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鬱裏,生日快樂。
  第79章 鬱裏,生日快樂。

    江照這個人越來越陰暗了, 從一開始就是他不該騙人,現在跟他說什麽坦白從寬,這是一個犯錯的人可以說的話嗎?

    鬱裏認為還是有必要氣他一段時間, 不然他會覺得鬱裏很好欺負。

    但是飯還是要吃的, 不然出去買早餐要另外花錢。

    鬱裏吃完飯就走了,完全沒有原諒江照的意思。

    他接下來要開始忙老師測試的事情, 還要抽時間練習自己的發聲, 反正沒時間搭理江照。

    江照被冷暴力了,小同學每天回來就把鞋踢開,襪子丟在一旁,然後扭臉就進自己的小房間。雖然江照不許他帶昆蟲,卻擋不住他種了個檸檬,說要培育一個可以在室內養的檸檬樹, 而且可以結大果子的那種。

    江照一聽就覺得牙酸, 問他為什麽不做別的, 鬱裏也不理他。

    他問:“你不會是為了我們那個量子檸檬教授吧?我是不會去研究檸檬的。”

    加個量子也不行。

    鬱裏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他依然每天吃江照做的飯,因為江照有一回洗衣服的時候沒找到他的, 第二天就發現自己的房間丟滿了他換下的衣服。

    江照過去敲門說他:“你可以放在洗衣房。”

    “起上窩心愛的小摩戳。”鬱裏哼著歌拉開門, 把自己的四件套丟在他懷裏, 然後關門:“它湧圓不廢賭吃鵝。”

    “……”看不出來你氣人還挺有一套。

    語音識別係統遠遠沒有那麽高級,鬱裏唱歌也是一卡一卡,完全沒調, 江照偏頭聽了一陣,覺得那軟趴趴的小聲音還挺可愛, 完全氣不起來。

    罷了。

    欠他的。

    鬱裏氣了幾天就很快消氣了, 不再在夢裏折磨他, 隻是對他的態度還是冷冰冰的, 因為他得讓江照意識到騙人是一件非常過分的事情。

    所以他還是不怎麽搭理對方,頂多就是不再氣他。

    但是在夢裏,他發現江照的情緒好像逐漸變得濃烈了起來,鬱裏經常可以夢到他拉自己的手,親自己,如今更是越發頻繁。

    每次不親個大半小時根本不肯放過他。

    這天的早餐桌上,鬱裏皺著臉看他。江照依然表情平靜,一副雲淡風輕斯文有禮的樣子,看著就容易讓人心生親近。

    如果鬱裏沒有看到那些夢的話。

    “你的生日快到了,有什麽想要的麽?”

    江照又一次主動開口,盡管鬱裏經常不理他,但他始終溫和如斯,並不在意鬱裏跟他生氣的事情。

    久而久之,鬱裏覺得生氣的自己顯得特別矯情。

    “禮物不素提前送我了嘛。”

    經過不間斷的練習,他和項圈配合的還不錯,隻有一些複雜的音節尚且無法識別,但日常交流已經不成問題。

    看到他願意主動搭話,江照就知道他差不多已經消氣了,他更加放柔聲音:“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想不到你還需要什麽。”

    鬱裏看著他和善的樣子,就總忍不住想到夢裏那個呼吸粗重的家夥,兩個江照在這一刻詭異地糅合在一起,讓他覺得對方看著他的眼底除了柔情似水還有濃烈火勢。

    “嗯。”鬱裏低下頭,小聲道:“周口以,不然,我們喊江叔叔和爸爸一其吃個飯叭。”

    “也好。”江照道:“那個時候你的實驗成績應該出來了吧,如果可以加入研究所,正好可以給鬱叔叔一個驚喜。”

    點頭。

    鬱裏就是這麽打算的。

    “那就這麽決定了。”

    點頭。

    鬱家沒有過成人禮的風俗,鬱彬那性子也不會給他折騰那麽大,以往生日在家裏都是鬱爺爺去殺個雞,給他燉個雞湯,再把鬱姑姑一家叫過來做一桌子好菜。

    鬱裏也不是講究排場的人,相比起那些,親人圍聚一起說說笑笑對他來說更有意義。

    兩人一起出門,江照走在他身邊,問他:“還生氣呢?”

    鬱裏板起臉,扭過頭去。

    一隻手伸過來,輕輕拉住了他的手。

    鬱裏抽了一下,江照觀察著他的表情,沒有鬆手,等到電梯再次打開,兩人便手拉著手走了出來。

    江照道:“還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說,最近有不少人聯係我想買專利,我想著這個是為你設計的,本來想自己做主全都拒絕了,但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問問你。”

    “給多少錢呢。”

    江照說了個數。鬱裏的眼睛睜大,立刻在腦子裏過了一遍,道:“肥隨不流外人前,你要不要問,江叔叔買不買。”

    “……你真想賣?”江照道:“那到時候大街上都跟你戴一樣的東西。”

    “不會的,又不是人人都是啞叭。”

    江照捏了捏他的臉蛋,道:“你還可以再考慮一下。”

    “不用考慮,是我我會賣。”鬱裏說:“但這是你的專膩,所以你來做決令。”

    “那我聽你的。”

    鬱裏看他,又馬上扭過臉,飛快地笑了一下。

    兩人走出小區,江照又道:“為什麽一定會賣?”

    “這樣跟我一樣的仍,人。不就多了一個幾望,也多了一個,奮肘目標嘛。”

    “那你就不是獨一無二了。”

    “那等你眼睛徹底虧負,你,我就,不是獨一無餓,你就,不喜歡我了麻。”

    清澈的眼睛望向他,江照立刻道:“怎麽會,我說過了,誰也不能在同樣的時間和空間裏取代你留給我的記憶,你永遠都是獨一無二。”

    “你看。”鬱裏眼睛彎起來:“數以,是不是獨一無,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江照偏頭,輕啄了一下他的鼻尖。

    鬱裏毫無意外地通過了蔡景華老師的測試,成功加入了研究所,此刻秋日已過,天氣轉冷,鬱裏在通過的當天就請江照吃了一頓熱騰騰的火鍋。

    項圈在他脖子上發出低頻率的震動,鬱裏開心的找不著北,一邊挑著火鍋裏的肥牛,一邊說:“腫麽辦,想給爸爸打電發。”

    “都一樣,提前告訴他驚喜也可以。”

    鬱裏拿出手機,又看江照,眼睛裏的光滿的仿佛要溢出來。他克製了一下,摸了摸貼合在脖子上的項圈,小心翼翼地點開了父親的號碼。

    鬱博士很快接通:“鬱裏?”

    “嗯。”

    鬱博士笑了下,道:“有事找我?”

    “嗯。”

    “看來你跟江照的設計配合的很好?”

    “嗯。”鬱裏抿了抿嘴,道:“我後千就過生日惹,你有時間嗎。”

    “當然,我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你如果有時間出去玩,我們也可以一起去旅行。”

    鬱博士在紙上寫著什麽,隨口道:“有想去的地方嗎。”

    鬱裏笑,項圈震動著,鬱彬也已經見過他的項圈,聽出了這震動的頻率,想著兒子開心的表情,也跟著笑了起來:“什麽事這麽高興。”

    鬱裏看江照,後者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福,他便軟軟道:“我跟了蔡景華老師,下周就可以,跟爸爸在一個研究所了。”

    “蔡教授……”鬱彬立刻明白過來,你是說,黴菌計算機麽?“

    “嗯!”

    鬱博士沉默了一陣,道:“你真的要,去那裏麽。”

    “嗯!”察覺到他的不對,鬱裏問:“怎摸了。”

    “哦,我,我突然想到我還有事,晚點給你回過去好嗎。“

    “好帕帕債見。”

    說話一快,就又吐字不清了,鬱裏掛斷電話,含住吸管喝了口水,道:“要不要,跟江叔叔,也說一聲。”

    “想要禮物啊?”江照道:“放心,少不了你的。”

    飯後,鬱裏跟江照手拉手走出火鍋店,一起邊走邊逛,給江照和自己一人買了一個圍脖。

    江照付的錢。

    鬱博士的辦公室裏,始終寂靜。他靜靜坐在桌前,又起身站到窗邊,來回幾次之後,到底還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蔡博士你好,我是鬱彬。”

    “啊,鬱博士!”對方先是吃驚,而後道:“是因為鬱裏的事情嗎?”

    “嗯。”

    “是不是小孩子著急了,我已經答應他了,下周一就可以進組,他是個聰明孩子,我相信他很快就能適應項目組的工作。”

    “我希望您可以讓他退出。”

    蔡景華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失笑:“您在說什麽,他已經通過了我的實驗測試,是有能力可以進入這個項目的。”

    “不能讓他退出嗎?”

    “我不太懂……”

    “抱歉。”鬱彬道:“我隻是不希望他加入這個項目,如果您這邊不方便,我會另想辦法。”

    “為什麽?”蔡景華驚叫,道:“他很優秀!我們組需要這樣的人才!而且他對這個項目也非常感興趣!”

    “我有我的理由。”

    “我不會因為你不願意就拒絕他的加入,但我提醒你請務必想清楚,他雖然是你的孩子,但是你沒有權限插手他的人生,當然我也相信您不會這麽迂腐……”蔡景華稍微冷靜了一點,道:“您先跟孩子好好談一談吧。”

    鬱彬掛斷電話,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過了很久,他才疲憊地起身,來到自己的休息室,打開了一個上鎖的箱子,從裏麵取出了一些發黃的文件袋。

    文件袋被打開,出現在頁麵上的便是一個小小的嬰兒,一頭柔軟的卷發,大眼睛清澈透亮,趴在紙上眼巴巴地望著鬱彬。

    值得一提的是,這是一張手稿。

    底下寫著備注:智天使號(1/2),形象定稿。

    鬱裏生日當天,江獻給他買了最新的遊戲機,還有一張銀行卡,笑眯眯地表示這是給他的紅包。

    鬱彬隻是送了他一個毛衣,說天氣轉冷已經可以穿了,然後他看著鬱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生日快樂。”

    鬱裏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沉悶,他伸手扯住父親的衣角,對他笑了一下。

    昏暗的休息室裏,他翻開了又一張手稿,從童年到少年,畫上的人與眼前的孩子麵孔重疊。

    鬱彬握住了他的手,沉默地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江獻瞥他,抬手給他倒了杯輕度酒,道:“慶祝孩子成年,喝點兒?”

    鬱彬的手指撫摸著酒杯,仰頭灌了下去,臉頓時皺了起來。

    江獻大笑,道:“都這麽大年紀了,還是不能喝酒啊。”

    鬱彬咳了幾聲,被鬱裏拍了拍背部,江照急忙遞過來了溫牛奶,道:“喝點緩緩。”

    他好不容易緩過來,臉上已經溢出一抹緋紅,搖頭笑道:“我確實一直沒什麽用。”

    鬱裏急忙搖頭,項圈說:“帕帕是世界喪最膩害的人。”

    江獻挑眉,道:“你倒是會恭維。”

    “央豬豬也泥釀。”

    “你慢慢說別那麽急,我覺得你好像在罵我。”

    項圈嗡嗡地震動起來,鬱裏笑的不行。

    飯後,鬱裏跟江照和兩個父親在飯店門口告別,鬱彬卻忽然道:“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江照道:“他明天早上還要去研究所報道。”

    “那不是正好。”鬱彬溫聲道:“到時候跟我一起去。”

    鬱裏跟江照對視了一眼,乖巧地跟鬱彬坐在了一起,然後對江家父子揮手。

    江獻抄著風衣的口袋,目送鬱家父子走遠,抬手點了支煙,道:“鬱裏要去研究黴菌計算機,是真的?”

    “嗯,他很開心。”

    江獻注視著夜色,好半天才道:“江照,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麽那麽執著於黴菌計算機,那麽執著於,推進各行各業的科學進展。”

    江照也注視著夜色,道:“我不想知道。”

    “晚上回家麽?”

    “不了。”江照轉身上了自己的車,道:“我回學校那邊。”

    昏黃的燈光打在男人身上,路燈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江獻偏頭,把唇邊的煙頭拿下撚滅,吐出最後一口煙圈,轉身上了車。

    寂靜的夜晚,霓虹閃亮,兩輛車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