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作弊
  第26章、作弊

    廣義相對論預言了黑洞。

    黑洞的質量聚集在無限小的時空, 即奇點內,在沒有質量引力場的情況下,時空好像是一個均勻排布的網絡, 天體運動的最短路徑是一條直線。

    相比曲折蜿蜒的心意,有時候挑明心跡可能更容易觸達真心。

    世界是思維的,空間維度不可變動, 時間維度能不能因為心動而先對靜止。

    ……

    人在極其專注的狀態下,反而會分神去想腦海中那些旖旎的畫麵。

    梁季禾忽然湊近她的唇, 所剩的一絲距離不像是能給人正常思考的餘地。

    陳子夜本能地閉上了眼,眼睫不停地抖動, 整個人全靠自己腰身的力量支撐著,繃直的脊椎骨已經開始微微發酸,像是虔誠地在等待一個判決,卻隻是涼風撲閃而過。

    感覺到他倏地鬆開手,陳子夜茫然地睜開眼。

    ……

    她的手還死死抓在他的腰上,衣服攥在手裏生出不一樣的熱,與他此刻的拒絕形成鮮明對比, 陳子夜低下眼眸,羞愧不爭氣地湧上嗓子眼, 讓她無法再接著酒勁說任何放肆的話。

    她嚐試著控製自己微微顫抖的身體,從緩慢鬆開自己的手指開始。

    鬆開掌心,纖細白皙的食指剛要離開他衣服上的溫度, 梁季禾重新將她整個人推倒在桌麵, 腰身猛烈地撞在桌邊,容不下她喊疼, 捏著她的下巴, 他的吻就跟著重重落下。

    她的頭發一瞬間鬆散開來, 攤在冰涼的桌麵,穿過他的手指,像半開的絲綢扇,絲滑的感覺像從梁季禾的心口刮過,引得他呼吸急躁起來。他不需要用任何有情調的方式,就可以輕易攪亂陳子夜的身體節奏,她緊張到亂吸氣,他的手從領口伸進去,覆蓋她因為用力而起伏的喉嚨。

    他偏要跟她反著來。

    當陳子夜以為他要繼續推下去,鉚足了勁往胸口提氣時,卻感知到一隻大手趁其不意,轉變為溫度較低的手背擦過那層薄汗,繞過她最終按在桌角,擔心她受傷。

    陳子夜經不住這樣的撩撥,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依靠著他給的力氣微微抬起身。

    她緊閉著眼睛,時不時地輕嚀一聲,心緒短暫地抽離。

    梁季禾的手背壓在桌邊,留下幾道淺淺紅痕,他在她耳邊也發出引誘,“……還敢嗎?”

    陳子夜此刻沒辦法開口說話。

    她被梁季禾抱起來,坐在桌上,仍然沒有能夠跟他一樣高,她抿緊嘴唇不敢看他,隻敢抱緊他的脖子,將額頭埋進去,像隻受了驚嚇的小貓一樣拿鼻尖蹭了蹭。

    梁季禾猛地吸了一口氣,強行扶正她的身體,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陳子夜就是不願意,她不肯抬眼,身體全靠他用力端正,不然已經有些失重想後仰下去的樣子,情緒跟隨,被他推在一半,她咬緊嘴唇,低聲委屈地控訴,“您不要問我……”

    “剛剛不是很有膽量?”梁季禾的輕笑落在她的耳邊,重新允許她貼在自己的鎖骨上,如那晚一樣,細密地吻著她的後脖頸,領口敞開,容得下他這次從上落下的掌心,打定主意要折騰她一樣,似輕似重地咬著她的耳垂,模仿她語氣裏的佯裝鎮定,說得更慢,“那就……嗯?”

    陳子夜甚至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細膩的指腹隻是輕輕刮過她的脖頸,她不想聽見這些讓人心跳不止的胡言亂語。

    剛一伸手又被梁季禾抓住,背扣在她身後,重新深吻她。

    他年少時聽過一句話,是他父親寫給母親的話——有情人接吻可以傾城。

    他能感知到陳子夜的緊張和無措。她不敢回應,不敢主動。

    但她會有一瞬的下意識動作,像是在學習他對待自己那樣,趁把頭埋在他肩胛的片刻。

    似有若無地沉進他身上好聞的果木香。

    梁季禾的呼吸又變得沉重了些,點到即止。

    不合時宜地,梁季禾想起了雙生花,其實又叫“林奈花”。

    想起那些年他十八歲時,像陳子夜這麽大時,在倫敦政經度過的很多歲月。

    他喜歡讀康德,他向往愛情,他崇尚一朵花應該擁有她自由的美麗。所有白描厚塗,山林蜂鳥,鑲嵌在教堂裏的水鑽,散落在睡眠的菡萏花瓣,都不被客觀賦予含義。

    物理學家不會像畫家那樣,去捕捉花草在不同光影裏的曼妙,畫家也不會像哲學家那樣,試圖從千差萬別的葉子當中找出他們共同的使命。

    化學鍵脫離一般規律,年輪像是能回撥。

    在片刻的凝視之中,梁季禾突然笑了一下,笑得驚豔,也笑得驚險,這麽多年,他的審美好像從來沒變過。年少時喜歡的感覺,如今輕輕一碰,便悉數實現。

    但陳子夜還壓著心事。

    她下了決心,才能講清楚這句話,“梁叔叔,幫幫我……”

    ……救救餘樵吧。

    他心裏再清楚不過,她的一句“幫幫我”,半句不是戀人的愛意,半句卻是朋友的義氣。

    像熱力學第二定律。

    在此刻包含的全部原子,再度按照熱力學第二定律回歸自然狀態時,可以是浪漫的接洽,也可以是漫長的接納,也許他們既經過了身體的變化,心理上的博弈,也產生了感情隱秘處的可愛。

    陳子夜手倒著撐著桌麵,腳踩在地板上。

    人還在恍惚迷離之中,她輕輕拉了下梁季禾的手。

    被內心更炙熱的失禮感衝昏了頭,想立即縮手,卻被梁季禾反握住,他麵色沉了下來,呼吸還帶有剛剛急促的意味,替她做了最後的決定,“我說過,停在這裏。”

    陳子夜快哭了,但也明白他語意裏可討論的餘地,幾乎沒有。

    “告訴我,你我之間,剛剛算什麽。”

    陳子夜低下頭,沒有回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混亂,咬著嘴唇頓時覺得委屈,“您說算什麽就算什麽,我又不會賴上您……”

    梁季禾滿意地笑了下,不忍心看她委屈,重新把她抱在懷裏,“怎麽像我欺負你了一樣……打電話的時候不是氣勢洶洶的?”見她沒有說話,靜了片刻,在她耳邊歎了口氣,“我幫你。”

    “真的?”陳子夜心情忽上忽下,抬起頭問他。

    “嗯。”梁季禾扯了下嘴角,臉色又沉下來,很有耐心地替她解惑,語意嚴厲,卻不是威脅,“要是你剛剛說,我們這樣隻是交易,是談判,那我可能真的會弄死你。”

    陳子夜見他笑了一下,拿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受他的蠱惑,“……那您還嚇唬我。”

    梁季禾把她的手從眼睛上拿開,親了她鼻尖一下,柔聲哄著,意思卻是再堅決不過,“不想你我的關係停在這裏,就把你和餘樵的關係斷掉。”

    感受到他眼裏的隱隱的不悅,陳子夜解釋說,“……我跟餘樵本來也不是您想的那樣。”

    “哪樣都不行。”

    “您講不講道理……”

    梁季禾看向她,遊刃有餘地笑了一下,“不講。”

    陳子夜氣急,想說的話被他這句耍賴噎了回去,悶悶說了句,“本來也沒多少聯係……”

    梁季禾神色未動,把她打橫抱起來,推到床上,手臂還墊在讓人很有安全感的位置沒有鬆開,嘴唇貼在她耳邊說,“你最好不要把我的話當玩笑。”

    “我沒有……”

    “沒有就剛好不用再見。”

    “……那至少讓我道個別,就算連朋友都不再是,也總要禮貌地說一聲。”陳子夜一躺到床上就開始緊張起來,結結巴巴地說,“至少……至少……讓我去警察局接他回去。”

    梁季禾以吻緘默,不再給她拒絕的機會,懲罰似的咬著她的嘴唇,截斷她的想法,“不行。”

    —

    陳子夜回到戲院時,已經是第二天。

    她躺在梁季禾的房間裏醒來,身上平整地改好被子。

    昨晚梁季禾沒有跟她動真格,但身上留下了不少昨晚或輕或重的痕跡。

    她麵上一熱,胡亂又往臉上拍了拍冷水。

    一定是昨晚的酒醉還沒有醒……

    她睡著之前梁季禾還在她身側,醒來時他已經在樓下用餐,陳子夜慌慌張張地跑下樓,步伐不重,但整個人都陷入懊惱之中,“梁先生早!我、我得回去了!我早上得練功!”

    梁季禾拿筷子的手一頓,笑著說了句,早。

    林叔端著熱粥從廚房裏走出來,也跟陳子夜問好,特意聞了一下花粥的香氣,“陳小姐,不知道您平時喜歡吃什麽口味,梁先生就中西式都準備了一點。”

    “不、不用客氣,我什麽都吃的。”

    才發現林叔說的是“梁先生準備的”,而不是他吩咐的,陳子夜疑惑地嗯了一聲。

    被梁季禾打岔,他對林叔說,“您也趕緊吃早餐。”

    轉過頭,見陳子夜站在原地局促著往玄關處看,梁季禾壓抑不住笑聲,站起來牽過她的手,領著她到桌邊,數落她說:“昨晚怎麽不記得今天要早起練功?”

    “我……”

    “好好吃飯,練功也不差這一會兒。”

    陳子夜扁扁嘴,心說,昨晚什麽情況您也不知道不知道。

    林叔也在一旁笑了下,立刻藏住,又給陳子夜拿來一疊涼拌水蘿卜,“就粥吃,您嚐嚐。”

    “謝謝林叔!您太客氣了!”

    梁季禾跟她坐在一側,替她攪了攪粥裏的芍藥花瓣,繼而轉過頭,使壞似的笑容,對著陳子夜說,“你師父要是問起來,你想怎麽說。”

    “……那我就說,我在警察局等了一晚上。”

    梁季禾也不跟她計較,“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編瞎話張嘴就來。”

    陳子夜臉上過不去,怕被他誤解,喝了一大口粥,含含糊糊地抱怨,“認識您以前我從來沒騙過師父,我又沒什麽機會夜不歸宿……”

    “那是我的錯了。”梁季禾吃了一口蒸餃,笑著故意點點頭,“那以後機會可就多了。”

    陳子夜想起昨晚,明明什麽都沒發生,卻好像有什麽不一樣了。

    梁季禾見她不好意思,耳朵已經通紅,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嚇得陳子夜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她壓抑著聲音警告梁季禾,“別摸我耳朵……”傳到林叔耳朵裏,全然是小姑娘的嬌嗔。

    梁季禾隻是笑,抬一下手表示投降。

    任由她安安靜靜吃著飯,不再繼續拿話逗她,快結束時,陳子夜有點猶豫,但還是轉過頭,問他,“已經過去一晚上了,餘樵什麽時候能……”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

    “哦……”

    陳子夜用餘光瞥他一眼,小心地夾了一塊酸蘿卜給他,“那您解決完能不能告訴我一下……”

    梁季禾定下手裏的動作,朝著她一言不發地側身坐著,陳子夜試探似的轉了下頭,撞上他玩味的眼神,隻好作罷,喪氣地說,“好吧……我不問了。”

    “你終麵都準備好了?”梁季禾突然問。

    “……在準備了。”

    “那就是沒準備好。”

    陳子夜覺得他大早上找自己麻煩,肯定又要數落自己要演一輩子丫鬟,悶悶哼了一聲,“不是有你嗎……”原本隻是一句賭氣話,卻讓梁季禾心情更明朗了一些。

    他伸手又捏了一下陳子夜軟嫩的耳垂,“我可不會幫你作弊。”

    ……您把從未對外上映過的《梅妃禮》送給我不就是作弊麽?

    陳子夜沒說出口,既然撿了便宜,當然得悶聲撿!

    這是陳池羽偶然在飯桌上說過的一句。

    陳子夜覺得頗有道理。

    見他摸個沒完,她偏頭躲開,耳朵又熱了幾分,無奈氣急地瞪了他一眼,“我亂說的。”

    梁季禾衝她壞笑,“看你願不願意求我了。”

    知道他又在揶揄自己,眼神還停留在她的脖子上。

    陳子夜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以前怎麽沒覺得這個人,這麽不正經……

    她趕緊把話頭掐斷,說吃飽了,準備回戲院了。

    剛一站起身,門鈴聲響,林叔迎上去把門打開,人沒進來,梁韻的聲音先冒火,“梁季禾——你這什麽破門,能不能識別一下我的臉啊?怎麽我是整容換頭了嗎?”

    梁韻牽著女兒站在門口,見到陳子夜也在,反應極其鎮定。

    反倒是陳子夜局促得連雙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輕聲說了句梁小姐早。

    梁韻連打量她一眼的欲望都沒有,直接坐到桌邊,吩咐林叔按她的習慣準備早餐,另外記得牛奶要加冰,她就算是冬天也不愛喝熱的。

    “坐吧,站著幹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陳子夜點點頭,不敢立刻離開,顯得像梁韻來了她就走,看了一眼梁季禾,他碰了碰她的手,安慰似的讓她坐下,轉而對梁韻沒好氣地說,“你跟陳池羽沒家?”

    “沒有啊,誰跟他有家。”

    梁季禾無語地扯了下嘴角,“我這裏又不是酒店。”

    梁韻吃了半口麵包,本來一大早被陳池羽打騷擾電話就無處撒氣,還碰下梁季禾當著外人麵給她下逐客令,她輕哼一聲,笑著對陳子夜說,“你想不想知道他前女友?”

    作者有話說:

    我看有朋友們在問文多長,我小沈寫不長的,小故事可能沒幾萬字了。

    後麵甜度應該會高一些,朋友們陪我撐到現在不容易!超酷!周一快樂XD

    我已經改了四五遍了,意識流的脖子以上都不行的話,那就還是看看我們拯救世界的物理吧。

    晚安!明天見~

    現在是我改的第七遍了,我哭。

    現在是第八遍了,我在穿越嗎hhh

    現在是第九遍,我在機場喝了一杯咖啡XD,滿血了,繼續填了填我喜歡的東西。