “江讓,江讓,你有看到姐姐嗎?姐姐好像不見了……”

    門從裏麵打開,陸覓抬頭就看到江讓懶倦的神情,他撩下眼皮,很不耐煩。

    “你有事?”語氣更是淡。

    陸覓看他頭發淩亂,褲子鬆垮,渾身都寫著“別煩我閉嘴”,忍不住偏頭朝裏麵看了眼。

    江讓身子微動,擋住她。

    “我,我就是沒找到姐姐,想到你這來看看。”

    說白了就是八卦。

    江讓皺眉,沒回答,關門前說道,“早午飯自己解決。”

    陸覓輕嗤聲,吊兒郎當的晃著手機,罵了句,“禽獸,我封口費呢?”

    她剛才都看到了。

    他被子裏麵有人,還有黑色長發散在床單上,格外顯眼。

    江讓切了聲,直接關上門,懶得再理她。

    陸覓碰了一鼻子灰,朝著房門,比了個中指。

    江讓回到床上,重新將紀也攬到懷裏。

    紀也應該是被吵醒,抬頭,盯著江讓的下頜骨看。她推下他,悶聲道,“覓覓肯定看到了……”

    江讓閉著眼,漫不經心道:“我怕她?”

    “萬一她告訴你……”紀也說著頓了頓,“不是不好嗎?”

    江讓低頭,居高臨下地睨她,“你還睡不睡?”

    紀也微愣。

    “不睡的話,待會兒記得小點聲,陸覓那家夥還沒成年,聽見了不好。”

    說完他身子靠過來。

    紀也反應過來後,臉燒得差點兒燙暈。

    他到底是怎麽做到一本正經說這種話的。

    紀也怕他來真的,躲開些,“你別,江讓,不行……”

    江讓笑著覆過來,貼上她的耳蝸,輕聲說了句什麽。

    紀也連忙起身,跑到洗手間,啪嗒上鎖。

    臥室裏是江讓的悶笑聲,聽聲音就很愉悅。

    紀也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臉。抬頭,才看清鏡子裏的自己,連脖頸到鎖骨,無一處不透露著少年淩厲的狠勁。

    她想起昨晚在他眼底看到的,深沉幽邃的光。還有他微潮的掌心,仰起輕滾的喉結,和沉啞嗓音說的那些話。

    江讓剛才說的話浮上心頭,輕癢酥麻。

    “昨晚叫那麽大聲,就不怕陸覓聽到了?”

    ,

    春節後A大開始陸續返校。

    寒假短,課業重。

    短暫的寒假對舞蹈生來說尤為放肆,高秀芸第一堂課就拿了體重體脂儀,直接放倒了一大波人。

    就連紀也都是勉強過關。

    隻因為這些天和江讓在一塊,他就像個投喂器,總買一堆吃的,塞得紀也小肚子鼓起才肯罷休。

    馬上步入大四,江讓忙起來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麵。

    不過自從兩人彼此身心交付後,仿佛到處都有他們廝磨的影子。

    從公寓,到酒店。

    有時在舞蹈學院的天台,有時在圖書館,江讓總有刹不住車的時候。紀也自然不敢讓他得逞,有幾次差點嚇哭。

    後來她是真惱了,幾天都沒理江讓。

    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整天泡在練功房。

    好在江讓去京市參加全國比賽,紀也總算過了幾天清心寡欲的日子。

    可江讓真走上幾天,紀也又格外不習慣。

    等江讓從京市回來,小姑娘的氣都沒消。也不知道是還在生他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紀也不接電話,江讓就到女生宿舍門口去等她。

    他也不找紀也同寢室的舍友,逮著哪個女生就讓對方幫忙去203喊紀也。

    這天的203寢室格外熱鬧,每隔五分鍾都會有不同的女生敲門,然後找紀也。

    說的話也都一模一樣,“紀同學,江讓找。”

    導致紀也那天聽到這六個字,差點氣暈過去。

    江讓可謂是抓住了她的軟肋,不出一個小時,紀也就下了樓。

    幾日不見,少年神情有些疲倦,雙眸底下泛著青色。他的頭發比先前長了些,劉海垂在額前,那雙限量版球鞋輕輕碾磨著地麵,腳底是根煙頭。

    隻遙遙一眼,紀也就心軟了。

    還記得她出宿舍時,邱恬就忍不住嘲她,“這才多久就扛不住了,真是沒骨氣。”

    紀也想想,確實。

    兩人回了公寓,不出意外,江讓又想折騰紀也。

    開了葷的少年不知饜足,又是好些天沒見麵,自然忍不住。

    可臨到關頭,打開抽屜,才發現裏麵的盒子是空的。

    江讓一僵。

    覆在上麵的身子頓住,頭垂下,沉沉地埋在紀也頸間,呼出一口濁氣。

    “草。”他咒罵聲。

    紀也推他,臉紅的不像話。

    卻還是從他的眸底看到了自己的臉,有幾分欲拒還迎的嬌羞,很清晰。

    江讓抬眸,勾著的眉眼輕挑,沉聲喊她,“寶貝……”

    紀也止不住輕顫。

    她的指尖倏抬,不小心劃過他的窄腰。能聽到江讓忍不住輕哼一聲。很悶,又沉又啞,嗓子就像要被撕扯開,極致誘惑。

    紀也睫毛輕顫,“你,你要不還是下去吧……”

    總不能一直這樣架著,擱誰都受不了,別弄出毛病來了。

    偏生江讓執拗的很,紀也看到他拿起手機點了一通,然後扔到一邊,抓過紀也的手。

    “寶貝……”他又喊。

    這兩個字,紀也是真招架不住。

    她的眸底一片紅,泛著水靈靈的霧氣,有害怕,有羞赧,咬著唇,就這樣直視江讓。

    好久過去,不知道是誰先敗下陣來。

    紀也隻覺得她的手快要被拗斷,酸得不行。

    少年浪蕩如初,交好時更加強勢霸道,連說了幾個“馬上”,到最後紀也才發現他是騙她的。

    這天又是毫無節製,後來江讓收了網上下單的東西,連走帶拆的,總算把肉吃到嘴裏。

    紀也半夜醒來,隻覺得渾身都難受。有點頭重腳輕的。

    她翻身,摸了下枕邊,發現另一側的溫度早已涼透。

    她起身走到客廳,江讓的身影背對著,正站在陽台上抽煙。

    陽台門應聲而開,江讓吐了圈青煙,回眸,就看到小姑娘光腳站著。

    南城早就立春,夜裏還是有些涼。

    江讓皺眉問她,“怎麽不穿鞋。”

    紀也動了下,身體的酸痛和鼻尖的澀意,令她很不舒服。好像還隱隱有些發冷。

    “江讓,我冷……”

    江讓順勢將煙頭掐滅,陽台外的江麵上霓虹閃耀,有微弱的燈光,劃過玻璃,照進客廳。

    他走進客廳,身上還沾著些涼意。

    “嬌氣,我一走就冷了?”他調笑聲。

    紀也吸了下鼻子,“不止冷,還痛……”

    江讓眸光倏沉,走近才發現她臉色不好。“哪裏痛?”

    “頭痛,還有,那裏也痛……”

    江讓眉心一跳。

    今天是沒收住,弄的狠了點。光在洗手間的大理石台麵上,就使勁折騰了好久。

    紀也細皮嫩肉的,稍微用力點按,第二天都能有印子留下。

    後半夜果然沒捱住,發起了燒。

    這事是江讓惹出來的,紀也燒的嗓子眼幹,過了好幾天才好。

    經此事,江讓才有所收斂,主要也是怕紀也吃不消。

    兩人關係逐漸穩定,學校裏那些看好戲的,見狀也不敢再胡亂開玩笑。

    就這麽甜蜜的過了半年,江讓帶著紀也去了好多地方。

    從那個他們上次沒去成的遊樂園,到海邊,再到稻城亞丁,沿線入藏。

    江讓這戀愛談的,連曾斯宇都有些驚訝,趁著抽煙的勢,他問江讓。

    “看你這回,是認真的?”曾斯宇一腳踩在車輪胎上,偏頭問。

    江讓叼著煙,漫不經心地劃著手機相冊裏的照片,指尖微屈。他抬眸,斜睨曾斯宇一眼,嗤了聲,“我說過是玩麽。”

    曾斯宇點頭,“得,也行,也妹妹真挺乖的,性格又好,就是不知道能忍你多久。”

    江讓脾氣差,性子懶,能不多說的話,從來不會多說一個字。

    也虧得紀也受得了他。

    江讓吸口煙,將手機鎖屏,伸腿踢了曾斯宇一腳。

    “少逼逼詛咒老子。”

    曾斯宇笑罵聲,也不再多說了。

    這學期過得飛快,轉眼就到暑假。

    紀也原本想在南城多留一陣,卻沒想到的是,江家在這個時候出了事。

    作者有話說:

    我熱情的讀者寶貝們呢!都在養肥我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