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江讓語氣挺淡的, 眉眼間卻分外炙烈,指尖繞過她的發尾,輕拽。

    紀也忽然覺得自己很沒出息, 三言兩語就被他哄好。

    她抬眸,看他, 小心翼翼道:“那你以後要是心情不好, 就告訴我,我肯定不會來煩你的。”

    江讓眉骨輕抬, 覺得她實在乖得不行。

    他低頭,輕輕“嗯”了聲。說話間, 他喉結輕滾, 忍不住湊過來要親她。

    他的薄唇溫熱, 貼上她的脖頸, 輕輕摩挲,惹得紀也臉頰緋紅。

    從脖頸向上,繼而來到唇邊, 江讓唇輕張,含上了她微凸的瀲灩唇珠。

    剛想要探進去, 院門被拉開, 有冷風順著縫隙吹進來。

    紀也打了個冷顫,忙不迭從江讓懷裏跳了出來, 伸手推他。

    江讓捏下眉心, 無聲歎口氣。

    “好冷好冷, 跑腿這事果然不是誰都能幹的。”

    陸覓換鞋, 將手中的打包袋往桌上一放, 搓兩下手。

    紀也理了下微亂的頭發, 回頭看。

    陸覓應該是沒看到, 神情自然地朝她招手,“姐姐,快來,我買了酸菜魚和熱奶茶,你看你要喝哪種。”

    “來了。”

    紀也垂眸睨江讓,隻見他脖子後仰,靠在沙發墊上,按著太陽穴。

    她唇角輕勾,起身朝陸覓走去。

    路過江讓身側時,她甚至還悄悄戳了下他的胳膊。

    江讓掀眸,朝她挑了挑眉,眼神中裹挾著警告,更多的是晦暗的眸色。

    少年跟著起身,身影籠罩在燈光後,顯得頎長挺括。

    他覷眼桌上的打包盒,長腿微伸,就踢到了對麵的陸覓。

    陸覓皺眉。

    小姑娘不過高二的年紀,狹長的眸輕挑,看上去簡直就是翻版的江讓。

    隻是陸覓臉偏圓,臉型中和了她的乖張,也或許是年紀小,沒那麽痞。

    “你踢我幹什麽?”

    江讓徑直從冰箱裏掏了罐冰可樂。啪嗒一聲,是氣泡衝出的響聲。

    他仰頭喝兩口,沉聲道:“多退少補,剩下的錢還我。”

    陸覓嘴裏含著酸菜魚,含糊道:“都用完了。”

    江讓輕嗤,“我看著像傻逼嗎?就這兩樣東西,能花多少錢?”

    “你又不缺錢,幹嘛老盯著我摳。”陸覓嫌棄道,“再說,我還給姐姐買奶茶了……”

    坐一邊吃瓜的紀也沒想到會被cue,睜圓眼在吸奶茶,聽了陸覓的話,忍不住嗆住。

    江讓斜睨陸覓,旋即偏頭,手輕撫過紀也的背。

    陸覓立馬低頭,裝腔,自動跳過這個話題。

    奇怪的是,自從她說完那句話,江讓也沒再提讓她退錢的事。

    吃完晚飯,陸覓頂著肚皮就往沙發上倒。

    紀也起身收拾打包盒。

    江讓握了下她的手腕,偏頭,“陸覓,收拾。”

    陸覓在看手機,不耐煩道:“哎呀你不會收下呀,怎麽總是想著用童工。”

    紀也見狀,反手按下他的手,“沒事,我來收就好。”

    說著她將塑料袋係緊,又將碗筷收到廚房。

    江讓什麽時候進來的,紀也不知道。

    廚房潺潺水流聲,淅淅瀝瀝的。她手上全是洗潔精的泡沫,就站在水槽前,垂著頭,露出毛衣領子那一截白皙纖細的肌膚。

    感覺到身後有熟悉的氣息,覆上來。

    少年的雙臂肌肉賁張有力,肌理線條好看,手肘微屈,就將紀也整個攬在懷裏。

    紀也手上倏地頓住,偏頭。

    她的動作正好方便了江讓,少年含住她的唇,肆意碾磨。

    紀也將頭向後撤,眸光卻是緊張地落在廚房門外。

    她輕嗚一聲,聲音嬌軟,很甜。

    雙手泡在洗潔精裏,一動不動,騰不出手來推身後的人。

    江讓的氣息強勢灌入,手掌握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動。

    這個吻落在唇邊,輾轉探入時,唇齒相依間有淡淡的煙草味傳來。他剛才去丟垃圾的時候,抽過煙。

    紀也皺眉,嗚咽著抗議。

    江讓退開,又啄了下她微紅的唇瓣。

    紀也連忙伸手將龍頭關上,她轉身,看到陸覓就坐在沙發上,在啃蘋果,似乎沒朝這邊看。

    她的心就快要跳到嗓子眼。

    生怕陸覓看到,他們在廚房做這種事,那實在太尷尬了。

    紀也抬眸,輕聲道:“江讓,陸覓還在外麵……”

    江讓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他眉骨輕抬,盯著紀也後頸那處軟肉嘬。語氣浪蕩,含糊不清,呼出的熱氣噴灑出來,有些潮。

    他嗓音沉,漫不經心的,話渾得不行,“老子還沒問她收費。”

    紀也忍不住笑。

    卻又緊張。

    江讓的手順著她的毛衣,往上。

    他出去一趟,指尖被冷氣裹得微涼,手掌順過衣帶,粗糲幹燥,紀也頓時渾身一顫。

    她臉紅得不像話。

    直到陸覓的聲音從客廳傳過來,“江讓,遊戲手柄在哪裏啊?”

    紀也再也忍不住,伸手推他。

    江讓神情閑散,輕哂一聲。他的手撤出,還替紀也拉了拉衣服。

    也就是轉身的功夫,江讓帶笑的眼眸瞬間斂起。

    紀也咬下唇,重新將碗筷衝幹淨。

    等她走出廚房,江讓和陸覓正在玩遊戲,兩人沒玩一會兒就懟起來。

    “江讓江讓,快來救我呀。”

    江讓神色淡定,操作著手柄,嚼下嘴裏的口香糖,“等下,我被毒死了。”

    “……”陸覓無語,“你是故意的吧,平時也沒見你那麽遜啊。”

    江讓覷她,散漫地往後靠,左腿支起,“愛玩玩,不玩滾蛋。”

    陸覓被嗆的沒話說,隻能自救。

    紀也坐到江讓身邊,手搭在扶手上,手肘撐起腦袋。

    玩了會兒,陸覓打了聲哈欠,將手柄扔到茶幾上。

    “不玩了,和菜雞打沒意思,我去洗洗睡了。”

    紀也微頓,朝江讓看過去。

    他是遊戲黑洞嗎?

    也不知道為什麽,打了幾把,他總死在最關鍵的時候。

    紀也跟著起身,輕聲道:“那我也回去了。”

    陸覓看過來,驚問,“姐姐還要走呀?在這住得了,你回去反正也是一個人。”

    紀也局促,紅著臉快速看江讓一眼。

    江讓手肘靠在沙發上,吊兒郎當地抬眸看她。

    “不……”

    紀也話還沒說,陸覓又接著道,“你就跟我睡唄,正好我也挺喜歡跟姐姐聊天的。”

    說著陸覓還囂張地朝江讓仰了仰下巴。

    ,

    紀也被陸覓拉進房間時,還有些懵。

    兩人輪流洗過澡後,躺在一張一米五的床上。

    好在天氣冷,兩個小姑娘窩在一起,倒也不覺得擠。

    陸覓將手機鎖屏,仔細朝紀也看,“姐姐,你真的好好看。”

    紀也有點害羞,笑了下,“你也很漂亮啊。”

    “難怪江讓喜歡你,如果我是男的,我也會愛上你的。”陸覓又打了個哈欠,眸間泛著水氣。

    紀也一愣。

    江讓好像從來沒說過喜歡她。

    紀也其實挺沒自信的,他失蹤的這幾天,她把所有分手的可能都想了。

    因為她也不確定,她在江讓心裏到底是什麽位置。

    陸覓懶懶翻個身,“剛來的時候他心情真挺差的,直到你來了,他好像還會笑了。”

    談到這個,紀也心頭翻湧過一陣酸澀。

    她猶豫幾秒,輕聲問:“江讓他,為什麽心情那麽不好啊?”

    好像就是從除夕那天開始,他就消失了。

    陸覓的聲音有些倦,漫不經心的,“你應該猜到我們不是親兄妹了吧,不過我們家的事,還是讓他自己告訴你比較好。”

    “總之,我哥這人,挺傲的,也不太喜歡和我們來往。剛開始對我可差勁了,是我死皮賴臉貼著他,這兩年關係才走得近些。”

    紀也指尖微屈,沒說話。

    陸覓看了她一眼,收起平日裏的吊兒郎當,正色道,“不過我覺得你能讓他開心,真的。”

    紀也眸光輕閃,再回頭,陸覓已經閉上眼睡了。

    她沒動,也沒再出聲,直到身邊的人呼吸逐漸均勻綿長,她才從被子裏掏出手機。

    江讓五分鍾前,有發微信給她。

    J:【睡了沒?】

    J:【出來。】

    紀也拿著手機爬下床,輕聲出了房間。

    客廳裏沒開燈,隻有電視微弱的燈光,一幀幀畫麵,閃過江讓的俊臉。

    紀也穿著睡衣,外麵就披了件針織外套在肩頭。

    江讓朝她招手。

    剛坐下,就被他攬入懷中。

    少年的氣息強勢撲來,江讓抱著她,懶笑聲,“冷嗎?”

    紀也搖頭。

    “陸覓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他似乎特別喜歡她脖子後麵的軟肉,湊上去輕呷。

    紀也躲了下,笑道,“女孩子聊天你也要問,是不是怕覓覓說你壞話?”

    江讓勾唇,輕嗤聲。他從桌上拆了包漢堡糖,往嘴裏丟。

    “她能說我什麽好話。”

    紀也垂眸,想起陸覓剛才說的話,她偏頭,下意識親了下江讓微凸的喉結,輕聲問:“覓覓和你……”

    江讓咬糖的腮幫微頓,須臾,又緩緩咬了兩下。

    他的黑眸幽邃,辨不出情緒,看著挺懶倦的,卻莫名有幾分冷寂。

    紀也眸光微動,連忙說,“你不想說也沒關係。”

    江讓撩下眼皮,手鬆開她。

    他身子半躬,手肘撐在腿上,漫不經心地轉著手上的銀質打火機。

    是躁鬱,煙癮時不時也往上竄。

    可紀也在旁邊,他還是忍住了。

    喉嚨口的痛癢暫時被壓製,光影浮動,映射出他的眉眼。

    “同母異父的妹妹,他們住京市,平時不怎麽回來。”

    江讓的嗓音輕啞,打火機啪嗒一聲被按響,又順勢熄滅。

    所有都是曇花一現。

    “那你媽媽,也不回來看你嗎?”紀也下意識問。

    可她問完,發現江讓手上的動作也停了。

    紀也直覺自己問錯話了,剛想開口解釋,江讓卻忽然仰頭勾唇,回答,“人家都有自己的新家庭了,還回來做什麽。”

    江宏和吳悠是在江讓三歲左右離婚的。

    江家生意做的大,財大氣粗,在南城算是龍頭企業。這樣的家族,自然是要遵循強強結合。

    吳悠家祖輩出過將軍,後來棄軍從商,白手起家,生意也是做的順風順水。

    兩家各取所需,利益至上,很快就聯姻了。

    吳悠和江宏沒什麽感情基礎,就和所有聯姻夫妻一樣,僅僅維持著表麵的體麵。

    吳悠雖然對江宏稱不上喜歡,但畢竟是自己老公,時間久了,多少生出些感情。

    這便才有了江讓。

    可江宏就不是個安分的。

    生意場上逢場作戲的不是沒有,吳悠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當有女人找上門,說自己懷了江宏的孩子,吳悠便再也不能忍。

    那年江讓三歲,吳悠和江宏吵得天翻地覆。

    縱使最後證明,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根本不是江宏的,但吳悠鐵了心要離婚,甚至連江讓這個親生骨肉也不想要。

    江讓聰明,天生懂事早。

    在別的孩子懵懂時,他已經能分辨出大人的眼色。

    吳悠走的那天,他是有察覺的。小小的身體,眼神裏卻有著不似孩童般的冷冽和堅毅。

    他拉著吳悠的手問她,能不能帶他一起走。

    可吳悠蹲下身,隻對他說了一句話:乖乖聽你爸的話,媽媽有空會回來看你。

    因為這句話,江讓等了一天又一天。

    直到許多天過去,他沒等來吳悠,等來的卻是她結婚生子的消息。

    吳悠嫁的是個京市富商,婚後兩人生了一對龍鳳胎,也就是陸尋和陸覓。

    陸尋是哥哥,卻天生體弱。醫生說是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吳悠便天天守著他。

    有一年春節,吳悠把江讓接去京市。就因為除夕當晚他不小心打碎一個碗,把陸尋嚇了一跳,吳悠便劈頭蓋臉罵他。

    罵他和他爸一樣,都是她生命中的煞星。

    自此,江讓再也沒主動找過吳悠。

    後來陸尋年歲漸長,身子骨要比小時候好很多,吳悠好似又想起江讓這個兒子,隔三差五打電話,偶爾回來南城看看。

    紀也垂眸。

    江讓說這些的時候,挺平靜的。他臉上沒什麽表情,仿佛這個故事的主角不是他。

    可紀也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譏諷和失落。

    她伸手,從身後抱住江讓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肩胛骨上。

    感受到江讓微顫,他沒回頭,微弱的燈光落下,將他的身影映襯得格外寂寥。

    紀也眼底忍不住紅了。

    在她心中最最意氣風發的少年,好像無所不能,無堅不摧。可他心底最深處,最想要的,可能隻是簡單的,屬於他的母愛吧。

    江讓轉身,就看到紀也眼角微濕。

    他勾唇,眼底揚起一抹興味,沉聲問,“你哭什麽?”

    紀也吸了下鼻子,抬眸。

    小姑娘素顏,臉上幹淨純澈,不諳世事。隻見她湊到江讓耳邊,輕聲道,“江讓,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江讓喉結輕滾。

    喉嚨口翻湧的,除了酸痛,還有些說不上來的欲動。

    他的額頭去抵她的。愉悅盛滿胸腔,笑得恣肆懶散,“怎麽陪,陪我睡啊?”

    明明是充滿色,氣的一句話,從江讓嘴巴裏說出來,渾得透底。

    紀也的心止不住狂跳。

    須臾,她手揪住他的衣擺,輕擰下。

    也不知道從哪來的膽量,抬頭,親吻他的唇角。

    江讓聽到她說了句,“好啊。”

    作者有話說:

    咳咳明天盡量早點更新,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