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當什麽遇上什麽
  第66章 當什麽遇上什麽

    馮秀青掛了電話氣得不輕。

    那邊高玉紅掛了電話心情也不怎麽好。

    前幾天她公爹才打電話臭罵了自己丈夫一遍,然後結果就是她丈夫跑過來又給她一頓訓,跟她道:“有人在老二媳婦和岫岫的學校裏到處傳,說咱們認定的媳婦是沈岫岫,說老二媳婦搶了沈岫岫的男人,還說這話是你說出去的!你是不是瘋了到處在外麵說這種話!不管家裏的事怎麽樣,你這樣說出去,不隻是在敗壞老二媳婦的名聲,也是在敗壞老二的名聲,毀老二的前途!就是你自己,你麵上有多好看?”

    總之,把她罵了個狗血淋頭。

    最後還道:“當年爸其實也不樂意咱們的婚事,可是他以前對你說過一句重話沒?在外麵有說過你一句不是沒?他還嫌你礙了我的前程,可是這麽多年卻也一句沒提過。老二媳婦你再不滿意,可她聰明能幹,有手藝做得了衣服賺得了錢,還能憑自己本事考上咱們大西北最好的大學,要不是為了老二,以她的成績,京市都去得,京大的教授都搶著想讓她過去讀書,不說她能不能幫助老二,可至少她不會給老二拖後腿,走出去不會給老二丟臉……現在一直在扯老二後腿,在背後壞他和他媳婦名聲的是你!”

    一席話說得高玉紅差點背過氣去。

    這一輩子,不管她做錯了什麽事,趙伯榮也沒對她說過這麽重的話過。

    她有再多的委屈也就是跟趙伯榮鬧一鬧,但這些話到底還是起了作用。

    然後她就去西州大學找了沈岫岫一趟。

    跟她“語重心長”道:“岫岫,以前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成錫已經結婚,你也已經上了大學,你要是再糾纏著以前的事,說實話,對成錫影響有限,可你卻是個未嫁的姑娘,對你隻會影響更大。依我看,以前的事不如就算了,你可千萬別再在外麵說你是成錫的未婚夫……咱們都知道這事是怎麽回事,成錫他可從來都沒認過這事,一直都是你一廂情願而已,你一直在外麵這麽說,成錫他是個較真的,到時候在學校撕了臉,被影響的隻有你。”

    沈岫岫聽了高玉紅心裏嘔得差點背過氣去。

    可是她能拿高玉紅怎麽辦?

    都順了哄了十幾二十年了。

    就算是自從過年那件事之後,她已經刻意跟高玉紅她們母女幾個疏遠,可高玉紅卻仍是想跟她說什麽就跟她說什麽。

    她隻能忍著受辱的心情問高玉紅怎麽突然跟她說這些,這才知道高玉紅是為了學校流言的事來的。

    她又是流淚又是賭咒發誓這事跟自己無關。

    又說顏歡宿舍有好幾個人看不上她,這些流言很可能是她宿舍的人傳出來的。

    高玉紅將信將疑之際,沈岫岫又忍著憋屈屈辱的心情她出主意,道:“高姨,以後不管是誰說起,您就說,是我在你身邊長大,你喜歡我,二哥又從小沒養在你身邊,一直在部隊裏,這才想讓我做你媳婦,但其實我跟二哥壓根八竿子打不著,現在都實新自由戀愛,早不興舊社會包辦婚姻了,二哥和二嫂是正正經經領證結婚的……”

    這麽一番哄勸高玉紅,這才把這件事定了調。

    高玉紅還覺著這樣是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跟趙伯榮和大女兒趙穗嘀咕了好半天,但趙伯榮都覺著這是最體麵的說法,就拍板給這事定了基調。

    然後這還沒過幾天,馮秀青就打電話過來,二話沒說又是沈岫岫又是她二兒媳婦的,還說她女兒喬真就跟她二兒媳婦一個宿舍,打探她是不是確實不認這個二兒媳婦……

    高玉紅可不是一下子就炸起來!

    她就說是誰這麽見不得他們趙家好,好好的竟然在學校傳這樣敗壞他們老趙家名聲的流言,原來是這姓馮的啊!

    之前她女兒考上西州大學她就沒少在她麵前炫耀,嘲笑她女兒連個最差的專科學校都考不上。

    結果她女兒跟顏歡一個宿舍……就算高玉紅再不喜歡顏歡,卻也不得不承認,就顏歡那長相,那伶牙俐齒的勁,怕是要甩了姓馮的那女兒不知道多少條大街,所以這比不上,就要往她兒媳身上潑髒水,把他們老趙家往低裏踩?

    高玉紅可不記得那些話曾經是她自己親口說的!

    等掛完電話她還特地跑到自己丈夫書房,把這事跟他叨叨了,道:“老爺子說有人在老二媳婦學校裏傳老二和老二媳婦的壞話,我原還不信,今天才知道,原來是那喬振興的老婆馮秀青和她在西州大學讀書的女兒喬真!那喬真一向是個勢利眼,不,他們一家都是勢利眼,以前你還是工業局局長的時候,他們一家對咱們家多親熱,喬真也是見天兒的來找阿禾玩,就像親姐妹似的,等你退下來之後,他們一家是怎麽對咱們的?也就剩下個麵兒情了,再等阿禾高考落榜,那喬真連看都不看阿禾一眼了……這回鐵定是看到咱們二兒媳婦處處比她強,心裏嫉恨,就在外麵瞎編排,想壞了咱們二兒媳婦的名聲……”

    趙伯榮:……

    趙伯榮看著自己妻子那義憤填膺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的嘴角抽了抽。

    就算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那些話到底是誰最先說出去的嗎?

    但事已至此,也隻能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況且,誰讓喬家人先不厚道的?

    然後兩人說完話,當晚從來就不往家裏打電話的趙成錫就給家裏掛了一個電話。

    冷著聲音把喬真當著全班人和係裏領導老師說顏歡的話複述了一遍,還說都是他親媽說的,然後“砰”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這一下子高玉紅更是跳了起來,也沒再氣兒子對她不夠恭敬的態度了,直接就對馮秀青和喬真破口大罵,罵得趙伯榮又是直抽嘴角。

    他等高玉紅停口不罵了才給趙成錫掛回了電話,跟他道:“這事是你媽惹的,一定會讓你媽給你們解決掉。”

    然後第二天高玉紅就不厭其煩,分別打了一個電話去了顏歡他們班主任鄭老師和係主任那裏。

    高玉紅怒氣衝衝地控訴,道:“喬家人真是欺人太甚,在學校裏嫉妒我們家老二媳婦比他們家喬真漂亮能幹,就不擇手段地往她身上潑髒水,潑完了還不算,昨天還特地打電話給我,問我是不是不認我們家老二媳婦,是不是我自小養大的姑娘沈岫岫要比老二媳婦更得我心,使足了心機想把我繞進去,我呸,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心黑的……”

    “我不認我們家老二媳婦?難不成還要認你不成?”

    “是,沈岫岫從小跟著我長大,而我們家老二小時候就住在老家,大些接過來就去了部隊寄宿學校,然後直接進了部隊,從來就沒在我身邊過,所以我那時候的確有那個意思,想把沈岫岫嫁給我們家老二,但強扭的瓜不甜,兩人八竿子打不著,也就算了,卻沒想到有人竟然用這個詆毀我家老二媳婦……”

    劈裏啪啦的,把係主任和班主任鄭老師的耳朵都給炸了。

    兩人掛完電話都頭痛的按了按太陽穴。

    係主任掛完電話就直接去了鄭老師的辦公室,問他調查有沒有什麽頭緒。

    鄭老師默默把手上的調查結果遞給他。

    這上麵是他跟係學生指導員這一天半找人談話的結果。

    班上大部分同學都約談了,連沈岫岫,還有青州城同鄉會的幾個學生都約談了,那些零碎的揣測流言不算,說顏歡狐狸精搶男人,還有什麽遇上更有權勢的就踹了老家廠長兒子的這些流言,基本指向都是顏歡同一宿舍的喬真和盧妙妙。

    那些同學說喬真說是顏歡她婆母親口說的,但剛剛顏歡的婆母就打了一個電話過來,對喬真母女破口大罵。

    “這事其實現在已經挺清晰明了,”

    鄭老師道,“隻是流言的事說大不大說小對一個姑娘家的影響絕對不小,把人逼死的記錄咱們學校都不是沒有,而且她們跟顏歡同一個宿舍,說的這些話在說之前從來沒有一句得到過顏歡的證實,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的,所以完全是出於某種心態的惡意毀謗。盧妙妙說她願意道歉,喬真的父親也表示願意道歉和解,要怎麽處理,就看顏歡同學本人的態度了。”

    鄭老師和係主任很難不想到昨天早上顏歡直接踹翻許俊的那一腳。

    道歉和解?

    兩人的眉頭都皺得更深了。

    且說回顏歡。

    事發這天是周五。

    喬真情緒激動地衝出了學校回了家。

    宿舍其他人都跟顏歡一起回了宿舍。

    除了盧妙妙忐忑不安,很有些惶恐,其他人看著顏歡的眼睛都帶著異樣的光彩。

    ……跟曾經知青所的舍友一樣,她們對顏歡扔許俊那一文具盒還有那一腳也都充滿了好奇驚訝甚至敬畏心理。

    一回到宿舍她們就圍著問顏歡,那一腳到底是怎麽回事。

    顏歡一點沒含糊,她道:“我天生神力啊。”

    在眾人“你就胡說八道吧”的一言難盡的表情中,她就轉頭在宿舍裏左右看了看,隨手就拿了桌上一個搪瓷杯子,然後一捏,就跟捏個紙杯子似的,那搪瓷杯“哢嚓”一聲就變形了,顏歡將那杯子放回桌麵,眾人的眼睛就跟著那杯子黏在了桌上,眼睛珠子都差點掉下來,同時還牙疼,剛剛那“哢嚓”一聲,簡直像是把她們的牙都給崩掉了。

    而站在門口的盧妙妙,嚇得麵色都白了。

    原先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那一點笑容更是散得不能再散,那樣子就跟活見了鬼一樣。

    ……伴隨著那“哢嚓”聲,她不是覺得牙疼,她是覺得脖子疼,好像顏歡捏得不是那搪瓷杯,而是她脖子一樣。

    也捏碎了她繃著的最後一條弦。

    所以等下午班主任和係學生指導員找她調查,她就跟三魂少了一魄一樣,幾乎是問她什麽她就答什麽,然後哭道:“老師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是因為唐師兄,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我願意跟顏歡道歉,我願意跟她道歉,但是老師,你別讓她打我,別讓她打我……”

    班主任:……

    且說回屋子裏。

    盧妙妙之外,屋子裏其他三人反應也不一。

    夏桐伸手去捏那杯子,好像覺得那杯子是個假杯子,她捏一捏也能捏得動似的……當然了,她隻摸到了一手的搪瓷渣,癟了的杯子動都沒動。

    王萍萍看到那搪瓷渣皺了皺眉,伸手去看顏歡的手,道:“你說話就說話,這是幹什麽?我看看,那搪瓷有沒有割到手,要是嵌進了手裏,麻煩就大了。”

    陸和琴原先還看著那杯子,聽了這話也去看顏歡的手。

    顏歡手上的確有些搪瓷渣,但光潔如玉,嬌軟白嫩,隻是可能因為剛剛用力,微微有些泛紅,哪裏有什麽受傷?

    兩人鬆了口氣,可瞅著手上嬌嫩纖細的小手,又十分無語。

    顏歡晚上回去跟趙成錫說了,笑得不行,道:“你是沒看到她們的表情,真的太好笑了,還有盧妙妙,”

    她說著就翹了翹嘴角,道,“看她還敢不敢傳我的流言。”

    趙成錫:……

    他先是忙去檢查自己老婆的手,發現完好無損,還是柔若無骨,纖細白嫩,細膩的皮膚上一點瑕疵也沒有,心放下來,然後也抬頭盯著她好一陣無語。

    因為,他也並不知道自己老婆能一手捏碎一個搪瓷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