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應許之地35
  第35章 應許之地35

    那一晚過後, 穆格回了趟德國。

    他飛慕尼黑的那天是周二。

    一般工作日的夜晚岑旎都會住在自己的學生公寓,隻有在周末才會去穆格的別墅。

    但周一那晚她沒有回學校,而是留在了他那裏。

    清晨時候, 岑旎從朦朧睡意中睜開眼, 一翻身,就看到站在衣帽間裏整理著裝的穆格。

    他應該是剛洗完澡,那金棕色的頭發還有些濕漉漉, 低頭係紐扣時額角處有一縷劉海掉落下來, 給他的側臉勾出幾分漫不經意,剛好中和了他那身正派的白襯衫。

    她很少見他穿得這麽正式,筆直挺括的麵料襯著寬肩,手腕處還綴了兩粒黑金袖扣。

    他看見她醒來,走到床邊伸臂探向她的腰臀,將她一把撈進了懷裏。

    “醒了?不再睡會?”他的話速很緩, 攜了些清早的散漫慵懶。

    岑旎搖了搖頭, “我還要上學……”

    “還早,再睡會, 等會讓司機載你去。”他一邊說一邊順手將她肩頭滑落的吊帶拉好, “我早上在特拉維夫有個會,結束後飛德國慕尼黑, 過幾天回來。”

    “等我?”他低了眸,注視著她。

    “嗯。”岑旎指尖撫上他的肩頭,然後一路貼著他遊移至襯衣的下擺, 將他剛剛剩下的兩顆扣子係好。

    “你去忙。”

    岑旎很理解,他們各自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 不可能無時無刻或者分分秒秒都待在一起。

    “是第三季度的首腦會議, 我必須要出席。”穆格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給她解釋道。

    “我知道,我等你就是了。”

    岑旎淺淺地笑起,覺得他過分黏人還伸手推了推他。

    周一事多,她想提前去學校,所以她沒有真聽穆格說的繼續再睡會,爬起床就跑浴室裏快速地洗漱。

    等她出來時,穆格正站在落地窗前打電話。

    潔白襯衣被掖在筆挺的黑色西褲裏,背影在晨光下落得清冷矜離。

    岑旎自覺走到餐桌旁用早餐。

    桌麵擺著一份法式可頌,表麵夾著一層金黃色的黃油酥皮,她咬了一口,驚訝地發現竟然內裏有白巧克力流出。

    經典的法式可頌是無餡的,就算是夾心,大多也是黑巧克力做的。

    這是她第一次見這種。

    此時穆格剛好掛了電話,從落地窗邊朝她走來。

    “喜歡這種可頌嗎?”他一手撐在餐桌邊緣,另一手支在她身後的椅背上,這姿勢將她整個人都完全籠罩住。

    “挺特別的。”岑旎勾著唇,仰起頭把自己咬過一口的可頌遞到他嘴邊,“嚐嗎?”

    “我嚐過了。”穆格笑。

    見他不領情,岑旎撇了撇嘴,收起手正準備放回嘴裏,卻突然被他握住了手腕。

    她不解地抬眉,又被他那隻大手揉了揉頭發。

    “可頌我是吃過了,可是想嚐嚐你的。”說完他低頭下來,就著她咬過的位置咬了口。

    可惡。

    這一口把她的白巧克力都吃掉了。

    岑旎輕嘖了聲,偏偏聽見他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你的嚐起來更好。”

    “是更好,但是很遺憾噢,你已經沒有機會再嚐了呢。”她豎著一根食指在半空中擺了擺,朝他莞爾一笑。

    穆格看她那模樣,不由笑出了聲,隨即吻了吻她的耳根,“還有很多,都給你留著。”

    岑旎後來去學校是司機載的。

    原本穆格說要送她去,但岑旎聽司機說從海法到特拉維夫的高速公路上有一段擁堵,她怕他趕不及,便堅持不讓他送了,最後穆格也隻好作罷。

    以色列的夏天幹燥且炎熱,但室內都有空調,那幾天岑旎都待在學校辦公室裏寫調研報告。

    課題組裏的同事大多是當地的猶太人,但同時也有來自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國際生。

    不同國籍的人因為研究和學業相聚在一起,不分種族和膚色,彼此合作、討論選題。

    組內有一個女生來自法國,名字叫安娜,她和岑旎最為相熟。

    岑旎第一天去課題組報道的時候,安娜就特別激動,因為得知岑旎的研究方向恰好和她的有重合,而且也會說法語,所以相對於其他人,安娜和岑旎聊得比較多,兩人還常約著一起去student union吃飯。

    Furman教授的助理見兩人投機,於是就把岑旎的辦公位安排在了安娜的對麵。

    那天,岑旎下班時還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在一堆出版書籍、研究報告和立場文件裏苦幹,安娜收拾東西時看她連續幾天下班還不走,還是那樣專注認真,便笑著問她:“Cenni,你都不用去約會談戀愛的嗎?”

    ……約會談戀愛?

    岑旎一下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她認真地思考了下,她和穆格是在約會談戀愛嗎?

    好像也不是的。

    他們之間沒有正式確認關係,但是假如真有一天要確認情侶關係,她又會害怕。

    畢竟人和人之間一旦確定了關係,其實或多或少就和婚姻一樣,變得麻煩和複雜,所以她不想用一個明確的關係來定義他們。

    至少目前來看,她是不想的。

    而穆格又是怎麽想的,她也不知道,畢竟他沒有和她提出過要交往,也許他也是不想的。

    “Cenni?”安娜見她愣神,喊了她一聲。

    “嗯……?”岑旎從紛亂思緒中抽離回來,笑著和她開玩笑:“不是有一句很有名的話嘛,搞男人不如搞錢,那同理,搞男人不如搞學習。”

    “Cenni,你太好玩了。”安娜被她逗得捧腹大笑,“不過說挺對,哈哈。”

    就這麽一句話,巧妙地避開了話題。

    臨出門前,安娜轉過身跟她說,“Cenni,別忙太晚了,明天還要去耶路撒冷做田野調查呢。”

    “嗯嗯,好。”岑旎放下筆,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我也忙得差不多了。”

    “行,我先走了,明天見。”安娜朝她揮了揮手,轉身離開。

    耶路撒冷Jerusalem——是猶太教、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三教聖城,是研究種族和多元文化主義,以及社會流動民族誌的一個重要地點,也是被港島大學嚴明教授重點圈出來的地名之一。

    而岑旎所負責的具體模塊內容是兒童教育,特別是當地不同種族之間的兒童受教育程度的差異以及校園環境的具體規劃。

    第二天,岑旎如約來到辦公室,和安娜一起出發前往耶路撒冷。

    她們要在那裏待三天,所以各自都背了一個雙肩包,裏頭裝了一些簡單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從校園出發,兩人來到了側門的公交站台等車。

    根據路線,她們要坐9路公交車去市郊的交通樞紐站,然後在那換乘大巴去耶路撒冷。

    “9路車怎麽還沒到?”安娜捏著公交票,皺眉抱怨。

    地圖顯示的公交車到站時間是09:04分,但此時已經是09:20分了,安娜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她長長地唉了一聲,一屁股朝後坐在了長椅上。

    岑旎聽見聲音,從手機屏幕上抬起頭來看她,見她這蔫頭耷腦的模樣,於是笑著走到她旁邊安慰道:“沒辦法了,這裏的公交確實不太準時,但是我查了一下,就算錯過10點的那趟大巴,我們還能坐11點的那班車,能趕上。”

    “每次等車都容易等出脾氣,也太不準時了。”安娜托著腮,搖搖頭,無奈地笑了。

    岑旎笑著望她,恰好手心裏的手機震了一下。

    屏幕亮起,彈出一條微信。

    她點開來,看見穆格頂著那個灰白色的頭像給她發消息:【出發了嗎?】

    他知道她今天要去耶路撒冷做田野調查,所以發來消息問她。

    岑旎雙手捧著手機給他回複:【沒呢,還在等車,公交車不太準時。】

    他秒回:【等很久了?】

    岑旎正敲著屏幕打字,但很快他就又發了一句過來。

    【我讓司機接你們,你們在哪?】

    岑旎覺得這太大費周章,說不用,再等等看,說不定等下車就來了。

    當她剛打完這句,抬頭看了眼,9路公交還真是及時地出現在了盡頭的路口。

    於是她刪掉了重新輸入:我車來了。

    發過去後,她就把手機收起來了,轉身提醒安娜車來了。

    司機停穩後,她走在安娜身後上車刷卡,兩人一起走到了後排的空位落座。

    車輛起步,匯入主幹道,岑旎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重新和穆格聊了起來。

    發消息的中途,她往上劃拉聊天界麵,有些訝然地發現他們竟然像普通情侶一樣,會互相給對方分享自己的生活,還會匯報自己的行程。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之前根本沒有意識到。

    而這都起源於穆格離開的那天,他給她發消息說到機場了,半個小時後起飛。

    那時候她沒有管,但過了一會他又發來一條消息,問她在幹什麽。

    她回複他了。

    然後就這樣開始了。

    岑旎翻著那些聊天記錄,最後快到站時,她盯著他那個係統默認自帶的頭像,總覺得有點奇怪,於是調侃他:

    【你的頭像能不能換換】

    【我總感覺我好像在和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在聊天。】

    發送過去後,岑旎想起他那張臉,明明挺顛倒眾生的,其實根本和機器人沾不上邊,莫名地就笑了下。

    這笑聲惹得一旁的安娜戳了戳她肩膀,問她怎麽了,怎麽對著手機傻笑。

    她咬著唇搖搖頭,接著卻收到了穆格的回複。

    他問:【你想我換什麽?】

    想他換什麽?

    岑旎覺得那是他的微信,當然是他自己做主啊,於是便說:你自己決定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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